第40章
第 40 章
事實上,小橙子是連拖帶拽,對醉酒的丘涼一點也沒手軟。
她做什麽活全憑小姐吩咐,小姐那麽睿智的人,才不聽信別人的讒言呢。
“還有這回事?”丘涼震驚,宋見霜竟然命人把她綁起來,豈有此理。
這下,她也顧不得理小橙子了,當即就加快腳步,一路沖進書房。
“宋大小姐,你……你有什麽事好好商量啊,何至于綁人。”丘涼質問的話說到一半,迎上宋見霜冷峭如冰的眼神,默默改了話風。
随随便便就讓人綁她,這可不是什麽好習慣,萬一以後再發生這種事,她情何以堪。
宋見霜放下手中的毛筆:“你喝醉酒之後都說了什麽,可還記得。”
如果記得,就應該知道為何要綁。
綁人都是輕的,若不是理智占了上風,又有要事當頭,她恨不得一桶涼水把這個傻子澆個通透。
喝醉以後都說了什麽?
丘涼下意識地反駁道:“我沒喝……”一個醉字就這麽生生卡在了嘴邊,那些因為酒醉而昏沉的記憶湧上腦海。
蒼了個天,好酒誤我啊。
丘涼在心底哀嘆一聲,頓時老實了,頭低下了,話也不說了,恨不得當場化作石像。
宋見霜冷笑一聲:“這是想起來了,酒品如此之差,怎能成就大事。”
她語氣冷漠,就像是在訓斥不聽指揮的下屬一般,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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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涼安靜如雞,只想原地消失,她再也不貪杯了。
太坑人了,關鍵還是自己坑自己。
宋見霜眼神閃了一下,又冷起了臉:“我倒是不知,你喝醉了還會胡言亂語,存心戲弄于我,從今日起,你便每日在這書房裏讀一個時辰的書,以觀後效。”
“哦。”丘涼恹恹應了一聲,随後又反應過來,憑什麽啊。
她又不是宋見霜的學生,這個女人怎麽跟鐵面無情的夫子一樣給她布置課業以示懲罰。
可是……
宋見霜以為她是在胡言亂語,沒有當真。
與其再糾纏這個話題徒增尴尬,倒不如盡快翻篇。
于是乎,丘涼老老實實答應下來,沒有多說一句話。
宋見霜順手拿起一本書,道:“明日便讀這一本《梅花易數》。”
此書亦屬于占蔔一道,以先天八卦為根本,随時随地皆可起卦,取卦方式多種多樣。
她所選的書多是這一類的,并非胡亂安排,而是未雨綢缪。
丘涼既然叫出自己是玄門傳人,怎能沒有任何理論依據,往後萬一她不在身邊,這個傻子若是被人為難,也好自圓其說。
“好。”丘涼只想着趕緊翻篇,痛快地應了下來。
暫時揭過此事,宋見霜神色緩和了些:“坐下吧,我讓橙子請你來,是想算一卦,子時已過,應當可以看了。”
算一算齊挽瀾是哪邊的人。
齊挽瀾雖說是為了國師,到底是算計了爹爹,她不是聖人,自家爹爹被人陷害了還能無動于衷,當然,若爹爹真的罪有應得,那就另說了。
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齊挽瀾完全是因為私憤,還是勾結了哪位皇子
是否可信,是否該防。
丘涼看着她說完這麽一句就開始搖銅錢,心裏不由腹诽,怪不得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原來是想算卦。
兩人已經配合多次,丘涼甚至都不用問宋見霜想算什麽了,直接握住她的手,垂眸去看就是了。
宋見霜盯着丘涼稍稍失神的眼睛,胳膊莫名有些發僵。
她會跟丘涼拜堂成親入洞房……
思緒才偏了一下,手就被放開了。
丘涼想着自己看到的畫面:“你問的是那個戴鬥笠的男子,我看到他未來跟在你身邊,處處維護,甚至不惜以命相救,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宋見霜微微一怔,這個答案并不在預料之中。
齊挽瀾不是大皇子的人,也不是二皇子的人,竟是她的人嗎?
也就是說,下午那番對話,齊挽瀾說的句句屬實,國師失蹤前确實讓他來守護着宋見霜,而他身為大弟子,沒有違背師命。
看來爹爹這個小弟子做的确實不如人。
宋見霜想得多,沉默得就久了些。
丘涼不知她在思量什麽,本該壓住好奇心,但想到兩人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到底還是沒忍住。
既然是隊友,理應消息互通。
“那個男子是什麽人?”
“按輩分來算,我叫他一聲伯伯,齊伯伯是國師的大弟子,我爹爹的師兄……”話頭一打開,接下來的就好說了,宋見霜把齊挽瀾的話以及自己的推測和擔憂都說了出來。
就目前來看,齊挽瀾可信,也可用。
丘涼沒想到齊挽瀾竟然跟宋見霜沾親帶故的,還是這麽個身份。
進京這些日子,她對一些事也了解的差不多了,百钺有一位國師,無人知其來歷,甚至無人知其具體年齡。
傳聞先帝在位時,這位國師就已經在了,後來先帝病亡,又親自指了他輔佐當今聖上,此舉無疑是托孤,可見先帝對國師是何等信任。
而當今聖上也沒有薄待國師,一直尊之敬之,不然也不會看重占蔔一道,看重欽天監了。
可惜的是,國師于八年前消失,其大弟子也不知所蹤,只剩下一個半路進門的小弟子,也就是宋監正。
想到這些,丘涼問道:“依你的意思,這個齊挽瀾可以交好?”
宋見霜點頭,就她們所掌握的消息來看,是這樣。
丘涼有些不明白:“這不合情理,國師既然被皇帝看重,齊挽瀾身為他的大弟子,完全可以投奔皇帝,為何要隐姓埋名躲藏起來呢?”
若說只是因為那一紙批命,根本無法令人信服。
投奔皇帝,有了大好前程,不是更能好好護着宋見霜了嗎。
宋見霜一聽這話,就知道丘涼跟自己疑惑到一起去了,她沉吟片刻,猜測道;“或許齊挽瀾覺得致使國師失蹤的人不僅僅是我爹爹,還可能跟皇家人有關。”
不得不說,齊挽瀾的顧慮是對的,可不是跟皇家人有關嗎。
容妃娘娘和文安公主,這倆人哪一個都舉足輕重。
丘涼點頭:“也是,畢竟是一朝國師,尋常人哪能有困住他的本事,不過皇帝應該沒有參與。”
她看到的畫面裏只有容妃娘娘和宋監正,并沒有看到皇帝的影子。
“我也這麽覺得,但國師失蹤前那樣吩咐齊挽瀾,着實有些不對勁。”宋見霜凝眉思索,國師既然料到了會有不測,為何不跟倚重自己的皇帝說些什麽,甚至也沒有讓大弟子去求助皇帝,只吩咐他藏起來。
這裏面定然有什麽她們不知道的內情。
兩人都想不明白,丘涼不由提議:“我們再搖一卦?看看國師為何要如此安排?”
宋見霜也有此意。
銅錢落下,手再次握到一起,松開時,丘涼的眉頭幾乎擰到了一起。
“你看到了什麽?”宋見霜問。
丘涼揉了揉眉:“我說我只看到了我和你,你信嗎?”
這都是什麽事啊,為什麽問的是國師,她看到的卻是自己和宋見霜拜堂成親。
這卦是她自己搖的。
方才她是真的一點沒想宋見霜的姻緣,不會是又不靈了吧。
“我和你?我們在哪裏,又在做什麽?”宋見霜下意識地追問。
随後就見丘涼的臉色跟個苦瓜一樣,那叫個一言難盡。
丘涼垮下臉,嘆氣道:“就在你家,沒幹什麽好事。”
所以說未來并沒有改變?
跟宋見霜成親的還是她,那宋見霜的女兒是跟誰生的?
丘涼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頭,她的頭發不會已經變顏色了吧。
“在這裏?沒幹好事?丘涼,這種時候不要說笑。”宋見霜冷不丁的就想起丘涼醉酒後說的話,什麽洞房,什麽天雷地火的。
眼瞅着宋見霜的臉色越來越冷,似一塊寒玉,看着就凍人,丘涼忙解釋道:“我沒開玩笑,真的就只看到你我,看到我們在一起。”
在一起拜堂成親,她真的快郁悶死了。
說真話都沒人信,就她一個人能看到,想找個作證的人都沒有,她去哪兒說理去。
她寧願自己什麽都沒看到,也不想一而再地看到那個笑得不值錢的自己,不就是跟宋見霜成親嗎,至于笑成那樣嗎,真沒出息。
見丘涼的神色不似在說笑,宋見霜不由陷入沉默,腦子裏的線索更亂了。
國師那樣安排總不能真的是為了她們倆吧?
“會不會是你的能力失靈了?或者你方才搖卦時心裏想着的事跟問出口的不一樣。”宋見霜的目光隐隐微妙起來,這個傻子不會是嘴上問着正事,心底還在想她的姻緣吧。
丘涼當場翻了個白眼:“我發誓,我方才真的沒想你…呃,我的意思是我心裏什麽也沒想,只問了國師的安排。”
這話有點不對勁,說的好像她在心裏想過宋見霜似的。
丘涼心累,她真是有理說不清了,早知道不看了,還不如回去睡大覺。
“時辰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宋見霜難得善解人意,撫平了丘涼心底剛升起來的怨念。
待丘涼走後,宋見霜便抽出一本薄冊,翻開,提筆。
在上面添了兩句話:齊挽瀾暫且可信可用,國師當年的安排疑似與她和丘涼有關。
如果丘涼在這裏,就會發現這本冊子上記載的正是她向宋見霜坦白自己的能力後,兩人合作下所算出的每一卦。
甚至有些地方還特意做了注釋,比如有皇子會發動宮變這一條旁邊,特意做了記號,意為此事已經發生了改變。
宋見霜看着冊子上的字,一行一行梳理下來,輕輕舒了口氣。
這些不甚其解的地方,或多或少的都跟那位失蹤的國師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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