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是山本君

第11章

第 11 章

第一堂課最終還是安全度過。

我拿出了比剛剛逃離雲雀學長魔爪還要快的速度，一陣風似的刮進了教室，剛好趕在根津老師進教室前半分鐘坐好了。

很好。

沒有被罰站。

下課以後，班上久違的八卦興致高漲。

從前座的瑞希嘴裏，我這才知道早上那個名叫沢田綱吉的男生到底做了什麽，所以才會被那麽多人圍觀。

……果體告白。

說實話，很有勇氣。

可是也真的很變态。

我：“……如果我是京子的話，絕對會生氣的。”

瑞希忍不住想笑，但憋住了，點點頭附和道：“嗯，沒錯。如果是momo的話，不只會生氣，還會直接把心裏想的東西說出來，最後讓人家哭着跑掉了。”

……嗯？

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聽上去不像是好話。

迎着瑞希揶揄的眼神，我不滿地鼓起了臉，抓住桌子上的橡皮蹂/躏，理直氣壯地說道：“可那個人就是很變态啊，瑞希你不是也看到了嗎？”

說是有話想跟我說，但哪有人會專門堵在女廁所門口說話的。

而且他校褲拉鏈還沒有系好！

不管怎麽看都很可疑吧？

我自覺自己已經很委婉了，雖然心裏有點懷疑，但嘴上卻沒有直接把變态兩個字說出來，而是誠實的告訴他我不歧視有特殊癖好的人，但前提條件是可以不要在我面前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褲子上開了那麽大一個洞，真的很難不讓人注意到。

我只是用手指指了一下而已，為了示意他自己看。

可結果那個男生低頭看了一眼之後，原本還有些像是被四月的天氣熱紅的臉眨眼間就變得煞白，整個人仿佛崩潰了似的一把捂住那裏，嘴唇哆哆嗦嗦半天沒講出一句話。

我對他這副表現感到十分疑惑，不由歪了歪頭，催促道：“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是什麽話，褲子拉好就說吧。”

為了讓對方不太難堪，我還很體貼的邊說邊轉了過去，背過身子不去看對方。

結果等了很久都沒有聲音，再一轉身的時候，發現人早就已經跑不見了。

不遠處的樓梯口，剛結束美術部部活的瑞希和內卷昴背着畫板站在那裏。

內卷昴指了指旁邊的樓梯，好心的告訴我：“已經跑掉了。”

瑞希臉上的表情則精彩多了，看起來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說但礙于內卷昴就在旁邊所以說不出來的樣子，等我夾着書包從廁所門口走到他倆跟前以後，這才壓低聲音，湊到我耳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momo，你被人告白了嗎？”

“什麽？沒有啊。”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沒明白她為什麽得出了這個結論。

“咦，不是嗎？”瑞希也有點驚訝地擡起頭，“我看那人哭的挺傷心的，還以為是告白被你拒絕了呢。”

“怎麽可能啦，很少有人跟我告白的。”

我沒當回事，跟在內卷昴的後面，一邊拉着她的手下樓梯一邊說：“小學的時候倒是有過一次……好像也是一年級？不過在我問他為什麽那麽喜歡對着公園裏的沙坑尿尿以後就哭了，跑走以後也沒再跟我說過話，感覺還挺莫名其妙的。”

瑞希：“……”

瑞希臉上露出了被什麽東西哽住的表情。

倒是內卷昴聞言回過頭，一臉認真地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位我不記得名字的同學，被告白的時候說這種話是會讓對方感到尴尬的，所以他後來才不跟你說話了呢？”

“這個我知道啦。”我扁了扁嘴，不太開心地說，“所以我現在都有注意這方面啊，剛剛那個人褲子沒有拉好，我還專門轉過去讓他拉好再說話呢，這沒什麽問題吧？”

瑞希嗯了一聲，繃住了臉：“沒問題，momo做的是對的。”

內卷昴看樣子還想再說：“可我看剛才那個人，好像也是打算告——唔唔唔！”

後面的話被瑞希捂在了嘴巴裏。

瑞希一邊堵着內卷昴的嘴不讓他說話，一邊轉頭看着我，神情堅定地說：“別理他momo，這種會選在女廁所門口找你說話的人本身就有點問題吧。你這麽做已經很溫柔了，換我早就罵出去了，所以別放在心上！”

我：“我就說嘛。”

我當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很快注意力就被倆人身後的畫板吸引，開啓了一輪新的話題。

***

上午的課結束。

瑞希跑掉了，和內卷昴一起到美術部去吃午飯。

我來到天臺，山本武和昨天一樣已經等在那裏了，見我來笑着打了個招呼。

我回了個笑臉，在他身邊坐下，把手裏的便當交給他。

他反應很快的也遞過來了一個，墨綠色的盒子顏色看上去很沉穩，上面還帶着溫度，顯然已經拿在手心裏很久了。

我看着這個便當，有點期待：“我可以打開了嘛？”

“當然。”山本武笑着說，眼底的眸光溫煦，“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多田野你打開看看，要是不喜歡的話，我這裏還有一份其他的。”

我：“好哦。”

我伸直雙腿，把便當盒放到兩條大腿中間。

雖說是第一次交換便當，但感覺上卻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緊張。

可能是因為現在我才是那個拆禮物的人吧。

這麽想着，我把手放了上去，按住蓋子，指尖輕輕使了點力，把它給拿了下來。

琳琅滿目且色彩鮮豔的壽司立刻映入了眼簾。

我眨眨眼，手指撚起一枚看上去是芒果軍艦的壽司放入嘴中，鼓動臉頰滿足的嚼了起來。

雖然沒有側頭，但我卻能感受到旁邊一直傳來的一道視線。

幾乎是我剛把壽司咽下去，山本武的聲音便緊跟着響起：“怎麽樣？”

“這是我老爸親自下廚做的壽司，上面的水果是我選的，應該還不錯吧。”

他笑着說，棕色的眼睛清亮亮的，莫名給人一種求誇獎的感覺。

我唔了一聲，拍拍手上沾上的海苔屑，真心實意地說：“芒果很好吃。謝謝你，山本君。”

那天的随口一說竟然真的被記下了，我有點感動。

我交給他的那份便當還被握在手裏，裏面裝的是我在媽媽的指導下完成的得意之作——

鳗魚飯配玉子燒和油炸天婦羅。

而其中的炸蝦是我最滿意的作品，想讓他趕緊嘗一嘗。

這麽想着，我很快就湊到他旁邊，手掌搭到他的手臂上用力搖了兩下，催促道：“快點啦，你也嘗嘗我的！”

“哦！”

山本武恍然回神，配合着低下頭，把便當蓋子給打開了。

用心排列過的食物立刻展露了出來。

我想都沒想，幾乎是在他打開盒蓋的一剎那，便抄起手邊的筷子夾起了一根炸蝦，毫不遲疑地送到了他的嘴邊：“這個——我的自信之作，真的超級好吃的，你嘗嘗看！”

“……好。”

山本武微微停頓了一下，随即面帶笑意地張開嘴，就着我的手咬住蝦尾的位置，一點點把炸蝦扯了出來。

我松開筷子，看到他用食指頂了一下，把剩下的半只蝦連同蝦頭的部位一起塞進了嘴裏，放下手盤腿正坐着咀嚼了起來。

他眼角眉梢還帶着一點點笑，但樣子卻莫名像是在品評，很快那點笑意就消失不見了。

見狀，我緊張地捏緊了筷子，清清嗓子說：“怎、咳……怎麽樣？我可是早就試吃過了的，一定不難吃的吧？”

一出鍋還熱乎着的炸蝦昨晚就已經被我消滅了大半，剩下的被媽媽以“一次吃這麽多油炸食物對身體不好”為由而強行收了起來，最終只留下了這三只炸蝦，放到了給山本武的便當裏。

……怎麽可能不好吃！！

我瞪着他，視線逐漸從他的臉轉移到盒子裏的炸蝦上，情不自禁地動了動筷子。

……忍住。

現在是交換便當時間。

等回去以後再吃就好了，冰箱裏應該還有一盒才對。

我吞吞口水，強行忍住從目前已經是男朋友的便當盒裏搶食物的沖動，在上面停頓了幾秒鐘後，頑強的把目光又轉了回來。

結果正對上一雙含着笑意的眼睛。

今天的陽光很好，初秋午後的日光照落在他微微有些立起的黑發上，讓本就明朗的面孔又增添了幾分難以言說的俊朗感。

清澈的眼眸柔和而又明亮，落到我臉上沒什麽份量，但莫名顯得十分專注，不知道已經這樣注視了我多久。

我一愣，下意識順着他看的地方摸了摸臉：“怎麽啦，是有東西嗎？”

該不會是吃芒果的時候沾到了吧。

“嗯？沒有。就是頭發亂了點。”

山本武說着，伸出手朝我的臉探來。

我條件反射的閉了下眼，緊接着又睜開，好奇地擡起眼睛打量着他的手掌。

距離很近，我看到他指尖輕輕地勾了一下，挑起了一根我側面劉海的發絲。

與此同時臉頰側面也傳來了什麽東西被輕輕帶起的感覺，很細微，不過也還是可以感覺到。

山本武指尖捏起，順着我的那根發絲朝下捋了一下，不知道捋下來了什麽東西，收回手仔細看了一眼，揚起嘴角笑道：“果然是粘住了啊，我說怎麽風吹不動。”

我：？

我摸了摸剛剛因為發絲被帶起而有點發癢的地方，放回鼻子底下聞了聞。

我：“…………”

果然是芒果！！

我暗戳戳的掏出紙巾來擦手，然後又抓過山本武的那只手，也給他擦了擦。

“紙給我吧，我來丢。”山本武朝我攤開手。

我哦一聲，把紙巾團成團，放到他掌心裏。

山本武收回手，垂眸，将吃了一口的便當送了回來，停在兩個人中間的位置。

我看一眼盒子裏的炸蝦又看看他，疑惑地歪了下頭：“怎麽了，你不吃了嗎？”

他調轉了一下盒子的方向，把有蝦的那邊對着我，眼裏含笑：“多田野喜歡吃這個對吧，那我們一人一半，你再分兩個過去好了。”

他說着，下巴微擡，示意了一下我的便當盒：“作為交換，你的芒果軍艦也給我兩個，怎麽樣？”

“……可我們是交換便當，這樣做的話不等于沒有完全交換嗎？”

我有點猶豫，思索一番後，還是搖搖頭拒絕了：“還是算了，我回家再吃！”

“沒關系，剛好我也想嘗一嘗這個芒果是什麽味道。”

山本武說着，幹脆動手親自把盒子裏的軍艦和炸蝦給調換了，動作利落到不容我拒絕。

我：“……”

我低頭，看着盒子裏被放到壽司上面的炸蝦，感動又不敢動的捏住了筷子。

擡頭一看，山本武已經自然的把壽司軍艦放進了嘴裏，吃下去後揚起眉角笑開：“啊，果然是甜的，LUCKY！”

“……”

我默默地再低頭，夾起炸蝦送進嘴中，這次倒是沒有什麽心理負擔了。

正吃着，耳邊突然響起山本武的聲音，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頭詢問我：“對了，多田野你下周日有時間嗎？要不要來看我的棒球比賽。”

“嗯？有啊。”

我一邊吃一邊扭頭看他，咬着蝦尾含糊不清地說道：“反正那天也沒有事情……我本來就打算要去的啦。”

畢竟是男朋友的比賽。

去看一眼也是正常的吧。

“那就好。”

山本武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表情似乎微微黯淡了一瞬，像是想到了什麽不開心的東西。

但下一秒便重新揚起了笑臉，夾起便當盒裏的玉子燒說：“我們班過幾天也還有一個排球比賽，隊伍還沒組好，但我應該是會上場的。多田野想看的話可以放學以後過來，地點是體育館。”

“……”

我吃着蝦，愣住，皺起眉，滿臉疑惑地看着他說：“怎麽最近有這麽多比賽，我記得上個學期這時候也組織了棒球賽對吧？”

但這次聽上去是他們A班內部的活動。

太好了，不用受累了。

“是啊。”

果然，山本武點了點頭說：“不過你也說了，那是上個學期的事了。看八田老師的意思，可能每個學期開學都會有這麽一次比賽吧，項目也每學期都不一樣。”

“這樣啊。”

我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又習慣性的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幹淨的嘴角，看着他認真地說：

“我知道啦。別擔心山本君，要是那天沒事的話，我會去給你加油的。”

山本武一愣，清亮的眼睛彎起，也微微地笑開了。

“嗯。”他說，“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