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姜阮本來要去秦炎家裏，被姜見春拖回家。
家裏烤鴨、燒雞、紅燒肉，還有一個小蛋糕，蛋糕可是金貴的東西，姜阮只在櫥窗裏見過，從來沒有嘗過。
這麽好給她過生日？姜阮莫名其妙，連爸和兩個哥哥都早早下班，姜阮感覺這桌飯像送行飯。
她找了個借口，“我還得去雇主家工作。”
劉金芸道：“已經叫你大哥去說過了，過生日，一年就一次，你從來不請假，今天請一小會沒事的。”
姜阮已經嗅到了親媽和大姐眼裏的愧疚，既然是給她過生日，愧疚什麽？
姜阮說：“這一頓看着像送行飯，我看電視裏死刑犯上刑場才吃頓好的，我不吃了。”
劉金芸跳腳，摔了筷子，找男人、兒子兒媳要說法，“你們看看吧，是我不對她好嗎，我對她好，她竟然咒全家吃送行飯。”
姜保民道：“她想法和正常人不一樣，你突然對她好起來，她有懷疑正常，阮阮，真是給你過生日，坐下來吃飯吧。”
姜見春心裏有鬼，後悔不該多事，“姜阮，你真的不配家裏人對你好。”
姜阮心想，只有心虛的人才會跳腳，看媽和大姐的反應，這頓飯不能吃。
她說：“從小的生日，哥哥們和大姐過生日都有肉絲面條吃，我過生日只有一個白水雞蛋，今天突然這麽豐盛，肯定有陰謀，我不吃，就算沒有陰謀，你們後悔想跟我好，我也不接受了，你們自己吃吧，我還要做工呢。”
姜阮跑了，劉金芸摸着行動尚且不便的腰，委屈道：“我這腰還沒好呢，給她張羅過生日，她還不領情，以後可別說我對她不好了。”
姜保民道：“你以前對她不好，突然好起來，換我都奇怪，好了，吃飯吧。”
那個小蛋糕一人嘗了一點，就給小孫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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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見春打包了一點菜，和劉金芸懊悔道：“媽，我真後悔給她過生日，萬一她以後突然不見了，警察會不會懷疑到家裏的反常舉動？”
劉金芸道：“是我要給多年不見的小閨女過生日，和你有啥關系，快別瞎說。”
大嫂子本想進廚房幫忙，突然聽到這麽一句對話，吓的逃回房間，老天，大春不會又想搞什麽，看媽話裏的意思，媽也被蒙在鼓裏。
大嫂是最知道今晚的前因後果，姜見春買來蛋糕和雞鴨，說要給姜阮過個生日，大嫂子和姜大哥嘀咕，這可真不像大春的性格。
聽大春話裏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什麽，現在害怕了，就讓媽把給姜阮過生日的主意攬過去。
她怎麽連親媽都能利用啊！
姜阮晚飯沒吃，跑到秦炎家裏看到餐桌上一桌子豐盛飯菜，比家裏的還好，還有一個大蛋糕！
“秦炎哥哥，你也過生日嗎？”姜阮驚訝道。
秦炎的生日還早，要到臘月，小保姆的身份證複印件上，年紀生日都改過了，他聽姜阮說過這事，記住了她真正的生日。
今天這一桌，是從路口餐館叫來的飯菜，買了一整只烤鴨，定了一個蛋糕，都準備好了，被告知姜阮要請假回家過生日。
飯店送來飯菜後，秦炎一點食欲都沒有，本想等爸媽回來之前把飯菜處理掉，不讓他們知道，他曾經給小保姆準備了生日，還沒來得及動手，姜阮回來了。
“你怎麽沒在家裏吃飯？”秦炎問的時候內心隐隐喜悅。
“他們突然對我好，我懷疑要害我。”姜阮說：“尤其是媽和大姐，好像做了對不起我的事，為了讓心裏好受點才給我過生日，我才不吃。”
秦炎說：“那過來吃飯吧。”
“你還沒說呢，今天你也過生日嗎？”
“不是？”
“那是給我過的？”姜阮興高采烈，笑嘻嘻的問。
秦炎悶悶的，“快去拿碗筷。”
姜阮把碗筷拿來，眼睛卻盯着蛋糕，她記得在末世，城主家女兒過十七歲生日，找來金貴的面粉、糖，做了一個蛋糕出來，那時候她就想，要是在被喪屍咬死前吃一口蛋糕就值了。
姜阮說：“秦炎哥哥，我想先吃蛋糕。”
“先吃飯。”
“我還是想先吃蛋糕。”
秦炎無奈妥協，姜阮跑去廚房找切西瓜的長刀，留了一半給秦炎爸媽，剩下一半，切了一塊給秦炎，端着剩下的盤子，挖了一勺放嘴裏，奶油甜甜的入口即化，蛋糕坯松軟微甜，很好吃。
秦炎看她每一口都很滿足，說：“你還沒有許願。”
姜阮連忙放下蛋糕，雙手合十許願道：“我希望秦炎哥哥的腿，能在上大學之前好起來。”
秦炎：……許這麽離譜的生日願望，能實現見鬼了。
吃完蛋糕，就要開始吃飯了，其實在家裏姜阮就饞桌上那半只烤鴨，她忍住了沒吃，現在有一只呢，姜阮撕了一只鴨腿給他，自己抓了另外一只啃，說起今天的見聞。
“我去賣大米的時候，看到慕雪繪盯着秦傲和他朋友冉小蓉看了好一會，還跟去了車站，那眼神像是有宿仇一樣的兇狠，我想不明白，秦炎哥哥，你能想明白嗎？“
冉小蓉？
秦炎愣了一下，記憶裏瞬間想起那個被拐賣、一年多後才被解救回來的女人，說起來秦炎也認識，小時候一個胡同長大，那個年代很多知識分子、幹部都被下放，冉小蓉的幹部爸爸一樣沒逃過，還是秦家幫了點忙，給他們活動到秦家老家那個村子。
冉小蓉爸爸身體本就不好，沒有得到及時醫治，得知冉小蓉失蹤急怒攻心加重病情，平反前病死了。
“你看着慕雪繪走掉了嗎？”秦炎問道。
“嗯，我還看到她臉上最後浮現的是幸災樂禍的表情。”姜阮說。
秦炎本以為慕雪繪良心未泯，是去改變冉小蓉的命運，可當看到這輩子冉小蓉和秦傲陰差陽錯提前重逢，她打消了念頭，轉身離去。
奶奶和大伯母來要門面的時候，如果沒有姜阮的幹預，秦傲不會去收雞蛋，不會在冉小蓉被拐前重逢。
如果這次不救冉小蓉，秦傲會不會因此內疚終身？
還有姜阮，她幹預産生的後果，會不會對她有不好的影響？
秦炎思來想去，和姜阮說：“吃完飯跑遠一點，幫我打個電話好不好？”
“好呀。”家裏大米沒有了，姜阮四下看看，看到西屋堆了一牆角的廢報紙，說：“那些廢報紙給我當報酬吧？”
秦炎：……他們家東西遲早被這小保姆賣光。
秦炎要姜阮跑遠找偏僻的電話亭，打分局的電話報警汽車站有人販子活動。
打完電話，姜阮沒跑一會兒，看到秦傲了，倆人都停下自行車，秦傲問：“你跑這麽遠的地方幹嘛？”
姜阮舉着前車簍裏的一小塊蛋糕和飯食，說：“今天我生日，我去給冉小蓉送點蛋糕。”
“哦，謝謝你啊。”秦傲自然的道謝。
姜阮好奇，“又不是給你吃的，你謝什麽？”
姜阮跑遠了，秦傲才反應過來，這裏和汽車站反方向，她還沒說繞路是幹嘛的呢？
韓長風值夜班，另外一個夜班同事接到報警電話，說汽車站有人販子，再問對方挂斷了，這年月人販子猖獗，火車站、汽車站人口流動龐大，是高發的場所，不敢耽誤，韓長風和同事去了汽車站。
去汽車站排查一遍，沒發現嫌疑人，汽車站工作人員倒是拽着他們報警，說有個看上去腦子不正常的漂亮小姑娘，強行闖卡，威脅司機發車追上一班發往隔壁省的班車。
傻兮兮的小姑娘、力氣大到能闖五六個成年男人組成的人牆，韓長風腦海裏浮現一個人的樣貌。
他快速畫了速寫，工作人員連連點頭，“對對，就是她。”
是姜阮，秦炎家的小保姆，她挾持司機發一趟空車，追前方的汽車，她想幹什麽？
問了前一趟車的目的地，韓長風呼叫了支援，和同事開着警車追趕去了。
秦炎收到姜阮失蹤的消息是後半夜，市局那邊有警察上門詢問，問他小保姆晚上有什麽異常沒有？
秦炎穿戴起來，坐在輪椅上接受詢問，心頭有不好的預感，問道：“警察同志，我家小保姆怎麽了？”
秦炎爸媽看警察上門，同樣擔憂，“她沒事吧？”
來的是韓長風的同事，韓長風一路追趕幾個小時都沒追到，給局裏打電話，叫他們去秦炎和姜阮家裏分別排查線索，調查小保姆闖卡挾持客車司機的動機。
來秦炎家的警官聽說小保姆是去給朋友送飯送蛋糕，皺着眉頭說：“汽車站工作人員說，她闖卡、挾持汽車司機發空車，目前動機不明。”
動機還有什麽不明的，哪怕幹預了，冉小蓉依舊被人販子帶上了車，姜阮看到了，她趕不及上前面那輛車，又解釋不清，傻到自己劫持一輛追趕。
秦炎都瘋了，腦子一片空白，只想趕快去追，把傻兮兮的小保姆追回來，他猛的發力，竟然從輪椅上站起來，随後雙.腿一麻，失去支撐的力氣摔了下去。
苗淑芳本來擔心死姜阮，看到兒子突然站起來，她死死咬着手背，害怕這是個夢。
她又咬了丈夫的胳膊，拉着顫音問：“正卿，剛才秦炎是站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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