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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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早晨，孟橙睜開眼，外面的陽光滲進屋內，做了一晚上的夢，早上起來頭痛得她龇牙咧嘴。
好久沒有做過這麽長時間的夢了。
昨晚的夢，定格在他們分手那晚，江煦攥着拳頭，眼底濕潤，眼鏡起了淡淡的薄霧，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
“到底為什麽分手？孟橙！”
那一聲孟橙喊出來，仿佛抽走他所有的力氣，孟橙只敢往前走，卻不敢看蹲下的江煦。
回憶到這裏，孟橙小幅度搓了搓臉，黑眼圈濃重，眼皮浮腫，整個人的狀态差到極致。
她開始懷疑自己到底哪來的勇氣接這個任務，而她又有什麽資格站在江煦面前，求他拍攝呢？
一想到這裏，孟橙伸手夠到枕頭旁的手機給劉山打電話。
嘟聲剛結束，孟橙開門見山:“這個任務我做不到。”
劉山那邊頓了一下，沉吟片刻:“你昨晚不是很有信心嗎？”
孟橙皺眉，手指摳在一起，“昨晚喝多了，況且我沒義務做制作人的工作吧。”
“孟橙啊……”
“打住，不要套路我。”孟橙提前制止。
那邊劉山哼哼了兩聲:“那就回來吧，大不了公司先把那些新人辭退，供養着幾個有經驗的，再找項目。”
孟橙沒吱聲，劉山繼續道:“沒什麽大不了的，一個項目而已，我損失不了多少錢，就是那些有夢想的孩子們可能被辭退就不幹這一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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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橙捏着手指，嗓子突然不舒服起來，她想起了她剛畢業的時候，懷抱理想，覺得大好前途等着自己，最終卻被折磨地差點放棄紀錄片。
她咬了咬嘴唇，“我可以拍攝，但是找江煦這件事我沒什麽頭緒。”
她必須隐瞞與江煦認識，因為她沒有資格通過自己這條線去求他。
“這樣吧，我讓我一個朋友聯系一下他妹妹，他妹妹好像是江煦的師姐，到時候你帶着小王去見見。”
“行。”
挂了電話，孟橙看了一眼外面，手腳胡亂地踢着空氣，明明打過去是拒絕與江煦接觸，怎麽到頭來什麽都沒推出去。
孟橙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而王湘在得知老板找關系之後，也踏實下來，沒怎麽找過孟橙。
只不過，她看到孟橙總是窩在酒店，于是擔起了跑腿的工作，給孟橙買飯。
這邊，王湘剛下樓，到了酒店的大堂，給孟橙發微信吃什麽。
孟橙點了一份炒河粉加辣。
正是中午，酒店裏的人比較多，這間酒店又處于位置最好的地界，不遠處就是大海，人更多一些。
正當王湘回複孟橙的消息時，一擡眼便看到不遠處站着的兩個男生，其中一個男生又高又瘦，穿着幹淨舒服，戴着眼鏡，斯斯文文的，不由得多瞅了兩眼。
正當她覺得男人眼熟的時候，王湘驚呼一聲，“江煦？”
男人看過來，眼裏滿是迷茫，同行胖一點的男生也看了過來，一臉幸災樂禍又有點受傷，不知道說着什麽。
王湘有些不知所措，她跑過去，說話磕磕巴巴地，“啊，那個我們制片想拍您的紀錄片，啊，她在樓上，我們制片，我馬上叫她下來，您可以等等嘛？”
江煦微微皺眉，看着突然闖過來的女生，依舊禮貌道:“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方便。”
“就兩分鐘，我馬上叫她。”王湘趕忙往樓梯那邊跑，直奔孟橙的房間。
留下身後兩個懵逼狀态的男生。
于鑫摸了摸自己的小卷毛:“老江，你怎麽什麽時候都有豔遇呢？這年頭搭讪理由都這麽奇怪了嗎？”
江煦睨了一眼，薄薄的眼皮垂下，“走了。”
“不等了？”
“你問問張拓同意嗎？”江煦提醒道，他單手插着兜，手機響了幾聲就斷了，之後于鑫的手機響了，是張拓。
電話裏張拓再次對兩人人身攻擊，“我剛結束一上午的手術，餓得前胸貼後背，你們兩個說請客的人呢，人呢！”
于鑫哆嗦了兩下，看着江煦，“還是趕緊走吧。”
出了酒店門，于鑫看了一眼江煦，沒忍住道:“老江，你拒絕桃花的速度，該趕上我考試不及格的次數了。我兒子都能打醬油了，你還不找對象？剛剛那姑娘傻了點，但看着年輕。”
“你結婚後……怎麽婆婆媽媽的。”江煦回頭看了一眼于鑫。
于鑫攥着拳頭，嘆了一口氣。
午後陽光毒辣，外面陽光照在江煦的身上，他的臉被鍍了一層柔和的光，好看的狐貍眼，眼尾為垂，卻有些憂傷感。
這邊，孟橙看着自己慘白的臉色，決定敷面膜，她貼上面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孟橙一邊整理面膜邊的褶皺，一邊開門，納悶着王湘買東西是不是忘帶手機了。
門打開後，孟橙還未有其他動作，王湘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外跑，連拉帶拽把她弄進電梯。
孟橙揉着被攥紅的手腕，瞪了一眼王湘:“你幹嘛？”
王湘此刻胸口微微起伏，好像十分緊張:“江煦……江煦他在樓下。”
孟橙微怔，心髒跳動地越來越快，手指輕輕攥着衣服。
随意電梯的一點一點下降，孟橙覺得自己的心髒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真的是他？”孟橙感覺到自己聲音都在抖。
“真的，他的視頻我看過很多次。”王湘有些激動。
這時候，孟橙心髒依舊跳的很快，但思維逐漸冷靜下來，她瞅了一眼王湘，“你确定他沒走？”
王湘被問地一愣，她跑回來之前，江煦好像沒答應等她。
“你為什麽不用手機聯系我？”孟橙看了一眼王湘手裏一直攥着的手機。
“我忘了。”王湘聲音帶着哭腔，她是被自己蠢哭的。
電梯門打開之後，大堂內連江煦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此刻正是中午沒什麽人，大堂裏也十分安靜。
孟橙被王湘帶到大堂中央，正對着門口。
“橙子姐，他們好像走了。”王湘苦着臉，被自己蠢哭了。
孟橙倒是松了一口氣，整個人放松了不少。
她擺擺手，安慰地拍了一下王湘肩膀，“算了，聽老板安排吧，現在見了也沒準備好。”
王湘抿唇點了點頭。
孟橙肚子突然叫了一聲，“趕緊去買飯。”
“行。”
空空蕩蕩的大堂，偶爾有幾個聊天的聲音，孟橙站在那看着出去的王湘，她突然覺得自己能想象剛剛江煦站在這的畫面。
她還挺害怕見到他的，雖然已經過去三年了。
而過去的這些年裏，她似乎也沒了大學時期的那份勇氣。
這邊江煦和于鑫出了門，于鑫去開車，等車停在門口的時候，江煦正站在那，腳踢着石子發呆。
于鑫看了一眼江煦，他有的時候不得不佩服孟橙，兩年多的交往，把江煦這麽一個無趣的人，變得鮮活起來，即便兩人分手，江煦身上依舊保有着這份氣質，比以前的無趣好多了。
于鑫按了一下喇叭，“上車。”
江煦看了他一眼，沒立刻動，而是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大堂，默默收回視線，他才上車。
“我說，你什麽時候開你那輛拉風的紅色跑車？”于鑫問。
“在島上，懶得開。”江煦手肘支着車窗沿，十分閑散地靠着。
“那你不開買它幹什麽。”于鑫忍不住想翻白眼。
“不知道。”江煦抿唇，擡了擡眼鏡。
“報複性消費？”于鑫啧啧兩聲，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懂。
江煦沒出聲，算是變相承認。
這個跑車也确實是跟孟橙分手後，他買的。
夏天的海城，海風呼呼的吹着，椰子樹樹立在道路兩旁，金色的沙灘上有不少游客。
路過海邊，于鑫突然出聲:“額，我聽咱們同學說孟橙來海城了。”
“嗯。”江煦手指捂着嘴唇，悶聲說。
于鑫看了一眼江煦，後面的話沒敢說，他聽說，孟橙是來海城度蜜月的。
當年分手，江煦已經過得渾渾噩噩的，這些年一直不交女朋友，肯定也是沒有走出來，要是知道孟橙結婚，那後果不敢想象。
江煦瞥了一眼于鑫欲言又止的動作，他視線微低，喉結輕微滾動，從兜裏拿了一顆薄荷糖含在嘴裏，清涼的薄荷在嘴裏冒着涼風，祛除了他身上多餘的燥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