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再次被人喚出，姜梨愣住了。
陸衍，那個風光霁月的男人。
也是抛棄自己的人。
一瞬間，姜梨鼻尖酸澀，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可她知道麗姐不喜歡女孩子随便亂哭，所以她努力不讓眼淚流下哽咽着說：“不是。”
她……有更重要的原因。
陶左麗看着她的反應，沒有拆穿，但到底還憐惜她年紀小，忍不住提醒一句：“你已經成年了，該對自己的決定負責，別為了一個男人影響自己一生。”
她有些憐憫的看着故作堅強的姜梨。
心裏感慨的同時難免慶幸自己早早找到了愛的歸宿。
*
回到家，姜梨打開電視，翻出儲物櫃裏的一大包濕紙巾，有些猶豫。
在麗姐的吩咐和十塊錢中徘徊了許久，姜梨最終還是決定把濕紙巾扔掉。
“既然麗姐說這個不好，那明天去買貴點的吧。”
她打開支付寶，看到餘額寶的金額後忍不住皺起細眉。
算了，暫時不用濕紙巾也可以。
她抱着一大捧的濕紙巾走向廚房大垃圾桶，這時手機響了，她下意識朝客廳望去，腳步卻沒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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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她一腳踹上了廚房門，腳趾頭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她猛地丢下濕紙巾蹲下揉着腳尖。
猛烈的痛楚讓姜梨流下了生理性淚水，可眼淚一旦流下卻一發不可收拾。
那個會第一時間沖向她，安慰她的人早已離開。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廉價濕紙巾，姜梨任淚水流下，專注的把濕紙巾一包包揀回。
無人看管的淚水掉落在地上暈成圓形。
撿起所有濕紙巾後，姜梨站起身狠狠擦去眼淚，将紙巾扔進垃圾桶中。
她凝望那瞬間被填滿的垃圾桶許久，久到臉上的淚水都已幹透。
腳一擡，桶蓋合上，垃圾連同過往一起被封存。
他不會回來了。
我也不需要他回來。
姜梨眼角挂淚轉身，毫無留戀的離開廚房。
*
手機發來的信息是關于她訓練事項的安排。
因巨頭集團是臨時起意邀請的姜梨，所以自那天簽約開始距離《女團101》正式開錄只剩不到半月。
她必須加倍努力趕上。
公司還有兩個人參加《女團》，已經訓練了大半年。此時突然加塞一個姜梨進來，所有舞蹈和聲樂部分都要重新安排，兩人都很不情願。
“憑什麽啊，我們都練了那麽久突然說要改，哪還有時間？”
一個長發及腰，妝容自然精致的女生忍不住向另一個隊員抱怨。
“曉薇，這是公司的決定，我們只能接受。”
另外一個女生身材比較嬌小，長相相較于剛才的女生略顯普通，她繼續勸着：“說不定她很有實力呢？還能拉高我們的整體水平，對我們初評級也有好處。”
“切。”先前的女生也就是莫曉薇忍不住翻白眼：“姜梨诶，有名的‘小三’，她能有什麽實力，床上的實力嗎？”
蘇巧巧看她不屑的反應，嘴角揚起極小的弧度：“曉薇你不要這麽說，說不定那都是營銷號造謠的，信不得。”
“怎麽信不得，”莫曉薇鄙視的看着蘇巧巧：“雖然圈裏的事真真假假，但沒有一次是空穴來風的。那個什麽陸衍的未婚妻不都站出來發聲了嗎？”
“姜梨是孤兒，她想過好日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過好日子就能做小三了？果然是孤兒連最基本的做人的道德都沒有。”
“很多孤兒樂觀積極，對陌生人充滿了善意，至少不會像你一樣在背後肆意評論一個你從沒認識過的人！”
莫曉薇和蘇巧巧的讨論聲戛然而止，一同轉身看向訓練室門口。
還帶着墨鏡和口罩的姜梨面對她們的視線下意識想閃躲，可一想到她們剛才的話她就生氣。
她不知道其他孤兒院是怎樣的，至少她在的院裏大家都很不錯。
她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只有沒教養的人才會這樣诋毀別人。”
她一進門就和莫曉薇嗆聲，莫曉薇哪裏會給她好臉色：
“你算什麽東西？誰讓你進訓練室的？”
剛說完，蘇巧巧就湊到莫曉薇耳邊：“她應該就是姜梨。”
知道她是誰後，莫曉薇露出了然的神色，開始肆意打量姜梨。
穿的衣服連牌子都沒有，一看就是個窮逼，還戴墨鏡在那裝神秘：“把你那沒Logo的墨鏡摘下來，當了那麽久的小三，連牌子貨都買不起嗎？”
莫曉薇有些鄙夷的撇撇嘴。
姜梨一愣，把墨鏡摘下後為自己辯解：“我不是小三。”
“切，殺人犯也從來不承認自己犯了罪。”
莫曉薇嘲笑着。她看到了姜梨那雙眼睛，下意識覺得不喜：“算了，這麽醜的眼睛你還是趕緊遮起來吧。”
看着她滿臉譏諷，姜梨抿唇：“如果我需要用墨鏡遮住眼睛，那你的眼睛恐怕得全天候戴着眼罩。”
她是不是眼睛有問題？我的眼睛不醜。
姜梨伸手覆上右眼，眼睛是她未謀面的父母給的，誰都不能诋毀。
“你說什麽？！有種你再說一遍！”莫曉薇向來被人捧在手心，何曾被人這樣暗諷過：“你個戴着口罩的家夥竟然有臉說我眼睛醜？我看你是活膩了吧！”
姜梨放下手，冷靜的看着好像在發火的莫曉薇，說：“是你先說我的。”還不允許她還嘴嗎？她這人怎麽這樣啊。
“你算什麽東西，我當然能說你，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竟然還敢說我！”一個糊透了的小透明，不知道陪誰睡了才拿到這個資源，竟然還敢跟她嗆聲，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她話中的貶低讓姜梨有些不舒服，她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不贊同的看着她：“你別這樣，你生氣的樣子太暴露你五官的短板了。”
這話一出，莫曉薇臉上的表情猛然頓住，随後臉色更加猙獰。
她氣沖沖的打算沖到姜梨面前和她算賬。
蘇巧巧一看事情不對，站出來拉住莫曉薇：“曉薇別沖動啊，老師馬上來了。”
說完後湊到莫曉薇耳邊悄悄地說：“姜梨可能知道老師馬上要來，故意惹你生氣好讓老師批評你。”
往常老師就一直說莫曉薇脾氣爆，不能很好的融入舞蹈。經常會批評她。
莫曉薇一聽蘇巧巧的話就覺得有道理，心中的憤怒更甚。她看着牆上的時鐘，老師非常準時，還不到半分鐘就會來。她可不能上姜梨的當。
對面的姜梨捏着小拳頭緊盯她們，打算莫曉薇如果沖過來就狠狠揍她一拳，讓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
可她還沒等到莫曉薇沖上來，訓練室的門就先被打開。
“你就是新來的姜梨？”朱迪一進去就注意到多出來的人：“有舞蹈基礎嗎？”
姜梨還沒搞清楚她是誰，下意識地回道：“沒有。”
聽到回答的朱迪忍不住皺眉，公司真選了個什麽都不會的人去參加節目？這不是浪費名額嗎。
想到這，她對突然插隊的姜梨就提不起好感。
“時間緊迫，沒基礎就更需要多練，你自己掌握分寸。”
見姜梨點頭，至少還是願意聽話的，朱迪稍微有些安慰：“屋裏沒其他人，把口罩摘下來吧。”
“對不起老師，我臉上過敏，這幾天都得戴着口罩。”姜梨知道在非必要的情況下戴着口罩和人相處非常不禮貌，她向老師歉意的鞠躬：“非常不好意思。”
朱迪點頭，沒有再說什麽：“那就不廢話了，做熱身準備上課。”“姜梨今天先看一遍，能學多少是多少。”
“好的老師。”姜梨也知道按照自己的情況，不下苦工夫不行。她從帶來的舞蹈包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支架，把手機夾在上面開啓錄制。準備下課後再照樣自己練習。
舞蹈老師一來，莫曉薇就不敢作妖，老老實實的做熱身舞蹈。
熱身結束，朱迪開啓音箱。
“來，先給我看看昨天自己練習的情況。”
姜梨打起精神準備多記點動作，聚精會神的看着兩人的舞蹈。美，卡點準，兩個人單獨拎出來都可以說表現的很不錯。
但作為觀衆，姜梨總覺得兩個人的齊舞好像少了點東西。
她都能發現的問題，作為專業舞者的朱迪自然也看出了。
練了大半年的舞蹈，兩人的細節都可以說都已經做到位，但神韻真的不是一年半載就能練出的。
朱迪粗暴的打斷還準備跳最後一Part的兩人。
“好了停。”她把音樂掐掉：“你們昨天回去看視頻了嗎？”
“我們這個是古典舞，你要是跳不出韻味來，再好看的動作都是浮雲，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你不到位。”
“你們還想不想要進A班？都講了多少遍眼神要媚一點，要殺的住觀衆。你的眼睛就是一潭死水，怎麽打動觀衆和導師？！”
剛才還頤指氣使的莫曉薇此刻在老師的訓斥下不敢出聲，朱迪的眼神犀利的掠過兩個人，來到姜梨身上。
“你，來試試。”
還在腦海中琢磨動作的姜梨突然被點，她有些慌亂：“老師我還沒記清動作，可能……”
“我知道。”朱迪打斷她的話：“記住多少跳多少。”
“老師她會跳什麽？！”被朱迪狠狠批評的莫曉薇不甘心的開口：“我們練了那麽久才像樣，她才看了一遍還是別跳出來丢人現眼了吧。”
“你閉嘴。”朱迪不贊同的看着莫曉薇：“你也知道你練了那麽久才像樣？”
“你來跳。”朱迪看向姜梨，眼神中含着不容拒絕的命令。
姜梨也想試試自己究竟記住了多少，沒有繼續推脫。
音樂響起，悠揚卻節奏有序的古典樂萦繞在整個訓練室中。
姜梨随着音樂慢慢起舞。
朱迪原本緊皺的眉頭驟然松解，眼中滿是驚豔。
姜梨有一雙深藍的眼睛，那眼睛就像會說話，讓人不由自主被她吸引。
舞跳的如何朱迪已經不再注意，她只知道伴着這樂聲她已經陷入姜梨制造的魅力漩渦中。
一曲畢。
姜梨立馬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小心翼翼看向一旁神色不明的老師。
朱迪沉吟幾秒，在姜梨忐忑的眼神下給出了肯定。
“不錯，你很有天賦。”
原本在一旁看好戲的莫曉薇表情瞬間凝固，她不敢相信的大喊：“憑什麽？！”
她們大半年的練習都不能被老師稱贊，姜梨她那算什麽？
朱迪捏着姜梨肩膀将她轉了一圈，好好地審視了番她的身量。
不錯，這形體天生是個舞蹈胚子。只是可惜這麽晚才發現，要是從小練起肯定有不小的成就。
“我從頭開始授課，如果有什麽不懂的你盡管問我。”十五天，應該來得及。
朱迪一邊盤算授課內容一邊和另外兩人說着：“這些天你們也要抓緊練習，把能扣的地方扣到位。”
“我希望你們三個至少有兩個A。”
說完自己的期望，朱迪真的開始從頭授課。
老師就是為了姜梨才重新教的，莫曉薇這麽想着，惡狠狠的瞪了姜梨一眼。
随後盡管再不情願她也不敢和朱迪嗆聲，只能乖乖上課。
一堂課結束，姜梨已經汗流浃背，臉上的口罩根本戴不住。但她不想讓莫曉薇看笑話，愣是不脫。
朱迪走後，莫曉薇不爽了一節課的心情終于有了發洩口。
她看着姜梨口罩全濕貼在臉上，十分狼狽，不屑的笑着：“還戴着啊？小心臉爛掉。”
熱成這樣都不肯摘，姜梨絕對長得很醜。過敏什麽的一定是借口！怪不得網上都沒有她的照片，原來是因為醜啊。
從進訓練室開始莫曉薇就一直找茬，本來就嬌氣的姜梨并不大度，她拉開口罩露出條縫讓聲音更好的傳播，憤恨的說到：“你這麽愛說別人，小心嘴巴爛掉。”
這句話瞬間激起莫曉薇的怒火：她算什麽東西敢這麽咒我！
“我撕爛你這張臭嘴！”
又來了又來了！她怎麽這麽雙标啊，就允許她說別人，我說她她就要撕爛我的嘴！沒有這樣的道理啊。
姜梨越想越覺得做人太雙标不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的老師沒教過嗎？”
一旁沉默很久的蘇巧巧聽到這話頓覺大事不妙，及時攔住已經進入癫狂狀态的莫曉薇：“曉薇曉薇，冷靜啊！”
“你放開我！我要打死那個醜八怪！”
姜梨也真的生氣了，她從來都是被嬌寵着的，什麽時候被人這樣說過？
她把口罩的縫拉的更大，深吸口氣吼着：“你才醜八怪！你全家都是醜八怪！”
喊完她解氣的笑了，雙眼閃爍着期待的光芒：怎麽樣，莫曉薇是不是要被氣死了？在院裏這句話可是必殺技，一出口必贏，叫做以牙還牙。
對面兩人确實有一瞬間的愣怔，随後蘇巧巧再也攔不住莫曉薇。莫曉薇就像脫缰的野馬，朝姜梨狂奔而去。
憤怒到極致的莫曉薇五官猙獰，呲牙咧嘴的十分吓人，姜梨頓時有點慌。
但她仍舊很有骨氣的站在原地準備迎接一場厮殺。
“姜梨快跑，她狠起來自己都打！你是打不過她的！”蘇巧巧扯着嗓子喊。
原本就有些慌的姜梨聽到這話瞬間放棄了自己的骨氣，慫的撒腿就朝門外跑去。
莫曉薇尖叫着也以極快的速度追了出去。
這生死時速般的壓迫感，讓姜梨只顧得上悶頭往前跑。
“嘭！”
不出意外的，撞到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