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遲糖不以為意:“結果賽車換成了火箭了呗”
小嘴憋着,像吐泡泡的小金魚。
“賽車哪有火箭跑的快?”
“再說了,火箭發射的是我對晚晚的愛,賽車呢?賽車能隔着屏幕打賞給我晚晚嗎?”
遲穆被遲糖的胡攪蠻纏弄的一身火氣。
語氣不善道:“你喜歡她什麽?”
遲糖咬着食指,認真的想了一會。
“晚晚就像個小太陽,渾身暖洋洋”
末了,她還加了一句,“看着她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
簡單的三個字傳入耳中,遲穆心底頓時一動。
收起那副嘲諷的态度,眸子幽深。
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将人的需要分為五種,包括歸屬和愛的需要、安全需要。
而這兩種需要,遲糖恰恰都沒有得到滿足。
遲糖三歲的時候,父母因為出國談生意,不料飛機出事,雙雙墜亡。
遲穆的父親悲恸,不忍親妹妹留下的遺孤孑然一身,便給遲糖改了姓,接到了遲家,對外稱是遲家的大小姐。
待遲糖懂事後,莊曼和遲父斟酌再三,還是将事實告訴了她,遲糖難過了一陣子後回歸平靜。
一個小姑娘內心再堅強,可又能堅強到哪去?終究不是攻不可破的鐵皮銅牆。
這麽多年,嘻嘻哈哈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顆沒有安全感的心。
遲穆收起敷衍,認真的跟遲糖講道理。
“可你又沒有真正了解過她,你怎麽知道她一定是好人”
遲糖咬着吸管,留下忽靈靈的大眼睛。
反問:“你也沒有真正了解過她,你怎麽知道她不是好人”
遲穆不屑于和遲糖胡攪蠻纏,眼神移向窗外。
遲糖的氣勢又上來了,像是狐貍披着老虎的皮毛,招搖過市。
“你不給我零花錢,我就去告舅媽,舅媽一生氣,就去上報舅舅,舅舅一發火,你的賽車就更別想要了!!”
“麻溜的把零花錢給我,本姑娘考慮把給晚晚的愛掰開,分給你一半”
遲穆:……呵,他稀罕。
三分鐘後。
“叮”的一聲,支付寶轉賬提示。
遲糖樂呵呵。
遲穆看着刷屏的火箭一臉黑線,仰頭灌了一口綠茶,試圖修身養性平複內心。
“為啥感覺晚晚後面的背景圖那麽熟悉??”
遲糖看看屏幕中的背景,繼而對比下她身後的壁紙。
媽媽咪呀,一模一樣哎!!!
遲穆看着對面的遲糖雙眼放光,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親眼目睹遲糖像小蝌蚪找媽媽一樣。
拔腿跑向他們後方的餐桌。
遲糖看着突然從屏幕中跳出來的晚晚,內心的狂喜像潮水翻湧,瞬間淹沒了她。
頭上突然投下一抹陰影,晚櫻看着出現在她們桌前的姑娘。
桃粉色的泡泡袖公主裙,掐了一抹細細的腰肢。
可愛的小鹿眼盛滿細碎的星光,微微眯了一個喜悅的弧度,貝齒緊咬着粉色的下嘴唇。
可愛的像從櫃臺裏走出來的芭比娃娃。
可為何一直羞澀的盯着她看?
遲糖恨不得三百六十度打量晚櫻,最後落在那雙眼眸上,就像記憶中媽媽的眸子般。
盛着亮亮的軟軟的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是記憶裏消失不見的美好。
那些心理醜陋的女人,都說晚晚開了美顏。
哼,明明沒有!
晚櫻有點坐不住了,一個軟萌萌的可愛姑娘,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珠一動不動。
三分鐘了。
“遲糖,走了”
一道低低的男聲響起,懶懶散散的,帶着些不耐煩。
低沉的聲音入耳,炜彤一愣,順着聲源找人。
身後的少年很瘦,不過個子太高,炜彤使勁仰着頭,才看清了他的面孔。
涼薄,似乎是他骨子裏透出來的。
皮膚皙白,眉眼淡淡。
漫不經心的視線,從你身上一掃而過。
與其說是看你,不如說是看一個無生命體的花草樹木,清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幹淨這個詞,用到他身上一點也不娘。
反而镌刻着寡淡的氣息。
遲穆的視線落在晚櫻身上,而後平淡的轉移,看着他前面站着的小哈巴狗。
遲糖樂昏了頭,大腦自動屏蔽了遲穆話語。
“晚晚”
少女似乎豎起了兩只毛絨絨的小耳朵,調皮又靈動。
貓似的聲音軟又萌,仿佛一碰就碎。
看她手裏還拿着手機,晚櫻帶着絲不确定,也有些不可思議,輕聲問:“池塘嗎?”
遲糖小雞叨米般點了點頭。
“晚晚真漂亮”
“你更可愛”
純潔可愛的像是一張白紙,不谙世事。
面前兩個像是久別重逢的舊情人。
就差兩眼淚汪汪了。
站在遲糖後面,遲穆滿臉不耐煩。
華燈初上,餐廳人來人往,說笑聲聲入耳。
遲穆的手落在遲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一手插兜,散漫的勾着她往外走。
“哥、哥?哥!,你幹嘛呀?我還沒跟晚晚說話呢!”
一米六.四的小個子,在身高一米九多的遲穆手下亂撲騰。
身高相差懸殊,遲糖一彎腰,靈活的從遲穆胳膊下鑽了出來。
三秒鐘不到,轉眼又跑了過去。
“晚晚,你別介意,剛那是我哥,臭屁又傲嬌,哼”
說着,還不忘用小眼瞥一眼後方的遲穆,一點也沒當面說人壞話的不好意思。
晚櫻只覺得面前的少女萌噠噠的,舉手投足間透露着可愛。
“糖糖,你給我打賞的火箭,該不會是用你哥的零花錢吧?”
晚櫻不傻,就算第一次見面她把奶茶潑遲穆身上,他也不至于對她透出那麽大的敵意。
畢竟,通過某些方面,她看得出,這位少爺雖然很拽,但該有的風度一點也不少。
遲糖點了點頭:“是呀”
晚櫻:……
內心升起一點小愧疚。
她看着那對高顏值兄妹,邀請:“要一起吃嗎?”
“不要!”
“好啊!”
“哥,我沒吃飽”
遲糖噘着小嘴,小手抓着遲穆的胳膊左右搖,對着遲穆賣可憐。
“好看能當飯吃嗎?”
雖然是對遲糖說,眼睛卻緊盯着晚櫻。
識時務者為俊傑,遲糖口是心非道: “不能。”
一張四人桌。
遲糖搶先坐在炜彤旁邊,看着對面的晚晚,還不好意思的扭了扭小屁股。
四周洋溢着清爽的薄荷味,還夾雜着一絲涼意。
遲穆挨着晚櫻坐了下來。
三個女人一臺戲,不知是誰先挑起了話題。
“金毛犬可愛啊”
“薩摩耶炒雞萌!!”
“如果狗狗長不大多好啊,肥肥軟軟的小奶狗,奶萌奶萌的”
“……”
耳邊的聲音只覺吵雜,遲穆拿起桌上的水杯,仰頭灌了口。
纖細修長的手指,随意的搭在透明的玻璃杯上,微泛着冷意,似是沒有溫度般。
“你……”
喝的是我的水。
聽見聲音,遲穆将眸子放在晚櫻身上。
仿佛杯中的水,不起波瀾。
兩眼對視,晚櫻把後半句話又吞了回去。
驕傲如遲穆,他怎會承認這麽掉面子的事?
杯沿觸及嘴唇時,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下嘴唇覆蓋的地方,甜的膩人,是玫瑰味。
而晚櫻塗的唇釉,确實是玫瑰味。
遲穆起身去衛生間。
食指随意挑開水龍頭,接一捧水,盡數潑在嘴唇上。
拇指摩挲在下嘴唇上,試圖洗掉那清清淡淡的味道。
清水對精油,完敗。
遲少爺挫敗的走出衛生間。
路過收銀臺的時候,順便把賬給結了。
“哥,你女朋友來了?”
遲穆的嘴唇,又紅又腫,讓人想入非非。
“再說一遍,回家”
聲線低沉,透着不容拒絕的強勢。
其實遲糖挺怕她哥生氣,看遲穆表情不對,她也不敢再鬧了。
反正晚晚微信也要到了,就乖乖的跟在遲穆屁股後頭走了。
快走出店門的時候,遲糖偷偷回頭,給晚櫻比了個拜拜的手勢。
看着那對高顏值兄妹走遠了,炜彤才敢發聲,看着對面的晚櫻,難得露出一絲小女人的害羞。
大大咧咧虎虎生風的炜彤,忽然紅了臉,晚櫻很是震驚。
“你很熱?”
炜彤搖了搖頭,不說話。
過了大概三分鐘。
炜彤才扭捏的開了口,“你聽見心動的聲音了嗎?”
面前的這個好像靈魂出竅,變了個人一般。
炜彤深情的捂住心口,“可是我聽見了,噗通、噗通,一聲比一聲強烈,像是要飛出我胸膛,墜落他身旁”
言語中帶着濃濃的情意,“你知道嗎,我扭頭的一瞬間,畫面定格,大腦瓜子‘梆’的一聲死機了,驚豔那個小賤人入侵我的領地!它燒殺搶奪,我徹底淪陷!”
“老娘好像心動了”
面前的朗讀聲情并茂、繪聲繪色,晚櫻呆若木雞。
炜彤拿手在晚櫻眼前晃了晃,“嘿,兄弟,醒神了”
“老娘心動又不是爆山洪,小樣,看把你吓的”
說完,炜彤‘切’了聲,端起果汁自顧自、氣定神閑的喝了起來。
晚櫻:……您心動可不就是爆山洪,那泥石流不要錢的往下流。
晚櫻随意撥着花瓶裏玫瑰花的花瓣, “你那竹馬哥哥不要了?”
慕凡出現在炜彤腦海裏,又瞬間被趕了出來。
“哼,他高冷的要死,每次見他都得多加身衣服,不要也罷”
晚櫻:“你都心動了,為什麽不搭個讪”
炜彤恨鐵不成鋼,氣哄哄的盯着晚櫻。
“你以為我是你啊,我要是有你那臉蛋,你那身材,那入骨酥的嬌嗓音,二話不說老娘就給撲上去,吃幹抹淨,先上車後補票”
邊說着,炜彤還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挑着媚眼瞟了眼晚櫻。
晚櫻在心底冷靜的呵呵一聲。
炜彤認真的看着晚櫻,“你跳了兩級,但跟他是同齡人,咋樣?為了姐的幸福犧牲犧牲?去敵方探探軍情?”
晚櫻拒絕的幹脆:“不要”
教授講《莺莺傳》,再明辨是非如紅娘,她牽橋搭線傳為佳話,卻便宜了渣男張生。
她猜中了這個故事的開始,将上帝賦予她的機靈聰慧,都奉獻給了張生與小姐的暗度陳倉。
但她卻沒能料到這個故事的結局。
遲穆是不是渣男她不知道,可她不願做那媒人。
晚櫻看似好說話,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性子倔有主見,雖然比她還小兩歲,但正經起來,就跟個大人似的,讓你心服口服。
但這世上有種人,她吃軟不吃硬。
“我家是幹嘛的?”
“養狗呗”
“北城最大的寵物市場,那能和養狗的一樣嗎?”,炜彤氣得鼻子冒煙。
晚櫻一臉理所當然:“那不就是養狗嗎?”
炜彤一滞,也懶得繞彎子了。
直接道:“阿姨不是同意你養狗了嗎,我爸可是養狗的專業人士,你幫我這忙,以後你狗、吃喝拉撒生病結婚生小孩,人生中的大事小事等等,全包我身上”
這個誘惑有點大,晚櫻猶豫了一會。
她一定以及肯定要買小奶狗,可她又沒有養狗經驗,小奶狗存活率還低,找個專業人士是最佳選擇。
而且,炜彤這意思終身保修。
看晚櫻猶豫的時間長了,炜彤咬咬牙,心一橫,又道:“我家寵物市場裏的狗随你挑”
話音剛落。
“好!成交!”
炜彤愣住:“?”
她怎麽感覺她被晚櫻給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