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王香雖然是個村姑,情商還是相當高的,至少在揭開丈夫的真面目之後,她表現得非常含蓄。
只是偶爾表現出一點異常的行為,這些異常行為非但沒有吓到朱望山,反而令他感到愉悅。
比如說,當她某天心情很好的時候,她把飯菜端上桌子,對着朱望山輕言細語:“陛下,請用膳。”
朱望山只當她開玩笑,便對着她微笑,回應道:“愛妃好手藝!”
然後愉快地享用他的“禦膳”。
“禦膳”做得并不精致,品種也簡單,山上的蘑菇竹筍,河裏的魚蝦,家常豆腐青菜,夫妻兩個坐在桌旁邊吃邊說話,氣氛溫馨。
王香殷勤地給丈夫舀湯布菜,漫不經心地問:“望山呀,你看我這個樣子,在古時候能不能做個宮女?”
朱望山享受着媳婦的照顧,心滿意足,随口回答:“不能,宮女都是選秀進去的,不超過十五歲,樣子要中上。”
王香夾着一只河蝦準備往丈夫碗裏放,聽到這個答案,筷子便拐了個彎回到自己碗裏。
她的表情沒什麽明顯的變化,繼續問道:“那皇帝的妃子們豈不是美得像神仙?”
連宮女都要中上之姿,嫔妃們自然是更美一籌了。
朱望山又老實地回答:“那可不一定,有些妃子,還還趕不上宮女好看。”
王香驚訝:“還有這種事?為什麽呢?”
朱望山耐心地解釋:“因為宮女是從民間選上來的,擇優而入,容貌氣質是首要标準,而嫔妃多出自有品級的大臣家中,這些大臣之女,有美貌的,自然也有醜的。”
王香長了見識,繼續興致勃勃地追問:“那宮鬥的時候,醜的鬥不過美的咯?”
朱望山繼續科普知識:“不是這樣的,宮鬥無關美醜,是笨的鬥不過聰明的,受冷落的鬥不過得寵的。”
“那還是一樣啊,美的得寵,醜的受冷落呗!受冷落的鬥不過得寵的,也就是醜的鬥不過美的。”
朱望山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宮鬥,是一門精深的學問,便把問題抛給兒子:“說起宮鬥,這就太複雜了,你要真感興趣,等觀水回來,讓他告訴你。”
王香更吃驚了:“觀水不是男孩子嗎?”在她的認知裏,宮鬥基本是女人的事情。
朱望山想說,他兒子小時候就是個七竅玲珑得令人頭疼的小妖精,到底是忍住了,他自己的老馬甲還沒掉呢,怎麽能先把兒子的小馬甲掀了。
王香幾乎每天都要問幾個關于古代朝廷皇宮的相關問題,涉及到前朝政治、後宮日常、人物關系等等。
朱望山不疑有他,畢竟他兩次自揭馬甲她都表示“我不聽我不聽”,只要她問,他就耐心回答,王香聽得津津有味,表現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
她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滿足,誰能像她有這樣一個瑰寶一樣的丈夫?
都說她克夫,呵呵,她命格好着呢!天上地下獨一份讓她撿着了。
她把龍袍翻出來,感受它精良的質地和工藝,現在她知道了,這是一件真正的龍袍。
“望山,我想看你穿戲服的樣子。”
五月天氣,穿這件龍袍正合适,朱望山從善如流地把他的龍袍穿上,寬袖緊腰,明黃的光澤晃着王香的眼,中年男人腰杆筆直,精神十足。
王香欽慕的眼神令朱望山感到無比滿足,他原地轉了一圈,笑問:“愛妃,朕威風嗎?”
王香點頭:“威風,像個真皇帝!”
這話朱望山愛聽:“愛妃嘴真甜。”
王香對于“愛妃”這個稱呼不太滿意:“臣妾只能做個愛妃,不能做皇後?”
朱望山呵呵一笑:“計較這些做什麽呢?”他認為自己這輩子就交代在奚山村了,回到過去這種事已經完全不做指望了。
晚上夫妻倆洗嗽上床,王香最近心情一直不錯,來了個葷葷的玩笑:“陛下,臣妾想侍寝了。”
朱望山這下受驚不小,小情趣當然好,只是他完全沒有想到能從王香嘴裏聽到這樣的話。
主動求歡就算了,居然還說出了“侍寝”這樣的字眼。
他驚奇地看着身邊的女人:“大香,你這是怎麽了?”
“演戲呀!你們父子倆能演戲,我就不能演了?”
“你演什麽?”
“皇後啊!”
朱望山見媳婦少見的這麽主動,還能說什麽?于是當晚帝後相歡。
當然也有不和諧的時候,王香想起她翻過的一本舊書,叫做“歷代名妃”,上面記載了二十個古代有名有姓的後宮女人,其中有兩個出自景泰帝的後宮。
她咬牙切齒地問朱望山:“炎朝那個景泰皇帝,後宮裏到底有幾個女人?”
朱望山随口一答:“幾十個吧。”
“哼,肯定不止這個數,我猜有大幾百個!”
朱望山覺得自己挺冤,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你從哪兒看到的?哪有這麽多?我跟你說,絕對不會超過一百個。”
王香冷冷的笑:“歷代名妃那本書裏面,有兩個是他的女人,有的皇帝一個也沒有,呵呵,還說不多?”
“其實不能這麽算。”
“那要怎麽算?色胚皇帝!”
朱望山尴尬了,摸着下巴幹笑:“你以前不是說,皇帝女人多一點很正常的嘛?”
王香不承認:“我什麽時候說過了?”
朱望山嘆氣,他的後宮确實挺多的,至少比先皇多,還是不解釋了。
王香對于景泰帝的後宮耿耿于懷,她把“歷代名妃”找出來,把景泰帝的“張貴嫔”和“柳才人”這兩篇反複地看。
張貴嫔以貌美著稱,柳才人以才女聞名。
書上這樣描述,張貴嫔入宮便盛寵,在後宮橫行無忌,皇帝為她專門修了許多樓閣,為她做了一些出格的事。
于是被史官口誅筆伐地記錄,後人把她的野史編了一堆,榮幸地登上了這本閑書。
王香自言自語:“這女人到底有多美?”
朱望山在旁邊說話了:“也沒有多美,這都是野史,不可信。”事實上這位張貴嫔盛寵一年就被他丢到腦後了。
還有一位能詩善賦的柳才人,書上記錄了她的幾首詩作,王香看不懂,問朱望山:“這寫的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為賦新詞強說愁,還有這個,其實不是她寫的。”
王香對這兩個有名有姓的女人耿耿于懷,心情時好時壞。
她既然已經知道丈夫的真身是皇帝,就不可能跟從前一樣保持着無知淡定,但是她也不會讓丈夫知道: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呢!
這樣一明一暗地演着戲,也挺好的,日子在平靜中熱鬧。
朱望山總結了一下王香最近的反常之處,給兒子寫了一封長信,告訴兒子:
你幹媽最近怪怪的,老喜歡跟我演戲,稱呼我“陛下”,打聽過去的事,真情實感地吃醋,有時候很開心的樣子,有時候又不理我。
我懷疑她發現了什麽,可她的樣子一點也不害怕,而且我以前告訴她真相的時候,她完全不相信,可現在她的表現叫人摸不着頭腦……
所以她到底是不是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呢,我心裏沒底,最近一直不踏實……
觀水想起胖丫的怪異,女人的心思總是難猜的,便回了一封:“她有沒有跟你提出離婚?”
朱望山回信表示沒有,觀水再回信:那就好,先就這麽過着吧。
下一個章節還是過度章,去不掉,可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