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滅
破滅
李為善又回到了淺海之中，他眼前是一片透明的蔚藍。他身體的每一寸都被水包圍，微鹹的海水在肌膚上流動，留下一種輕柔而獨特的觸感。他的心中充滿了歡喜和自由，随着身體的移動，五彩斑斓的魚群在他的視線中游走，他們的動态和色彩構成了一個無比美麗的世界。
就在他享受這份寧靜和安詳的時候，感覺面上熱熱地，那份舒服的感覺喚醒了他。他緩緩地睜開眼，看到侍女正用熱毛巾幫他擦臉。他趕緊坐起來，抱着被子躲開侍女的手。
看着奢華無比的房間，李為善半晌才想起昨天宴會結束藤國公留他們一家住在宮裏。“姐姐，請問我母親她們在哪？”
“寧夫人與君上在榮華堂等您。”侍女說着，又要上前為他擦臉。
李為善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不等侍女答應，他一把搶過侍女手中的毛巾，表示他可以自己搞定。侍女們微笑着走出房間，留下他一個人坐在床上。他環顧着周圍，試圖将這奇異的場景都印在心裏。
他正處在一個奢華無比的房間內。陽光透過茜紅色的紗窗，又薄又紅的陽光打在金銀絲線編織的地毯上，反射出璀璨的光芒。一張巨大的木雕床占據了房間的主導地位，床頭是精細的玉石鑲嵌，床帷是最上等的綢緞，柔軟如雲。周圍是鑲有珍珠和寶石的鏡子，精美絕倫的桌椅，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金銀器皿，每一件都能看出匠人的精湛工藝。
那些東西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使得整個房間仿佛在金光中搖曳。這種奢華的景象，李為善以前只在夢中見過，現在卻真實地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有些不敢相信。他靜靜地坐在床上，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但是，無論怎樣，他都無法擺脫一種感覺——這就像是一場夢。這個鳳凰城，這個房間，他自己，仿佛都是夢中的一部分。
禦花園內的梅花依然綻放着它們的嬌豔，幾乎整個園子都被純淨的白色和淡淡的粉色占據，就像是一片盛開的花海，美不勝收。福安公主和李為善就在這片梅花海中，猶如兩只飄蕩的船只。
李為善和福安公主走在繁花似錦的梅花間，盡管周圍的景色令人陶醉，但兩人之間卻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沉默。李為善感到了這種沉默，他認為作為男人的他應該首先打破這個尴尬的局面，因而開口贊美道：“殿下，禦花園的景色真美。”
福安只是微微點頭，應了兩聲，卻沒有接話。李為善有些挫敗，他嘗試再開啓話題，“這裏的花朵，似乎都是梅花？”福安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這裏是梅園。”
他們的路途中途徑了一片湖泊，湖邊靜靜地停着幾只小船。李為善想找個更輕松的話題，便又說：“殿下，湖裏有魚嗎？如果有魚的話，我們可以去釣魚玩。”福安只是冷冷地回答：“這天氣釣魚，你是不怕凍死是吧？”李為善只能讪讪笑了兩聲，“那夏天我們可以去釣魚。”然而福安沒有回應他。
每當李為善試圖湊近些，福安就會迅速地快走幾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李為善終于明白，雖然藤國公認為他們兩年紀相仿，他也很喜歡福安公主，但福安并不想和他一起玩，他便只能無奈地停止了自己的努力，沉默地跟在福安後面，任由她領路。
春天的雨悄無聲息地降落，仿佛天空下的薄紗，覆蓋住了整個世界。綿綿細雨灑落在新綠的葉尖，滴落在花瓣間，世界在這樣的雨中顯得更加鮮活。然而這季節的雨水依舊帶着冬季的寒冷，濕氣在皮膚上凝結，随即變得冰涼。
李為善剛想把鬥篷遞給福安公主，福安卻突然在他前面奔跑起來，猶如一只矯健的小鹿。李為善緊随其後，他們跑向最近的草堂書屋，以躲避這突如其來的春雨。
在草堂裏，李為善試圖再次鼓起勇氣與福安公主交談，然而她立即拉開了距離，兩人各自坐在草堂兩端，間隔一射之地。他們沉默地凝望着草堂外面的春雨，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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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綿綿，仿佛一曲悠揚的樂章，不知過了多久，李為善似乎被這悠揚的樂章喚醒，他發現自己已經在無聲的交談中昏昏沉睡。他搖晃着頭，揉揉眼睛，試圖喚醒自己。他環顧四周，卻發現福安公主的身影已經不見，他輕輕地呼喚着她的名字，但是周圍只有春雨的低語。
李為善心中充滿了恐慌，他在草堂四處尋找，卻始終沒有找到福安公主的身影。他心急如焚，立刻奔回榮華堂，找到了宮裏的侍女和仆人，請他們一同尋找福安公主。
就在李為善心急如焚的時候，耳畔卻傳來榮華堂內輕松的笑聲。
溫暖舒适的榮華堂內，一衆公子公主們圍坐在福安公主的周圍，她們的笑聲猶如春天的蜂鳴，明媚而歡快。福安公主捂着嘴，嘲笑李為善在草堂這種地方竟然能睡着，她說他心大如豬，睡相不雅，甚至還流口水。“我實在看不下去他那睡相，太讓人惡心了。”
新月公主道："你們還記得昨天他們在殿上那眼神嗎？都恨不得把宮裏的東西都帶走。"
"這種人怎麽能進宮來的？"福安公主不屑地嗤笑道。
"沒見過世面的都這樣。"新月公主的聲音輕蔑而冷硬，她轉頭看向福安她們，像想到了什麽，嘴角勾起一抹戲谑的笑，"但看父親還挺喜歡他的，說不定會想收為女婿。"
在座的幾位公主無不緊張起來。只有新月公主去年已經結婚，無需擔心藤國公招李為善為婿，反而樂在其中。新月公主看了福安公主一眼，故意對着其他人微笑道："有福安這個最讨阿翁喜歡的女兒在，也輪不到你們擔心。"她的話語刺激了福安公主，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福安公主瞪着新月公主，嘴角揚起一絲冷笑，試圖在這尴尬的氣氛中保持她的傲慢。"他有膽子攀附試試，我倒想看看他怎麽敢。"
這些公主之間的嘲笑和譏諷，仿佛一根刺，又像尖銳的矛，直直刺向門外的李為善。李為善聽着這些話，那顆跳動不安的心卻突然安定了下來，他确實是來到了藤國最大、最勢利眼的名利場，他不應當、也不該對名利場的人有任何心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