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這是宋昭昭十月份第一次踏進大滿貫，安靜的包廂裏只有她和上次一起騎行的章易。
宋昭昭給了地址之後，章易定了包廂，他選的是個古色古香的包間，這個包間不像上次她和白嘉澍、文芷和路渝訂的那個，沒有茶室，就是一個小包，就适合兩個人，角落的案幾上燃燒的是沉香，聞着就很是心靜。
眼看着宋昭昭的皮包逐漸鼓起來，宋父宋母卻有些閑不住了，終于在國慶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裏，給她安排了第一次的相親，很巧的是恰好這人是章易。
對面的章易五官雖不出挑，但貴在看起來成熟穩重，手腕上帶着一塊價格不菲的名牌，頭發梳的很清爽，西裝革履，連深藍色領帶都系得一絲不茍，戴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鏡，鏡片反射的光芒讓宋昭昭腦子裏本能地閃過精明二字。
這和上次宋昭昭騎行時見過的他完全不一樣，顯然今天他的打扮很正式。
這是宋父宋母十分滿意的體制內男士，宋昭昭自己條件就不錯，章易也是已經有職級在身，這樣的人絕對是無數人踏破門檻追求的對象，但是這樣的香饽饽，他30了還在相親場上混，極可能說明他待價而沽，長期釣魚一把手。
章易看着她說：“昭昭妹妹推薦的店子，很有意思我很喜歡，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昭昭妹妹會推薦哪一家？”
宋昭昭眼裏藏着笑意：“聽起來你很期待下一次見面。”
老滑頭還挺會，直接給她上個套。
章易笑容很禮貌：“當然，畢竟我希望和昭昭妹妹的見面，其中有一次是在民政局門口。”
宋昭昭面色微冷：“你想得還挺遠。”
“和昭昭妹妹有關的事情，多遠都不算遠。”
宋昭昭咬菜的動作都有些僵住了，有點油膩，但因為認識的時間實在不太短，只是單獨見面的只有上一回騎行和今天這回，為了禮貌她就沒讓章易下不來臺。
“據我所知，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青年才幹，應該有不少領導直接榜下捉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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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聽實話當然有，只是我還是比較喜歡昭昭妹妹。”
“……”宋昭昭罕見地不太會接話，甚至開始思考自己對白嘉澍直球的話，是不是會給他造成同樣的困擾，确實很突兀。
“唐突了你我很抱歉。”章易面上閃過些真誠的歉意，但很快他又繼續發起攻勢：“昭昭妹妹，我們這難道不算很有緣分嗎？遇到這麽合适的人，你要不考慮考慮跟我在一塊吧，我這人忒疼人，掏心窩子的那種。”
“你先把妹妹兩字給我去了，渾身雞皮疙瘩。”
“只要你開心，叫昭昭可以，叫寶寶可以，叫老婆也很可以。”章易穿得人模狗樣，說話倒是風流浪蕩，宋昭昭給他一個白眼，他才規矩了一點。
這相親飯吃得宋昭昭食不知味，章易頻頻示好，十八般武藝他好像全都想整上，所以整個說的方式就是土味情話的輸出，宋昭昭對于這樣的情況實在是腳趾抓地，因為她屬實對章易沒有興趣。
原來情話土不土在于誰在說，誰在聽。
章易上個洗手間的功夫，宋昭昭刷了會微博，熱搜第一條就是#白嘉澍機場照#
大概是兩小時以前，他穿的是件黑色的襯衫式短袖和黑色的短褲，十分随意的打扮，唇色也不過是自然微紅，墨鏡之下看不出他真實的情緒，好像曬黑了一點，但顯得他下颌線條更加明晰。
他出差回來了。
一頓飯終于吃到了尾聲，到了店門口，章易拉住了宋昭昭的手腕：“昭昭，做我女朋友？”
章易很心機的選在門口，三三兩兩進進出出的顧客，都把視線放在宋昭昭和章易身上，這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宋昭昭穿得是件長袖的蕾絲內搭，即便隔着衣料她依然覺得有些不适。
“章易，我想我們只是朋友。”宋昭昭和他對視，她不喜歡這種被控制的感覺，後者眼裏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如果沒有中意的結婚對象，就考慮考慮我。”
“昭昭，真巧啊。”白嘉澍穿着宋昭昭剛剛看到的機場照裏的衣服，朝她走過來。
“還沒吃飯嗎？”她沒叫他的名字。
“你自己說要請我吃飯的，難道忘了？”白嘉澍的墨鏡沒摘，宋昭昭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能看見他唇邊微笑的弧度。
“這位是？”章易的視線在白嘉澍和宋昭昭身上來回逡巡，很巧的是，宋昭昭今天穿的是白色蕾絲內搭，配一條黑色的裙子，和白嘉澍站在一起，格外般配，甚至有點像情侶裝。
宋昭昭看了白嘉澍一眼，想了想說：“一位不知姓名的英雄。”
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總有一天他會踩着七色雲彩來娶我。
白嘉澍笑了。
章易目光一冷，氣氛有些凝滞：“有男朋友還來相親？”
宋昭昭剛想否認，白嘉澍語氣冷漠地先一步接上：“衆目睽睽之下給她這樣的壓力，還想空手套白狼？”
宋昭昭眼裏浮現出笑意，她想起：戀愛要從一束花和正式的表白開始。
章易面上有些不自然，宋昭昭給了他一個臺階：“你不是還有工作的事嗎？”
“對我差點忘了，下次再見。”章易瞪了一眼白嘉澍。
宋昭昭和白嘉澍又重新開了個帶茶室的包間，她已經吃過了，但陪他再吃幾口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我剛剛還在微博上看到你的機場照，一下飛機就來這裏了？”
“兩個星期了，實在吃不慣。”
“那今天要吃個盡興。”
“我是不是破壞了你的相親？”白嘉澍的目光裏有些抱歉的含義。
宋昭昭托着腮，十分鄭重地看着他：“是啊，怎麽辦啊嘉澍哥？”
她的表情看起來很凝重，白嘉澍頓了一秒，篤定地說：“你不喜歡他。”
“可是，我真的很缺人結婚啊，家裏逼得緊。”
宋昭昭原本想趁勢而上問問白嘉澍家裏逼得緊不緊，再進一步發起攻勢，問問他要不要跟自己結婚，但旋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實在不合适，同意了實在草率，不同意的話就會把關系置于十分尴尬的境地，怎麽樣都是下下策。
“為了結婚而結婚沒有意義，你早晚會遇到你的歸宿。”
“那嘉澍哥，找到自己的歸宿了嗎？”
白嘉澍看她笑了笑：“有點兒方向了。”
宋昭昭像放了氣的氣球，無精打采地表示祝賀：“真好。”
白嘉澍：“其實我剛才已經吃過了。”
宋昭昭笑了：“所以你是特意幫我解圍的？”
“嗯。”
白嘉澍，你這樣會讓我想入非非的。
宋昭昭是先行離開的，現在已經進入十月，H市開始入秋，店門口兩顆碩大的銀杏樹葉子已經開始變黃，地上鋪着薄薄一層，和葉子一并埋藏的還有銀杏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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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期間到處都是游客，宋昭昭後續幾天假期都泡在家裏，因為文芷不在家，她總覺得到處都是空蕩蕩的。
【狐貍小姐：寶，原來你是我的氧氣，沒有你我壓根活不了。】
文芷回她的時候已經是一兩個小時後了。
【阿芷：那白嘉澍是什麽？】
【狐貍小姐：水吧。】
【阿芷：那你這個人真難養活，洗了蒜了。】
【狐貍小姐：早知親親阿芷心裏已經有了別人，我就不該自作多情，沒來由地竟叫我去死，可悲可嘆吶。】
【阿芷：女主角，你想演一部什麽戲？】
【狐貍小姐：和白嘉澍的婚後恩愛大戲吧。】
宋昭昭很久之後才等到文芷的消息，她發了一張截圖，是剛剛在某小說網站發布的小說作品《和影帝的恩愛日常》。
并且她碼了五個字：我們結婚了。
宋昭昭在床上笑得打滾，大言不慚地回複文芷——
【狐貍小姐：記得每天更新，我以後就按這劇本生活了。】
微博特別關注的白嘉澍上傳了三張新照片，是某TOP時尚雜志的十月封面，這一組複古風格的照片，複古和元素和燈光，配上有些張揚的服飾亦或是配飾，出乎意料地抓人眼球。
宋昭昭翻出自己的小匣子，是個有些陳舊的鐵盒子，上面繪着牡丹花，配上花開富貴的文字，以前是用來裝月餅的，即便是掉了漆她也一直沒有換掉，打開裏面是一摞的明信片，以前她還特意标上過年份，足足十年，宋昭昭十三歲的時候，白嘉澍二十歲，明信片裏的他張揚自信，意氣風發；
變化是從五年前開始的，白嘉澍的演藝生涯一直是順風順水，劇劇必爆，可惜當時和前任東家鬧得很不愉快，前任東家實在是妥妥的吸血鬼，宋昭昭公司藝人的收入和公司都是，藝人七，公司三，白嘉澍原東家是公司七，藝人三，而且五年前藝人的片酬并不高，一部戲的片酬只有二三十萬。
白嘉澍為了報答知遇之恩，當時只是說到期不續，後來才發現前任東家玩了一手陰陽合同的事，是和藝人的終身約，簡直就是賣身契，如果毀約白嘉澍要付五百萬的違約金，當時白嘉澍剛踏入娛樂圈且并沒有法律意識，這才讓自己身處困境。
他一共拍了五年戲，完全是淨身出戶，所以能在今日把春和傳媒做得有聲有色，已經是頗有造化了。
這些都是宋昭昭向圈內人打聽的，當時前任東家還放下狠話，如果有藝人和公司幫他的話，他們會取消一切合作，所以那些難捱的歲月，他除了家人，幾乎是一個人挺過去的。
後來三年的角色，全靠參與海選，因為暗箱操作他還失敗了無數回，所以那幾年站姐發的他的形成，完全就是全國各地的跑，大部分還是火車票。
有了資金才敢廣招新人，一步步做起來。
以前的公司，基本各做各的，春和傳媒是第一家做娛樂圈産業鏈的公司，從劇本制作、選角到制片、播出有一套完整的體系，為了盡量不依靠別人，他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互聯網發展起來之後，他們又引領了網劇的時代。
昔日那任東家，卻已在兩年前被收購，當時還有新聞，宋昭昭記得很清楚，收購方就是春和傳媒。
宋昭昭一張張照片看過去，歲月還是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眼神從流光溢彩到疲憊頹靡再到後來也就是今天，更多的是看不透的深沉和沉澱。
很難想象他依然是個極其溫柔和熱愛生活的人。
想到這宋昭昭給白嘉澍發了個信息——
【狐貍小姐：嘉澍哥，我想跟你取取經，做老板好難TT】
宋昭昭并不指望白嘉澍會秒回，所以她重新把明信片按年份重新排好，還有一封初中寫的給白嘉澍的告白信，中二年代真的不堪回首，不過扔掉的話，宋昭昭也的确是舍不得。
【白嘉澍：遇到什麽困難了？】
其實眼前并沒有什麽困難，她們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白嘉澍當年的事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他不一定能聯想到她知道，所以宋昭昭旁敲側擊：
【狐貍小姐：我們公司很小，但最近文芷挺火的，如果大公司為此制裁我們，我們該怎麽辦才好？春和傳媒也是從小到大的吧，有沒有經驗可以傳授呀？】
【白嘉澍：第一，想清楚公司的定位，只培養藝人還是什麽，先團結內部力量；第二，開源節流，資本時代缺少資金無力應對；第三，現在是流量和大數據的時代，只要藝人足夠優秀，絕對可以嶄露頭角。簡單來說，你現在只要培養好你的藝人，等待時機就可以。】
【白嘉澍：難道目前還有公司比春和傳媒大？】
【白嘉澍：你不需要有這個顧慮。】
宋昭昭當然不會讓這個機會溜走，她乘勝追擊——
【狐貍小姐：嘉澍哥，這是要當我的靠山嗎？】
【白嘉澍：可以這麽理解。】
雖然試探的不是這個內容，但穩賺不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