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頂流一起做鹹魚

第6章 喜歡

喜歡

（1）

容初沒應允發歌，事情就這麽拖着了。

葉開霁也沒有多催，錄歌這件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一般，兩個人只是在享受海島最後的快樂旅行。

終于，到了要離開海島的那一天。

容初和葉開霁一如既往地吃過海鮮，漫步在沙灘上，夕陽的餘光照得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粉金色的濾鏡，海浪輕輕地拍打在兩個人的腳邊。

安靜而祥和。

（2）

“這次旅行結束後，回去想做什麽呢？”葉開霁詢問。

“嗯……”容初思考着，“在家一邊打游戲，一邊等你每個月給我打錢？”

“我覺得你的計劃裏還得再加上‘無限期收留葉開霁留宿’這條。”

容初到也覺得沒什麽，能有個伴兒陪着他玩游戲，會做家務，還給他打錢，他求之不得，“好啊。”

（3）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往前走。

遠處傳來了歌聲，聲音越來越近，應該是街頭藝人在表演。

容初和葉開霁每天都會在不同的街頭藝人那裏聽個一段時間的歌，本身他們兩都挺喜歡音樂，聽街頭藝人的演奏成為了一種享受。

可是這一次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4）

容初照常在旁邊聽歌，可葉開霁卻穿過了人群，走到了街頭藝人身邊。

也不知道葉開霁和街頭藝人說了些什麽，那個主唱朝着他點了點頭，把話題遞給了他。

緊接着，伴奏聲音響起。

容初聽過無數次這個旋律，是他寫的歌，他和葉開霁一起錄的歌，名為《夏夜》。

（5）

随着伴奏慢慢流轉，葉開霁的歌聲也響了起來。

好聽到不可方物。

精準、動人，像是被天使吻過的嗓子。

容初每次聽葉開霁唱歌，都羨慕得不得了。

然而就是這樣的嗓子，在唱到第二句的時候，停了下來。

接着，伴奏聲裏流淌出了容初的聲音。

那是他們一起錄下來的歌聲。

（6）

葉開霁像是在演獨角戲一般，和錄音裏的容初完成了一整首表演。

表演結束之後，全場掌聲和歡呼聲響起。

顯然，大家對這首曲子很滿意。

主唱開口問，“我以前沒聽過這首歌，是你原創的嗎？”

葉開霁搖了搖頭，望向了遠處的某個人，朝着他揮了揮手，笑了笑，“是和我一起來的朋友寫的。”

（7）

容初聽到，周圍響起了許多贊美——

“他說的那個人好厲害，又會寫歌唱得又好聽。”

“這是我能聽到的歌嗎？識曲軟件怎麽搜不到啊，嗚嗚不會還沒有上架吧？”

“好想再聽一遍，小哥哥能再唱一遍麽？”

容初并不覺得這些聲音是在誇他，他只是在心裏吐槽，這些圍觀人群要是知道唱歌的是葉開霁，那不是得炸開。

（8）

葉開霁再和主唱聊了一會兒，就回到容初身邊了。

容初實在有些受不了周圍人時常投來的目光，拉着葉開霁的手腕溜走了，找了間清淨的咖啡廳坐下。

葉開霁噙着笑，開口說，“你看，大家都很喜歡這首歌。你完全沒必要顧慮，連主唱都對它贊不絕口。”

容初沒回複。

葉開霁繼續說，“和我一起發歌吧？”

（9）

容初也不知道該怎麽回複葉開霁。

葉開霁很期待發布和他一起的作品，他知道。

這個作品聽起來很好，他也知道。

可他還是有些害怕。

（10）

葉開霁說完話就沒再繼續和容初聊下去了。

他知道他得給容初一點時間，一點思考的時間。

他沉默地喝着咖啡，然後聽到了來自容初的聲音，聲音很輕，如果不仔細聽的話完全聽不清楚——

“我不知道。”

（11）

葉開霁其實調查過容初。

說是調查，其實不如說，他對容初這個人感興趣比較恰當。

畢竟那是他見到的第一個，能把鹹魚挂在嘴邊并且去實踐的人。

後來他才知道，容初原本是某個樂隊的主唱，寫了很多好曲子……可後來嘛，按照網上的說法，是由于唱歌能力太差，他被踢出去了。

樂隊換了新的主唱，可也沒活太久，因為沒有好作品，最後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唯獨容初，離開樂隊之後，因為有幅好皮囊，簽約了現在的娛樂公司，工作至今。

（12）

葉開霁總覺得容初是努力過的。

他聽過容初還在樂隊時候的歌曲，容初天生嗓音就沒有辨識度，再加上有點五音不全，如果不是曲子寫得好，确實很難出彩。

可他也覺得容初并不是無法拯救的——

嗓音沒有辨識度，可以增加個人演唱風格，五音不全，也可以慢慢訓練改正。

就算不能做到一百分，只要努力，達到及格線以上的水準很簡單。

更何況，娛樂圈對于歌手的評判标準也不是單一的，創作能力和個人風格也是實力內的一環。

只要朝着正确的方向努力下去，容初絕對會有在娛樂圈的一席之地。

樂隊更換主唱這件事，在葉開霁看來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實在是愚蠢。

（13）

葉開霁看着有些迷茫的容初，伸出了一只手揉了揉容初的頭發。

柔軟。

像是小貓咪。

“沒關系，如果反響不好，我就立馬下架，可以嗎？”葉開霁朝着他笑，“我能看出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創作和演唱的過程，你很在乎你的作品。所以，讓你的作品面世，讓更多人聽到吧？剛剛圍觀的大家都在等待呢。”

（14）

容初非常敬佩葉開霁擁有着的魔力。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很多原本他發誓絕對不會再做的事，在葉開霁的“三寸不爛之舌”下，變得也不是那麽不可改變。

更何況，葉開霁在夕陽下笑起來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無法拒絕。

好像真的可以信任。

（15）

最終，容初鬼使神差地上了葉開霁的賊船。

旅行結束，回到家的第一天，注冊賬號，通過審核，發歌，一切都一氣呵成。

容初有些緊張，一整天都不敢打開手機和電腦，害怕在有網絡的地方會看到有關歌曲的評價。

曾經的他聽過很多隊友和粉絲中傷的話。

他實在是，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16）

晚上，容初睡不着。

這是他從樂隊裏退出來之後第一次發歌，會面對什麽，他完全不知道。

他一睡覺，就覺得自己又被拽回了曾經的噩夢裏。

百般無奈的他只好起身，從冰箱裏拿出來一打果酒，靜靜地坐在餐桌前，也不開燈，憑借着窗外投來的月光，默默地喝着酒。

直到，有個人坐到了他身邊。

（17）

“開霁？！”容初沒想到葉開霁大半夜三點會出現，還是穿着一身睡衣的樣子，他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一點醉意完全醒了，“我吵醒你了？”

說實話，容初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屬實有點狼狽。

頭發亂糟糟的，身上衣衫不整，趴在桌子上喝着悶酒。

真不希望被葉開霁看到。

（18）

葉開霁去櫥櫃裏拿了個杯子，放上冰塊，倒滿了果酒，和容初一起喝了起來，“睡不着？”

“嗯。”容初悶悶地應了一句，“有點。”

葉開霁也沒多問什麽，“那我和你一起喝吧。對了，我們的那個歌……”

容初立馬做出噓聲的手勢，“我不想聽，可以嗎？”

“可是，反響還挺好的。”葉開霁抿了一口酒，“第一天就收獲了無數的流量，大家都在讨論你，說以前沒發現你那麽厲害。”

（19）

“別揶揄我了。”容初總覺得自己剛清醒一點，又有些醉了，眼前的世界都變得有點模糊，“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以前，我從來沒聽到一句好話，似乎我就是樂隊裏最大的破綻。”

“我到是不這麽認為，你有優秀的創作才能。”葉開霁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倒不如說，樂隊裏的大家都太過于平庸了，而你是那顆最閃耀的星星。”

“我知道，你和我是好朋友，所以你會一直用這樣的話誇獎我。”容初猛喝了一口酒，冰涼的口感滑過喉嚨，甜酒卻讓他覺得有點苦澀，“可我知道我不行，就算錄音可以，現場也做不到不跑調，更做不到去面對那些質疑的聲音。我只是個廢物罷了，只适合待在沒有聚光燈的地方，給別人寫歌。”

（20）

曾經，他加入了一支樂隊。

一切順風順水，憑借着他的創作才華，他們順利地在衆多樂隊中嶄露頭角，在網上有了自己的粉絲。

然而，問題也來了。

他天生音感不好，線下唱歌的時候時常跑調。

不少粉絲吐槽，容初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于是努力去糾正。

可樂隊沒有給他糾正的時間。

（21）

趁着他們小有名氣，樂隊的演出越來越多，而容初能學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他因為從小沒受過系統訓練，用嗓不正确，換來了聲帶的受損，到後面必須依賴開嗓針才能唱歌。

本來就些微五音不全的他狀态愈發下滑。

他不止一次收到了來自粉絲和隊友的抱怨——

“這可是唱得越來越難聽了。”

“你最近真的有在努力學習嗎？”

“主唱，用點心吧，好不好？”

（22）

這時候，有個新人找上門來。

音準好、聲色漂亮。

是他完美的替代品。

新人是隊長的好朋友，于是不出一個月，他被全隊投票，要他離開主唱的位置，轉成吉他手，如果不願意，也可以做點幕後工作。

對容初來說，這像是否定了他這幾年來的努力。

大一入樂隊，到現在他快畢業，他把青春都投給了現在的事業裏，翹課、挂科像是常事，換來的是這樣的下場。

失去了主唱的權利。

（23）

容初那時候脾氣不算太好，隊友這麽投票，自然讓他很不開心。

投票結果出來的當天晚上，他就收拾東西離開了樂隊，回到宿舍認認真真讀書了。

後來，他看到新人站上了主唱的位置。

唱得很好，評論區裏都是誇贊，采訪的時候隊長也對現在的新主唱贊不絕口。

那是他從來沒有擁有過的待遇。

（24）

“一直以來，圍繞我耳邊的都是批評的聲音。”容初自嘲地笑了笑，“但是，從離開樂隊那天，聲音停止了。

“好像我唱歌就是種原罪，只要不唱歌，就沒有人會再罵我了。

“那時候我第一次覺得，放棄不該有的追求，原來生活能過得這麽輕松啊。人生好像并沒有毀滅，反而過得更加自在了。”

葉開霁看着不勝酒力，快要醉倒的容初，默默地把自己的椅子朝着容初的方向挪了挪，“但我覺得你唱得很好聽，就算跑調，聲音裏蘊含的感情也足以打動我。你很努力，很認真了，樂隊失去了你，是他們的損失。”

（25）

在醉眼朦胧之間，容初只能看到某位大明星深情的眼神，還有溫柔的語調。

“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還是謝謝你啊，葉大明星。”

葉開霁認真地回答，“當然是真的，你足夠優秀，值得被喜歡。”

他說話的時候，容初已經醉醺醺的，眼睛逐漸合上，最後倒在了餐桌上。

葉開霁看着睡着的人兒，輕聲地在他耳邊開口，“比如說現在，我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