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诏獄
第115章 诏獄
又過了幾天,把朝廷這邊的事都安排了一下,方晏就開始着手準備前往滁州視察。
其實這次視察,一來是因為滁州是軍事要地,距離西楚很近,那裏的商業貿易也十分的活躍,更重要的是,那裏盛産戰馬,可以說對整個東州而言都十分重要。
但是盡管是視察這樣一個重要的地方,方晏的決定還是遭到了群臣跳着腳的反對,原因無他,滁州雖然十分重要,但是那地方民族交融,容易起戰亂,并不安全。
那些大臣是上朝的時候勸,下朝的時候也勸,到後來直接約定好了,一起進宮,然後就直接往禦書房門口外一跪,大有一種方晏要是不收回成命,他們就全部跪死在那兒的感覺。
方晏站在臺階之上,看着臺階底下跪的黑壓壓的一片的臣子,直接就被氣笑了。
“哈哈哈哈哈……”他笑的聲音不小,再加上底下跪着的群臣都沉默,他的笑聲顯得格外的突兀,甚至有的人都被吓得一個哆嗦。
前面有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臣,此人姓李,官拜左佥都禦史,已經是歷經三代的老臣。
方晏的父親曾将他定為輔政大臣,輔佐先帝,後來先帝駕崩之前,也讓這位老臣為方晏輔政,因此他的地位格外的高,這個誰也不敢說話的時候,也只有他顫顫巍巍的擡頭問方晏,“不知陛下為何發笑?”
方晏道,“衆位愛卿這個陣仗,知道的,是大家擔心朕的安危,U型國家社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跪在這裏逼宮呢!”
方晏此話一出,那些人連忙以頭觸地,齊聲呼道,“臣等不敢!”
方晏冷哼一聲,一拂衣袖,“此事朕意已決,爾等不必再勸,朕乏了,你們都回去吧。”
姓李的老臣張了張嘴,還要再說什麽,他旁邊的人趕緊伸手拽住了他,可是他不說話,卻有另外的人說話了。
一位姓韓的大臣說,“陛下,萬萬不可啊,陛下!滁州之地兵荒馬亂,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戰争貧頻仍,陛下萬金之軀,如果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太子殿下還年幼,我東周的江山便會處于風雨飄搖之中,還望陛下為了江山社稷,收回成命!”
說着,這位姓韓的大臣便開始不斷的磕頭,那是真的磕,每一個頭都磕出了聲響,還沒磕幾個,他的額頭上就沾滿了血跡。
方晏看着這一幕,臉色陰沉,但是他臉上依舊是鎮靜的,他的薄唇輕啓,語調清冷,“看韓愛卿現在的做派,就是朕不答應你,你今日就要磕死在這裏?”
姓寒的大臣梗着脖子說道,“如果陛下執意要前往滁州視察,那臣就一直勸解陛下,到此為止。”
方晏挑了挑眉毛,“你不怕死?”姓韓的大臣一臉的正義凜然,“為大義而死,有容焉,更何況,忠臣不畏死。”
方晏的嘴臉勾起了一個十分漂亮的弧線,“哦,既然這樣,那朕就成全了韓大人這一片忠誠之心!來人!”
“奴才在。”小泉子趕忙道。
方晏的嘴角雖然挂着笑意,可是兩片薄唇輕啓,說出來的話,卻比臘月的寒冰還要讓人感到寒冷幾分,“你讓人去準備一口上好的棺材,既然韓大人已經做好了去死的準備,那朕這個做君主的,也該給他送行最後一程。
想來那些金銀財物,房産地畝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朕也就不用這等俗物來侮辱韓愛卿了。
想來一幅棺椁雖然不值什麽錢,但是卻是韓大人将來長眠之地,朕就賜給你一副棺椁,也算是君臣之間,得個善始善終,你要是願意死,朕也不攔着。”
姓韓的大臣滿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晏,“陛下……”
方晏也不再搭理他,直接轉身離開了。
過了沒一會兒,就聽見外頭響起了這位姓韓的大臣嚎啕大哭的聲音,遇到就好的兩個人見了,趕緊捂住他的嘴,就這樣,這群浩浩蕩蕩,信誓旦旦來讓方晏回心轉意的大臣,全部都灰溜溜的作鳥獸狀散去了,這場鬧劇也算徹底的拉下了帷幕。
方晏讓小泉子為他準備轎攆,他直接去了诏獄之中。
躁郁之中陰冷潮濕的空氣夾雜着血腥的味道,甚至還有一種淡淡的烤肉的香味,讓人聽起來十分作嘔。
诏獄的審訊室之中,時不時的傳來幾聲已經不似人聲般的慘叫,讓人聽着格外的滲人。
方晏閑庭信步似的往裏走,他似乎也是覺得這裏面味道太過難聞,于是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他走到一間牢房的時候,終于停了下來,裏面的人見他停下,并沒有什麽反應。
方晏讓獄卒拿鑰匙把大牢的牢門打開,直到牢門打開之後,那個被關在裏頭的人才有了新反應。
那個人身上穿着囚服,白色的囚服已經被鮮血染透了,他長着一頭長發,但長發大多都已經白了,那白色的頭發遮住了他的多半張臉。
“孫大人可還好?”方晏問道。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孫勝寒的親爹,原來的光祿大夫——孫明!
那人許久都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很嘶啞,估計是許久都沒有喝過水了,“陛下萬金之軀,來這種地方做什麽?”
方晏輕笑一聲,“怎麽說你也是個老臣,朕這個做皇帝的,也理應來送你最後一程?”
孫明語氣其嘲諷的說,“那陛下的意思是說,我還要叩謝陛下天恩了?!”
方晏饒有興趣的看着他,“不錯,畢竟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無論針對你是賞還是罰,對你來說都是賞賜,你所做下的那些,給你判個腰斬都是輕了,不過你知道你做的最錯的決定是什麽嗎?”
“什麽?”孫明有些好奇的問。
“你不應該把孫勝寒送入宮中。”方晏一邊擺弄着手上的扳指一邊道,“其實我早就開始懷疑你了,但是發現了那些切實的證據,還是從你那個好兒子身上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