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個修仙就是遜啦
那個修仙就是遜啦
尚開燼語氣平淡說出的這句話成功地讓在場所有人臉色一變，原本還算和諧的氣氛瞬間奇怪起來。
羅詩琴皺起眉，看向他的眼神銳利且不善：“放端正你的态度。”
說這句話時，她一把按住餘玉的肩膀，以防這小姑娘氣得沖上去直接往尚岳那張臉上來上一拳。
餘玉看上去氣得快要哭了，她雙眼通紅，唇瓣都快要被牙齒咬出血痕來：“你怎麽可以這樣說？！”
她的反應讓尚開燼的注意力短暫地從顏玉容的身上拉回，他偏過頭，看向雙眼通紅的女生：“我說錯了嗎？”
“尚岳是我的轉世，雖然兩人姓名不同，但本質上就是同一個人。”他淡淡道，伸出右手點了點額角，“只需多等幾日，我将此世的記憶吸收，你們又怎能辨別我與所謂的‘尚岳’？”
“至于之愠，”尚開燼說到這個名字時，語氣比先前柔和了一些，他看着垂頭不語的顏玉容道，“顏之愠是你的前世。我與之愠是結了契的伴侶，前世如此，來世也當如此。所以，身為轉世的你與尚岳，才能如此順利地走到一起。”
曾在好兄弟追學姐的道路上肝腦塗地、煞費苦心出謀略的360寝室衆人：……
合着他們為兄弟幸福作出的努力，在你這家夥口中不值一提啊？！
別說萬群力開始撩袖子，就連艾柯臉上的微笑都繃不住了。
尚開燼這番說法在他們看來簡直無恥至極！對方話裏話外都在表示，他與顏之愠是伴侶，那麽顏之愠的轉世也應當是他的伴侶——這是什麽鬼的等式轉換？！
顯然，來自修仙世界的尚開燼在言語間已然惹了衆怒。
《尋緣問道》【最新更新：第三十四章困惑】
在尚開燼開口說話的時候羅詩琴剛好趕上了人生書的最新一章，她想了想，随後在對方平靜地述說中點開了這一章。
【……尚開燼并不知曉顏玉容在為什麽而生氣。
但她是顏之愠的轉世，一想到自己的道侶，尚開燼原本有些不耐的心瞬間平靜了下來。
乘緣大陸的人都知曉，劍宗第一人尚開燼與符修驕子顏之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從小拜入劍宗宗主門下的尚開燼得到宗主尚啓寒的真傳，又因其天賦異禀，成為近百年來修仙界飛升的希望。而符修顏之愠一手通天密符能輔佐半個宗門修者在抗擊犯境魔族戰鬥中不落下風。
顏之愠愛他，尚開燼從未懷疑過這一點，否則之愠怎麽在知曉他修煉無情劍道後仍要與他結為伴侶？
即便轉世，人的靈魂依舊不會被改變。顏玉容作為之愠的轉世，再度愛上他也只是時間問題。】
羅詩琴：……
看着滿篇普信男尚開燼的內心獨白，羅學姐感覺心情複雜。
這手它就不自覺地癢起來了你說怪不怪？
但在這滿篇個人獨白中，羅詩琴還是搜到了一些有用的細節。
雖然尚開燼對所謂的‘轉世’堅信不疑，但羅詩琴仍然能察覺到對方的記憶出了些許的差錯。
比如，尚開燼本人都還沒死，怎麽會出現自己的轉世？而在科學社會生活得好好的尚岳，又為什麽會突然‘覺醒’了尚開燼的記憶？
她懷疑尚開燼的個人認知和記憶被人動了手腳。
而且……
羅詩琴刷了下手機。
先前雷暴帶來的異變讓她變得格外警惕，對天氣的關注也加強不少，果不其然，天氣預報上顯示未來七天都是不帶雨水的高強度雷暴。
這太奇怪了。
“你還記得自己怎麽來到尚岳身上的？”
尚開燼看向她，思考一番後蹙眉道：“……我并無太多印象。”
如果尚開燼沒說謊，那他的記憶果然出了問題。
羅詩琴調整好坐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微笑道：“你應該也發現了，這裏靈氣稀薄，并不适合修仙。”她想起自己在《施恩樂傳》上看見過的新聞，收斂嘴邊的笑，表情變得格外嚴肅，
“然而在未來一段時間後，靈氣會突然暴漲，但人類并沒有因此獲利，反而讓很多人都失去了生命。最近的雷暴天變多，我想這應該是靈氣暴漲的前兆？”
看着尚開燼因為這幾句話陷入沉思，羅詩琴靠在沙發背上，看向他的目光帶着審視：“你有什麽想法嗎？”
“……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尚開燼搖頭道，“我的确從附近的天雷中感受到了濃郁的靈氣，一旦落在人的身上，若是幸運，凡者可以吸收其中的靈氣從此脫胎換骨，窺見修仙契機。
而憑我現在的實力，先不說如何用如此濃郁的靈氣引來天雷，就說此番行為只為讓凡者邁入修仙的門檻——我不會這樣做。”
尚開燼說得坦坦蕩蕩，萬群力作為對方口中的凡人，露出一個尴尬且不失禮貌的笑容：“謝謝，但我們凡人還沒進化出那種喜歡被雷劈的癖好。”
還福氣？這福氣給狗都不要！
“學姐，”喊她的人是顏玉容，小學妹看着她，猶豫道，“你怎麽知道過段時間後，靈氣會暴漲的啊？”
對啊，羅學姐怎麽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事？
一想到先前學姐那幹脆利落的身姿，再加上尚開燼突然轉變的态度，學弟學妹們總覺得背靠沙發，動作慵懶的羅學姐其實還有非常厲害的隐藏身份！
羅詩琴：……
雖然學弟學妹們的腦補的确有利于她應對這次危機，但請不要過分魔化她的形象——她完全不想一覺起來就變了個物種！！
她剛張開口，還沒來得及解釋，有一個人就先行攬過這個任務。
尚開燼淡淡開口：“她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知道這件事并不奇怪。”
衆人：……
我們也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我們咋不知道這件事呢？？
按理來說，如果尚開燼徹底消化了尚岳的記憶，就知道‘社會主義的接班人’不止羅詩琴一個人。
可惜，尚岳拒絕了ID為‘尚開燼’的藍牙接入。
羅詩琴剛張開的嘴一頓，随後微笑着閉上。
“沒錯，”她整理好情緒，用極為正常的語氣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因為我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
尚開燼表情并不驚訝，或者說在與羅詩琴的對戰中，他敏銳地察覺到羅詩琴的每一步都恰好抵擋住他的攻擊——就像是早已預料到一般。
能夠觀測到未來的修者，無論實力如何，師尊都說過盡量不要招惹。
他看向羅詩琴：“我這次來到這裏，并不清楚此界宗門勢力分布，若有得罪還望擔待。”
不等對方接話，尚開燼繼續道：“雷暴一事來源我的确不知。但此界靈氣稀薄，此界凡人也未曾修習過相關功法，天雷攜帶大量靈氣落下，不管是擊中凡人還是土地，都會強行灌入極其濃郁的靈氣。”
“這聽起來就像是，”聽到這兒，學霸夏億想了下形容，随後給萬群力等人解釋道，“熔點為1500攝氏度的鋼筋被丢入3000攝氏度的熔爐裏。”
萬群力悚然：“會被融化吧？！”
艾柯點頭：“鋼筋被融化，我們的世界也會像鋼筋一樣融化。”
這下是尚開燼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們了：“并不是。”
衆人一怔：“什麽？”
“我們弄錯了一個道理，”羅詩琴很快就明白尚開燼的意思，她無奈地搖頭道，“‘靈氣’對修仙界的修者、凡人都有用，是因為他們所在的世界本來就存在大量的‘靈氣’，靈氣越濃郁對他們來說越有利。”
“但在這裏，沒有靈氣，也沒有适應靈氣的身體，普通人被強行灌入濃郁的靈氣就會像鋼筋一樣被超出極限的溫度融化。”
尚開燼：“此界植物比凡人的極限要更高。如果日後此界靈氣豐盈，或許再過百年，活下來的凡人還是可以勉強摸到修仙的門檻。”
羅詩琴自然地無視他後半句話：“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是，再過一段時間，即便普通人幸運地活了下來，他們要面對的将會是被靈氣催生導致變異的超級植物。”她聳了聳肩，“類似于戴夫的後花園——我們是那群僵屍。”
其他人：……
“那我們要不要給市政府打一下電話？”萬群力小心翼翼地提議，“這個，應該不是我們能應付的吧？”
夏億直指痛點：“問題是對方能信而不是把我們當作妨礙公務的精神病？”
好問題。
衆人面面相觑，随後看向淡然自若的尚開燼。
敏銳的尚開燼：？
面前幾個男生看向他的眼神閃爍着期待的光，他蹙眉道：“我不便參與凡人的事。”
萬群力假笑：“可是你們修仙的人難道一點都不管普通人的死活嗎？”
“生死有命，”尚開燼只道，“修者不能過多參與凡人的事，會牽連因果。”
任憑萬群力磨破嘴皮子，對方仍舊不松口。說到最後萬群力都洩了氣，自以為隐蔽地瞪了他一眼，嘀咕道：“你小子……”
“要我幫忙也可以。”尚開燼眼神微動，直視一直垂頭不看他的顏玉容。他擡起右手，指向顏玉容：“解決雷暴一事後，将她交予我。”
“不可能！！”
出乎他的意料，除了另外幾人，就連最開始懇求他幫忙的萬群力也急口反駁。
360的幾人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尚開燼：“顏學姐是獨立的個體，她不是物品，我們不能也沒有資格這樣做！”
“用一個人換一群人，”尚開燼想了想，“這是劃算的。”
“如果你們不滿意，我也可以幫忙解決雷暴的後續事情，包括除掉已經産生異變的植物。”
“我們可以簽訂契約。”
餘玉憤然開口：“你想都不要想！”
正當她準備猛烈輸出之際，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餘玉還以為是羅詩琴，頗有些委屈扭頭道：“學姐——”
她的好室友兼事件中心人物顏玉容沖她輕輕搖頭。
顏玉容道：“我想問，為什麽一定是我？”
她沒再低垂着腦袋，擡頭直視着尚開燼的眼睛透亮：“只是因為我是顏之愠的轉世嗎？你愛她？”
聽到這句話的尚開燼有些訝異，他道：“我自然是愛她的。”
心髒沒由來地抽動了一下，尚開燼沒有忽視這一感覺，有些困惑地擡手按住在心口處。但那種感覺只存在一瞬，太過短暫就連尚開燼也有些懷疑剛剛是否真是他的反應。
“雖然我并不覺得我是顏之愠的轉世——但你真的愛她？”顏玉容繼續道，她神情困惑又嚴肅，“在樹林的時候，要不是學姐，恐怕你那柄劍割掉的就是我的頭了！”
如果沒有羅學姐和餘玉陪同，顏玉容自覺自己在與尚開燼的第一個照面就會被他殺掉。
尚開燼糾正她：“你就是顏之愠。”
他又道：“正是因為我愛你，我殺掉你才會有用。”
“……”
現場陷入詭異的寂靜。
羅詩琴擡手捂住額角，無聲嘆息。
身為小說作者的她瞬間明白了。
在網絡修仙小說裏，有不少關于修仙的衍生邪門設定——殺妻證道就是其中的典型。
很多修仙小說裏講成仙要無欲無求或者某些原因，所以不得不殺妻證道，就是為了突出修仙之難。[1]
衍生出來的還有什麽斬妹證道……網絡小說看多了，什麽設定都能見識到。
羅詩琴抹了把臉，重新恢複平靜，開始思考後面的計劃。
但其他的學弟學妹們顯然不能平心靜氣。
要不是夏億和艾柯攔着，萬群力早就激情開麥上去把尚開燼罵得狗血淋頭了。而他的戰友餘玉則被顏玉容和羅詩琴齊齊拉着，臉都氣得扭曲。
顏玉容并不認為自己就是尚開燼口中的顏之愠，所以她除了可憐那個女修者以外，倒也沒有太多其他的感受。
她很是平靜：“所以你殺了顏之愠？那為什麽你沒有飛升？”
尚開燼：“我……”
他正準備回答，話語卻抑在喉嚨口久久不出。
是啊，既然他殺了顏之愠，為什麽沒有飛升成功？
“我，”尚開燼遲疑道，“我應該沒有來得及殺死她……在我準備動手前，不知為何就來到了這裏。”
顏玉容：？
沒有殺掉顏之愠，所以來殺顏之愠的‘轉世’？
你什麽腦回路？大腦都沒褶皺的是吧？
“那你殺顏學姐幹什麽？”萬群力表情格外精彩豐富，他難以置信道，“你殺妻證道，顏之愠是你的妻，顏學姐又不是！”
其他人：？
雖說好像是這麽個道理，但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勁——這完全是尚開燼腦回路有問題吧？！
沒想到尚開燼還真想了想：“那這樣，我助你們解決雷暴問題，條件是讓顏玉容與我結契。”
“這樣總可以了吧？”
餘玉笑得咬牙切齒：“可以你個大頭鬼！”
尚開燼：“随意。”他無所謂，“顏之愠和顏玉容本質上是同一人，當初是之愠追着與我結契，等我吸收了尚岳的記憶，顏玉容自然也會像之愠一樣愛上我。”
以餘玉為首的學弟學妹們沉默許久，随後齊刷刷朝着羅詩琴所在的方向投去求救的目光。
羅詩琴：……
連閱文無數的她也看不下去了。
道友，你知道近些年的殺妻證道文後期都會變成什麽嗎？
追妻火葬場啊，道友。
“你哪裏來的自信認為玉容會愛上你？”羅詩琴微笑，“她是愛你歲數大，愛你脾氣差，愛你三天不洗澡？”
尚開燼皺眉：“我每天都有在用滌塵術。”
羅詩琴：“可你不是尚岳。”
尚開燼眉頭皺得更緊：“我與尚岳本是同一人。尚岳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尚岳事事為玉容考慮。”
“我也可以。”
“尚岳從未惹玉容生氣。”
“……我也可以。”
“尚岳能為玉容做很多事。”
“我、也、可、以！”
“最重要的是，”羅詩琴微笑着拖長音調，果不其然看見尚開燼黑眸中透着一絲焦急，“玉容更喜歡他。”
“我——”他急急張開嘴，随後頓住，尚開燼看向顏玉容所在的方向，最後咬牙道，“我助你們解決雷暴，只要、只要你……”
尚開燼低聲：“只要你更喜歡我一些！”
顏玉容：……？
她悚然擡頭看向羅詩琴所在的方向。
學姐，還能這樣忽悠？？
羅詩琴微微擡手，示意她暫且冷靜。
她朝着尚開燼所在的方向露出淺淺笑容：“可是口說無憑。”
尚開燼立刻道：“我可以與你們簽訂契約！”
“對天道起誓——”
“抱歉打斷一下，”羅詩琴擡手制止了對方，“我們這兒不興這麽起誓。”
誰知道口頭發誓有沒有作用，能留下切實憑證才是最好的。如果尚開燼想要逃避承諾，到時候還能利用這個壓迫一下他的內心。
她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稍等我半小時。”
這天下午，貓大的兼職群內，一位叫【賽啰啰】的校友在群內征集大量的法學生來商讨着拟訂一份——
《修仙勞務合同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