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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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對着添加好友窗口發了小會兒呆，繼微博互關後，現在要加沉醉大大的扣扣。
唐果覺得自己大概是沉醉小酒窩團裏最成功的一枚小酒窩了。
沉醉的頭像和微博一樣，是網上某粉絲畫的卡通形象。
沉醉網名也取得簡單随性，就直接叫：沉醉。
唐果謹慎地把空間裏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全删掉，僅留下幾篇勵志正能量的說說，才同意添加好友。
等了十幾分鐘，沉醉都沒找唐果聊天。
唐果才讪讪退出窗口，估計沉醉是随手添加好友罷了。
——
宋教授周一英語口語課讓給帥老師上的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全院皆知。
唐果在上漢語語法課時聽前後左右的同班同學全在議論這件事。
蘇默最積極參與話題。
宿舍的安排大一進校時學校是按班級座位號來分配的，號數是随機排列，唐果是班級最後一號，單數，剩出來的，最後被安排到重組宿舍。
舍友簡涼和柳煙也是相同情況，可謂同是天涯淪落人。
大學生活不像高中，接觸最多的是同宿舍夥伴，唐果又宅，性子乖順，三年來和同班同學并沒有多熟，最親的還是宿舍裏的倆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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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間同學們在那議論，課後回宿舍，唐果把今天在教室聽到的八卦分享出來。
柳煙拍着大腿哎呦：“對啊！我們班今天也在讨論這件事！羨慕死你們兩個了，搞得我都想去蹭課。”
唐果摸摸鼻梁。
簡涼笑，也把今早打聽到的消息分享出來：“谌音讀研方向是教育學，導師不是宋教授，是和宋教授關系要好的白教授，白教授近期出國了才讓谌音這段時間跟着宋教授的。”簡涼說着發出質疑：“可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研二的學生不都是每周看一堆專業書，然後做社會調查，寫寫調查報告，再不濟就是幫忙導師整理東西，打印複印材料，寄東西買東西，打雜的下手麽？怎麽能來當代課老師呢？這麽好的差事？”
簡涼沒全說白，但三人一聽，便心知肚明，簡涼要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柳煙唏噓：“谌音老師不簡單啊。”
唐果托腮，回想谌音上課的模樣，那麽專注用心，雖然臉臭了些，但一堂課下來，條理清晰，重點突出，更重要的是讓很多同學有機會開口讀英語。
自從上了大學，教育方式變了，真沒什麽機會讓學生起來表現。
唐果覺得谌音是有本事的，所以唐果替谌音說句公道話：“人要活得好，不僅要靠關系，還要靠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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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學校活動多，沖掉不少課，周一的口語課沒幸免，也被沖掉了。
微信群裏一衆女同學在哭嚎，像真的很喜歡上英語課一樣。
宋教授趁群成員都在，笑眯眯地在群裏布置作業。
大學裏一般不同班湊一塊的大課都有個微信群，英語口語課也有。
宋教授有把谌音拉進群，但谌音從沒在群裏發話，一個群150多號人，大多人沒備注，都不知道誰是誰。
自然也沒人猜出谌音的微信是哪個。
不過想想，按照谌音老師的人設來看，用的應該是高端的MSM或者郵箱軟件，怎麽會在微信群裏蹦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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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朗誦大會在十一月二號的晚上，中文系和外語系聯手搶了體育館的位置搭建舞臺。
今晚的場面比往年大型而熱鬧。
唐果在後臺默念文稿，簡涼是外聯部的，今晚打着部門副主席旗號跑進後臺，陪伴唐果。
唐果今天的發型和衣服都是簡涼幫忙打扮的。
人靠衣裝馬靠鞍，唐果本身底子就不錯，尤其是那肌膚，吹彈可破，玲珑剔透。經簡涼細心打扮，不染紅塵俗氣，芙蓉如面柳如眉。
每年都參加，今年場面大，唐果不免有些緊張，身邊的人都不認識，別人有自己的話題和夥伴，一開始唐果還有和旁邊的女同學聊天，聊着聊着，那女同學就去找別人了。
唐果抽到的出場順序在後面，一個人呆坐在那，看稿，百無聊賴。
還好最後簡涼來了。
同時簡涼也帶了個消息過來：“我來的路上聽我們部門的人說，今天很多學長學姐都回來看表演，我在想谌音老師他們會不會來看表演呢。”
唐果心上一咯噔。
這消息，搞得唐果更加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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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音确實有來學校，但不是來看表演的。
研究生課業多，谌音此刻在圖書館和同期的研究生們做研究調查彙總。
今晚不止中文系有活動，其他系也有，學生大多去湊熱鬧了。
圖書館空蕩蕩的，自習室就他們幾個人，連管理員都懶散地小聲外放音響看電視。
氣氛松散。
幾人把材料彙總分類好，一叫廖昊的男生先耐不住，拿手機出來刷，正好看到群裏很多人在發今晚各系晚會的視頻。
圖書館管理員都不守規矩，廖昊也幹脆沒帶耳機，點開播放視頻。
群裏上傳的都是些比較精彩的視頻，廖昊看了幾個服裝走秀短視頻，其他男生陸續湊過去看，小聲議論女生們的細腰長腿白胳膊。
谌音對這些沒興趣，最近谌白把一只胖乎乎的橙貓寄在他公寓裏，谌音收拾完自己的材料，準備回去看貓。
但還沒起身離位，就被一陣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花開花謝，時光匆匆，人世間最無常的就是自然的更替，恰如晨起的寒雨晚來的冷風，在苦雨凄風的歲月中……”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
那是一陣沁人心脾的美音，高音甜，中音準，低音沉，聲線通透。
是那麽熟悉的聲音。
谌音臉色變了變，廖昊就坐在谌音旁邊，谌音起身，略低視線，看着屏幕，并沒像其他男生一樣拼命往屏幕前湊。
今天天氣還好，氣溫20度，微冷，唐果一身白長裙，發梢做了小卷，視頻拍得不是很清楚，但谌音知道，今天唐果化了副精致的妝容。
“這個學妹我以前見過，那時我大四，她大一，大一的中文朗誦也有她。” 說話的同學是之前Z大本科生，谌音看了他一眼。
“可是看起來太青澀了吧。”另一人接話：“胸也不大。”
廖昊抖了兩下手，把屏幕抖花了，谌音聽廖昊義正言辭地說：“不懂了吧，貧乳是世界的財富！”
谌音：“……”
默不作聲把視線放到唐果的胸前，瞥了兩眼，然後，稍稍同意他們胸小的評論。
男生的眼睛都很毒，不是波浪形的都是小的。
——
唐果在光棍節前一周上交了翻唱歌曲《芊芊》，不敢耽擱後期的工作。
後期妹子團隊在群裏玩笑一番，還以為果大會拖稿呢，都想好催稿臺詞了。
藍果果：“……”請不要在群裏這麽說好麽沉醉大大還在群裏呢被大大看到了就不好了會以為人家是拖稿懶人呢……
——
新的一周，周一照常是英語口語課。
唐果和簡涼抱着書本筆記到梯教時，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一群人堵在門口，水洩不通。
“怎麽回事？”簡涼拉着人問，對方也是剛到教室門口，搖頭，不清楚情況。
唐果伸長脖子往裏看，剛好和坐在第一排的蘇默對上眼。
蘇默無聲朝唐果揚了揚下巴，像是在挑釁。
唐果視線與蘇默別開，看前幾排的人，很多新面孔，這下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是蹭課的人多了……”都把本該上課的同學擠沒位了。
簡涼:“……帥哥老師的魅力這麽大！”
可真是座無虛席。
一群沒位子的真正要上課的同學堆在教室外，等待谌音老師的到來。
這算是史上第一次蹭課人數爆滿到沒位的課了。
谌音看到這場面時也有些發愣。
電□□把電腦和麥打開，谌音等在旁邊，餘光裏是安靜站在門口沒進來的唐果和一些同樣抱着書本的女同學。
電□□把麥遞給谌音，谌音清了清嗓子，用一貫清冷的聲音說:“感謝你們對我這堂課的支持，但你們現在的做法嚴重影響到我的上課秩序了，現在請不是這堂課的同學自行離開。”
好不近人情的話。
底下開始騷動，竊竊私語聲，幾分鐘後，一些自覺的外班同學起身讓位。
教室外該上課的同學一一進教室，找空位坐下，但還是有小部分人沒位子，幹站着顯尴尬，其中包括唐果和簡涼。
“還有誰沒起來？”谌音把U盤裏的課件拷貝出來後，擡頭，還看到唐果她們幾個站着，已經過去快十分鐘了，谌音臉色沉了下來，“在我沒生氣之前，主動離開。”
更不近人情了。
別人來旁聽，是顯示自己人氣旺，但谌音絲毫不在意這些，甚至煩躁他們打亂了他的上課進度。
唐果稍扭頭，往講臺上看。
谌音今天依舊白色襯衣，他似乎有換不完的白色衣服，眉頭緊鎖，目光凜冽，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條線。
目視前方，看着教室裏同學們的一舉一動。
周身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唐果覺得谌音距離她非常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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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音今天準備的上課內容是觀看英文電影，無中文字幕。
而後抽人起來跟讀，翻譯段落。
考驗聽讀的時刻到了。
谌音放的是一部老電影，大家都沒看過的，大家也無心觀看劇情內容。
谌音就像高中時最讓人害怕的班主任，當演員說到有意義的關鍵句時，都會消停下來，拿出花名單，随機點名，叫人。
這次的任務艱巨，被點到的同學沒幾個回答完整的。
谌音也沒批評，只淡淡點頭，幫不會的同學重複那句臺詞，再讓同學坐下。
唐果背後直冒汗，有種不詳的預感……
“唐果。”
唐果:“……”女主角是金發碧眼的美女，但說話速度太快了！
谌音目光深邃。
唐果，起身，誠實回答:“老師，我不會……”
不知是唐果的錯覺還是什麽，唐果覺得谌音投過來的目光裏，帶着些許笑意。
谌音沒有為難唐果，低吟句子，心如止水：“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pare.有人住在高樓，有人住在深溝，有人光芒萬丈，有人一身鏽。世人萬千種，浮雲莫去求。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
那低沉的音調，念着英文，念着中文，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坐下吧。”
唐果乖乖坐下。
耳畔還有谌音那段話的回音。
身邊簡涼戳了戳唐果胳膊，八卦:“你有沒有覺得老師很喜歡叫你名字？”
旁邊一妹子聽到簡涼的話，跟着點頭，小聲說：“唐果，糖果，唉，比較特別的名字老師記得才牢，好嫉妒你啊唐果。”
唐果:……
再擡頭，谌音立在講臺上，一邊看着投影儀上的電影，一邊時不時往臺下看。
眉清目秀，高挑俊朗，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的模樣，真讓人心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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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節那天是周六，唐果本來計劃就在宿舍裏耗着，順便等初寧工作室放光棍節福利。
但還沒等工作室更新微博，簡涼和柳煙就拽着唐果去參加在外聯部舉行的露營旅行了。
簡涼是副主席，這次活動為了能叫上唐果和柳煙，特地通知部門成員:可以帶“家屬”參加活動哦！
唐果:“你這是公權私用！”
簡涼:“是不是覺得我特無賴~”
唐果:“……”
露營地選在附近的C市。
外聯部包了輛大巴，停在校門口。
男男女女，上了一整輛車。
簡涼下了一手機的肥皂劇，準備路上看，柳煙要和簡涼一起看，倆人坐一塊。簡涼為了表達對唐果落單的欠意，用副主席的身份占了第一排位置，把最舒服的地方留給唐果坐。
唐果:……
就這麽莫名其妙被拉來參加露營了。
車還沒開，還在等人到齊。
司機在那剝橘子吃，橘香四溢。
唐果坐在司機後面的位子，靠窗，聞着橘香，唐果嘴饞了，低頭翻包，準備找口香糖出來嚼，一抹身影突然出現在唐果身邊。
唐果擡頭，心中一咯噔，有些警惕的往後縮了縮。
谌音背着黑色雙肩包，自然一垮腿，在唐果旁邊的空位上坐下。
唐果眼皮一跳。
谌音看唐果，“有人了？”
都坐下了才問！
唐果哪裏好意思瞎說有人了，腼腆一笑，眼睛彎彎的，很是溫柔的模樣：“沒，沒有的。”
谌音朝唐果點頭，便放下了雙肩包。
唐果最後沒拿口香糖，把包包放好，坐得筆直，抱着手機，一遍劃着屏幕，一遍偷瞄坐在她身邊的谌音，然後才低頭，插上耳機，心不在焉玩着手裏的游戲:跳舞的線。
唐果肢體不協調，還卡在第二關，随着背景BGM律動，唐果每次都精準的撞在障礙物上。
來來回回卡了不下十次，唐果讪讪，退出游戲。
再悄悄瞄一眼旁邊。
谌音已在唐果退出游戲前收回偷看的視線，佯裝鎮定，拿出手機，雙手修長勻稱，骨節分明，指甲修得整整齊齊，特別幹淨。
車子發動了。
徐徐前進。
谌音帶上耳機，點開了音樂，閉目養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