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事務所丢臉記
事務所丢臉記
郁小息只用了三秒鐘就想出了對策，馬上躲到樓梯口，關好門，然後撥通boss的手機。
“郁小息！別告訴我你又要請假！你一個月除去星期六日，就只上那麽二十天的班！現在才十號！你就給我請了三次假了！你要想吃炒鱿魚的話你就再請請看！”
郁小息沒想到boss居然一聽電話就劈頭蓋臉給她一頓臭罵，揉揉受累的耳朵，委屈地說：“季奉大哥，你聽我說完嘛！我又不是要請假。”
其實，boss是郁小息爸爸的得意門生，郁小息還小的時候季奉就常常會來跟自己玩的，從小就季奉哥哥季奉哥哥地喊，如果是季奉痛她，就憑她這樣的靠補考才拿到畢業文憑的大學生，怎麽可能會有律師事務所肯請呢！
“你別！你每次一喊我季奉大哥準沒好事！難道你又遲到了？！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不是每天晚上九點就睡覺了嗎？！怎麽還會睡過頭呢！”季奉氣急敗壞，郁小息這個家夥，每天九點準時要睡覺，要是沒有躺在床上，即使站着，走着，坐着，都可以睡着，因為這個，這家夥居然還向申請晚上不加班的特殊權利呢！
“不是，不是，我已經在事務所啦！我是想說，我的U盤掉了，現在要用，你來的時候，順路幫我到數碼港買一個。”
“數碼港？！我哪裏順路了！你就不可以借彭晖的用着先？”
“哎呀！自己的比較方便啊！你快去買回來啦！就這樣啊！”郁小息趕緊蓋了電話，她知道，季奉一定會去買的，數碼港其實不遠，季奉開他的奔馳去的話，來回十幾分鐘就到了，最重要的是，這樣郁小息就已經有足夠的時間并且避開季奉回到事務所了。
郁小息透過樓梯安全門的玻璃往外看，果然看到季奉走出了大廈，心裏不禁為自己的奸計得逞竊喜，打開樓梯安全門，走到大廈大門往外瞅，看到那輛鮮豔的紅色大奔開走了，心頭大石才放了下來。
掩嘴笑着轉身，又撞到了別人胸膛上了。
郁小息摸摸自己的鼻子，真是的！這些人，有必要長那麽高嗎？！每次自己都只到別人的胸膛！什麽意思嘛！
擡頭一看，天啊，怎麽又是那個穿翻版的無賴啊？
“你跟着我幹嘛？！你別以為你故意換了一件白色的翻版來跟着我，我就不認得你了！我說了賠錢給你，你自己不要的！你再跟着我叫保安的啦！”
帥哥黑線滿額，自己剛才在一樓大堂轉了一圈，都沒看到有任何顯示各樓層是公司單位分布的告示牌，想找個人問問，又正好看到今天早上弄髒自己衣服的郁小息，在樓梯口鬼鬼祟祟不知道幹什麽，便走過來問一下。而且，自己這件新的襯衫，是剛才在旁邊的那家百貨買的！這裏是市區，哪裏有擺地攤賣翻版的人啊？
“我只是想請問奉獻律師事務所在幾樓。而且，我的不是翻版好不好！不信你看！”帥哥遞給一張單據給郁小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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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小息揪過那張紙一瞧，不會吧！這個不是旁邊那家廣百百貨的□□嗎？！還是HUGO BOSS的！上帝的天！這下不就慘了？！這個人該不會拿單據來向自己讨債了吧？！他明明說了不用她賠的！居然，跟蹤她到公司來！什麽居心！這哪裏是不用她賠嘛！
郁小息連忙把單據扔回給帥哥，“你！”郁小息生氣瞪着帥哥，“你也太歹毒了吧！”說完就向電梯走去。
“喂！喂！靓女！喂！”真是阿賓遛狗越遛越走！帥哥莫名撓頭，怎麽回事？問個路也歹毒了？看個單據也歹毒了？不就是為了證明給她看，自己的不是翻版麽？她怎麽那麽神經質！
郁小息一進事務所，又是彭晖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郁小息！你怎麽又遲到！你遲到就算了還蓋我電話！我等你昨天整理的資料拟起訴書的！你居然把資料帶回家了！不是說你整理完就放我桌面或者你懶得走五米來我辦公桌的話，就放你桌面我去拿的嗎？！你什麽居心！你居然把資料帶回家！你害我一個上午都沒事幹！弄得我恐慌極了！手心都是汗！”
彭晖是自己的大學同學兼好友，但她之所以能進來這家事務所呢，不像郁小息是走後門的，是靠實力面試進來的，而且彭晖也不知道郁小息和季奉是認識的。大家雖然一同進事務所的，可是彭晖早就過了司法考試，現在都準備要考律師執照了，郁小息一直覺得彭晖以後一定會是個女強人，律師助理這種工作，只有郁小息這種毫無鬥志安于現狀的人才會感到心滿意足的吧。
可是彭晖是一個喜歡忙碌的人，準确的說，是一個習慣忙碌的人，要是什麽時候一沒事幹了，就會閑得慌，滿心都焦慮，郁小息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一種心理疾病，建議彭晖去看心理醫生，彭晖又覺得沒必要用彭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不就是閑着的時候心跳快一點，出汗多一點而已嘛！至于把錢往那些搞催眠的家夥身上扔麽？”
既然彭晖自己不擔心，郁小息一味地皇帝不急太監急也無補于事，只是感嘆一下彭晖很傻。大學的時候，學校有免費的心理咨詢師的，那時候彭晖已經有這種奇怪的閑不下來的病了，郁小息就說讓她沒事去看看學校的心理醫生也沒損失，彭晖覺得沒事幹嘛要往那走，別人不知道還真以為她有什麽病呢！而心理咨詢中心呢，又在辦公樓最偏僻狹窄的角落裏，結果，郁小息因為沒人陪她一起去，她也膽小不敢去了。
這個真是郁小息大學的一大憾事，因為她最喜歡免費的東西，又最恨錯過免費的東西了！
“你還楞着不趕快把資料給我！”彭晖見郁小息發呆又催促了一次。
“哦，哦，好好好。”郁小息趕緊從包裏找出U盤，遞給彭晖，彭晖邊嘟囔着什麽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幹活去。
郁小息也回到自己的位置，桌面上，已經放着一堆要打印的文件和要找的資料了。郁小息嘆一口氣，哎，怎麽每天都這樣啊……不過也挺好，之前自己還要寫一下起訴書之類的，因為總是不是錯別字多，就是發條引用錯誤，季奉都不敢讓她寫了，之後，就輕松多了，不用絞盡腦汁不知道該怎麽寫。
郁小息把包包放進抽屜，捧起文件往打印室走去。
去打印室必然會路過事務所那扇玻璃大門，郁小息用餘光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很警惕地轉頭，認真一看，郁小息連忙跑進了打印室。
上帝的天啊！那個讨債的怎麽，怎麽那麽快就找到自己的老巢啦？！自己前腳剛懂啊，他後腳就找到事務所了？！
更讓郁小息驚慌的不是那個來讨債的，而是，那個讨債的旁邊，居然，居然，居然是Boss！！！他們什麽時候好上啦？！那個無賴也太無賴了吧！自己跟他的私人恩怨，至于把Boss也驚動嗎？！他該不會，就是找Boss來告自己的吧？
郁小息透過打印室看到Boss和無賴進了事務所，趕緊把打印室的門關好，鎖上，在四平方米的小小打印室裏徘徊踱步，思考着對策，絕對不能讓那個無賴有機可乘！他明明說了不用自己賠的，現在居然帶上□□收據更重要的是，他還帶上了Boss! 分明就是來逼自己還債的嘛！
忽然，打印室的鎖有動靜，郁小息吓得把自己貼到了距離門最遠距離的牆壁上，目不轉睛地盯着門鎖，心跳加速。
然後傳來拍門聲和Boss的聲音，“郁小息！你在裏面幹什麽？！”
“我，我，我沒有在裏面啦！”郁小息開始語無倫次，Boss果然是站在那個人那邊的！現在就來找自己讨債了！
郁小息聽到門外傳來笑聲，是那個無賴的吧，居然現在就笑得那麽胸有成竹了！
接着Boss又放話了，“郁小息！你給我出來！你是不是在裏面偷懶！”
“沒有！我在打印！我很忙啊！沒有偷懶！”郁小息邊說邊把打印室裏唯一的一張椅子推到了門後面，抵住門，然後自個兒坐下。她是打定主意，絕對不讓敵人攻陷的了！
“你不是要U盤嗎？我帶回來啦，你開門。”
郁小息咬咬牙，太過分了！那個無賴！Boss為了幫他騙我出去居然連威逼利誘這種卑鄙的招數都試出來了是吧！
“我現在不用！你先放我桌子上！我真的很忙！忙到沒手開門啦！”郁小息非常不解，Boss怎麽那麽快就買到U盤回來了，跟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暗自慶幸剛才沒有在樓下與那個無賴糾纏，不然就很打可能被Boss撞個正着了！
“郁小息！既然你不用你剛才幹嘛讓我去買！還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郁小息聽出來Boss有點發火了，可是郁小息讓自己千萬別上當，那個一定是無賴想讓自己出去受死的局！可是郁小息下一秒就真的要死了，因為彭晖的聲音響起。
“郁小息！你的U盤很亂，我全部打開了一遍，可是都沒有找到我要的那份資料！你到底有沒有放錯盤啊？”
上帝的天！彭晖大姐！你不用這個時候來拆我臺吧？！這次死定了……
“郁小息！”Boss的罵聲響起是郁小息的意料之內，“你說U盤沒帶是什麽意思？！你幹嘛騙我去買！”
“Boss，那個U盤滿了，裝不下，我真的是要用的。”郁小息硬着頭皮繼續撒謊。
“喂喂喂，郁小息，你先出來告訴我資料在哪裏啊！我太清閑我很煩的！”彭晖也跟着拍門。
“郁小息！你給出來！給我出來！你到我辦公室來！”Boss拍門拍得更狠了。
“郁小息，你快出來告訴我那個文件夾才是我要的資料嘛！”
“郁小息！你再不出來我扣你百分之五十的工資！”
還是Boss的這個句話有效，打印室的門一下就開了。
郁小息可不想，自己在未來要還債的情況下，那一丁點可憐的工資還要減半。
“老板，先讓郁小息告訴我哪個是我要的文件，我真的很着急。”彭晖看了Boss點頭了，就拉着郁小息跑回自己的桌位了。
“奉哥，你事務所的員工也太逗了吧。”郁小息的“債主”笑道。
“逗過頭，每天都讓我頭痛！哎，讓你笑話了，先到辦公室談。”Boss領着“債主”走進了辦公室。
回到彭晖桌位上的郁小息，感激地看着彭晖說：“謝謝你，小晖晖，幫我解圍，不然Boss會滅了我的。”
“誰幫你解圍了，你被Boss滅是早晚的事情，每天都遲到，工作效率又低，等會你找到我要的資料，你再接着給Boss滅吧你。”
“好冷血！我們真的是四年都睡在同一張床上嗎？！我真的不敢相信！”
“我們只是上下鋪了四年，別說得那麽暧昧，你到底找到沒有啊！”
“找到啦！這個不是！？”
“這個？是這個嗎？”
“都說不是羅。”
彭晖給了郁小息一個爆栗子，“找死啊！快找！”
郁小息摸摸腦袋，谄媚地對着彭晖笑，“嘻嘻，小晖晖，我……”
彭晖一手按住了郁小息的臉，把她整個腦袋往後壓，“你別這麽笑，我害怕！”
每次郁小息這麽對着自己笑，準沒好事，最上一次出現這個可怕的笑容，是彭晖讓郁小息把自己借給她看的珍藏多年的宮崎駿動畫正版DVD，郁小息的臉就是出現了這樣的笑容，然後，彭晖便被告知，那套DVD當中，三張花了，一張不見了，還有一張，被郁小息家裏的狗咬壞了邊……
“我，好像，帶錯U盤了……”
“郁小息！我饒不了你！你給我馬上回去拿！馬上！”
“中午再嘛，等下公司為我們訂的午飯就送來了，要是我不在的話，那個送飯來的大叔就會把午飯收回去的，我不想錯過一餐免費的午飯。”
“吃吃吃！你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你還會什麽？！”
“不是啊，我不是為了吃的，只是免費的不要，很浪費的。要不，像上次一樣，你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你就自己整理多一次那個資料……”郁小息看着彭晖憤怒的臉，越說越小聲，說着說着，還低下了頭。
“郁小息！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彭晖說完，提起郁小息的衣領，就把郁小息往Boss辦公室拖，然後敲門，被允許進去，一把把郁小息扔到Boss桌前，對“債主”說聲抱歉，就對Boss說：
“老板，我舉報，郁小息今天早上遲到了。舉報完畢。我先出去了。”彭晖舉報完，不等郁小息求救，就要離開了辦公室。
季奉叫住彭晖。
“彭晖，你帶這位蔣越先生去找陳米。”
“好。”
郁小息看着排行把蔣越帶走，他叫蔣越？他要找陳米？陳米不是最精通知識産權的官司的嗎？自己剛才沒有侵犯到他的知識産權吧？他幹嘛找陳米？他真的要告自己嗎？
季奉看着郁小息眉頭緊皺惴惴不安地盯着彭晖和蔣越的房間，咳嗽了一聲，提醒郁小息，然後說：
“郁小息，你第一個被舉報的啊。”
舉報遲到，是Boss的變态規定之一，同事之間互相監督遲到早退現象，一旦發現，及時向Boss舉報，舉報一次十塊錢。可是，因為，錢數不多，大家也不好因為十塊錢而破壞了同事之間的友誼，都沒有誰舉報過，也沒有誰被舉報過。
郁小息是事務所第一人。
也是郁小息自己把彭晖惹得太生氣了，而且她因為把資料放錯U盤或者忘記帶U盤類似這樣的事情，已經給彭晖帶來了許多次麻煩了，這次也是彭晖忍無可忍才舉報她的。
“季……”
“你別！”季奉當機立斷地阻止了郁小息的那聲“季奉大哥”。
“Boss！我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你上次遲到也是這麽說的，而且，彭晖會來舉報你，是你又弄了什麽大頭佛讓她收拾是吧？”
郁小息慚愧地低下頭。
“上次你自己說的，這個月再遲到的話，要怎麽罰？”
“怎麽罰？”郁小息這才想起來，上次自己信誓旦旦地說，如果這個月再遲到的話，每天中午的那頓事務所提供的免費午餐取消一個月！
“嗯？忘了？”季奉狡黠地笑起來。
“什麽？！上次遲到有說什麽嗎？沒有吧？”郁小息決定來個打死不認。
“耍賴？你說你自覺取消一個月免費的午餐的。”
“哪裏耍賴啦？有這回事嗎？我怎麽不記得了？你冤枉我吧！”就是耍賴，怎麽着？！
“不要緊，我們法律人嘛，凡事講究證據。”
“對啊，你有證據嗎？”
“有。”季奉拿起桌面的手機，按出了一段錄音。
郁小息耳朵都差點掉下來了，這不是，這不是，上次遲到自己發誓的對話嗎？！季奉太奸詐了！居然錄音下來了！
“算你狠！”郁小息艱難地從牙縫裏蹦出這三個字，她的心在淌血啊！免費的！午餐，沒了。
“那麽就從今天開始執行吧，你可以出去了。”
郁小息垂頭喪氣地轉身，剛走到門口拉上門把，季奉又喊她了。
郁小息激動地滿懷希望地奔到了季奉的桌前，“Boss，你要改變主意？你良心發現？你也覺得扣掉我一個月的免費午餐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我是想問，U盤你還要不要的？”
“啊？就這樣？”郁小息大失所望。
“怎麽就這樣，難道你不是真的要U盤，,只是剛好在一樓大堂看到我，想把我使喚開來，好讓你鑽空子，裝沒遲到，才說你急需U盤的？”
“哪裏哪裏！Boss你想象力也太好了吧！我怎麽可能會這麽做呢！我真的要U盤啊！給我給我！”郁小息真提自己捏了一把汗，要是Boss知道自己遲到又撒謊的話，後果或許就不只是一個月沒有免費午餐那麽簡單了。
“小心用，要還的！”
“知道了知道了。”
郁小息嘴上這麽應，心裏卻不這麽想，Boss真是個小氣鬼，明明有有錢得不得了，一個幾十塊的U盤也好跟她這種窮人家計較，還說是自己最敬重的導師的女兒呢，要是放古代，自己可是小師妹呢，有師兄對師妹那麽吝啬的麽？還要還哦！真是的！放心，自己絕對不用！不就是為了圓個慌嘛！
郁小息才出去繼續自己的工作沒多久，送餐大叔來了，可是，沒郁小息那份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