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德格西教會06
德格西教會06
冒險者公會。
“那個A級任務被接走了……”一個男人望着懸賞榜單有些出神地自語，他身體有些單薄，身上穿得正如大多數冒險者一樣。上衣是麻布短袖，戴着露手指的手套，以及用黑色的布纏繞着左手肘，褐色的長褲，還有靴子。
他走到珀西面前，詢問：“我可以知道接走聖德蘭森林任務的人是誰嗎？”
他的語氣充滿了期待與興奮。
珀西看了他一眼，認出是誰後，露出驚訝的表情：“是迦忒先生……是您發布的那個任務吧？”
“今天早上一名非常年輕的魔法師還有她的朋友接下那個任務了，而且她們才注冊。”珀西解釋。
迦忒怔住，質問：“你怎麽能讓兩個新人接下A級任務？！”
珀西很頭疼，她總不能說，自己本來不想答應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就答應了。
“你知道那位魔法師的實力嗎？”迦忒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一些。
“不知道……”
“她們看起來有多大？”
“十幾歲吧。”
迦忒幾乎要暈厥過去了。
要是實力強大的人接了懸賞就算了，可現在的情況就是，實力未知的小孩接下了這個懸賞。
“世界最初的光，最閃耀的光輝，照亮一切、給予事物‘形’的主，眷者祈求您賜予最純粹的‘賦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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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亞絲目光凝聚，朝上張開右手：“光！”
自然元素彙聚在她手掌心上，白色的光彙聚成金色，忽然如針刺一樣綻放而開。光刺痛着沾染“漆黑”的魔物，它們痛苦地哀嚎着，身上像是被燙得冒煙，眼睛都睜不開，轉身四處逃竄。
黑格面無表情地注視着。
這份力量倒是比教會的教徒們還要強大許多。她心裏暗想。
狄亞絲一陣暢快，比較低級的魔物直接死去了，她忽然想到什麽，急忙看向黑格，看到黑格平靜的模樣，她鎮定下來。
“怎麽了？”黑格看向她。
“我的母親說，這份能力對普通人也會有影響，不過我從來沒有在普通人面前使用這個能力……你是第一個。”
“會有什麽影響？”
“可能……會瞎？母親說過，我們神眷者使用的‘賦能’來源于真神，與教徒們不同的是，我們使用的是‘直接’、無阻攔的‘真神之力’，而教徒們使用的是‘間接’、通過某種限制轉化過來的‘神力’，這份能力并不純粹。”狄亞絲解釋。
黑格點了點頭：“繼續前行吧。”
狄亞絲現在非常興奮，正确認識到自己擁有的實力。随後，她呆滞住了，她意識到一個自己之前沒有注意到的問題。
既然自己擁有能夠徒手将魔物解決的能力以及神賜予的最獨特的“賦能”，那為什麽之前從來沒有想過使用這些能力把那些人販子解決？
狄亞絲渾身的汗毛豎起，莫名的恐懼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爬到她的身上，背後一涼，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将她推向現在的局面。
為什麽？
狄亞絲心中沒有答案，視線卻忍不住落在黑格身上。
接下來，黑格的表現出來的實力讓狄亞絲感到震撼，她早就注意到黑格施展魔法的時候不需要吟唱，現在，黑格動用了許多元素魔法。
無限制地調動自然元素，就像是神靈一樣……
狄亞絲一直懷疑黑格身上應該有特殊的魔紋制作的器物，甚至能夠傳送的那種，現在看來，黑格大概率是直接施法。
就算不像魔法師一樣能看見自然元素，身為神眷者的狄亞絲能夠感受到自然元素們都在振奮。
萬物都存在靈性，它們不能思考，但能表達出自己的情緒。
尖銳的冰瞬間憑空凝聚，它們精準擊中魔物的致命部位；地裏冒出柔韌的藤蔓，限制魔物的行動……
限制、攻擊、躲避……
面對魔物重重攻擊，幾乎沒有縫隙地襲擊黑格，黑格游刃有餘肆意穿梭在它們的漏洞、相互之間縫隙，老練得像是經歷了無數戰鬥一樣。
黑格站在魔物屍體之中，滿地的鮮血，她身上沒有沾上一點血，與這裏格格不入，甚至産生這些魔物都不是她殺的錯覺。
黑格看了她一眼：“走吧。”
說完，轉身繼續前行，狄亞絲回過神，連忙跑向黑格，踏着還未幹涸的鮮血來到黑格身邊。
狄亞絲腦海裏浮現了幾個問題，她沒有憋在心裏，直接問了：“既然你有這樣的實力，為什麽不救小鎮？”
黑格無情緒波瀾的雙眼撞上她的視線，她下意識感到恐懼，冷汗瞬間從背部冒出。
“第一，那些魔物不止一頭的實力在我上面；第二，救不救他們是我的選擇，救人這種事情不是義務；第三，那個小鎮大部分人都不是好人；第四，我之前應該跟你說過，有人追我，想要把我抓了，我不确定會不會在自己幫助他們的同時，‘那個人’會出現。綜合以上，我認為直接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黑格沒有生氣，在跟自己解釋……
狄亞絲的腦子空了一會，完全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黑格問我問題？
“可以。”
“你經歷了這麽苦難，為什麽還能夠這麽樂觀？”
狄亞絲顯然想不到黑格會問這麽微不足道的問題。
她認真思考了一下：“悲傷、憤怒……這些情緒可能會推動自己前行，但也會帶來痛苦，折磨着心與身，我并不想那樣。”
“很簡單的理由。”
狄亞絲忍不住笑了：“當然。”
她的笑容逐漸收斂，目光沉寂充滿探究：“那麽，您又背負什麽呢？”
這時，她的稱呼是“您”，而不是“你”。
“或許我問得不夠準确……您是某位隕落神靈的化身嗎？”
“為什麽這麽認為？”
“您展現出來的能力不是魔法師能擁有的，誰也無法掙脫世界自然的規則束縛，除了神靈。”
“你覺得我一個五階實力的魔法師會是神靈？”
狄亞絲反問：“您應該汲取了大地之靈吧？魔法師做不到汲取大地之靈。”
黑格沉默，因為她現在也證明不了自己不是神靈，只能幹巴巴地說：“我不是神靈。”
“我知道了，我不會說出去，也請您在徹底複蘇之前盡可能不要一次展示一種以上的魔法，‘那些人’會盯上您，肯定會把還沒徹底‘複蘇’之前殺了您，掠奪您的權柄。”
黑格認為自己現在不管怎麽解釋都沒有用，想着以後狄亞絲就會知道自己不是神靈。
“那些人”？
黑格抓到了最關鍵的地方：“‘那些人’是要追殺你的人？他們想要做什麽？”
“對……他們是‘渎神者’，妄圖頂替已經隕落的神靈，登上‘神座’，并獲得神靈的權柄。”狄亞絲的語氣冰冷。
“他們都是十階魔法師，就算不是十階魔法師，也是高階魔法師。”
黑格的心髒劇烈跳動一下，十階魔法師？
高階魔法師、高階非魔法師都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他們幾乎不參與高階以下的鬥争。大陸上廣為流傳的“人類極限在八階”，其實也才勉強觸碰到那個“世界”的門檻。
“回溯”前，黑格曾經遇到這樣的人。
——“真可憐，明明是高階魔法師卻被蟲子當作工具一樣使用。”
因為她是“蟲子”的“工具”，所以當時的她沒有資格踏進“那個世界”。
追殺狄亞絲的人都是高階魔法師，要是自己還沒到十階就被盯上……
黑格認為這件事情還是在完成這個任務之後再去思考。
兩人深入森林，黑格和狄亞絲都發現，向黎明之神祈禱獲得的“賦能”效果逐漸在削弱。
狄亞絲選擇向秋日之神祈禱，獲得了“幸運”加持。
到了後面，幾乎都要黑格來處理那些魔物，她們遇到的魔物也越來越強，但都沒有“回溯”前遇到的那些魔物強。
黑格始終無法忘記一個強大的魔物開口說話時帶來的震懾感。
她沒有感受到“回溯”前進入森林深處所帶來的不安——“那個東西”不在。
黑格疑惑為什麽不在，現在時間線太早了？
似乎只有這種可能。
狄亞絲深吸一口氣，望着前方深不見底的洞穴，現在的她狼狽且疲憊，只有黑格沒啥變化。
“要休息嗎？”黑格問。
“要！”狄亞絲毫不猶豫地回答了。
狄亞絲很疑惑，黑格明明是魔法師，體力卻這麽好——想到黑格魔法使用沒有限制就知道為什麽了。
“洞穴裏面會有什麽樣的魔物？”狄亞絲靠在一棵樹上。
“或許有被玷污的哥布林，哥布林就喜歡栖息在洞穴裏。”
狄亞絲想到進聖德蘭森林之後，就沒有看到“正常魔物”，都是被“漆黑”玷污的魔物。
“說不定他們不在洞穴裏面。”狄亞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任務只說了他們為了一件寶物來說到這裏，而那件寶物在洞穴裏……”
“聖德蘭森林裏面只有一個洞穴嗎？”
“這個洞穴最深，其他洞穴很淺，不會有哥布林。”
狄亞絲察覺到奇怪的地方：“你為什麽這麽确定他們在哥布林洞穴裏？”
“寶物在哥布林洞穴裏。”
“什麽寶物？”
狄亞絲已經想到黑格會回答“不知道”，然而黑格給出了準确的答案。
“禁斷之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