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卡佩家族23
卡佩家族23
費奇坐在馬車裏精神振奮，全然不知道肯塔跟黑格說了什麽。
他眼下的黑眼圈極重，即将前往領地産生的興奮使得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費奇看到肯塔拉開馬車的門，坐上來。氣氛變得凝重，費奇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很少跟肯塔坐這麽近，心中對肯塔發自心地敬畏。
“出發！”随着外面一聲喊，馬車車輪向前滾動。
浩蕩的隊伍走出卡佩莊園來到大街，平民早就在街邊等待出發的隊伍，送上自己的祝賀。
“一定要把魔物都清剿！”
“是卡佩家族！”
“卡佩公爵又要前往領地清剿魔物了，不愧是我們的大英雄！”
“多虧了卡佩家族，我們才沒有受到魔物的侵害。”
贊揚的聲音接連不斷，這就是肯塔在外面的形象，受平民信任。
費奇悄悄看向肯塔，瞄到肯塔嚴肅的表情立馬收回視線，生怕被肯塔發現。
隊伍不斷前行，直到離開首都，進入森林深處，整個隊伍忽然停下來。
費奇感到很疑惑，正要詢問肯塔的時候，看到肯塔冰冷的目光，他很害怕，生理上給他提供了某種警告，比如劇烈跳動的心髒。
肯塔忽然推開門，用命令的口吻：“下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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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奇不敢多問，打算先下馬車再詢問，但跟着他一起下馬車的肯塔抽出了劍。
費奇認得那把劍，是肯塔最喜歡的劍，用那把劍斬殺了許多魔物。
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中：父親要殺了我？
費奇全身的汗毛一根接着一根瞬間豎起，恐懼使得他張望四周，試圖能有騎士能夠來幫助他。
然而，騎士們就像是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矗立在那裏，絲毫沒有要來幫忙的意思。
絕望、恐懼、憤怒的情緒積攢，彙聚得像是烏雲，似乎下一刻就會爆發出可怕的東西。
費奇腿軟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木然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肯塔。
他背上全是冷汗，咬牙，大聲喊：“我是您的兒子！”
肯塔不為所動，一步步逼近。
恐懼麻木着費奇所有感官，耳畔的嗡鳴聲幾乎要把腦袋炸裂，費盡全身力氣，連滾帶爬地朝後方站起，奮力地朝林子深處奔跑。
越過高高的植物，橫插在面前的樹枝在他臉上劃開一個細長的口子。
迎着冰涼的風，費奇清楚地聽到自己大口呼吸的聲音，以及劇烈跳動的心髒。
父親為什麽想要殺死我？！為什麽？！
費奇跑了一段，回頭看到肯塔冰涼的目光，心口咯噔了一下。
他臉上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看起來怪異至極：“我會成為一位優秀的劍士！為了這個我比亞修斯還要努力！”
他變得語無倫次，他不知道産生變故的因素在哪裏。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父親——”
聲音戛然而止，費奇表情呆滞，腦海裏出現一個準确的答案——是黑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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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肯塔達成什麽協議了？”波西爾問。
她遣散了其餘人，只剩下她和黑格，還有一些騎士。
黑格搖頭，認真說起之前費奇激動打斷她說話、并說出去聊聊的那次，她只是稍微提了一下應該受到懲罰的人沒有受到懲罰，肯塔就提出直接讓費奇死去的“補償”。
黑格“回溯”後就在想用什麽方式讓費奇死去，結果肯塔主動提出幫她解決，黑格當然不會拒絕。
被自己最崇拜的父親殺死，應該沒有比這個更痛苦的死法了吧？
雖然她不知道“回溯”前，造成亞修斯死亡的原因，但她很肯定有費奇的手筆在。
因為費奇說起亞修斯死訊的時候，充滿了自豪。
波西爾愣住。
風吹拂過來，樹葉相互摩擦的聲音聽得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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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恐懼占據着費奇的內心，冰冷的劍穿過他的胸膛，腿随之一軟，重重地摔在地上。
咬緊着牙，後牙仿佛要被咬碎，鮮血透過牙縫流露出來。
費奇無法擡頭，只能看到一雙熟悉的靴子出現在視線範圍內，費奇一把抓住肯塔的腳腕，艱難地開口。
“是……因、因為黑格……嗎？”
他面部猙獰，雙眼逐漸變得空洞，他在努力維持意識，想要得到一個準确的答案。
然而，肯塔沒有打算回答他，反倒是用力踹了一腳費奇的腦袋，讓費奇直接昏死過去。
緊随其後的騎士身上的金屬摩擦發出了聲音。
一名騎士上前把劍拔出，向肯塔單膝下跪，雙手捧着劍舉過頭頂。
肯塔握起劍，奮力一甩，鮮血淩厲地出現在翠綠的草上。
“把他帶回去給黑格，讓黑格确認之後就拿喂魔物吧。”肯塔吩咐。
兩名騎士恭敬地回應：“是，卡佩公爵。”
他們将費奇的屍體搬起來，走向提早準備好的馬車，将費奇的屍體扔上去。馬車是帶棚運貨用的大馬車，駕駛着這輛馬車朝卡佩莊園的方向前去。
前往領地的大隊伍繼續前行，坐在馬車裏的肯塔用一塊幹淨的白布來擦拭劍身，他心情很好，口中喃喃：“希望黑格能對這個‘禮物’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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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塔跟你說過，費奇會死？”黑格問。
波西爾深吸一口氣：“是的，昨晚說過。”
當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非常吃驚，她想過費奇會死，但沒有想過費奇會以這種方式死在肯塔手上。
說到這裏，一輛馬車駛入卡佩莊園的範圍。
黑格和波西爾看着其中一名騎士從馬車上帶下來一個人，那套衣服正是費奇出發前穿的，他被丢在地上，一張憤怒的表情仿佛永遠定格。
換作是普通人，早就被吓昏過去。
黑格沒有一點反應，波西爾只是有些不适。
“你們打算怎麽處理他？”黑格的目光落在兩名恭敬垂下頭的騎士。
她很确定就是費奇本人的屍體，肯塔那樣瘋的人絕對不會用假的人來欺騙她。
回想起剛過生日的費奇恢複了原本自信的姿态，以及對未來憧憬的目光……
其中一名騎士回答了她：“公爵的吩咐是把他喂給魔物，這樣就不會留下痕跡。”
卡佩家族的孩子在外面光鮮亮麗，實際上在這個家裏什麽都不是。就連騎士們也不會對卡佩家族孩子的血脈有多尊敬。一切的尊敬，都來源于肯塔。
肯塔讓他們尊敬誰，他們就會尊敬誰。要是肯塔要殺死自己的孩子，并且以殘酷的方式去處理死去的孩子，他們也不會自責。
卡佩家族的騎士只遵從“卡佩公爵”的命令。
黑格點頭：“那就把他喂給魔物吧。”
兩名騎士齊聲回應，一個俯身的禮儀後就把費奇粗暴地拽上馬車，緩緩駛離。
波西爾神情凝重：“肯塔對自己的孩子都這樣……”
她曾經以為肯塔會對養了這麽多年的孩子産生一點感情，結果并沒有。
波西爾對費奇接觸得并不多，但至少是看着長大……這種心情就像是每天看着一只麻雀經常在她面前飛過，忽然某天有人告訴她，麻雀死了，都會産生憐憫。
在卡佩家族裏面，她見過太多人的死亡，一開始還會驚起浪花，現在只有一點漣漪。
波西爾回過神後轉移了話題：“肯塔為了讨你歡心真是下足了功夫，他應該有什麽事情需要你做？”
黑格應了一聲，具體是什麽事，她沒有解釋，波西爾也沒有追問。
“以後會告訴你。”黑格補充。
當然，要等到肯塔死去之後。
波西爾露出笑容：“好的，我很期待知曉答案的那一天。”
接着，她又問：“亞修斯知道費奇會死去這件事情嗎？”
黑格回答：“之前跟她提了一下。”
肯塔最快也要一年後才回來，慢的話，應該要兩年。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薇恩在首都，以及肯塔提過的“先生”。
黑格轉過身，就看到肯塔給她配置的四名騎士，除了一開始她挑選的騎士外，新來的兩個她還不知道實力。
黑格找了一個機會問了他們，他們都說自己是四階實力，黑格察覺到不對勁——他們真的只有四階嗎？
她親自挑選的兩名騎士或許是四階，後面肯塔塞進來的兩名騎士，她就不相信了。因為之前挑選騎士的時候，在卡佩莊園內的四階級騎士都在她面前了，并沒有看到過這兩名騎士。
無所謂了，反正都一樣，他們都來自肯塔提到的那位“先生”。
肯塔剛離開，黑格覺得自己暫時不要做比較大的“動作”，比如去地牢。
第一次去有騎士在，第二次去有肯塔在，這次一定要自己悄悄去一次。
想到那座建築物有很多騎士看守，以及身邊四個能力不明的騎士，黑格認為還是得有計劃才行。
這幾天就好好休息放松一下，至于地牢的事情，等去了聖耐愛朵堡見過赫蒂徹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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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耐愛朵堡茶話會當天。
波西爾為黑格準備一條湖藍色的裙子，她說：“你真想交到別的朋友，就應該穿得像她們一樣。”
黑格開始好奇這個年齡段的赫蒂徹是個什麽樣的人。
帶着這份期待，跟波西爾一起上了馬車。
因為都是一群沒有成年的女孩，自然要有監護人在。貴族夫人們會在同花園、相隔一段距離的地方參加另一個茶話會。
那是皇後陛下舉辦的。
赫蒂徹也是那位皇後陛下唯一的孩子。
馬車上，波西爾詢問：“緊張嗎？”
黑格露出疑惑的表情，“回溯”前，她就參加過各種盛大的晚宴，相比起來，茶話會不算什麽。
她也沒覺得這需要裝“緊張”。
黑格搖頭。
馬車裏沉默一會，波西爾說起赫蒂徹的事情：“你應該能猜到為什麽舉行這次茶話會吧？”
黑格點頭，随後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想支持赫蒂徹。”
“……”
看到黑格認真的面孔，波西爾一時間哽住。
“你這麽确定赫蒂徹最終會坐上那個‘位置’？”
“當然，我會變得很強，然後支持她，就算亞修斯以後成為卡佩公爵，不支持赫蒂徹也沒關系，但是我會支持她。”
波西爾不明白黑格為什麽在這件事上這麽堅定，她選擇尊重黑格意願，沒有再多說。
同時，她心中暗吃驚赫蒂徹到底有什麽魅力，能讓黑格這麽堅定地支持赫蒂徹。
而且黑格從來都沒有見過赫蒂徹，黑格又是從哪裏知道關于赫蒂徹的事情？
波西爾不認為黑格會沒有理由地支持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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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耐愛朵堡外圍有高高的圍牆，仔細一看就能看到圍牆縫隙處長出了雜草。圍牆裏，宏偉的城堡矗立，磅礴大氣，像是童話書裏面才會出現的誇張城堡，這是整個首都裏最高的建築物。而圍牆裏、城堡外圍還有較低的建築，那才是王室真正使用的建築，誇張的古堡只是許多年前留下來的“古董”，并不會住人。
這是黑格跟塞爾焦打到這裏之後才知道的事情。
鐵門帶着镂空的圖案，刷着黑色的漆，兩端的尖刺逐漸朝中間遞增升高。
門衛推開大門，發出的“吱呀”聲已經證實了這扇門的陳舊。
陽光灑在修剪過整齊植物上，沒有一棵樹，道路分出幾個岔路口，都是方正的。
馬車停在一處建築物階梯前，這裏有一座豪華的噴泉，路圍繞着這個噴泉形成一個環島。
水流嘩嘩，配上溫和的陽光，多了幾分惬意。
女仆長帶着笑臉上前迎接，為黑格和波西爾引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