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我可沒想拉他。”許戚野一臉淡漠的瞧着丁言,“這位不知道打哪來的弟弟,你想走的話就走,但是她——得留下。”
許戚野指的是誰,丁言自是知道,“趙小姐要跟我一起走。”
“不可能。”許戚野拒絕的果斷,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丁言在對方的氣勢下,莫名顯的有些虛,但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眼看着許戚野眼底的戾氣越來越重,後邊跟着看的吳贏要站起來,被岳杉一把拉住。
“你幹什麽?”
“我怕野哥打起來沒人幫忙。”吳贏道。
“就你這小胖墩還幫忙?”岳杉嗤笑了一聲,“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野哥,你還怕他打不過嘛。”
“不是,我怕野哥打死人不好收場,幫忙勸勸。”
“……”岳杉呼氣,“你放心好了,不會的。”
“為什麽?”
“你也不看看誰在場,用你出去。”
岳杉朝他翻了個大白眼,拉着他示意靜觀其變。
趙暖含是真沒想被人看戲的打算,但也知道丁言過來是想幫自己,就是許戚野怎麽回事呢,突然站起來拉她幹什麽。
“你們确定不用問下我的意見?”
倆人視線一同掃過來,丁言先開口道:“趙小姐現在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趙暖含剛一開口,就感受到許戚野強烈的視線,那雙烏黑的眼底深處,蘊藏着翻滾的情緒,第六感告訴她,自己如果此時應下丁言不會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于是原本要答應的話鬼使神差的就變成了,“我沒事你先回去,等會我就過來。”
丁言一步三回頭的走了,瞅的許戚野眼睛疼。
他哼了聲回身坐下,拿着桌上的空杯就想倒酒。
趙暖含登時一步奪過,面色轉回嚴肅,“許戚野,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沙發上的人手肘撐着,話說的有些陰恻恻的,“真這麽氣的話,剛才跟小白臉怎麽聊的那麽開心?”
“小白臉”三個字套在丁言身上,怎麽看怎麽不合适。
再說她跟丁言沒聊什麽吧,頂多聊了下這家酒吧裝修怎麽樣,或者就是他剛才來給自己解圍時說了些,統共也就沒兩句吧。
“什麽小白臉,人家年紀輕輕,好歹也是正統中央音樂學院出來的音樂老師。”趙暖含沒好氣道,“人家畢業了,也不是什麽小弟弟。”
許戚野涼涼的掃了一眼,撐着扶手的力道有些大,“呦,這就幫相親對象說上話了。”
趙暖含:……
相親對象?
愣是她想破頭,都沒想到許戚野會是這麽認為丁言的。
但這也不是重點,她真是被許戚野氣糊塗了,“別轉移話題,我是在問你,你還記得你早上答應過我的話?”
許戚野淡淡撇了她一眼,道:“怎麽,只準你逍遙快活,還不準我喝兩杯了。”
聽他幾句都不在自己問話上,且略顯陰陽怪氣的話,趙暖含內心深深嘆了口氣。她撫了撫自己有些暈的頭,“那行,你自便,我逍遙快活去了。”
她真說走就走,毫不停留的樣子瞧的許戚野臉色更黑了。
趙暖含是真的頭暈,她覺得一半也是被許戚野氣的。
原本是想好好聊聊的,但聽他說的是什麽話,真是莫名其妙。
趙暖含憋着氣回去的時候,才發現剛才喝的那杯酒後勁有點大。
丁言看她一直揉腦袋,有些擔憂道:“要緊嗎趙小姐?”
一開始趙暖含要過去的時候,丁言是不贊同的。一看許戚野那夥人就是一群常混酒吧的公子哥,好幾個左擁右抱的,他是真的擔心趙小姐過去受欺負。
然而趙暖含只說有自己認識的朋友,過去說兩句話而已,但沒想到最後還是被灌了就,丁言此刻只有些後悔自己剛才怎麽沒有早些過去。這要是真出了事,李煙定不會放過他,還好現在趙小姐人回來了。
趙暖含晃晃頭,喝了杯水果汁壓了壓,“頭有些昏。”
她不常在這種環境中呆,剛才還沒覺得,現下喝了酒後,就覺得有點吵了,腦子裏嗡嗡的響。尤其是剛才被許戚野着實氣了一番,這會實在受不住了,“跟你們李園長說一聲,我先走了。”
趙暖含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破壞李煙的興致,若是她知道自己要回去,肯定要送自己,到時候怕是一桌的人都玩的不盡興。
見她要走,邊上的丁言跟着站起來,“我還是送送趙小姐你吧。”
“不用。”
趙暖含拒絕了,“你等着送李煙吧,她今天酒也喝了不少,想必待會一個人肯定回不了的。”
“可是……”
看他猶豫,趙暖含笑道:“我家離的近,打車沒幾分鐘就到了。你別看我身體有些暈,但其實我現在腦子清醒的很,再說你到時候真放心李煙一個人醉醺醺的回去?”
丁言表情明顯糾結的時候,趙暖含已經拎起包,二話不說朝着他揮手告別。
霓虹燈光下,趙暖含站在一根路燈下打車。
此地距離她家只有幾公裏,又是城市的繁華中心,很容易就打到了車。
趙暖含看着接單的司機距離還有幾分鐘,側身靠着電線杆想眯會。
沒過兩秒,一聲車喇叭吵的她皺眉。
許戚野那張拉風的臉出現,像是回到了那個雨天。
只是與那時相比,這張臉的主人此時看着有些煩躁,“上車。”
趙暖含看了他兩眼,沒了第一次見面還需要維持的禮貌,而是輕輕的撇了眼,低頭看手機上打的車到哪了,“不好意思,我打的不是你這輛。”
夜晚有涼風吹進脖子,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鬼天氣,晚上溫度竟然降了幾度,趙暖含此刻有些後悔自己穿了裙子。
夜風裏,她聽見車門關合的聲音,随後自己身前落下一個陰影。
“許戚野我是不會坐你……”
這句話沒說完,趙暖含就感覺罩過來一個溫暖的身體,随後身子被打橫抱了起來。她雙手本能的抓住了許戚野。
“你幹什麽?!”趙暖含怒眉,有些着急道,“快放我下來!”
還沒掙紮兩下,頭頂就有一聲倒吸氣的嘶聲,她擡眼看到許戚野正皺着眉。
趙暖含想到什麽,一下子就安靜了,有些緊張問道:“怎麽了?”
“小臂疼!”
這兩個字就跟定身符似的,一下就讓趙暖含定住了身,此時也不敢動了,只是撐着嘴皮子道:“許戚野,你還要不要點臉。”
回應她的,是自己被放上副駕駛,安全帶系上的回扣聲。
許戚野故意用自己受傷的手壓着她的安全帶,另一只撐着副駕駛的車門,頗有些痞氣的笑,“你不會真覺得這東西我現在還有吧?”
趙暖含氣結。
“聽話。”
這句話伴随着副駕的車門關上。
車子啓動,行駛在城市夜色的柏油路上。
自上車後,趙暖含氣呼呼的取消了車程,她暗滅了手機後也不想跟駕駛座的人說話,于是閉眼枕着靠背椅休憩。
駕駛座傳來一陣低沉的問聲:“生氣了?”
趙暖含不想搭理他。
許戚野悶聲笑了下,在密閉的車子空間內,這笑聲無孔不入,且像是被放大的音響回響,一聲聲的鑽進趙暖含的耳朵裏,震的她耳鼓發麻。
她覺得一定是喝醉了腦子暈,車裏也悶才會如此,擡手敲了敲玻璃窗。
某人立刻會意,副駕的玻璃窗應聲而落,有夜色的微風吹進來。
趙暖含再次打了個寒顫。
一件外套被溫柔的蓋了上來,抵住那些吹進車內的涼風。
趙暖含的身子卻有一瞬間的繃直,大概是由于飲了酒的關系,身體的五感變的極其敏感,她總感覺自己身上的外套有體溫似的。
倒是香味,不是上次的味道。
沒忍住道:“你換香水了?”
許戚野“嗯”了一聲,瞥了眼依舊閉着雙眼,身子歪歪扭扭像是要鑽進椅背裏的人,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輕輕點了下,似是漫不經心道:“總感覺這個味道特別。”
特別?能有什麽特別的,不就是薰衣草的味道。
“我倒是覺得這高檔香水不怎麽樣,我聞着跟我洗衣液一模一樣,難不成你親自配的?”
“……”許戚野咬着後槽牙道,“助眠。”
趙暖含閉眼看不到,點點頭,“這倒是。”
說着打了個哈欠,耳邊又鑽進一句,“下次不會喝別學人家搶酒。”
那還不是為了誰。
說到這,趙暖含剛壓下去的氣又隐隐有些翻騰上來的打算,她登時睜開眼,扭頭沖着許戚野質問:“不是說我逍遙快活嘛,還跟着我幹什麽。”
“大概是——”許戚野略微頓了頓,随後沖着她笑了笑,聲音突然放輕了一個調,“嫉妒。”
車內燈光打在他側半邊臉,那雙比星子還漂亮的眼眸深處,有看不清的情緒隐脈流動,火熱的讓趙暖含像是被點着似的,心尖燙了一下。
“聽不懂你說什麽。”
趙暖含嘴上這樣說,但雙頰些微泛紅,扭過頭繼續閉眼的動作略顯慌亂,此時只暗自慶幸還好車內的燈光不顯,“困了。”
迎面吹進的風,讓她略微有些燥熱的臉,散了散。
她覺得這酒的後勁實在太大了。
不光頭暈,心跳的也比平常快了些。
耳邊是伴着微風飄進來的那句輕柔的話,“睡吧。”
就像是一句古老的童謠開篇,車內的燈光随之暗了下來。
主要也是車子開的太穩當,趙暖含昏昏沉沉的。中途有一次察覺到車子停下的時候,她揉着困頓昏沉的眼皮問:“怎麽了?”
許戚野壓低聲音道:“等我一下。”
沒過幾分鐘再回來,他手上拎着一個白色塑料袋和一瓶礦泉水。
只見他擰開了瓶蓋,又從塑料袋裏摳出幾片藥:“來,吃了。”
暗沉的燈光內,勾勒着他輪廓清晰的下颚線。
趙暖含稀裏糊塗的被喂了藥,後頭才想起來問一聲:“這什麽藥啊?”
許戚野嘴角噙着笑,“你不會覺得這話問的晚了點?”
“許戚野你不會真這麽恨我吧。”趙暖含這會腦子被酒勁和睡意塞滿,早就不太清醒,此時語氣挺委屈的。
她面色微紅,一雙杏眼滿是迷茫,埋在背椅和他的衣服下,瞧着可憐兮兮的。
大概是有些鼻塞,邊吸了下鼻子。
許戚野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伸了手,替她把臉頰亂了的頭發理順,然後向上提了提有些下滑的外套。
“騙你的,是解酒藥,怕你頭疼。”
“哦。”
“睡吧,到了叫你。”
靜谧的室內,響起他壓低的音量。
趙暖含迷迷糊糊的“嗯”了聲,這次是真的實打實睡過去了。
卻不知道自己歪頭,正好側臉擦過他指尖。
有蟲子爬過似的,癢的趙暖含皺了皺五官,耳邊朦胧隐約又聽見一陣悶笑。
這夏天的蟲子,還真是擾人。
等趙暖含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車裏,不過周圍的場景很熟悉,就是她家小區樓下。
車載時間顯示1:43。
她驚的趕忙去看駕駛座的人,看到許戚野雙手環胸,正閉着眼靠在椅背上。
小區路燈透進來的光線落在那人俊美的臉上,投射下眼窩的陰影,暗淡分明。
沒想到原本就十分鐘的車程,竟然過了将近三小時。
趙暖含打定主意沒想叫醒他的時候,那閉着眼的人忽然勾了勾嘴角,“看夠了嗎?”
“醒了就別裝睡。”她暗自慶幸還好現在燈光足夠暗,看不清自己的窘迫,“你這人怎麽總喜歡這樣。”
“喜歡怎樣?”
“喜歡……”趙暖含忽忽然停了嘴。
許戚野卻像是抓住了什麽,歪着頭朝她眯了眯眼,“該不會你之前就……”
“許戚野!”
“在呢。”許戚野懶洋洋的掏了掏耳邊,“耳朵沒聾。”
“沒聾的話就幫我把車鎖解了。”趙暖含沒好氣道。
啪嗒車鎖解開。
“我先走了。”她解了安全帶。
“等一下。”
手腕被人捏住,許戚野笑着将剛才的白色塑料袋拿了出來。
趙暖含哼了聲:“怎麽,現在垃圾還要我幫着扔啊。”
許戚野揉着眉,失笑:“我到底在你這什麽印象?裏頭還有些感冒藥,給你備着的。”
是給她備的?
趙暖含頓感局促,“哦,謝謝啊。”
這次下車速度超級利索。
人剛繞過車頭,人剛繞過車頭,駕駛座的車窗卻降了下來。
“趙暖含。”
許戚野叫了她一聲。
“嗯?”
那半邊臉隐在黑暗中,于是只能看到被路燈照進來的那雙眼底,烏黑深沉,“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
趙暖含愣了一下,“什麽怎麽樣?”
“就是外在的,內在的,你覺得呢?”
“還行吧。”
趙暖含不太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難道是想讓自己誇兩句?
“那相比你今天的小……你的相親對象,誰好?”
這要怎麽說,根本不是同路人,沒法比。
再說怎麽還過不去了,怎麽在他嘴裏丁言就是自己相親對象了。
“我可沒有相親對象,你別瞎說。”
黑暗裏,那雙眼睛明顯亮了一下,就算看不見,她也感覺他似乎笑了一下,“那你要不要考慮下我。”
每日一問:
今天野哥吃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