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陳年往事（一）
陳年往事（一）
三人東拉西扯地又說了好多，散場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與高映辰分開之後，走在回去的路上，蘇堇的情緒一直不高。她的手由古澤正牽着，她卻一路都低着頭。連古澤正跟她說話，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其實，自從跟高映辰談話開始，古澤正就發現蘇堇的情緒不太對勁。他沒有開口問她究竟發生過什麽，因為他相信她。如果她願意開口對自己說，那麽他就認真地聽，如果她不想說，他也不會主動問。
在這場婚姻中，古澤正給了蘇堇足夠的自由，尊重與信任。雖然他更多的時候是一個人在心裏胡思亂想着。
一進門，古澤正就将蘇堇抵在牆邊，俯下頭去吻她。這個吻來得十分猛烈，蘇堇被迫揚起頭承受着。漸漸地，古澤正的動作放緩了，他輕輕地天師着蘇堇的純半，文得細致又溫柔，帶着安撫的意味。
他舍不得讓蘇堇不高興。
蘇堇輕輕閉上眼睛，雙手環在古澤正腦後，一邊感受着他的溫柔，一邊輕輕地回應着他。
良久，這個吻才算作罷。
古澤正離開她的唇，用額頭輕抵着她的額頭，兩人呼吸相融，卻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蘇堇覺得，古澤正應該是懂她的，不然他不會一直沉默着，并且這樣溫柔地安撫自己。她的确不願意再提起曾經那件對她造成巨大傷害的事情，而古澤正也沒有咄咄逼人地質問她。他一直在等她自己主動開口，等她自己調整情緒。
她看着他的眼睛，輕輕地對他綻開一抹微笑。
古澤正看得出她眼神中透露出的信任與滿足。他将蘇堇緊緊地擁在懷中，最後又輕吻了她的額頭，才用烏黑深邃的眼眸專注地看着她的眼睛，開口道：“有我在。”
蘇堇看着他那認真的神情，嘴角終于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看着蘇堇的情緒已經恢複過來了，古澤正又問她：“累不累？要不要早點休息？”
“嗯。”蘇堇笑應道。
不到十點鐘，兩人就已經洗漱完畢躺到床上了。
臨近過年，古澤正沒有那麽多任務，頂多就是跟手下的兵多聚聚，不過現在蘇堇也在這裏，他就幹脆在家陪老婆了。
蘇堇側身躺着，頭枕着古澤正的胳膊，整個人安安靜靜地窩在他懷裏。
古澤正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把玩着蘇堇烏黑有光澤的長發。
房間裏很寂靜，隐約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裏，蘇堇輕聲開口：“我和高映辰是高中三年的同學，從高一開始，我們就是同桌。”
古澤正知道她這是要告訴自己一切了，他心裏微動，不過并沒表現出來，只是用略帶沙啞的嗓音低聲回應：“嗯。”
“我們高三那年發生過很不愉快的事情。”蘇堇接着回憶，語氣平淡，但還是帶着一絲感慨。
“嗯。”古澤正靜靜地聽她說着，低聲給她回應。
高中時期的蘇堇，性格還算活潑開朗，不像現在這樣疏離內斂。
她一向成績好，高一剛進班時就是班裏的第一名。當時還有一個并列的第一，那是個男生，就是高映辰。
他們能成為同桌其實是個意外。
當時蘇堇去學校報到的時候比較晚。她剛進教室門，就看到教室裏烏壓壓的全是人。
那時候班裏的人比較多，她們一個班就有六十多個。她站在教室門口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空餘的座位。于是她就邁着步子，一步一步地往教室後面走，眼睛還四處搜尋着空餘的座位。
雖然蘇堇當時不怕見人，但是相對于教室裏其他已經坐在位置上的那麽多陌生的同學，她一個人四下找座位的樣子顯得十分突兀。面對大家的注視，她到底感覺不自在，只想趕快找個地方坐下來。
就在這時候，離她所站的位置不遠處有個男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指着自己旁邊的位置喊蘇堇道：“同學，這裏還有個空位！”
那個男生就是高映辰。
他這一聲大喊可是震驚了全班，本來有些鬧哄哄的班級，在他話落之後，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朝聲源處望去。
蘇堇也朝那個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高高瘦瘦穿着幹淨白T恤的男生筆直地站在那裏。他有一頭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碎短發，嘴角微微帶着點笑意。蘇堇沒有多加打量便匆匆朝那個位置走去，最終在男生身邊坐了下來。
“謝謝你了！我叫蘇堇。”蘇堇坐定之後，側頭微笑着跟男生打招呼。對方回她一個微笑，然後開口道：“高映辰。”
蘇堇這才看清楚男生的樣子，她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他，簡單來說就是陽光帥氣吧！不似初中時的男同學那般張揚，這個男生身上有着難得的沉穩與鎮定。
打過招呼之後，他們便各自整理自己的東西，忙着自己手邊的事，誰也沒有再開口。
從那以後，蘇堇和高映辰兩人就一直是同桌。即便經歷了文理分科與再次分班，他倆也很巧地又在一個班，并且繼續成為同桌。當然，很大程度是因為蘇堇在處理人際方面比較懶，她也就和高映辰熟悉，所以自然而然地找他坐同桌。
那時候調座位其實挺自由的，不過還是要按照每次考試成績的排名順序，或者是按照每次考試的進退步名次。他倆能一直做同桌，除了成績排名靠前可以自由選擇座位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其他同學的撮合。
自從開學那一幕之後，大家心裏都心照不宣地覺得他倆關系不一般，尤其是大家後來知道這兩人竟然是班裏的并列第一之後，更是那樣認為。
做同桌的日子裏，蘇堇與高映辰幾乎算是朝夕相處。但是他倆的關系真是清清白白的，并沒有大家所想像的那樣暧昧。至少那三年裏蘇堇對高映辰沒有其他想法。
高映辰這個人呢，不僅成績好，人長得也帥氣，而且性格脾氣也沒得挑。因此，他在當時頗受女生的喜歡。于是，高中三年裏有許多女生都去找他，向他表白，不過他對那些女生的态度都很一般，更是直接就拒絕了她們的示好。
那時候蘇堇跟高映辰已經相當熟悉了，于是蘇堇每每看到有女生來找他便會開玩笑地說：“哎，那女生挺漂亮的，你就這麽拒絕了？”
高映辰聞言，側頭看她一眼，臉色沉沉的，一言不發，不似平時他對自己那樣溫和的樣子。
蘇堇感覺詫異，難道自己說錯什麽話了嗎？見他這樣，蘇堇便不好意思再繼續問下去，她讪讪地摸摸鼻子，轉頭做自己的事，沒一會兒就忘了這件事。
但是在三年的同桌生涯裏，高映辰對蘇堇挺好的。他對蘇堇的态度不像對其他人那樣溫和卻有些疏離，相反，他在蘇堇面前總是笑得很多，說話也多。他知道蘇堇早上不怎麽吃飯，他便總是主動幫她帶飯，大冬天的幫她打熱水。
正是他的這些做法，漸漸地，班裏的同學就開始開兩人的玩笑。一開始，對于同學們的玩笑，蘇堇還會駁兩句，解釋清楚，可是成效不太明顯，同學們還是照舊認定他倆關系不簡單。到了後來，蘇堇幹脆就不再解釋了，她覺得沒什麽大礙，就随同學們說去吧！高映辰似乎和她是同樣的想法，對于同學們的誤會并未多做解釋，他對于這個話題總是一笑而過。
但是事情卻沒有就這樣過去。
高三的上半學期，大家都正在緊鑼密鼓地為高考複習着。某天晚自習第一節下課後，高映辰被同學叫出去，蘇堇還在座位上坐着看書，與往常沒有任何不同。
不一會兒，高映辰回到座位上。他用腳踢開椅子，然後坐了下來。他的動作讓椅子發出了不小的聲響，蘇堇聽到之後側頭看向高映辰，見他緊繃着臉，面色沉沉的，臉上隐隐有些怒意。
“你怎麽了？”她開口問他。因為她很少見到高映辰這幅表情。
高映辰轉過頭，看着蘇堇。他十分嚴肅地盯着她，眼神中有蘇堇察覺不到的情緒，嘴角微動，欲言又止地撇過臉，只簡單說道：“沒事。”語氣相對于以往的溫和，多了些許的煩躁。
蘇堇并未想太多，只是認為他遇到了煩心事。既然他不想說，她也不好去刨根問底，于是她又将注意力放在課本上。因此，她沒有看到高映辰又看向她的眼神。
當晚下課後，蘇堇照例又在教室自習了一會兒，高映辰也沒離開。待教室裏的同學走得差不多的時候，蘇堇聽到高映辰叫她：“蘇堇……”
蘇堇的視線沒有離開書本，只是應了聲：“嗯，怎麽了？”她等了許久也沒聽到高映辰的聲音，于是她擡頭看向他。
高映辰依然欲言又止，見蘇堇看向自己，他才猶豫着開口：“我……”
“高映辰！”他的話還沒說完，教室外面就有人喊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