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更新時間:2013-04-24 20:03:20 字數:10676
衛霜确實氣得不輕。
青翠的樹被冷冽的風放肆吹襲得緋紅,浩瀚穹蒼混沌迷離,空谷深幽不時傳來詭谲哀咛,衛霜蜷縮着驚悚哆嗦的嬌軀,隐避在不甚濃密的草叢中窺視房內的一舉一動。
她在屋外可憐地渾身發抖,但裏面的人卻打得正火熱!她僅能透過灰蒙的窗戶看着武隽抱着女人歡娛,她是想沖進屋內把那兩個不知廉恥的狗男女拉開,可是礙于自己現在是在跟監,怎能如此做。
她只好忍受着可能随時會有鬼魅冒出來的恐懼,跪蹲在地擡首仰望。
武隽抱着女人,心裏卻是不時地注意窗外人兒的一舉一動。
那白癡不曉得現在外面的溫度僅有十一、二度嗎?難道不怕受到風寒,她竟還能忍受冷冽的風不斷地朝她吹襲,不改初衷地一直跪在那裏盯梢。
武隽滿腹的郁氣等待發洩。他原本是想利用和女人厮混來打消衛霜那個未婚生子的愚蠢念頭,卻沒想到她竟無任何動搖念頭的欲望,倒高興快活地盯監他的房子,反倒是他被她這個愚蠢至極的行為煞黑了整張臉。
從窗戶可以一清二楚地望見她那顆小腦袋在窗外上上下下晃動,不時臉上還挂着微怒的表情。
他對于她的行為不禁輕笑出聲。
“ANDY,什麽事那麽好笑?”
武隽為了怕麻煩,從不讓他那些女友們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僅讓她們稱呼他為ANDY。
“沒事。”武隽推開緊抱着他壯碩身體的女人,“今天就先回家去吧!”
“啊——你不是說好了要讓我住在這裏的嗎?我都把換洗的衣服帶來了耶!”那名女子不依地嬌嗔。
“改天,改天好嗎?改天你要來住多久都沒問題,剛剛我想起來還有事,改天再來。”武隽拾起沙發上的皮包遞給那名女人。
“好吧!”那名女子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皮包,嘟囔着,“下回可別又半途要我回家喔!”真是的,怎麽可以在這緊要關頭喊停,還讓女伴在這種深山野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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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載你下山。”他随手抓起桌上的鑰匙,打開大門。
GOD!寒風冷飕飕地直撲着她吹來,“這麽冷,明天再下山好嗎?”她露出最迷人的笑靥,希望能留下來。
“我送你下山,坐在車裏不會冷的。”武隽硬拉着她走出門,将她往車裏推。
武隽奇怪怎麽瞧不見衛霜的影子,心想她該不會是放棄監視他,選擇她家裏溫暖的被窩吧!他放心地上車,這種冷天确實是應該待在家裏溫暖地睡覺,他真怕她會感冒,到時她家裏的人又不知要如何責備他。
眼看着窗外霓虹燈閃爍,都市五彩缤紛的夜生活正式展開,馬路上車潮擁擠是天天都會發生的事情,塞個一兩個鐘頭也實屬平常,人們也早就習慣了這種前無去路、後無退路的塞車時段,可是……
“唉!”
藍駱這聲嘆氣已不知是今天晚上的第幾聲了。
早知道會塞車塞成這副德行,他就該早些離開,還記得他老爸曾是怎麽告誡他的——“相親你不可以遲到,你是男人,遲到成何體統。”
好了吧!他早該知道T市的交通是亂七八糟得出名的,他卻還是固執地硬要把斐衣會會長卓力FAX過來的案子看完才出門,看來等會兒到達餐廳的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頓罵。
藍駱将車子停在餐廳門口,将車鑰匙遞給代客泊車的小弟,推開門就聞到濃郁的起司味。
“我還以為你今天又要給我落跑。”藍伯濤不悅地喝道。
現在都已經七點過半了他才到,害他坐在裏面是愈等愈煩心,不知道要怎麽跟女方的人交代,他又怕他再次落跑,只好借尿遁跑出來打電話,才想打他的手機給他,就看見他這個寶貝兒子從門外姍姍走了進來,頓時心裏是放心了不少沒錯,可是一把火卻愈燒愈熾。
“塞車。”他老爸是絕對不會接受這種借口,但是他确實是因為塞車才遲到的。
“塞車?你騙三歲小孩啊!”藍伯濤睥睨着藍駱。
藍駱無所謂地聳聳肩,他早知道他老爸不會接受這種答案,他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好了,趕快跟我進去,你已經遲到半個多小時了,待會兒進去得向人家賠個不是。”
藍伯濤根本就是拉着藍駱進包廂,藍駱都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塞進位子裏。
“你們好。”藍駱心想到底是誰要和他相親?眼前的兩個女人長相似乎相差十萬八千裏。
坐在他左手邊的是相貌甜美,有着一頭烏黑亮麗秀發、凝脂玉膚、桃腮微暈、紅潤的唇瓣、水盈盈大眼睛的有氣質美女。他懂得欣賞美女,他也希望他老爸要介紹給他的是他左手邊的這位,而不是坐在他右手邊的那位,戴着一副粗框大眼鏡,濃妝豔抹、頭發雖長但卻老氣地盤在她的頭頂上,而她耳邊那副大紅色的圓形耳環是那麽的俗氣,看着她的衣着……老實說,他非常反感而且有股想吐的感覺,她身上穿了件橘紅色的連身洋裝、腰的中間系了條黑色粗皮帶……喔!天啊!
“你好,我叫蔚紫紗。”
喔!美女。藍駱在心裏忍不住驚嘆,美女就是美女,連說話時的聲音都那麽的好聽。
“你好。”他似乎是笑得有點白癡。
“我是蔚紫绫。”
“你好。”對她,他就打不起什麽勁。人長得不怎麽樣就算了,說話的聲音又是那麽的低沉、冷淡,好像人家欠她幾百萬似的,看了就讨厭。
“紫紗是姐姐,紫绫是妹妹。”藍伯濤發現藍駱似乎對于紫绫沒啥好感,他一直知道他這兒子是個重視外表勝過內在的人,所以他真該得到些教訓。
藍伯濤狡猾地對着藍駱笑,“紫紗的丈夫是一家經紀公司的老板。”
啊?她丈夫?那……要和他相親的是——
喔!不!
蔚紫绫冷眼看着藍駱,今天要不是被逼迫,她早和同事跑到PUB去狂歡了,又哪會坐在這裏忍受他的鄙視。
今天,她特意地将自己包裝成這副德行就是為了要氣家裏的人,她爸媽瞞着她找相親對象不說,她老姐知情卻不說,等到要出門的前一刻才告知她今天吃這一餐的真正實情。
她氣都氣飽了,還吃個屁。
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打扮成這樣,男人都是以外表來評論女人,長得不怎麽樣的女人就算再有氣質、再有內涵也得不到青睐。她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肯定也是這樣的人,她不會把自己的真面目展現在他面前的。
藍駱意識到了蔚紫绫冷冽的目光,轉頭看着她。
蔚紫绫也将視線對準他的雙眼。要比比誰能看得久一點嗎?來啊!
藍駱被她尖銳的目光看得非常不舒服,她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每道都充滿敵意,他做律師這麽久從沒被人用這種眼光看到令他打顫,他将目光移往別處,端起面前的茶杯。
這頓飯會吃得很是痛苦。
“你覺得紫绫怎麽樣?”藍伯濤忍着笑意,正經地問着在一旁開車的藍駱。
“什麽怎麽樣?”
“這個女孩很不錯,年紀輕輕的就有律師執照,聽說她還沒打輸過任何一場官司。”
“爸,道聽途說的事最好別相信。”他冷漠地注視着前方。
“一看到她我就喜歡她,有氣質。”.
藍駱實在是快暈倒,有氣質?他老爸的審美觀念一定有問題。“以後應該不會再有類似這種聚餐了吧!”再來一次他準受不了。
“你覺得她如何?她長得那麽甜、又那麽體貼,而且又會做家事。你想,在這個年頭,有哪個女人會為了你甘願忍受油煙下廚替你煮飯。紫绫真的不錯,我希望你找個時間約她出去逛逛,多多培養培養感情。”
藍駱一聽不禁冷哼:“培養培養感情?爸,你沒搞錯吧?感情的事是用強迫就能促成的嗎?更何況,等着替我煮飯的女人排起隊都可以環繞地球一圈,還不需要她來替我煮呢。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麽去處理,你玩到現在也該滿足了吧!”事情順着他老爸的意走到這一步他老爸也該滿意了。
“既然你那麽會說,為什麽就是沒看過你把女友帶回家?嘴巴那麽會講,實際行動呢?反正不管怎麽樣,你是乖乖地來了,但是光這樣我還不能放心!我也知道你和武隽都是抱持什麽樣的心态。不想結婚!除非我死。”藍伯濤忿忿地敲着玻璃。
“等到我真的想結婚的時候我就會結,何必要你和媽操心。”他和他老爸是有理說不清。
“是,等到那時候我和你媽早就抱着遺憾去見閻王了。”
“老爸,你沒聽過‘禍害遺千年’嗎?你和老媽沒那麽早死啦!”
“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你給氣死。”藍伯濤順了順胸口的那道郁氣。
藍駱将車子開得很快,他是很想和他老爸鬥氣,不過看在他老爸這陣子的血壓有上升的趨勢,為了他的健康着想還是別再氣他了吧!
車子停在門口,“老爸,別說做兒子的沒提醒你,劉醫生說你的血壓升高了許多,少生點氣。”
“我的血壓還不是被你給氣出來的,要我少生點氣也行,明天你就打電話去約紫绫出去。”藍伯濤塞了張紙條在藍駱的手心裏。
藍駱打開紙條一看,七個數字串成的電話號碼,想也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主人是誰。
“爸!”這不是強人所難嗎?要他和那個醜八怪外加超級大冰庫的女人出去,讓他一頭撞牆好了。
“沒得商量。”藍伯濤堅決地下了車。
這怎麽行!藍駱搖下車窗,對着往屋裏走的藍伯濤大喊:“爸!不可以這樣啦!爸——”
他得到了什麽答案?他老爸居然連用都不甩他,頭也不回地搖着手,意思是他沒得選擇,一定得照着他的話做,否則他會讓他不得安寧。
藍駱頹喪地往椅背靠躺,手煩躁地抓着黑亮的發絲。
這是什麽世界?
武隽将女伴送到山下,在女伴不高興的抗議之下非常有同情心地讓她自己坐計程車回家。
他将車停放在車庫裏。哇!這種鬼天氣在這種深山裏會冷到凍死人,趕快回自己溫暖的窩喝杯熱乎乎的咖啡解解凍。他按下車庫的電動門開關,門乖乖地逐漸往下降。
等等——,
“衛霜!”武隽不敢相信地大吼。
武隽急速走向衛霜。
這小妮子居然昏倒在樹邊!
他輕拍衛霜的臉頰,“衛霜——”看來她是睡着了。天啊!在山上這種寒冷的天氣她居然還能睡得這麽熟,而且似乎不在乎天有多冷,真是佩服她!
武隽将衛霜抱進房裏,将她安置在房裏。
“衛霜……衛霜……”他輕拍衛霜的粉頰,他體貼地幫她泡了杯牛奶,為了怕她冷着了,還替她蓋上厚厚的毯子。雖然這些動作會讓她更加深對他這位候選人的正面印象,但是他又不是個冷血、為了脫離魔爪而不顧別人生死的惡男,所以……
“嗯——”衛霜嘤咛地轉過身去,似乎把武隽的叫喚當作是蚊子的呢喃。
他不信她真那麽好睡:“衛霜,起來。”他更加重力道拍着她。
“媽,別吵嘛!讓我多睡會兒……”她忿忿地撥掉武隽那雙大手。
望着她如此幼稚的舉動,武隽啼笑皆非地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還是讓她睡好了。
他将燈關上僅留盞小燈,輕聲地合上房門,走到廚房将泡好的牛奶一古腦地往自個兒肚裏灌。
今天着實是被衛霜這小魔女折騰得快不成人形。一會兒驚天動地地宣布她要未婚生子,而且她那個借“精”生子的最佳對象是他,一下子又冒着冷風跑到他家扮“跟蹤”,還能在寒風刺骨的山裏呼呼大睡,根本就不知歹徒、風寒為何物?
這小妮子!
武隽這輩子頭一次感到如此拿一個人沒辦法,甚至到快抓狂的地步,他真該狠狠地抽打她的屁股。
明天,當衛霜知道自己是被他抱回屋裏的,不知道又要以什麽借口賴在他頭上,搞不好會以為她“失身”了,到那時候他就“挂”了。
唉——
絢麗璀璨的光輝偷偷地爬上床塌,熱力蔓延至床上人兒的身上。
衛霜皺着眉頭翻轉過身,繼續酣然而睡。
武隽走進房間,狠狠地拉開半掩的窗簾。“衛霜,起床。”
武隽轉過身去,看見衛霜将自己包裏在棉被裏,籍以逃避他的聲音。他惱怒地扯住棉被想将它拉開,沒想到衛霜卻死命地掙紮,揪緊棉被。
“衛霜!”武隽滿肚子的郁氣等待發洩。
“啰嗦!”她大聲回吼。
“衛霜,你給我起床,要不然我會給你好看。”
“煩!走開啦!”
這小妮子!“衛霜,你再不給我起床,我就叫衛霆青來叫你。”衛霆青怎麽有可能會為了叫衛霜起床而費半天工夫跑到這裏來。
但這輩子衛霜最怕的恐怕就是她大哥了。
“你真的很煩耶!”她忿忿地露出小頭顱。“你讓我再多睡一會兒會死啊!天又不會塌下來,叫個屁。”
“你嘴巴真臭。”他正在醞釀對她的火氣,“你這個不用上班、不用上學的米蟲,沒資格那麽拽。我還要上班,請你趕快刷牙、洗臉,早點滾離我家。”他将盥洗用具往她身上一扔,轉頭就要離開房間。
衛霜驚詫,這是武隽的家!“我在你家?”
敢情這小鬼将昨晚的事忘得一幹二淨?“請你少說點廢話,趕快起床。”.“為什麽我會在你家?”衛霜跳下床,跑到武隽身邊扯住他的手臂。
這女人完全忘了昨晚冒着冷風跟監的事,一想到這他就一肚子火,“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在這個人煙稀少、氣溫又低的大冷天裏扮福爾摩斯跟蹤人?”
哎呀!“是……是……誰……?”她自認自己的跟監技術一流的,怎麽會讓他看見?
“喔——”武隽讪笑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是誰,居然能夠跟監跟到一半在樹邊睡着了,而且還叫不醒?”
“我……好嘛!是我好不好,不要用那種口氣說我。可是……我本來是在樹邊睡着的,怎麽一覺醒來會在這個房間裏?”衛霜疑慮着。
她思考了半天,對于她從外面到這個房間的過程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這……這個……”他躊躇着。
“怎麽樣?”
“呃——那個……”
“到底是什麽情形嘛?你快點說啊!”她着急地想知道事情真相,不免對武隽緊迫盯人。
“我要是真讓你在外面那種氣溫僅有十一二度、冷風刺骨的鬼天氣裏睡覺,不被你家裏的人活扒一層皮才怪。”要死就死吧!
“謝謝。”
唷!真是破天荒啊!高貴的衛霜小姐居然說得出這兩個字,天要下紅雨了。
幸虧她沒有因此而賴上他,要他對她的貞操負責,要不然他死都不會瞑目。
“你趕快刷牙、洗臉,我還要趕回盟裏。”
“喔!”衛霜靈機一動,“我想——應該是你抱我進來的吧?”衛霜邪邪地瞅着武隽看。
“……”開始了!他心中最不想遇到的噩夢來臨了。
“我想應該是才對,否則怎麽解釋我一覺醒來會在你的房裏!”衛霜自作聰明地點着頭。但她每點一次頭,武隽的頭就更痛。
“難不成是我夢游?”
“是、是,是你夢游。”武隽點頭如搗蒜。
“也不可能啊!怎麽我活了二十幾年就從不知道自己有夢游的壞習慣呢?”衛霜故意皺着眉凝視武隽,心裏卻是雀躍萬分,像是抓到偷吃糖的小孩一樣。
她到底想怎麽樣?她早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會夢游走進房裏來,還故意緊追着問,分明是想要他承認。
武隽囤積的怒氣眼看着就要爆發,微低着頭讓長而濃密的睫毛半遮住瞳孔中那座即将爆發的火山。“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也沒什麽啊!”她将手藏在背後,微搖着身子,動作像極了在讨歡心的小女孩,“只是想從你口中證實一下嘛!”
“什麽?”
“證實是你抱我上床的啊!”
“證……證……實……”他差點被口水給噎到。
“嗯!”
說是嗎?她搞不好會要他負責,難道不是嗎?
“到底是怎麽樣嘛?”
“是又怎麽樣?”他艱澀地開口。
“那你夠格當我孩子的爸爸。”
“我什麽時候答應幫你?”他陰沉低語。
“你也沒說不幫我啊!”她有可能就這麽放過他嗎?NOWAY!
“我管你那麽多,你想生孩子不會去精子銀行随便找個精子解決,幹嗎偏偏要來虐待我?”
“這怎麽行!你怎麽可以要我随随便便去找個陌生人來當我孩子的爸爸?更何況,我怎麽知道對方的為人,要是他是個通緝犯或是愛滋病患怎麽辦?”
“好,不找精子銀行,你不會去找你以前的同學。”
“找我同學!拜托!那多尴尬。”
“有什麽關系,想生孩子就要忍耐。”他有點受不了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同學都是外國人,難道你要我生出來的孩子是混血兒?你總不會希望有個混血外甥或外甥女叫你舅舅吧?”她可不希望自己将來生出來的孩子是個混血兒。
“只要別找我,我不介意有個混血外甥或外甥女。”
“我介意!”她快要被他給氣死了。
“那我就沒辦法了。”武隽愛莫能助地聳聳肩,轉身離開房間來到客廳。
衛霜尾随其後說道:“有啊!你還是可以幫我啊!”她不會放棄的。
武隽根本就不想理她,他往沙發上坐下來,悠悠地翻閱報紙,眼睛連看也不看衛霜一眼。
“你有沒有聽到,你到底要不要幫我?”衛霜有點惱怒地揮掉擋在她面前的礙眼報紙。
“你還要我幫你什麽?”他不耐煩地看着她。
“我——”
“幫你生孩子這件事別想。”他知道衛霜的詭計,她要他幫的忙當然不會是好事。
奇怪,他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聰明了?以前看他整天抱着一大罐可樂猛喝,對于任何事的态度都“青青菜菜”,神經又特別粗,現在居然變得如此眼尖,一下子就看清了她的意圖。
“別這樣嘛!隽哥哥——”衛霜撒嬌地在武隽的身旁坐了下來,拼命往他的身上蹭。
“喂!你當你是做‘特種行業’的小姐是不是?惡心!”衛霜每往他身上靠,他就往後退,退到他的背已經抵住椅子的扶手,整個身體幾乎可以說是深陷在沙發的角落裏。
“你到底答不答應幫我?”她嬌嗔,雖然這是她最沒辦法忍受的說話方式,不過為了能順利拐到她想要的“東西”,忍耐點還是值得的。
“不幫,我說過除了幫你生孩子這樣艱難的‘工作’我不做以外,你要我怎麽幫你都行。”他實在是不知道衛霜這些年猛往國外跑,到底是學了些什麽歪思想回來,她的腦袋瓜子都在想些什麽?
“真的不幫?”
“說不幫就不幫。”武隽堅決地搖頭。
“不幫?”衛霜的眼眸中正閃爍着詭異的訊號。
“不幫。”
倏地衛霜跨過武隽的身體,坐在他的腿上攫住他的頭,雙唇狠狠地吻住他的。
她在做什麽?!她居然将舌頭伸放進他的嘴裏,通常這個動作都是他對別的女人做的,她到底在外國學了些什麽東東,居然那麽開放!難道她在國外也都是這般的對外國人的?他的心裏竟起了些許的化學反應,為了他腦中竄出的這個想法惱火。
他的腦中驀然又閃過一道危險訊號,她竟動手解開他衣服的扣子。
他憤力推開她,“你在做什麽?”他愠怒地大吼。
“強暴你啊!”衛霜似乎不怕武隽的怒吼,天真地笑着。
“你是女孩子耶!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對她兇,她不怕他反而像在看戲一樣盯着他猛笑,她的舉止讓他的顏面掃地,如果說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誰說女孩子就不能強暴人。”衛霜不服氣地說。
好啊!她現在倒是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好似她這麽做一切都是合理的,是他的行為反常一樣。
“你這些年到底在國外都學了什麽驚世駭俗的歪思想,你的小腦袋都裝了些什麽?”他氣憤不已地猛戳着她的頭。
“哪有!”她不悅地揮掉他的手。
“沒有?!如果沒有你會做這種舉動?”他這時才發現衛霜還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把她抱離他的大腿往旁邊放下。
雖然說衛霜這丫頭在他的印象裏一直是個長不大、身上永遠帶點孩子氣的小女孩,永遠都只會做些叫人擔心、驚世駭俗的事情。但這畢竟是個自欺欺人的想法,任何人一看到她絕對不會贊同他的想法。
她長大了,她是個二十三歲、對男人具有相當影響力的女人,他也發現了這個事實,可是他不會去承認,不知道為什麽?她是長得很漂亮、動人,任何男人見了她都會不禁為她的美貌動容,但是惟獨他不可以,他不能對她動情,否則他會被衛家的人砍死。
“有什麽不對嗎?女孩子就不能主動對男人獻吻嗎?”被武隽抱離開他的身上,衛霜有些懊惱。
“別人可以,惟獨你不可以。”
“這是什麽獨裁的歪理,我愛向誰獻吻是我的事,憑什麽不行。”
“你還小——”
“我還小?!武隽,你眼睛脫窗了嗎?”衛霜生氣地站起身朝武隽展現她傲人的身材,“你覺得我這種身材叫‘還小’?!”她這麽引以為傲的曼妙身材他敢說“小”。
“我說你年紀還小,不是說你的身材。”
“我二十三了耶!”她不依地大叫。
“小毛頭一個。”
“L.P.D.G。”
“什麽?”
她氣結了!跟他說話會有辱她的人格。“你皮在癢!”她氣憤填膺地用閩語大聲嘶喊。
“反正要生孩子別找我,我絕對不幫。”他站起身。
“哼!”試試看再說。
“你趕快刷牙、洗臉,我還要趕去盟裏。”
衛霜這時心裏是忿忿不平。她衛霜要是這麽好打發,別人就不會叫她小魔女了,就只有他這個笨蛋會以為他說個幾句話就可以打消她的念頭。衛霜狡猾地笑着。
武隽一到聖勒盟就直奔藍駱的辦公室。
“你最好什麽都別問。”藍駱心情不怎麽愉快地對着剛進門便想張嘴詢問的武隽。
武隽倒是一副幸災樂禍的嘴臉,在藍駱的面前坐了下來,“我又還沒說話,你怎麽知道我要問什麽?”
“依我和你知交多年的情形下,不知道你會問什麽才有鬼。”藍駱不耐煩地丢下手中的鋼筆。
“你知道就說吧!省得我開口問一些廢話。”
藍駱意喻深遠地斜睨着武隽,他早該知道自己當初是誤交他這個爛人,什麽忙都沒幫上,反倒等着看好戲。
武隽收斂起輕浮的笑容。看着藍駱一張要殺人的臉,如果再讓他多看他讪笑的臉一秒,包準他馬上被摔出窗外當空中飛人。“你昨天似乎沒順利逃過一劫。”
藍駱轉動椅子,窗外的天氣似乎很好,可是他的心情卻不怎麽樣。“全程參與,你說呢!”
“對方長得怎麽樣?”他實在好奇得不得了。
“被我們完全命中,長相只能用一個字形容‘慘’。”藍駱無奈地扯着窗簾線,窗簾聽話地左右來回不停地動着。
武隽忍住一口氣,頻咳着,就怕那一口氣不小心沖口而出:“咳……咳……咳咳……”
“我不知道一天沒見你就生病了?”藍駱譏诮地諷刺武隽。
要不是怕笑出聲,他哪需要悶咳得如此痛苦,武隽清清喉嚨:“可不可以描述一下?”
要他再一次重溫那張醜臉,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嗎?“反正是一張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醜臉。”
是什麽樣的一張臉會讓藍駱這個天才大律師找不到适合的詞彙形容,他很想知道,“到底長得怎麽樣?”
“你真的很煩!”藍駱轉了一圈,煩郁地注視着武隽,“衛霜才說要你當她孩子的爸爸,你馬上就變得和她一樣煩人了。”
“別把我和那個要命的小白癡扯在一塊兒。”武隽白了一眼,叫她小白癡已經算留點口德了,他本來還想将她比喻成智障。
“她……應該已經開始跟監了吧?”
“沒錯,她昨天真的跟來。那個小白癡——”武隽愈來愈對她沒轍,“你看過有人在大冷天裏跟蹤,還睡着的嗎?”
睡着?!藍駱猶疑地看着他。
“沒錯,她居然靠在我門外的一棵樹下睡着,等我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我還以為她受不了冷風,回家睡大頭覺。”他還是不敢相信她居然那麽笨,實在是笨得可以。
“然後——”
“然後我還能怎麽樣?當然是讓她在我家睡啊!”幸好她睡得像頭死豬一樣,要不然他真怕她會半夜摸黑爬上他的床。
“你應該沒失身吧!”他現在心情是漸漸好了起來,至少他可以省點腦力去想那個醜女和他老爸固執的思想。’
武隽略有隐喻地将視線移往下方:“依然健在。”
藍駱無力地搖搖頭:“你的隐喻需要打上馬賽克,還好這裏沒有別人。
“我真的對她沒辦法,天要亡我你知道吧!”
“別說得那麽哀怨,只是顆精子嘛!又不是天要塌下來,好解決得很。”
“我警告你少在那裏說風涼話,要不然我會擰斷你的脖子。”
藍駱拍拍胸脯,“怕怕。”
武隽的臉色可以說是愈來愈青黑,他幹脆站起身。再繼續坐下去他真的會宰人。
“要走啦!”藍駱一笑地看着武隽,他要離開就離開居然還不客氣地狠狠地踢一下門板,仿佛将門板當作是他本人。
反正武隽的宗旨是“主債物還”,既然沒辦法找正主兒洩一洩心頭的郁氣,将氣發洩在他的東西上一樣也能得到同樣的效果。
他今天來不但沒調侃到藍駱,反被藍駱氣得滿頭包,差點沒氣死在他的辦公室裏。那女人到底是長得什麽模樣,瞧他那副嘴臉仿佛她是個有三頭六臂的母夜叉,或許……他該找個機會瞧瞧——
可借藍駱沒辦法看見武隽這張臉,否則他一定會先吩咐聖勒盟的手下千萬別讓武隽接近電腦和盟裏那一組調查人員。
或許他該打個電話約那個醜女出來,否則他就等着接他老爸的炮轟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