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對于沒有伴侶或者沒有alpha标記的omega來說,發情期都是比較難熬的,omega的發情期不像alpha那樣準時使用抑制劑就行,即便使用了抑制劑,也會産生類似情緒低落、失眠、厭食等諸多負面情緒。
從abo三種性別衍生出來的那一刻起,omega就注定依賴alpha的标記,終身标記也好,臨時标記也罷,只有當alpha用犬齒咬破omega後頸的腺體,将自己的alpha信息素注入進去時,omega的發情期才會得到真正意義上的緩解。
當然,假性發情也是一樣。
金家月意識不清,只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似乎枕着什麽東西,像是一個人的腿,本該是軟的,卻因那個人肌肉的緊繃而硬邦邦的。
他艱難地尋找着自己的理智,半天過去,才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在一輛車裏,他和徐子晖都在後座,而他的腦袋枕在徐子晖的腿上。
整輛車都被他的信息素填滿,omega在發情期時分泌出來的信息素是平時的十幾倍甚至幾十倍,饒是他以前聞慣了自己的信息素,也在這時被這股濃郁的氣味膩到。
還好徐子晖和前排的司機不受影響。
從商場去到金家月指定的杳佳私立醫院有十幾公裏的路,路況順暢的話,半個小時就能抵達,可惜今天是周末,下午五六點正是堵車高峰期,出租車随着長龍走走停停,透過車窗還能看到在前面路口上指揮交通的警察。
金家月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打濕,他的手找不到着力點,索性抓住徐子晖的褲腿。
徐子晖的身體一下子變得更僵硬了。
金家月勉強睜開眼睛,透過汗濕的額發,他看到徐子晖正在低頭俯視着他。
兩人對上目光。
徐子晖的表情逐漸無措,那張唇張張合合,最後小聲地問:“你還好嗎?”
金家月想說一點也不好,哪個omega在發情期時會很好?
但想想還是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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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實在沒有說話的力氣,于是又把眼睛閉上。
剩下江栩無措半天,經歷了一場激烈的心理鬥争,他擡起原本貼在身體一側的右手,在金家月的後背上輕輕撫了幾下。
他剛到這個世界時簡單地翻閱了下ao相關的書籍,有本書上寫,進入發情期的omega身體敏感,可用按摩的方式達到讓對方舒适或者緩解對方痛苦的目的,只是對于按摩方的身份有很嚴格的要求,要麽是标記過omega的alpha,要麽是不受ao信息素影響的beta。
江栩一直知道自己有問題,不知道是原主本來的問題還是他接替這副身體後才産生的問題,他既分泌不了alpha信息素也聞不到其他ao的信息素氣味,他有着alpha的性別,卻像是一個beta。
所以江栩才敢這麽做。
他不懂按摩,只能憑借本能地用手在金家月的脖子以下和腰部以上的位置打了幾個轉。
可能是他的安撫起到了作用,金家月緊繃的身體竟然有所放松。
江栩本想停下,見狀還是沒停。
不得不說,金家月确實感覺好受很多,可這種好受和江栩的安撫無關,而是和江栩無意中散發出來的一絲alpha信息素有關。
他又聞到了那股信息素的氣味,和之前平靜的、緩和的、無波無瀾的情緒有所不同,信息素的主人明顯緊張、忐忑、坐立不安,但信息素在他這裏起到了作用,既像一塊冰讓他皮膚上滾燙的溫度有所緩和,又像一團火加劇了他內心深處的那陣焦躁。
隐隐約約的,他心裏冒出一個念頭——
為什麽徐子晖不幫忙标記一下他?
明明标記一下就可以很好地解決這件事。
而且alpha标記omega這種行為對alpha來說幾乎沒有影響,如果alpha願意的話,他可以在同一天內标記幾十上百個omega,可這種行為對omega來說影響很大,一旦omega被alpha标記了,他的身心都會越來越依賴那個alpha,直到注入腺體裏的信息素消耗幹淨或者被其他alpha的信息素覆蓋,依賴感才會消失,而被終身标記的omega需要去醫院進行腺體清洗才能徹底擺脫對alpha的依賴。
終身标記肯定是不行的,但可以臨時标記一下……
等等。
他在想什麽?
他居然想讓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alpha标記自己!
他要麽是瘋了、要麽是腦子抽了。
金家月第一次這麽唾棄自己,他咬牙揮開江栩的手,從江栩身上爬了起來,仰頭靠在座椅上。
他怎麽可能這麽快地讓一個alpha标記自己?他都做好了長時間單身的準備,他不會太快地讓一個alpha把信息素注入自己的腺體裏,也不會太快地為一個alpha生育後代。
不過如果對方是徐子晖的話……
可以再看看。
畢竟才是第一次見面,他也不是很排斥對方。
另一邊,江栩腿上都出汗了,見金家月坐起,他趕忙把一邊的背包和外套抱回腿上,生怕金家月又一個不小心倒了下來。
餘光中見金家月有所清醒,一直在閉目養神,江栩也偷偷松了口氣。
天色将黑未黑,出租車終于停在杳佳私立醫院的大門外。
江栩掃二維碼付了車錢,又把背包背在胸前,蹲在車門外讓金家月爬上自己後背。
私立醫院的大廳裏幾乎沒人,兩個護士在咨詢臺後忙着,瞧見江栩背着金家月的身影,趕忙迎了上來。
江栩報出金家月的名字。
“是金先生啊。”其中一個護士驚訝地說,看了一眼埋頭趴在江栩背上的金家月,模樣倒是沒變,就是她印象中的金先生壓根不是會讓alpha背着自己的omega。
但這都不重要。
金先生可是這家醫院的股東之一,也是這家醫院的常客,護士們哪兒敢怠慢?連忙領着江栩上了四樓的急診室。
另一個護士跑在最前面,先通知了醫生。
江栩背着金家月剛到門口,就被醫生招呼着把金家月放到病床上,這個醫生和金家月算是老相識了,一眼就看出了金家月是怎麽回事,他一邊招呼護士準備東西一邊瞥向退到門口的江栩:“他吃芒果了?”
江栩愣道:“他吃了菠蘿飯,菠蘿飯裏放了芒果。”
聞言,醫生的眉毛頓時擰成一個結:“他對芒果過敏,上次因為芒果險些丢了半條命,這次怎麽還不注意一點。”
江栩聽着這話,尴尬都寫在臉上。
雖然他不知道金家月對芒果過敏,但是那份菠蘿飯确實是他點的,他在這件事上也有一些間接責任。
醫生嘆了口氣,對江栩擺手:“他這又是過敏又是假性發情,一時半會兒處理不好,你先去外面等着吧。”
說到這裏,醫生倒是想起什麽,看向江栩的眼神忍不住變得怪異。
站在門口的男生是一個alpha,一路把處于發情期的omega送過來,這個omega還是金家的獨苗,搞定了這個omega就相當于搞定了整個金家。
之前多少alpha把主意打在這上面,結果那個alpha什麽都沒做,只是抱着信息素滿天飛的金家月來了醫院。
真是一棵人形鐵樹啊!
江栩并不知道自己在醫生心裏已經升了級,他在護士關門之前探頭看了一眼床上的金家月。
金家月眉頭緊皺,表情十分痛苦,之前沒看清楚,現在光線明亮,他發現金家月的臉頰不知何時腫了起來,脖子上的紅點密得吓人。
門被輕輕關上。
視線受阻,江栩抱着背包和外套,心情沉重地坐到走廊裏的長椅上,安靜的空氣中全是他刻意壓着的喘氣聲,他前胸後背的衣服全濕透了。
他太累了,兩條腿都在打顫。
剛才一路背着金家月過來,體力透支,他甚至有種拿命在拼的感覺,還好最後堅持下來了。
走廊裏的空氣淨化器開得很大,轟轟聲響一直回蕩。
江栩激烈的心跳聲逐漸平複,他低着腦袋,無精打采。
他感覺自己把這場相親搞砸了,并非他和徐子晖想要的那種搞砸,而是讓事态變嚴重了。
江栩捏着金家月外套的衣角,猶豫要不要先在微信上給徐子晖打一劑預防針。
正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江栩下意識摸向自己背包,手伸到一半才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手機鈴聲,應該是金家月的手機在響。
他從金家月的外套口袋裏翻出手機,上面果然有個來電顯示,備注是小張。
江栩本不想接金家月的電話,可轉念想到之前金家月說聯系了司機,萬一這個小張就是司機……
他糾結了下,還是接起電話。
剛接通,對面就傳來帶着喘氣的說話聲:“喂,金先生,您在哪兒呢?我在樓上沒找到您。”
“你好,我是金先生的朋友。”江栩忙道,“我們在杳佳私立醫院這邊,能麻煩你過來一趟嗎?”
小張愣了一下:“哦哦,好的,我馬上過去,金先生先在怎麽樣了?”
江栩說:“醫生說情況有點嚴重,還在處理。”
挂了電話半個小時左右,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beta風風火火地從電梯口跑了過來。
江栩趕緊起身。
“你好,叫我小張就行。”男beta氣喘籲籲地說。
江栩看對方比自己大上幾歲,哪好意思叫這個稱呼,他喊了一聲張哥。
小張也沒說什麽,看向緊閉的門:“金先生還沒出來嗎?”
江栩搖頭:“沒有。”
于是兩人一起坐在長椅上等待。
江栩想來想去,還是跟小張解釋了下:“抱歉,我不知道金先生對芒果過敏。”
“不怪你,金先生很少對別人說這些。”小張嘆了口氣。
江栩下意識地問:“為什麽?”
他想起來了,他在吃飯前問過金家月忌口哪些東西,金家月只說不吃辣以及不吃海鮮和帶殼類的東西,并未說自己對芒果過敏。
小張欲言又止,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話在他嘴裏繞了好幾圈,最後咽了回去:“你問金先生吧,如果他想說,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