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縷月光
第五十一縷月光
“喂。”當電話接通的那一刻，譚雅雅眼角忍不住一紅：“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雅雅啊，你別擔心，廠子裏有個工人幹活的時候傷到了，現在人在醫院裏，情況已經穩定下來脫離危險，我和你爸剛從醫院出來，到街邊面攤吃口東西。”譚母的聲音聽上去很疲憊，但話語裏聽着事情确實已經處理好了。
譚雅雅這回放心了：“那你們要注意身體，我爸的血壓別又高了。”
“行，放心吧。”
顧章抽了一下衣袖，已經被她攥得皺皺巴巴。
譚雅雅這才意識到，松開手想撫平那塊褶皺，無奈沒有用，手被顧章牽住，肩也被摟住：“幹嘛。”
“還是不放心，不如回去看看，我陪你。”
譚雅雅看向他：“你認真的？”
“當然。”
“可是……你還有休假嗎？”
“正常是每周調休，以前從沒休息過，所以有時間。”顧章摟着她的手緊了緊：“要不要回去？”
想了很久，譚雅雅洩氣了，往顧章身倚靠：“算了，回去沒準也是給他們添亂。”
“那就別想了，免得他們還要擔心你。”
“好吧。”譚雅雅覺着就這麽幹坐着有點愣：“別人處朋友都要做些什麽？不如咱們也試試。”
顧章原本就照顧她的心情克制自己的一些想法，聽見她這個問題又開始亂想：“你說的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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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雅雅還沒明白過來：“哪個意思？”
顧章垂頭淺笑，樣子有些暧昧：“你說呢？”
譚雅雅用手撐住他不斷靠近的胸膛，笑着：“你要幹嘛，別鬧。”
顧章也笑起來，旖旎暧昧的氛圍瞬間消散：“什麽幹嘛，不是你說的，想試試。”
“我那是……我那是說……看電影什麽的……”譚雅雅羞到脖子都跟着紅。
顧章收回手：“好了，不逗你了，臉燒得都要冒煙了。”
譚雅雅手背貼在臉上降溫，又不是沒親近過，害羞成這樣還被他笑，勝負欲被勾起，回頭看他還在笑，身體比腦子先一步行動。
猛地撲過去撞在他唇上，磕得嘴唇一疼，倔強的就是不起開。
顧章也眉心一皺，頭往後躲了一下：“你這是要磕死我？”
譚雅雅沒比他好到哪去，唇上也還疼着。
“我看看，磕沒磕壞。”顧章擡起她下巴湊近了仔細看，只有一點紅：“沒磕壞。”輕輕吹兩下。
“你怎麽樣？”譚雅雅看向顧章的嘴唇，也沒看出什麽來。
“沒事，你剛才是要幹嘛？”
這個事就過不去了是嗎？譚雅雅閉口不言。
顧章湊近幾分：“是想趁機親我？”
距離的很近，能感受到他的氣息目光從她的眉眼寸寸往下，落在微紅的唇上，俯下頭毫無征兆的吻住她。
這個吻和剛才她的那個不同，唇瓣像是被輕輕啃咬一般，酥酥麻麻的，幹燥的空氣裏似乎有細小的火花，身體開始發軟，一聲輕哼從鼻腔溢出，她僅僅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就像是一縷絲線，勾纏着顧章一點點陷入更深。
氣氛更加暧昧，譚雅雅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搭在他的腰間，這行徑對顧章來說猶如引火燎原。
他皺起眉忍耐的眼尾都紅了，沒有離開她的唇，貼着，聲音暗啞：“你這是在撩撥我。”
譚雅雅眼裏似有水光，這個吻太誘人，她沉迷在裏面很難出來，唇上也還殘留着他的味道。
“怎麽樣？還可以嗎？”顧章似乎是故意的，偏偏要和她剛才那個吻分出高下。
譚雅雅傲嬌的挑了下眉：“也就那樣。”
“就那樣？”顧章重複一遍，緩緩點頭：“我也覺得剛才沒發揮好，再來一次。”
譚雅雅才不上他這個當，站起身離開他的包圍圈，笑着轉身走回屋：“我困了，你回去記得把門關好。”
林清也已經知道譚雅雅父母回去處理事情，譚輝也回去幫忙，她獨自帶着小寶在家裏不讓人放心，就讓譚雅雅過去陪她住幾天。
小寶躺在嬰兒床裏睡着了，林清放松一下手臂，長時間的抱着小寶，手臂肌肉酸痛腰也不太舒服。
看着她這麽累，譚雅雅坐在沙發上感覺有些內疚：“要不然請個保姆專門照顧小寶吧，這樣你也能輕松一點。”
林清從冰箱拿出兩罐可樂：“才不要，我要自己照顧他，參與他的成長，有幫忙做飯的阿姨就足夠了，雖然現在很累，但也很幸福。”
譚雅雅聽得入神，手裏的可樂都忘了喝。
“你和顧章到哪一步了？”
忽然聽見這個問題才回過神來：“什麽哪一步？”
“別裝，我可是過來人，和我說說。”倆人挨着坐在沙發上，林清一臉八卦。
“親過。”
“……別的沒有了？”
“沒了。”
林清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也是，你倆都這麽禁欲，那他有沒有什麽表示？”
“……有，但我覺得發展太快……正式在一起才兩個月。”譚雅雅都不敢相信兩個月前她和顧章還相隔兩地，她甚至覺得這輩子都不會再與他有任何交集，連他已經結婚生子都想象出來了。
“這倒也是，順其自然吧，坦誠面對自己就好。”林清頗有感悟，無論婚前如何甜蜜，婚後談論最多的話就是吃什麽，或者圍繞着孩子，那些怦怦跳動的激情不是消磨掉了，而是會成為習慣。
“聽你小叔說，受傷的工人是因為操作機械的時候玩手機，袖子被卷機器才傷了，好在其他工人反應快拉了電閘，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保險公司與家屬談了賠償金，目前還在醫院裏，已經安排了手術。”
譚雅雅聽得認真，緩緩點頭：“這就好……”
晚上扶着面膜躺在床上，顧章發來視頻，他頭發潮濕淩亂看上去也剛洗過澡。
“在幹嘛？”顧章有些不适應她不在的這兩天，覺得屋裏很空，電視也從未打開過，冰箱裏還有給她買的可樂。
譚雅雅張不開嘴，聲音含糊不清：“在敷面膜……”畫面對準自己的臉，膜布模糊了她的五官，只露出一雙瑩潤的眼睛。
“不知道你在敷面膜，家裏的事情解決了嗎？”顧章問的是她父母匆匆回去處理的事。
譚雅雅能不開口就不開口，點點頭。
看她心情不錯，想來應該是沒事了，顧章也側躺到床上，深藍色棉布枕套是譚雅雅睡過的，枕在上面柔軟帶着清冽的味道。
“馬朝陽給我打了電話，特地感謝那天晚上去送他回家，還說了很多他和他對象的事。”
譚雅雅摘掉面膜，臉上還殘留着精華液：“他就是明白的太晚，傷了人家女孩子的心，要是能早點坦白興許不會這樣。”
“感情的事誰也說不好。”顧章那天和馬朝陽聊了許多，還記得馬朝陽最後的自嘲：“這就是對待感情不認真的懲罰吧。”
“如果我說想要結婚，是不是有點突然？”
譚雅雅被自己分泌的口水嗆住，咳嗽了幾聲才帶着疑惑的問：“你是……怎麽想的？”
顧章嘆了一聲扯唇笑起來：“沒什麽，就是忽然怕你哪天也不要我了。”
“呦，你還有這種不自信的時候呢。”譚雅雅笑得肚子疼，當初追着顧章跑的時候憋屈勁兒都沒了：“風水輪流轉啊，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話果然誠不欺我也。”
“給我講講你大學的事情？”
“那你先給我講。”譚雅雅已經有些困，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打個哈氣。
顧章回顧一下高中畢業後到京市的生活：“沒什麽好說的，報考警校後選擇了住校，只有周六日回家，次數也不多，警校實操和訓練比較多，那段時間很累，也沒心思想太多，畢業後的事你都知道。”
“就沒有小學妹學姐什麽的追求？”譚雅雅才不信顧章這個長相和高冷的性格在大學裏就沒人追求。
顧章只笑了笑沒說話。
她就知道，目光瞬間像是兩把小刀‘嗖嗖’的朝着顧章紮過去。
“說說你吧。”顧章轉移話題：“難道就沒有師哥師弟獻殷勤？”
譚雅雅故意逗他：“當然有，還很多呢。”
顧章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就沒動靜了，譚雅雅怕他多想，還是解釋道：“美院是個才華聚集的地方，我之前都是畫些業餘漫畫，到了美院真是不夠看，需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追上，每天都待在畫室練習，可就算是這樣，還是沒有那個天賦，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努力就夠的。”
“畢業以後去美術館當過講解員，早九晚五日複一日，美術館裏每一幅畫我都爛熟于心，這樣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日子能消磨掉一個人對生活所有的熱情，所以我辭職了，後來每天在漫畫網站閑逛，無意間認識了現在負責我畫稿的責編。”
“沒了？”
“沒了。”譚雅雅臉上的精華液已經幹透，拿着手機走到洗手間洗臉：“你還想聽什麽？”
“很晚了，睡覺吧。”
譚雅雅剛洗完臉又精神了，絲毫不困，重新躺到床上：“你再說說你的工作。”
顧章把手機放到枕邊，擡起手臂枕着：“那你閉上眼睛，我挑幾樣典型的案例。”
“好。”譚雅雅也把手機放在枕邊，顧章低沉的聲音貼着耳朵灌入，漸漸模糊。
顧章講的很慢，直到另一邊傳來細小的鼾聲，沒舍得挂斷視頻，就那麽閉上眼也睡過去，手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沒電的，早晨起來才充上電，立馬看見了幾條未讀信息。
你爸媽廠子工人受傷的事情不知道是誰給發到網上了，不過風向還是不錯的。
譚雅雅立馬清醒過來打開鏈接，拍攝的人似乎是偷偷拍的，畫面不穩一直在晃動，能看見一群人圍在機械邊，受傷的工人似乎是昏迷過去了，救護車和消防車都停在門口，人被擔架擡出去，管事的是錢叔，一邊把傷者送上救護車一邊安排其他工人離開廠房回宿舍等通知。
底下的評論都是問情況的，對于老家這個地方極少數人知道，沒人帶話題引熱度，只有幾萬播放量。
譚雅雅洗漱好下樓去看小寶，餐桌上擺着早餐，看上去做飯的阿姨已經離開了。
“醒了？”
譚雅雅已經幾天沒有父母的消息，原本的擔憂再次升起：“小叔說沒說什麽時候回來？”
“沒有。”林清站在窗前曬太陽，皮膚又白又嫩：“你還是別擔心了，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譚雅雅心裏還是不安，總覺得不踏實，偏偏林清這邊離不開人，一股火憋上來，再加上天氣驟變早晚溫差大，她意料之中的感冒了。
害怕傳染給林清和小寶，收拾東西回到家養病，手機上的鏈接還在，她打開又看了一遍，沖動的定了返回的機票，顧章肯定以為她還在林清家，林清肯定也以為她回家了，這樣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