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季泗言和對方整整聊了一個小時,服務員上了三次咖啡,他們才聊天結束起身離開。
起身時,季泗言主動搶着結的賬。
一個窮的兜裏叮當響,連房租都交不起的女人,現在竟然搶着去請別人喝咖啡。
陸然突然覺得胃裏翻騰的厲害。
“拜拜,明晚見。”
季泗言站在門口和對方再見,對方依依不舍,滿臉歡喜,“好,泗言,明晚見。”
陸然和季樂萱坐的距離門口近,聽到清他們說話,兩人說明天晚上還要繼續約,應該是聊的相當不錯。
季樂萱還伸長着腦袋往門口看,情不自禁感嘆,“不是吧,這剛聊一個小時就約到明天了,我覺得我姐也不怎麽樣啊,趙阿姨家的兒子怎麽可能就喜歡上了,他肯定是被季泗言漂亮的表面蒙蔽了。額,好吧,老姐還是很漂亮的。”
“你們兩個還沒走?”
季泗言打完招呼,又折身回來,毫不猶豫挨着陸然旁邊坐下。
大概是她在那邊聊的有點渴,咖啡喝來喝去都是苦味,季泗言很順手的拿起陸然面前的玻璃杯,仰頭喝完了裏面剩下的半杯溫水,一點也沒有介意的意思。
溫水進到喉嚨裏,慢慢落下的時候,就像是沙漠裏快要幹涸的綠植,得到了救命的水源。
陸然看着她喝水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季泗言究竟是真的在和那男人相親,兩人聊的極好,到了明晚還要再見的程度,還是故意表演給自己看。
季樂萱問季泗言:“姐,你感覺趙阿姨家那個兒子可以嗎?看起來還是挺帥的。”
季泗言放下空了的水杯,“還可以,愛好和興趣挺相似,也有共同話題,加了微信後,我們約了明天晚上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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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季樂萱對季泗言刮目相看,順便佩服他們的進展,短短一小時的咖啡,兩人好像就已經明天就要結婚了。
相親結束,她們兩個也看完了,季泗言提包起身,“你們不走嗎?”
“走,走。”
季樂萱收拾東西跟着。
走出咖啡店,季樂萱挽着季泗言走在最前面,陸然雙手插兜垂着腦袋跟在後面,像是丢了魂一樣。
“陸然姐。”季樂萱回頭喊她。
陸然這才擡了腦袋,勉強發出聲音,“嗯,怎麽了?”
季樂萱拉着季泗言停下,伸手拉住陸然胳膊,把她拉到跟前,說道:“你走路太慢了,我和泗言姐都快到家了。”
“知道了。”
陸然笑了一聲,但笑的很難看。
中午吃飯還是在季家。
下午陸然和季樂萱都要回學校,所以陸媽媽午飯做的比較豐富,六菜一湯,她們四人吃綽綽有餘。
位置還是按照上午早飯那樣,陸然坐在季泗言對面,但因為季泗言上午過于坦然的相親,陸然沒怎麽和她說話,也是故意不想說。
季泗言看出來了,沒管。
中午飯吃完,陸然回家開始收拾行李,現在天還涼,她拿了幾件厚外套裝進行李箱,另外又裝了一些必須的生活用品,其餘的陸然打算等到這周末回來的時候,再拿到學校。
反正學校距離家近,不到半個小時的車程,她明天回來拿也不遲。
收拾到一半,季泗言敲着陸然卧室的門走進來,問道:“需要我幫忙嗎?你伯母說,讓我送你和樂萱上學。”
陸然和季樂萱不在同一個學校,但同一個方向,先送季樂萱,再送陸然。
“不用。”
陸然拒絕,半跪在地上,熟練的卷起毛衣塞進行李箱。
季泗言站着不動,又往前走了幾步,膝蓋彎曲下來,蹲在行李箱旁邊,“因為我相親的事情,生氣了?”
她明知故問。
陸然起身走到衣櫃前,從裏面拿出秋衣,站着疊好,再次卷成卷,放進左下角的位置。
差不多收拾好,陸然拉着行李箱內側的帶子,扣上,側身挪着過去,拉起另一邊的行李箱蓋到這邊。
東西裝的有些多,鼓鼓的。
陸然單膝跪在行李箱上,往下壓了壓,才勉強把拉鏈拉上,雙手扶着豎了起來。
之後又走到床邊忙着什麽。
季泗言蹲了會兒,站起來,一句都不解釋,直接命令式的說:“十分鐘後我過來接你,送你和季樂萱去學校。”
說完,人轉身離開了卧室。
陸然站在床的另一側,手上拿着忘記裝進的襪子,她呆呆的扭頭望向窗外,對面是淺黃色的居民樓,平時看着親切,現在卻覺得壓抑,密集,連一處綠色都看不到。
十分鐘後,季泗言準時進來幫陸然提行李箱,但陸然沒讓,自己背包,自己提行李箱,甚至直接側身繞開她。
季泗言關上門,跟在後面出去。
季泗言提前叫了車,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綠色的出租車後面,又停下一輛白色綠牌新能源出租車。
陸然拉着行李箱的拉杆,說道:“我自己打了車,不用泗言姐你送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哎,陸然姐。”季樂萱叫她。
陸然拉着行李箱往出租車後備箱走,走的頭也不回,死氣沉沉,好像要上刑場一樣。
季樂萱看了看季泗言,說道:“泗言姐,我怎麽覺得陸然姐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怎麽回事兒?”
“可能回學校心情不好吧。”
季泗言随便給了個理由解釋,伸手拉着季樂萱的胳膊,把人往後座拉,“趕緊上車,我下午還要去見你曼霜姐。”
“哦。”季樂萱彎腰坐了進去。
坐上車後,兩輛車依次開着離開,駛入中間車道,陸然的車跟在季泗言的車後面,一路因為紅綠燈走走停停,直到前面路口拐彎處,兩輛車才分道而別,駛向各自的目的地。
三個星期後的周五下午,陸然和孫曉藝坐在學校餐廳吃飯,旁邊放着電腦和3D建模的相關書籍。
“我去!”孫曉藝吃着花甲粉,突然發出一陣驚呼,周圍的同學齊齊看過來。
陸然被吓了一跳,筷子夾處空的花甲殼放到一旁,問她:“怎麽了,一驚一乍的,你畢設不用做了嗎?”
“額,不是。”孫曉藝把手機頁面伸給陸然看,“幾個星期前,在我姐店裏見的泗言姐你還記得嗎?她脫單了,在朋友圈有男朋友,我姐在下面評論說:哎呦喂,不容易啊,終于脫單了。”
手機頁面孫曉藝點開的大圖,照片上,季泗言坐在西餐廳裏,雙手合十做許願的樣子,左手中指戴着戒指,旁邊放着一束大概66朵的玫瑰花,配文是:趙先生,你好,後面加了個紅心。
“咳,咳咳。”
陸然看着突然咳嗽出聲,整張臉冒紅,而且咳的不停,眼淚都流了出來。
“陸然,你怎麽了?”
孫曉藝連忙放下手機,起身走到對面,擡手輕輕拍着陸然的背部。
“就算是太驚訝,但也不至于被驚訝成這樣吧,都咳嗽的說不出話了。”
孫曉藝關心的說着。
但陸然越咳越厲害,咳到後面幹脆直接放下筷子,捂着嘴巴往一樓的衛生間跑,有點想吐的意思。
孫曉藝哎了幾聲,想追過去,但兩人的東西還在桌子上放着,于是先收拾裝進包裏,才小跑着追了出去。
兩碗花甲粉,各自還剩一半。
自從知道季泗言和趙楓在一起後,陸然生了一場病,在床上躺了五天才勉強能下樓吃飯。
這幾天都是孫曉藝親力親為照顧她。
孫曉藝早上下樓,買了黑米粥給陸然送到宿舍,推開宿舍門進來的時候,看到陸然下了床,正在桌前做畢業設計,臉色也好了許多,沒有之前看着那麽虛弱發白。
孫曉藝把早餐放在她左手邊,說道:“不就是換個季嗎,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換了一條命,以前也沒見你一病,就病一星期的啊。來來,趕緊把粥和包子吃了,再不吃飯,你就真的瘦成骨頭架子了。”
“謝謝,等會兒我轉錢給你。”
陸然把鍵盤往前推了推,把粥拿過來,用吸管插進去,先喝了一口,才拿起包子慢慢吃。
“不客氣。”孫曉藝回到自己位置上,打開電腦,找了個綜藝,邊看邊吃。
嘀嘀。
陸然正吃着包子,電腦右下角突然彈出微信消息,她把包子換了個手,摸到鼠标點開,熟悉的頭像許久不見的映入眼簾。
季泗言:明天來趟公司,三月底你有一場比賽,應該沒忘記吧?
季泗言:上午十點準時到,要開會。
陸然盯着頁面上的消息,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包子在嘴裏,怎麽吃怎麽不是滋味。
三個星期前,季泗言在朋友圈官宣戀情的那一天,陸然身子發軟着回到宿舍,她打開朋友圈往上翻,往下翻都沒有找到。
季泗言屏蔽了自己。
不是說不在意嗎?為什麽談戀愛官宣卻要屏蔽自己,就這麽心虛,怕被自己發現。
還是說,真的像季泗言說的那樣,她其實是個渣女,如果沒結婚,就和自己暧昧,結了婚,兩人就什麽關系都沒有。
就比如現在的狀況。
陸然越看屏幕上的頭像,心裏越是刺痛的難以呼吸,鼻尖一酸,連同着淚水快要一起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