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夜裏,容貴妃從噩夢中驚醒。
深秋的夜晚已經很冷了,可她卻出了一身的汗。
她一坐起來,當值的宮女聽到動靜就立即上前伺候:“娘娘,您沒事吧?”
“給本宮倒杯水。”容貴妃一臉倦容,抱着被子打了個哈欠,一雙眼睛底下還懸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吩咐道。
“是,娘娘。”
宮女很快端來一杯溫度适宜的茶水。
容貴妃接過去,咕咚咕咚喝光了以後,又要了一杯。
一直連喝三杯茶水之後,她才覺得那股口幹舌燥的感覺消退了許多。
“什麽時候了?”她看了一眼外頭還黑蒙蒙的天色,詢問道。
“回娘娘的話,寅時中了。”
容貴妃點點頭。
那還早,還得一個多時辰才能天亮呢。
她又躺了回去,打算一覺睡到天亮。
然而一躺下,她就跟烙烙餅似的,在床上翻過來又覆過去,也不知道是孤枕難眠,還是噩夢煩擾,根本沒能睡着。
想強行閉上眼睛吧,可一這麽着,重重的黑暗中,就好像看到了她那個姐姐死去時,那張蒼白絕望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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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奇怪,虞妲的母親死時,她并未在跟前,所以根本不知道她死時是什麽樣子。
可後來卻總是做夢夢到,真切得仿佛她當時也在場,親眼看着似的。
昨日虞妲對她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話,還言猶在耳。
容貴妃就更睡不着了。
她披上衣服,煩心地在床前來回走動着。
宮女又上前詢問,被她不耐煩地擺擺手,給揮退了。
“不行!”容貴妃自言自語道,“绾兒肯定知道些什麽了,本宮若拿捏不住她,豈非任由她日後揭露本宮的秘密?”
一旦她的秘密被揭露,她這鬥倒了虞貴妃才得來的寶貴的貴妃之位,可就保不住了。
屆時,還談何稱霸後宮?
她一倒,他們容家不也得跟着玩兒完?容家可不像虞國公府,有虞妲這麽一個妖孽可以獻給太子保平安。
容貴妃很快做下決定。
她能在宮鬥之中穩穩活到現在,并步步高升,靠的也就是她這份殺伐果決的決斷力。
“去把文婧叫過來,本宮有事吩咐。”
“是,娘娘。”
文婧是容貴妃的心腹,也是這承乾宮的掌事姑姑,宮裏大多叫她廖姑姑。
很快,廖姑姑趕來,一見到容貴妃的一臉倦容和黑眼圈,就立即目露擔憂:“娘娘,發生什麽事了?”
“你去辦兩件事。”
容貴妃只幹脆利落地吩咐道,“一,着人打聽一下官家昨夜歇在何處。二,去給崔侍郎傳信,就說,官家發話了,似這等罔顧倫常、糟蹋良婦的行徑,合該嚴懲,以儆效尤。”
“娘娘,您這是?”廖姑姑一聽,臉色白了白。
“去吧。”容貴妃不作任何解釋,她自有她的道理。
廖姑姑不敢多說,也不敢再多問,只恭敬應下。
沒多久,她便使人傳回來消息,說官家昨夜又歇在了麗妃那裏。
“這小賤人!”容貴妃咬牙暗罵。
要是歇在別處,她天一亮直接去見官家便可,可偏生歇在了麗妃這個專門跟她作對的小賤人那裏!
這她要是出現在麗妃寝宮門口,指定得被她嘲笑這是專程搶人去了!
容貴妃捏了捏眉心,但她不得不這麽做!
女人狠心的最高境界,是對自己也狠!
天一亮。
鹹魚皇帝(劃掉)——鹹帝打着哈欠,摟着麗妃,二人雙雙從睡夢中醒來,這時候外頭就傳話進來:“官家,貴妃娘娘求見。”
“貴妃?哪個?”鹹帝一臉迷糊。
“……”內侍尴尬地一噎——官家,您可就一位貴妃啊!
正要解釋……
麗妃嬌笑道:“呵呵,官家,您不記得了嗎?就是太子妃的親姨母,容貴妃啊!”
“哦……”鹹帝拖了聲長長的尾音,似乎想起來是誰了,“是她啊。”
“是啊,官家,臣妾伺候您起身吧?這麽早,貴妃恐怕是有什麽要緊事找您呢!”麗妃說着,就伺候鹹帝穿衣洗漱。
待一切收拾停當,她就懂事地退開,叫人請容貴妃進來了。
容貴妃原本都做好了要遭受一番冷嘲熱諷的準備。
然而一進來,壓根沒見到麗妃的人影,不由得就有些稀奇。
這小賤人莫非從良了?
正奇怪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內殿走出。
卻是鹹帝邁着一夜操勞之後的虛浮步子出現。
“貴妃,你來尋朕,有何要事?”鹹帝自從不理朝政之後,鮮少會起這麽大早,此時帶着起床氣,看向容貴妃的眼神,就多少有幾分淩厲不快。
“官家,臣妾有要事要跟您禀報。”容貴妃立即流露出幾分戀慕的目光,望着面前即使人到中年,依然高大俊美、儒雅不減的帝王。
“說。”鹹帝一臉威嚴地坐在那裏,惜字如金地道。
“是,臣妾姐姐的兒子錦哥兒犯了事,臣妾想為姐姐讨個旨意,饒過錦哥兒這一回,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容貴妃擺好該有的憂傷神态,把虞錦犯得事說了一遍。
不出意外,鹹帝一聽是已逝容大夫人的兒子,立即愣在那裏。
好一會兒,他嘆了一口氣:“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此事朕會親自去處理的。”
“是,還請官家一定要饒過他,他真的還只是一個孩子,是臣妾的姐姐霍下性命,好不容易才為虞國公保下的獨苗……”容貴妃一臉心疼的強調了一遍,又柔情似水地說了一些請鹹帝愛惜身體的話。
鹹帝嗯嗯啊啊,表示一定會保下這個孩子的。
容貴妃得了這樣的保證,才依依不舍地放心離開了。
然而她一走,鹹帝就大發雷霆,把手邊放着的早起專供養生參茶,給重重地往地上一砸:“去,把太子給朕叫過來!”
“是,官家……”
這時候,麗妃從內殿裏走出來,一見跪了一地的宮女內侍,給他們使了個眼色收拾杯盞殘渣。
接着,她蹭到鹹帝懷裏,雙手抱住他的手臂,發嗲地勸慰道:“官家,貴妃娘娘這是跟您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惹您氣成這樣?來,消消氣,氣壞了身子,這可就虧了自己。”
“唉。”鹹帝平素有什麽煩心話,都會跟麗妃這朵解語花說說,可此時卻只重重一嘆,一言不發地繃着一張儒雅冷峻的臉龐,幹坐着,非要等太子過來。
麗妃眼珠一轉,偷偷叫人給太子和太子妃分別報信,叫人把容妃的原話,一字不漏的遞過去。
兩邊都叫人回話,說知道了。
然而,一直等到午後,太子蕭纣才姍姍來遲。
內侍剛一禀報說太子殿下到了,蕭纣一腳才剛入前殿,鹹帝就又是一只杯子,直直的摔到他腳邊。
“父皇發的哪門子火?”蕭纣掃一眼那滾落一旁的青花瓷茶杯,與鹹帝有七、八分相像的清俊容顏上,面無表情地道。
“哼!問問你自己!朕把朝政交給了你,可你是怎麽當政的?”鹹帝擺足了皇帝應有的威嚴,張口便是怒斥道。
“父皇這話說得略有失偏頗,父皇只是把其中一小部分的朝政交給了兒臣,另外的那些,還分別握在皇祖母、攝政王和容相手裏,兒臣便只能當這一小部分的政了。”蕭纣淡淡答道。
他這麽一說,鹹帝臉上頓時現出幾分心虛。
畢竟一個堂堂皇帝,卻不能把全部大權集中握在自己手裏,完全就是一個皇帝界的恥辱,無能的代表……
就是平常百姓家裏,老子要把家産留給兒子,那也是傾盡全部。
可他當皇帝,卻只能留給兒子一小部分。
鹹帝雖然鹹魚,但顯然還是有些要臉的。
此時他就是老臉一紅。
不過仍是繃着張臉,語氣緩和了幾分,道:“那太子妃的家事,總歸你管吧?她的弟弟,虞國公那個老東西的兒子,淩辱父親的妾室致死,如此惡劣的行徑,你不趕緊把那崽子定罪拉出去砍了頭,難道還打算留着他過年?你就算想包庇,也得問問天下人同不同意吧!”
“父親日日清修養生、不問世事之後,果真是長進了不少,居然都知道行事前要問問天下人的意願了,兒臣內心甚是欣慰。”蕭纣一聽,便唇角一勾,半是譏諷半是認真地道。
鹹帝頓時一噎。
他瞪向自己的兒子,然而在蕭纣鐵血無情的注視之中,很快就敗下陣來。
“太子啊,朕只是叫你秉公辦案……”鹹帝企圖為自己挽回一些身為父親應有的顏面。
“父皇放心,此案兒臣定會秉公辦理,旁的不說,太子妃知道此事之後,立即就請求兒臣徹查此案,若那虞錦果真犯下此等罔顧人倫的罪行,不但要他受到應有的懲罰,太子妃還會自請前去宗人府領取杖刑,以作為她對弟弟管教不力的懲罰。”蕭纣公事公辦的語氣,道。
“什麽?杖刑?!”鹹帝頓時垂死病中驚坐起!
接着,他就發出了十分連貫的土撥鼠尖叫:“不行!絕對不行!她可是我們蕭姓王朝的太子妃,是我們偉大帝國盛世輝煌的最美代言人,怎麽能去領杖刑這種破壞形象的刑罰手段呢!朕不答應!朕決不答應!那個虞錦呢?朕判他無罪!這樣太子妃就不必去領杖刑了吧?”
(鹹帝:啊啊啊朕也要一同守護全王朝最好的太子妃!)
自兩歲說話利索時起,蕭纣毒舌諷刺自己的嘴笨親爹,一向都是所向披靡。
可此時,他卻難得的被親爹給哽住了。
說好的要秉公辦案,要問問天下人的意願呢?
而此時,遠在東宮的太子妃并不知道,她又收獲了粉絲一枚:)
(虞妲:哦呵呵……這就是身為女明星的魅力,本宮可能都不認識你,但你卻愛死本宮了,抛媚眼GIF。)
虞妲:本宮已然在爆紅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PS:解釋一哈,鹹魚帝對姐弟倆的不同态度,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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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依舊評論前20掉落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