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此刻還包裹在海曼鬥篷裏的克勞德很想哭上一場,他也太慘了吧。
他只是想要找一個合适的地方躲避下聖光掃射的波及啊,結果不會被聖光灼燒,他直接要被聖騎士的劍給戳了!
克勞德長大了嘴巴都準備喊冤了,結果他看到那直刺而來的劍在空中轉向,緊接着劍柄敲到了海曼的腦袋上。
金發的騎士此刻腦袋上還頂着一個委屈到表情都快要融化的冰系精靈,那小家夥的眼淚都快要成荷包蛋一眼不規則的形狀了。
九彥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雖然他很喜歡這小家夥冰涼的皮毛,但是把剛誕生意識沒多久的小動物給熱壞可不是什麽好事。
捏着小家夥的後脖頸,九彥将冰靈遞還給了萊茵。
“你們怎麽都是這幅表情,要說康納德那完全不知道情況的還正常一點,你們三個可是從很早就猜到了吧。”
只不過他們一直都保持着不說破的默契罷了。
九彥也不準備太遮掩什麽,這種事情是這遮掩不住的。
不管是身上散發而出的香氣,還是腹部的紋樣,抑或是此刻尾椎那塊似乎要生長出來的尾巴。
這些都不是什麽好遮掩的東西。
如果是一個本來就不起眼的人,或許還好藏一點。
可他是被所有人所關注的,特別海曼萊茵這倆最近一直呆在他的旁邊。
“我只是覺得那位王子的做法和想法都太惡心了些。”萊茵聲音很輕的說道。
在萊茵的眼中,眼前的人是那麽的光明閃耀,是那麽的高不可攀。
Advertisement
他就像是自己的父親一般,讓人信賴和值得托付。
如果有什麽事情去求他的話,騎士先生一定不會拒絕吧。
這樣的人為什麽要因為那些惡意和邪念而落的這樣的下場?
太過分了!
萊茵的手忍不住的按着胸口,心髒鈍痛的厲害,他甚至有一種想要将對方的心髒生生剜出來讓他自己吃掉的沖動。
那樣的人,良心一定是被這世界最醜惡的東西吃掉了。
“沒必要因為其他人而影響自己的心情。”九彥這麽說着,随手揉了一把魔王那看起來就冰冰涼的頭發。
這麽說完,他也去附近看看情況了。
即使剛才已經用聖光掃射了周圍,他也不确定對方是否有逃跑。
十六王子可能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更加聰明,在他們掘地三尺之後,九彥才确定,這家夥在被魔族的人撿到之前或許就做好了退路。
可能在他的心裏,甚至是覺得魔族都會對他們動手吧。
瀕死的聖子最後也沒有被救活。
他的傷口被咬的很深,還帶有黑暗生物的腐蝕效果。
單靠魔族的治療很難清潔這樣的傷勢,所幸,魔族雖然不太擅長治療,可他們擅長拘魂。
靈魂剛被拉扯出肉/體的時候,聖子還有些呆呆的,過了好幾秒他才回憶起了生前的一切。
看到面前表情不怎麽好的魔族和聖殿騎士,他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想要為自己辯解。
可魔族的人沒興趣聽他的廢話和說自己的無辜,他們只要知道真相。
在玩弄靈魂的行家面前,聖子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從他入學認識十六王子開始,沒有絲毫的隐瞞。
九彥其實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徹底結束戰争就是因為确定了再無時空裂縫。
神戰也取得了勝利,對方的事情強悍的神靈已經無力再越過界限,在這片大陸上開啓定位的坐标。
但現在,卻又一次的出現了這樣的裂縫,而且更為小心!難以察覺!
聽着聖子的講述,九彥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因為是被召喚出來的靈魂,聖子無法說出任何欺騙的言論。
所以,他所說的一切都是自己發自內心的想法。
在他的口中,他魔法學院的室友是一位優秀又惹人憐惜的王子殿下。
因為那些描述都太反胃了,哪怕是經常在嘴裏念叨着些詩歌的血族都沒能忍住想要吐上兩口。
但也正是因為描述的太過美好,九彥有了一個猜測。
“你們說,他會不會是早就遇到了那麽個東西?”
習慣性,或者說內心裏認為自己就是個美好的、無私的、心懷大愛的聖母(婊)所以,那王子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在戰争還正慘烈的時候,在所有人都在受難的時候,這位王子遇到了要侵害他們世界的外域怪物。
可能是因為他特殊的腦回路,他認為那些怪物太可憐了一些。
覺得對方連自己的家園都沒有了,他們也因為失去了生活的地方變成了外形醜陋的怪物,所以……憐憫?不,應該說是施舍。
高高在上的施舍。
覺得自己太偉大了一些。
在其他人還對着這些怪物喊打喊殺的時候,他以心中的大愛溫暖了對方,拯救了對方。
還瞞着所有人将其養了起來!
而那怪物也沒有寄生十六王子,反而和他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合作?
“我有一個疑問!你之前說的,和你達成合作的惡魔,是不是就是被我砍死的那個有很多眼睛的家夥?”
“這怎麽了嗎?”在旁邊負責記錄的康納德還臭着一張臉,他現在是在強壓着怒火。
但他對九彥說話的态度卻比之前要好上不少。
他不是太想向面前的人發火。
可他又很生氣,而且還越想越生氣!
“那東西應該是剛出現沒多久的,起碼,肯定是最近幾個月的,”一直都縮在旁邊的克勞德開口,作為血族的他對這方面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
特別,他也是從睡醒了之後就被錘到戰場上去的,和這類生物打交道不比任何一個人少。
“吸血鬼……哼。”康納德還想說些什麽,但最後什麽都沒說。
他難以壓下心底的煩躁,就像是在騰燒的火焰一樣,讓人難以忍受。
不過康納德還是認可了對方所說的內容,是剛出現的……
“附近說不定還有不少,畢竟這種怪物就和蟑螂一樣多的不行,這些東西,只有全都殺死才是正理!”康納德那火紅的發絲幾乎要直接燃燒起來,他此刻的憤怒無處宣洩,自然想要狠狠的,将這附近的所有怪物都掃射一遍。
九彥撇了他一眼,“別發瘋,你要是精力那麽充沛就分我點。”
聲音似有些沙啞,帶着幾分慵懶的味道。
和這人平日裏完全不同,更別說那話語中的意思。
在聽到的剎那,康納德差點直接原地跳起來。
想要問對方是不是瘋了,想找死!
可是轉念一想又反應了過來,是他想的太多。
看那邊臉色發白,腳步發飄的吸血鬼就知道是怎麽補了。
不通過那種方式,當然是精血。
眉頭挑了下,對此并沒有任何意見的康納德正準備伸出手來。
海曼捂嘴打趣了一句,“嘿,這種口味的吸吸果凍真的不會辣嗓子麽?騎士先生要是需要的話,有可多人等着排隊呢~”
“我的意思是讓你們都正常點,別擱着發瘋,繼續問。”
聖子的目光茫然,作為靈魂的他繼續講述着自己所做過的所有錯事。
一樁樁一件件,還有許多他還沒有來得及做的事情。
把調查出來的東西都整理好,九彥以自己的名義将其送往了各族。
這件事,沒有任何隐瞞的必要,如果不小心些的話,遇到了這種腦癱,誰能防得住?
而且……九彥很在意那怪物說起的一些話。
雖然他已經從海曼的口中得知了這個藥物最終的作用,所謂會在身體內繼續改造的潛在威脅也在死神傳承地那邊被燒了一次,徹底的表露了出來,不需要太擔心。
但似乎,在對方口中,還有不少其他人也吃下了這樣的藥。
中藥的不止他一個。
九彥在思考着,難免有些走神,其他人也都默默的保持了安靜。
在場的人都有些視線躲閃的打量着那金發的騎士,他們完全無法理解,遭遇了這一切的九彥為什麽能夠表現的如此平靜。
如此驕傲的人被人這麽折辱,光是聽着,他們就氣到不行,可金發的騎士還是那樣的沉穩,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就像他之前說過的,他不在乎這些。
其實九彥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麽,看過了那無節操黃文之後,他覺得現在一切都是小意思!
沒有真的和那王子有任何的接觸,其中陰謀又大部分被捅穿了。
一切都向着好的一面發展,大祭司的研究也逐步走上了正軌。
聽說大祭司的研究有所推進,起碼可以将那種上/瘾/性給弱化不少。
不會出現什麽,一次之後就難以控制,多滾幾次床單一身力量就直接化為烏有成就對方的情況。
這樣雖然還會有發/情期,以及氣味和魅惑外散的影響,他卻不會再擔心自己難以控制自己了。
聽說魅魔的淫紋也有講究,還有一部大部頭的書來講述這瑟裏又帶上了嚴謹科學的東西。
也不知道他身上的這個到底是什麽效果,在那本書裏會不會有什麽記載。
看起來花裏胡哨的,應該不是什麽好東西。
是的,淫紋這東西是可以改的。
對這些消息很懂的海曼還曾經專門向九彥科普過這個,曾經有可憐的魅魔成年時紋路成熟,結果那個淫紋的效果居然是渾身的肌膚都極度敏感,不僅對碰觸有所反應,還會對魔力刺激反應激烈。
這種雙重刺激可不是升天了,而是下地獄。
九彥和大祭司從一開始就聯合封印了效果,不過封印會對他自身的魔力回路造成一部分的堵塞,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話說回來,魅魔不管怎麽說都是惡魔屬,偏向于黑暗生物,我一個聖光系的會不會産生什麽奇怪的融合反應啊。
其實就那種黑色的一條,尾巴尖是愛心形狀的尾巴就很好,其他的品種看多了還是會覺得奇怪的。
嗯,所以說我果然是保守派。
一本正經的思考着這種問題,九彥覺得腦子有點不太夠用了。
然而可能是他的神情嚴肅,讓其他人誤會了些什麽。
看的越發不爽的康納德一巴掌拍在了九彥的後背上,“你怎麽這麽一副表情!”
腦子裏還在斟酌着安慰的話,他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臉不自覺的漲紅。
九彥見他還是半天沒說出話來,也沒興趣去問他想要說些什麽,幹脆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好了!你們很閑嗎?把這次的事情通報回去!
還有發出通緝十六王子的消息,以及潛藏于小世界間隙的時空裂縫!
那位王子很大概率是知道這些破碎世界究竟在哪裏的,甚至可能自己偷偷的在裏面已經養了不少外域怪物,難道你們要繼續拖延時間,等着那些家夥整合出來再和我們打一場?”
九彥幾乎是吼出來的,這些人在這發什麽呆啊?
他身上的魔法又沒有失效,又沒有魅惑的他們失去腦子!
你們看着我發呆做什麽?!
被九彥吼了,這些人這才像是猛的反應過來一樣。
好像聖騎士真的沒有受到半點的影響,甚至還透露出了‘你們再露出這種惡心的表情,我就砍死你們’的意思。
雖然稍微暴躁了一點,但他們都對此适應良好。
“騎士先生,你還準備去魔王域嗎?”萊茵見他和聖殿騎士們仔細的交代後續安排,下意識的詢問了一句。
“當然要去了,那邊還不知道有沒有什麽線索。”這麽說着,他又看向了其中的一人,“對了,我還要麻煩你們一件事,抽調一個人先去王城那邊通知一聲。”
王城那邊的事九彥準備直接交給九公主尤利娅全權處理,她的手段還是值得信任的。
想到這裏,九彥也忍不住的嘆息一聲。
之前他在十六王子腦袋上留下的監視魔法也消失了,不然還能借助這個來找人。
由于确實有不少事情要忙碌,康納德在一個人跑到樹林裏去錘翻了好幾顆樹之後才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回來。
“老、咳,我這次回去複命!等結束之後我會向教皇冕下申請調查任務!到時候我再來找你!”
這麽說着,康納德一把薅掉自己頭發上的碎樹葉,招呼着其他的騎士團成員快些走。
聖子即使坦白從寬了,可由于他和外域怪物還有牽扯不休的聯系,聖殿騎士們自然将其靈魂給帶走了。
在這個真實有神明和靈魂的世界,死亡絕非終點。
更別說,自己身邊這倆還在研究死神的傳承呢。
想起這事,九彥很自然的開口提醒了他們一句。
“對傳承的事情多上點心,我還期待着你們研究出什麽名堂之後,能和亡靈法師有什麽不同呢。”
原本九彥還等着海曼說出些作死活躍氣氛的話,他都準備好了一會往這家夥的屁/股上踢一腳。
結果這人居然很沉默的點了點頭,完全沒有多說什麽的打算。
等等,這劇本不太對啊。
之前大家都不說話,你小子努力沉默也就算了。
畢竟你雖然作死,可也不是真的想死。
可現在聖殿騎士都走了,你還擺個酷哥臉做什麽啊。
不對勁,你該不會被寄生了吧。
可能是因為九彥那沒有絲毫遮掩的懷疑視線,海曼一下子就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麽。
嘴角一抽,剛才還是冷冰冰酷哥的海曼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你怎麽可以這樣冷漠無情無理取鬧?嗚嗚嗚我是在擔心你耶,害怕你心裏不舒服,在心底為你打抱不平!”
他之後那裝哭,還嘤嘤嘤罵‘負心漢’之類毫不相關的話九彥就沒有再聽了。
九彥擡手搓了一把海曼的腦袋,“你也知道你做的事情很奇怪啊,一個比蚊子還要吵的家夥就不要做這樣奇怪的人設了,再說,憋着也不舒服吧。”
隔着一層防禦效果極好的死神鬥篷,海曼完全感覺不到對方掌心的溫度,他見九彥似乎準備把手給收回去,瞪着眼睛把兜帽給掀開,“你等會!再、再揉一把我的腦袋嘛。”
“……你的發言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變态。”九彥笑了下,擡手給了人一個腦瓜崩。“我也不需要別人為我擔心什麽。”
“你就不生氣嘛?”
“有什麽好生氣的。”和原著裏的結局比起來,現在不要太好。
要是真的和原著中那樣發展,優秀的人被迫害,無辜者墜入深淵,光輝的騎士染上淤泥,那才是一切都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九彥這麽說着,看向旁邊似乎還有些懵懂的萊茵,“你也是,不要因為其他人而影響了自己。”
手揉着自己那微微泛紅的腦殼,海曼嘀咕着,“我可沒有你這麽大的善心,要是有人敢做這種事我絕對!”
一邊說着,他還一邊嘴動打碼效應,一副要啪啪揍人的架勢。
“我又不是說不報仇不追究,你看我現在不是要向整個大陸通緝他嘛。”
聽他這麽說,海曼的臉頰鼓起,像個生氣了的小海豚,“我就是生氣嘛,而且不只是他,還有其他的人,我可不覺得單單一個王子就能夠做到這些事情。”
就算再加上那可能搞事情了的外域怪物,也不一定能夠做到。
是很多人的不在意和推波助瀾,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那些家夥根本就不值得去保護!”
聽着海曼的抱怨,九彥也點了點頭,人心是最難以把握的東西。
他們推崇你,仰慕你,卻也希望看到漂亮的東西染上污漬,被拉下紅塵。
仿佛這樣他們就能夠證明,那些高高在上,能力卓絕的人也有私心私情,他們和自己沒有任何的區別,甚至,他們會希望看到那人摔的更慘一些。
這樣,就能夠産生一種難言的滿足感。
只不過這樣的人,終究只是少數罷了。
如果因為那些人惡心的視線,而忽視了身邊人歡喜的目光,那才是一種錯誤。
不管是他還是尤裏卡都不是那種會受到影響的人。
“我不在乎。”
九彥這麽說道,他擡手按住胸膛。
眼眸低垂,似乎是在向什麽禱告,又像是在回憶什麽東西。
耳邊,聽到了那人的輕笑。
從這件事發生開始,九彥就聯通了契約,他要告訴那邊的人。
一切都不過是部分小人的作惡罷了,你本無錯,也無需因此而感動憤怒與痛苦。
如果你想要報仇的話,也可由我來結束這一切。
那人似乎在對他伸出手,尤裏卡的笑容和九彥的還是有很明顯區別的,他聽到對方開口。
“你說不在乎了,但你也在生氣。”
聲音,似乎就是在耳畔響起。
溫和的騎士仿佛想要擁抱他,安撫他,感謝他。
“謝謝。”他這麽說着。
然而這份柔情還未維持一秒,九彥就看到了自對方身後出現的大批怪物,與圍繞在他身側逃跑的人。
“……”woc我們這邊在上演苦情瓊瑤爛俗大戲,你那邊在上演大逃生!?
你都不帶說一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