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仙

第5章 嫉妒

嫉妒

衛柔跌跌撞撞奔向百歲的時候認出了她。

“百歲。”衛柔撲倒在百歲的腳下，緊緊地抓住百歲的裙子，雙目透着驚懼。

這時，閣樓上飛下數名金丹修士。

為首之人，掌心凝着一顆火雷珠，冷冷威脅臨風：“把藥人交出來。”

衛柔一聽，拼命地搖頭：“救我，百歲救我，我已經......”她聲淚俱下，哽噎道：“我不能死在這裏，求你救我。”

百歲看着可憐的衛柔，又看了看臨風。

她雖處境為難，但還是開口：“她是我的朋友，能不能.....”

臨風這才明白，他們說的藥人不是百歲，而是這個女子。

既然不關他們的事，臨風打算只帶百歲一人走。

百歲看着他，手指緊緊地抓着臨風不肯罷休。

“救救她.......”

以臨風的修為，在場的金丹都不是他的對手。

救不救衛柔，全看心情。

臨風松開了百歲的手，不知是不是受了百歲的蠱惑，竟鬼使神差地将百歲和衛柔都護在身後，霸氣地說：“你帶她去找公子。”

百歲欣慰一笑，連忙将地上的衛柔攙扶起來，轉身就朝仙樓外跑去。

衛柔因為太過虛弱，每走一步，口中便會吐出一口鮮血。

她們走出仙樓時，吓退了不少路人。

百歲心急如焚，一邊安撫衛柔不要害怕，一邊朝着官赭月的方向而去。不料，一襲黑袍的男子出現，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好久不見，二位。”

百歲和衛柔聞言，都慌了神。

天機門的四大護法之一宴龍。

當初百歲為了躲過天機門的追捕，穿着髒兮兮的衣服，掩蓋身上的異香。

現在，她身上的異香越來越濃郁。

天機門的修士一定是察覺到了。

宴龍的目光掃過衛柔，眼底一暗，強悍的靈力自掌心飛出，伴着一句：“沒用的廢物！”便将衛柔狠狠打了出去。

“衛柔！”百歲轉身去扶衛柔的時候，卻被宴龍的靈力拽住身體拉回。

“你倒是沒讓本座失望，至純至清的藥力還保存着。”宴龍抓住了百歲的胳膊，按進懷中，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颚，反複打量，又低下頭在她臉上嗅了一下。确認那異香沒有消失，滿意地笑了起來。

百歲極度抗拒，拼命掙紮，她朝着不遠處的馬車，大呼一聲：“公子救我！”

馬車內的官赭月聞聲，眼底一沉，隔着馬車将一道靈力輸出。

直接粉碎了宴龍的一只手。

百歲脫困後，連忙後退，她急忙扶起重傷的衛柔，趁宴龍還沒緩過來便朝着馬車跑去。

官赭月這一出手，大街陷入一片混亂。

宴龍不甘心到手的藥人就這麽跑了，如今這手又被廢了，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拿這個藥人補回來才是。

他将腳邊的桌子踢出去，不出意外的話，百歲一定會被砸倒。

千鈞一發之際，臨風突然出現，他徒手将桌子接住，再往宴龍的腦袋上一扣。

宴龍還沒反應過來，又被臨風一腳踹飛出去。

狼狽地貼着牆壁滑到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坐在馬車裏的官赭月轉着食指的玉戒，慢不經心地聽着外面的動蕩聲。

除了臨風那邊有點麻煩，自己這邊好像也來了一點小麻煩。

剛才一出手，驚動了天機門的四大護法，宴龍已經廢了。

來者必是前來尋仇的。

頓時，整個菩提城陷入一片昏暗。

天空電閃雷鳴。

低階修士和百姓紛紛躲了起來，街道的攤位被狂風卷着相撞，現場一片狼藉。

官赭月的侍衛都已進入迎戰狀态。

可他們之中，只有一個分神，其他都只是元嬰修士。

這樣懸殊的布局，不用打都知道侍衛不是對手。

好在官赭月身邊的侍衛，大多只是一個挂件和配飾，裝給外人看的。

遇到這種遠超他們實力的修士，要麽帶着官赭月跑，要麽讓官赭月殺個分神助個興。

“官赭月，還不出來受死。”天空響起洪鐘般的聲音。

那威壓之勢，幾乎撼動了整座菩提城。

官赭月轉着戒指的手一停。

頓時結出了鬥勝法場。

四周的房屋化作黑煙消失，所有人都憑空消失，只有他獨獨立于黃沙之中。

天上的落下三個人，兩個分神，一個金丹。

換作一般人，早就磕頭求個全屍。

官赭月不但不磕頭，反而結出鬥勝法場挑釁高手。

“看來，官玄衍對你甚是溺愛，才叫你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對方冷笑。身後便有火球化作更多的火丸，最後在官赭月的腳下燒了一圈。

官赭月瞧着地上的火，一點都不急，他輕笑道：“怪我考慮不周，這四大護法，同心同行，殺了其一，應再殺其三才是。”

話音一落。

官赭月手中揮出一劍，白光斬落，蒼穹驟然變色。

虛空劃破。

黑夜撕裂。

一堆白骨碎于腳下。

官赭月收了劍，一只腳踩在頭骨上，最後将其踩成齑粉，碾進了黃沙之中。

四大護法，不過爾爾。

“天機門的四大護法死了！”

“沒想到，官赭月強到了如此地步。”

“不愧是仙門百年最強的金丹。”

官赭月聽着這聲音，睜開了雙眼。

他剛才結出鬥勝法場，用意念殺了四大護法。

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快意。

天機門靠着榨取爐鼎的靈力，雖将境界提至分神，但卻在實戰之中，不堪一擊。

百歲扶着衛柔也來到了官赭月的馬車前。

就在剛才，目睹了一場神不知鬼不覺的屠殺。

這讓她更加懼怕官赭月了。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公子，能不能救救我的這位朋友？”

官赭月淡漠道：“那是你的事。”

百歲咬着唇，不知如何回答。

衛柔又吐了一口血，她緊抓着百歲的衣服不放。大家都是藥人，百歲光鮮亮麗，至今還保留着純清之體，定是遇上修為品格都極好的修士，無論如何，她都要抓住這次機會。

衛柔一只手搭上了馬車，血掌印剛好按在了毯子上。

“求公子慈悲，救......”衛柔本想自己掙取機會，當她透過那一簾縫隙，看見了一張舉世無雙的臉龐，竟說不出話來。

官赭月盯着那只血掌，眼底升起了殺意。

百歲仿佛可以感應官赭月的情緒，連忙将衛柔拉開，藏到了自己的身後。她急忙用自己的衣袖擦掉毯子上的血跡。

她怯怯地看了官赭月一眼，不料撞上了官赭月的沉冷目光。

他在看自己。

百歲想要躲開他的審視時，卻發現自己被官赭月隔空提上了馬車。

她跪在了官赭月的腳下，額頭磕在了官赭月的膝蓋上。

百歲緩緩擡起頭，因為撞得有點疼，她皺起了眉頭，目光躲躲閃閃，不敢直視正面的人。

官赭月的情緒起伏的十分厲害，他盯着百歲沾了血的袖子。

因為那是別人的血，他眼中赤紅，揮出靈力切掉了百歲的袖子，丢出了馬車。

衛柔看着腳下染了血的衣袖，又擡頭透過簾縫看向裏面的官赭月。

他抓住百歲的手，一會又說：“還不夠。”

百歲不知道官赭月在說什麽。

官赭月突然扶着百歲的腰，将她抵到馬車的牆壁下，封住了她的唇。

百歲不敢動，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臉。

官赭月赤紅的雙眸，終于漸淡。

百歲無辜地微張着唇，将清氣渡入官赭月口中。

外面的衛柔都有些嫉妒了。

就算是藥人又如何，能被這樣天姿絕豔的仙人采補，死又何妨？

“嗯......”百歲發出一絲微弱的悶哼。

官赭月終于放開了百歲。

他看着百歲嫣紅的小臉，還有紅唇中遺留的兩顆牙印......好似在滲血。

官赭月強裝鎮定，沉聲道：“下去！”

貼着牆壁的百歲聞言，連滾帶爬地下了馬車。

太吓人了。

她剛才差一點就被官赭月咬着吃掉了。

這時，馬車裏官赭月說：“我非佛陀，不修慈悲。”

也就是說，他不會救衛柔。

衛柔又吐了口血，踉跄後退一步。

“臨風。”官赭月喚道。

“屬下在。”臨風走了過來。

“布陣，傳送至落雲谷。”

“是。”臨風答應後便去布傳送陣，百歲急忙拉住了他的手，小聲哀求：“把她帶上，好嗎？”

臨風看了一眼馬車，學着官赭月的口吻說：“那是你的事。”

官赭月沒說不讓帶，便是可以帶。

臨風意識到，自己家主子對這個藥人一直在讓步縱容。

百歲只好緊緊地摟着衛柔，安慰她：“別怕，我不會抛下你的。”

話音剛落，傳送陣形成。

眼前一暗一明。

已經到了落雲谷。

這依舊是人界，雖然不适合修仙，但适合調養。

谷中種滿了紫色的星辰花，花間飄着粉紫色的薄霧。

三個紫衣少年迎接了上來：“谪芳君，谷主知道你來，已在東欄殿等着了。”

百歲想要跟上的時候，卻被紫衣少年攔下：“姑娘随我來。”

官赭月卻說：“她是我的人。”

在場的人都心驚肉跳了一下。

紫衣少年攔着的手，尴尬地收了起來：“是在下不知，還望谪芳君不要怪罪。”

官赭月指了指百歲扶着的衛柔：“她不是。”

“明白。”紫衣少年上前扶住了衛柔。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衛柔死死地拽住百歲的衣袖哀求。

見此情形，少年也不好動粗。

百歲陷入了兩難。

她想求官赭月，但官赭月卻告訴她：“她精元盡散，活不過三日。你若同情她，就該在她五感盡失之前，給她一個痛快。”

锵，一柄劍豎立在百歲的面前。

百歲望着懸在自己前眼的劍，深刻地明白過來。

藥人一旦失了藥身，精元盡消，活不過三日。

她和衛柔是同一種人，也會是同一種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