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上海扯頭花技巧
大上海扯頭花技巧
經過了一晚上的休息,早上在廣場聚集時,大家已然又是一副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的模樣。
任焰照舊發言:“今天的任務,是昨天兩組調換……”
女生組(含趙盛抿)正要抱怨,又聽任焰道:“不過對待女生還是要寬容,所以我們取消了打掃豬舍的內容。”
女生(含趙盛抿)立刻鼓掌,大聲吆喝:“好好好,就這樣!”
任焰朝着她們方向看了一眼,給了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
“好,那大家就動身吧,不要浪費工作的時間。”
幾人邊走邊碎碎念:“惡魔,魔鬼。”
“葛朗臺!”
“打到邪惡的資本主義!”
“勝利屬于聯盟!”
任焰:“……”
張義純和另外兩人一起到了農田,農田工作顯然比昨天的輕松許多,尤其空氣清新,視野也很開闊,公司給張義純的定位是大大咧咧少爺型帥哥,不隐瞞他的資源咖身份,甚至刻意宣傳,讓他的粉絲有高人一等的感覺,又因為張義純不懂謹小慎微,公司幹脆就營銷他大大咧咧口無遮掩的人設,正好跟他大少爺的身份也符合。
昨天是沒有發揮的餘地,今天到了農田終于能發揮他的人設,張義純一直說話逗其他人,氣氛就跟反射在蔬菜葉上的太陽一般燦爛。
過了一會,有個中年男人走到農田,用帶着濃濃口音的普通話說:“我要個人幫忙打掃雞舍,有人有空麽?”
在場三人身體都僵了僵,雖然他們沒打掃過雞舍,但想來都是打掃,打掃雞舍還是豬舍都差不多,反正就一個字:累。
如果再加一個字,就是:髒。
張勻看了眼沉默不語的三人,問:“林伯,你要幾個人啊?”
“來兩個人就好了。”
兩個人倒是比一個人好選,如果是一個人,小鮮肉和張義純之間還不知道怎麽搞,但要兩個人問題就解決了,兩人同時上啊,要不然你還能讓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前輩去幹最髒最累的活不成?
事到如今,張義純也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他放下手上的工具,大大咧咧起身:“我去。”
旁邊小鮮肉緊跟而上:“我也去。”
雞舍就在農場旁邊,跟想象的一樣臭氣熏天,張義純拿出了這輩子最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扭曲。
林伯指着一個角落說:“要把雞屎清理掉,先用掃帚掃,再用清水沖,會麽?”
兩人倒是想說不會,但這流程聽起來極其簡單,大概只要是個智力正常的人就能聽懂。兩人無奈,只能拿起角落的兩把掃帚打掃了起來。
有句老話叫久居蘭室不聞其香,久居鮑市不聞其臭,但張義純發現他根本沒法感受不到臭味,那空氣裏的雞屎臭還有各種說不出的臭味穿透了口罩不斷地襲擊他的鼻子,進入他的腹腔,攪動着他的五髒六腑,讓他深深有一種嘔吐的沖動。
媽的,他當初為什麽要接這個節目啊?還有時言,他肯定是故意的!
在臭氣和憤怒的雙重夾擊下,張義純內心愈發暴躁,幸好這會兒另一個人也不想說話,否則他不确定自己是否還能保持住形象。
“怎麽兩個人在裏面啊?”
一個中年女人走進雞舍,見到兩人愣了愣,很快向着門口的小鮮肉招了招手:“來來來,過來。”
小鮮肉指了指自己:“我麽?”
“對對對,你跟我來。”
小鮮肉望了張義純一眼,乖乖地跟了上去。
雞舍裏面只剩下張義純還有跟拍攝像師兩個人,他們拍多了真人秀的明星其實是知道套路的,知道什麽時候鏡頭對準了他們,什麽時候他們不在鏡頭中央,這個時候他們就能偷偷懶,反正人家也不敢故意讓你出醜。但現在整個鏡頭只剩下他一個人,這還是直播,根本不能偷懶。
張義純只能咬着牙,拿着掃帚用力地橫掃。他掃掃掃,MD,這地方養什麽雞啊直接買不行麽?!
張義純被熏得頭暈眼花,已經沒有了時間觀念,只感覺過去了很久很久,眼看那之後就沒有人再進來屋子,他終于忍不住問工作人員:“現在幾點了?”
工作人員回答道:“十點一刻。”
“才十點一刻?!”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沖了,張義純打哈哈道:
“我還以為過去很久了呢,都忙暈了。”
攝像師傅沒意識到不對,就也沒說話,錄制繼續進行了下去。但因為直播間只有他一個嘉賓,加上他這活實在無趣,畫面也不好看,甚至感官敏感點的還能隔着鏡頭聞到那味,因此到了後頭他的直播間只有一千多人了。
時間就像滴落在石頭上的那一滴泉水,漫長仿佛沒有盡頭,直到一個聲音再次打破僵硬的空氣:
“這裏還有個人?來來來小夥子,跟我去捕魚。”
那一瞬間張義純大喜過望,捕魚再怎麽樣也比打掃雞舍好,他扔下掃帚就跟了出去。
然而,現實遠比他想象的殘酷,當他看着面前笨重的PVC連體褲,還有池塘裏一個滿身是泥的男人時,他臉都黑了。
一旁阿伯還在催他
“小夥子,你加把勁啊,你怎麽沒有力氣啊?”
中午時間,一群人如被趕的鴨子般正緩緩地朝着食堂方向走去,邊走邊捶打肩膀。
念傾仰天大吼一聲:“終于結束了!!!”
工廠是有浴室的,幾個人都簡單洗漱了一遍,到食堂後聞着空氣裏的香味總算一個個地活了過來。
不過——
“哎,張義純人呢?他去哪了?”
“不知道啊。”小鮮肉左右看了看,說:“我們後來就分開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哦,哎那你上午幹什麽了?”
“我去桃園修剪枝葉去了,很有趣的,剪刀咔嚓咔嚓然後再咔嚓咔嚓……”
說到這,小鮮肉就來了興致,一邊說話一邊演示動作,畢竟冷兵器是男人的浪漫。
幾個人坐下聊了好一會天,卻始終不見張義純人影,到了後來,幾個人話都說不下去了,因為肚子在抗議,然後張義純始終沒有出現。
——張義純在哪呢?
張義純正在浴室洗澡。
從魚塘那邊回來後他就匆匆跑進了浴室,他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臭味,那味道穿透皮膚滲入了他的器官,一遍洗完以後還不夠,又洗了一遍,一遍又是一遍,從頭到腳,連腳趾縫都沒有漏掉。
水流嘩嘩地沖下,在出水口打了個轉随即被更加迅猛的力量沖走,同時被沖走的還有時間。
“那個,呃......要不我們先吃吧?”
食堂裏,幾人捂着肚子滿面虛弱,最終,還是大前輩的趙盛抿說道。
臺灣藝人舉起手:“我贊成。”
司岚:“那我也。”
最小的兩個偶像也跟着怯怯舉起手。
趙盛抿把手一揮,決定道:“好,全票通過,我們吃飯吧!”
開玩笑,忙了一上午,下午又只有兩個小時休息時間,根本不想搞什麽嘉賓大團結好麽,這麽虛無的東西有吃飯休息重要麽?
一旁任焰想起在浴室那邊的工作人員給他的彙報,淡定道:“大家先吃吧,食堂可以熱飯的,等張義純過來給他熱下飯。”
“好好,就這樣搞。”
早已饑腸辘辘的幾人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
事實證明,他們的做法是明智的,等張義純到食堂時間已經将近一點了,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到食堂吃飯,他叫個外賣什麽東西吃不到,但攝像機還拍着他只能強忍着不滿過來。
都一點了,飯菜毫無疑問地已經冷了,今天食堂值班的師傅還在,很貼心地給他熱了熱。
熱過的飯菜帶着二次加工的難以言喻的味道,和剛剛做出來時完全不能比,雖然也算不上不好吃,但肯定也不在好吃的範疇,加上張義純一肚子怨氣,根本吃不下,但還是那句話——攝像機拍着,只能勉強裝出好吃的樣子。
他今天被迫笑,被迫吃飯,還要被迫裝出飯菜很好吃的樣子,憋了一肚子的氣,等到回到了村子的住處,攝像頭被隔絕在外,他的臉色陡然一冷。
“高達飛,你怎麽辦事的,你讓我參加這個節目就是受時言的欺負來的是吧?他憑什麽這麽對我他以為他是誰?!”
張義純對着高達飛就是一通抱怨,高達飛其實每太搞清楚這位爺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但這不耽誤他苦心孤詣地勸他:
“就三天,今天都第二天了,你再忍一忍就過去了,現在網上關于時言的熱度很高,節目組也就蹭一蹭熱度,他又不回去娛樂圈,你沒事別招惹他……”
“是我惹他麽!”張義純提高嗓音喊道:“是他自己公報私仇!”
“是是是,是他不對,你再忍忍,明天就結束了。”
高達飛随意地哄了他幾句,對張義純說的話他是持半信半疑态度的,要說張義純那性格,不惹事那是不可能的,就只能求那位爺爺少惹點事,就三天時間不至于給他鬧出笑話來。
中午午休後,衆人再次聚集,明媚日光之下,張義純臉色還有點陰沉,趙盛抿想起中午抛下他先吃飯的事,有一點心虛,問他道:
“怎麽了,義純,中午沒休息好啊?”
張義純努嘴笑了笑:“沒事。”
只是那笑容十分勉強,大家都是短時間同事,不會真把對方放心裏去,趙盛抿意思意思問了一句也就沒再說了。
乘着日光,任焰姍姍來遲。
“時言,你這不道義啊,我們都在這裏等你,你來這麽遲?”
“抱歉抱歉。”
任焰雙手合十,誠心地說:
“我本來是想提前過來的,但劉導買了個點心,我們兩在吃點心不小心就晚了。”
“什麽?!!”
本來大家也就随便問問,這會兒是真的心态炸了,趙盛抿面向導演怒斥道:
“導演你怎麽能這樣?你把我們置于何地?!”
“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時言你怎麽能說出來!”
任焰禍水東引,悠哉哉地拿着卡片公布今天下午的活動。
今天下午的活動其實是原本安排在昨天的,不過被他臨時插了隊,所以挪到了今天,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個感受傳統文化的手工環節。
就他們這一群人,一個吳建明就夠應對了,不過考慮到節目的多樣性,任焰還是把楊蔣正也加了進來,因為做木工的工具有限,只在最後的時候大家一起做一串風鈴,其他時間就是跟着吳建明學編花籃和草編蚱蜢。
吳建明給大家講解的時候,楊蔣正也樂呵呵地坐在邊上,五月的陽光還不算熾熱,曬在背上暖洋洋的,熏得幾個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一臉倦容,尤其是每個人還在頭腦風暴試圖跟上面前這位老師說的話。
“不是,老師你說哪樣哪樣跟哪樣來着?”
第一步第二步他們都聽懂了,但怎麽突然就跳到第十步了呢,中間步驟哪去了?
面對六臉懵逼的幾人——任焰在裝酷假裝自己聽懂了,吳建明又重述了一遍,他說的時候楊蔣正就在邊上操作,等他說完,拿出一只形狀略微扭曲的蚱蜢道:
“是這樣不?”
“不是,老師,你之前就學過麽?”
“沒有啊。”楊蔣正樂呵呵地說:“老吳不是講的很清楚了麽。”
衆人一陣沉默,然後轉向吳建明:“老師,您再放慢速度給我們演示一次,慢速,0.5,呃,0.75倍速吧。”
不管學什麽東西,基本都有一個特點,就是你學不會的時候很枯燥,但凡你懂一點了就會興致勃勃,幾個人扭扭曲曲地将活扣套在葉梗上,看着逐漸成形的蚱蜢,念傾自信心爆棚,扭頭說道:
“我們來比賽吧。”
“做的最慢最差的那個人……晚上只能吃菜不能吃肉!”
哇,好過分的懲罰。
“好啊。”司岚道:“我接受挑戰。”
“那我也接受,我不信我還會輸給你們這些年輕人。”
“接受。”
“接受!那我們幹脆就把懲罰定為晚餐只能吃包子好了!”
“什麽,包子這麽搶手你還想吃?你當懲罰還是福利啊!”
衆人一頓讨論,趙盛抿轉向不吭聲的張義純:
“張義純你呢?”
“啊我?我也接受!”
衆人既已接受挑戰,張義純也只能跟着舉起手,但是他心不在焉,頻頻出錯,吳建明指導了好幾次他都沒聽進去,反而因為被鏡頭關注到了這一幕而黑了臉,如此往複循環,他的動作遠遠落後他人。
任焰抽空看了他一眼,想起了中午的時候鄭青璇對他說的話:
“你要是真想惡心他,就在下午的時候多和他說話,裝出一副成熟穩重老板的模樣,他既然讨厭你看到你肯定會煩,他一煩就容易出錯,說不定你還能借此讓他暴露本性。”
任焰:“啊?我找他麻煩還得犧牲我自己?”
“那就要看你了。”鄭青璇聳聳肩,道:
“你是覺得讓他出醜重要呢,還是你自己的快活更重要。”
任焰:“……你們大上海就這點水平?”
“要不然呢?保溫杯裏下藥麽?沒看到我們大上海職場交鋒的劇都是你來我往陰陽怪氣互扯頭花的麽?”
任焰誠心問道:“為什麽要這樣?”
“因為不這樣觀衆不愛看。”
但現在看來,就算不用出動他自己,單單就這個活動本身張義純就有一壺受的了,太好了,自己保住了!
任焰:我只關心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