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割草&母豬二花
割草&母豬二花
過了兩天,豬舍終于全面竣工,接下來就是消毒通風,預計一個禮拜後可以進豬。任焰早幾個月就聯系好了設備廠家,豬舍建造同步時間,就已經把欄位,料線,風機等都安裝上了,除臭耳房也澆了墊層,最後只剩下屋頂和窗。
豬舍建造完成後,剩下的事就要交給了種豬了。
之前說到,任焰早些時候就讓胡伯挑選了身強體壯,年輕有力的後備種豬,一般說,季節性産仔集中交配,公母豬比例約為1:20~25,如果搞人工受精,則每頭種公豬可滿足50到60頭能繁母豬的需求。
任焰的二號豬舍預計一年出欄一千頭,母豬懷孕到生産要114天左右,即4個月,産後至少休息兩個月才能再次懷崽,一年可生産2次,每次平均存活胎數10胎,那麽就需要50頭種母豬,至少2頭的種公豬。
任焰初始也考慮過先外購一批豬仔,等自家母豬産仔了再實行自繁自養,但最終他還是認為外購豬仔不安全,他也不介意兩三個月的空欄。
所以他提前擴建了種豬舍和分娩舍,将後備種豬安置在種豬舍的最下端,讓他們提前适應,然後開始配種,這會兒豬舍裏滿是嗷嗷待産的母豬。
這批母豬主要是李池森在負責照顧,就李池森那耐心負責的勁,任焰敢這麽說,他要是以後對自己的老婆孩子有這份心,在當下社會,他絕對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好男人。
就是他一次照顧得有點多,這個我們就不管了。
除此以外,二號豬舍正式運行後,還會多出一千頭豬的糞便,現在工廠的豬糞正好能滿足一百多畝地的農家肥需要,任焰已經和向陽公司打好了招呼,二號豬舍分離完成的豬糞賣給他們。
經過固液分離機處理後的豬糞市場價2毛錢一公斤,豬場一天大約可産糞400kg,一年就是3萬塊錢,這三萬塊錢你不掙也是白白流走,幹嘛不捏着鼻子把錢掙了,也算是一筆小小的零花錢啊,尤其是對這個月因為大批設備進廠,每天從指縫漏出萬把塊錢的任焰來說。
又經過了兩天,二號豬舍全面施工完成,任焰集合了工廠的人給新豬舍進行清洗消毒,清水和甲醛溶液噴灑到了每個角落,只等着關閉門窗兩天後再次清洗再次消毒。
而最近幾日,老天爺也非常給力,舒緩的氣溫和溫暖和煦的光照非常有利于消毒液起到作用,因為這,張伯都把沒吃完的番薯幹和梅菜幹都拿出來了,打算再曬一曬,就是李鳴航在這幾天也格外活躍,因為好的光照能讓他拍出更好的作品,他喜歡青山喜歡綠水喜歡紅豔豔的花朵,但同時也喜歡冬季光禿禿的大山呈現的凝重和肅穆感,每天上山下山不亦樂乎。
那麽,這樣風和日麗令人傾羨的冬日裏,任焰在幹什麽呢?
——他在割草。
是的,到了冬天,別說菜地裏的菜了,就是地上的草都沒幾根了,自從蘿蔔葉都被李鳴航挼完後,他連喂豬的飼料都沒完了,這也不能整天用大白菜喂豬吧,你說你一兩頭豬就算了,一千頭豬,每天大白菜蘿蔔這麽喂下去,他豬場都要破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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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偉大的地球母球就給予了他們養豬人大自然的饋贈。
有一種草叫黑麥草,耐旱,耐低溫,返青快,一年可收割3-5次,畝産量達10噸,號稱冬季青飼料之王,就可以看到它的威力了。
這個草高度是30到100厘米,他們豬豬比較金貴,吃不起老的,得吃嫩的,所以到30厘米左右就可以收割了,至于牛啊羊啊就可以再等等,任焰種了10畝地的黑麥草,在這個別的草都枯了的時節,正是它們大展身手的時候,一眼望過去,田野裏伏着一片綠色波浪,在淩冽的寒風裏發出肅肅的嘯聲。
這場景,竟然有點“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感覺。
別的工作有時節性,但豬場工作沒有,因此豬舍工作人員一如既往得忙碌,就只有任焰,李鳴航,張勻抽得出空,伍剛也來友情幫助他們。
工廠買了三臺割草機,三個人一人一臺,還有個人在後面收拾了草扔進筐裏,伍剛就是那個負責捆綁草後扔進筐裏的那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大家夥總覺得伍剛捆的草特別整齊,一捆捆扔到筐裏的位置也特別适合,一捆貼着一捆,筐裏滿滿都是草。
四個人剛過來的時候都穿了厚厚的外套,一開工,外套脫了,半個小時後,外面的毛衣也脫了,就剩下裏頭貼身的薄毛衣,這才止住了額頭上的汗。
再說這四個人啊,任焰幾個月前還是個唱跳偶像,體力可以信賴,李鳴航是工地的,張勻是農大出身,伍剛是退伍軍人,哎,離譜,一個小小的養豬場怎麽能聚齊這麽多體力高手,你這不得把農村青年人平均體力都給拉上去了。
今天天氣實在是好,天氣好心情就好,四個年輕人不說有說有笑,但偶爾也能搭幾句話,任焰甚至還唱了幾句他在團裏的歌,希望沒有人把這事發到網上,畢竟他沒有這些歌的版權,擅自歌唱是要被告上法庭的。
最終還是張勻先熬不住,他停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喘了口氣說:“幾點了?”
伍剛看了看手表:“十點二十。”
那過來也有快兩個小時了。
張勻口幹舌燥,忍不住先停下來喝了口水,被他這麽一帶,其他人也不由地停下了手上動作,一個個站着,躺着,趴在草垛上休息。
張勻之前為了給田地保溫過冬,從外面買了不少稻草麥稭等稭稈,鋪上後還剩不少,就捆起來做成了草垛,後來任焰“視察”田地發現了,就把它們整改了下,做成兩邊隆起中間略低的“沙發”式。
等到他“視察”結束,一下子撲到在草垛中央,任由散發這土地氣息的稭稈輕輕地托起他的身體,他的手臂微微凹陷,略微粗糙的稭稈蹭着他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有點糙有點紮人,任焰的皮膚泛起紅色,他伸手撓了撓,有一陣風吹過,“沙發臂”擋住了大多數的風,幾縷微風從他額前劃過,他低着頭,探出稭稈的腦袋正好可以拿着手機玩耍。
一句話:泰爽辣。
任焰一把仰躺在草垛上,睜開眼出神地望着格外幽藍的天空,大腦随着上方一朵朵漫無目的移動的雲朵陷入混沌。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分鐘,從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給你們做了紅豆湯,要不要喝?”一個筐子放在了地上。
紅豆湯?
“好耶!”
李鳴航離得最近,第一個奔了上去,張伯的紅豆湯跟他的綠豆湯一樣絕,都說夏吃綠豆冬補赤,冬天吃紅豆湯祛除濕熱、健脾健胃、補氣養血,不只對女人有益,對男人一樣有!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它好喝啊。
将塑料吸管插進包裝口,暖烘烘的紅豆湯順着管子流進幹涉的嘴唇,立刻在舌尖塗抹出甜蜜蜜的滋味,李鳴航猛吸了一大口,大吼一聲:
“張伯,幸好工廠有你!”
張勻和伍剛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姿勢格外統一。任焰心說:稍微也感謝一點我,有我不屈不撓的一份功在。
任焰從小就喜歡喝甜的,他在其他隊員只能點無糖或者三分糖的時候都守住了五分糖的底線,自然對張伯做的這份紅豆湯愛不釋手,他吧滋吧滋吸了大半杯,忽然想到一件事,說:
“張伯,我們今年打年糕麽?”
“看吧,你想吃?”
“想啊!”這還用說嘛。
“我想吃熱乎乎剛打出來的年糕!”
任焰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村裏是用人力打樁打年糕的,後來是機器擠壓的,但不管哪樣,距離他上回吃熱乎乎剛出鍋的年糕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現在村裏都不聚集蒸年糕了,還得他最多只能吃年糕制品,而吃不到純年糕。
你都不知道這對他傷害有多大!!
李鳴航舉起手說:“我也想吃剛蒸出來的年糕。”
張勻:“我也是!”
伍剛愣了愣,也對童年美食有幾分懷念。
張伯看大家這麽熱情,道:“那行吧,我可以給你們蒸,但切要你們切啊。”
任,李,張三人同時道:“沒問題!”
幾人又鬧騰了一會,一杯紅豆湯也入肚了,任焰才道:
“好了好了幹活了,回去不把李池森要的數量交上,還不知道他要怎麽冷眼對我們呢。”
幾人想到近期因飼料不足而時常暴走的李池森,不由打了個冷戰,默默放下了手上的杯子,重新投入工作。
這一工作,就到中午吃飯時候。幾人坐車回到工廠,下車就狂奔食堂。
任焰從來不在吃的上面委屈自己,想到張伯早上洗的雞翅,他的心就飛到了食堂,紅燒雞翅紅燒雞翅,好耶!
勞動過後的美食是最美味的,任焰中午飽餐了一頓,午後稍作休息,就下樓打算去豬舍看看,臨近廠房他看到李池森正蹲在一個豬食槽前,兩只手使勁地往裏摻和着,入冬的季節他臉上還微微出着汗。
任焰想起上午交給李池森的黑麥草,李池森現在是飼料管家,權力很大,脾氣也很大,不給他草他要發飙的。
任焰今天交夠了草,很有底氣,他上前道:
“你在幹什麽?”
“啊,老板啊。”李池森用手臂上的衣服擦了擦汗,道:“我給二花做豬食呢。”
二花是豬舍最新一批懷孕的母豬中的其中一頭。
“二花的身體還是不怎麽樣?”
“跟之前比已經好很多了,我最近還注意讓她多運動,她現在都吃得下飯了,也不會拉稀糞。”
說話間,他已經把豬食做好了。
任焰想了想,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好。”
兩人換了衣服經過消毒池到了豬舍內部,才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味道,這味道,不只是豬的氣味,還有各種各樣難以言喻的味道,一頭豬懷孕就足夠讓人頭暈目眩,更別說幾十頭了,哪怕是空氣淨化系統呼呼運轉着,也沒辦法立刻消除味道。所以說産房工作人員,是得給他加錢啊。
李池森早已習慣了這個味道,一臉的不為所動,他帶着豬食,徑直地走到豬舍最末端一個單獨關着一頭母豬的欄裏,母豬正趴在地上,一臉沒有精神的樣子。
“二花,你今天怎麽樣啊,有沒有舒服一點,寶寶有沒有動啊?”
不知道是不是任焰的錯覺,他好像看到這頭名為二花的母豬在聽到李池森聲音後眼神動了動,朝着李池森看了過來。
李池森朝她槽裏放飯,二花從懷孕之後身子骨就不太好,不是吃不下就是便秘拉稀,李池森在她身上傾注了心思,一般母豬的飼料她吃不下,李池森就單獨給她做。
母豬懷孕期間,應該多補充蛋白質和維生素,李池森就往玉米、麥麸皮裏面摻青綠飼料,豆粕花生粕魚粉,再加一點治療腸胃的藥物,每天拌成糊狀喂給二花。
包括水都是溫水,還補過兩次液,有個晚上,二花又不舒服,李池森陪了她整整一個晚上。
經過一個多禮拜的調養,二花的狀态終于穩定了下來,這兩天的糞便也是接近正常的黑色顆粒。
順便一提,二花之所以叫二花,是因為她和大花一母同胞,長得非常像,但大花比二花健壯健康不少,所以那是大花,這是二花——
連豬的樣子你都分得出,李池森,你太可怕了。
“二花乖乖,乖乖吃飯乖乖長大,這樣寶寶才會健康成長。”
李池森又跟二花親昵地說了會話——話說這好像不是任焰的錯覺,任焰說話的時候,二花對他愛理不睬,但一聽到李池森說話,二花就會扭過頭看他,有時候還會哼哧地哼哧地附和他。
有了李池森低聲的哄誘,二花最終站起身,乖巧地站到食槽前,低下頭開始進食。這期間李池森還鼓勵了她幾句,一副老母親哄孩子吃飯的樣子。
直到二花正常地吃完飯,李池森才站起來,按例巡邏整個豬舍,檢查豬們進食情況,之前不太舒服的幾頭豬有沒有異樣,有沒有母豬産生孕期抑郁的情形......
母豬孕期抑郁和産後抑郁是常有的情況,尤其是第一次生産的母豬,現在這會兒的母豬都是頭一胎,就更加需要注意了。
任焰跟着李池森看完了一圈,大致了解了情況,他看李池森還要忙就自己先出來了。
從豬舍出來後他洗了個澡,等身上味消散了許多後才走到辦公室。
那邊,李鳴航和李老師正在忙。
李鳴航最近在制作一個“孕期母豬”的專題。
起因是因為之前二花身體不舒服,李池森在旁邊照顧她,李鳴航把這一幕拍了下來,發到了網上,意外地獲得了許多好評,粉絲都在喊還要看。
李鳴航就把李池森照顧孕期母豬,尤其是二花的片段發到往,每次一兩分鐘,很受歡迎,最高一集已經有超過一百萬的贊,十幾萬的評論了,大家都當作連續劇來看,格外關注二花的身心健康,現在二花已經是豬場頂流了,這個系列大概可以做到她們生産為止。
李池森偶爾也會在評論區裏分享養豬心得,比如他今天的豬食,或者是給母豬的順産按摩,如何調動母豬運動積極性......漸漸的,也有其他養豬人跟他互動,大家一起交流養豬心得。
最新一條視頻是昨天發出的,李池森幫助二花在豬舍內轉圈運動後,二花頗為眷戀地用背蹭着李池森的手臂,還哼哧哼哧的叫。
動物的叫聲能夠體現很多情感,就二花的叫聲,就算任焰不懂豬,也能從裏面聽到依戀,信賴和喜愛。
評論區的大家當然也聽懂了。
【嗚嗚嗚沒想到有一天我會看豬的視頻看的這麽熱淚盈眶。】
【從第一集就開始追了,養豬小哥哥和二花的感情真的好深,有好幾次我都覺得二花要不行了,幸好小哥哥沒有放棄她。】
【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給豬喂飯會成為我的下飯視頻。】
【自從關注了這個號,我的口味是越來越重了。】
【這讓我還怎麽正視我剛叫的鹵肉飯。】
【無所謂,我會叫烤豬蹄吃。】
任焰看着評論區,腦中只閃過一個念頭:
明年,得給李池森加多少工資?
這一章,有我太多童年了。快把自己寫哭了,好想回去啊(但是不要我童年最讨厭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