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part 2
正巧趕上下班的晚高峰,在路上堵了一會兒,到霸圖的時候正巧是晚飯時間,下車前你主動邀約:“都說擇日不如撞日,剛說請你們吃飯,不如就今晚吧?”張佳樂第一個響應:“好啊!”林敬言白言飛他們也積極響應,張新傑倒是沒什麽意見,不過他比其他人心細,察覺到韓文清的情緒不太對勁,雖然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詢問地看向韓文清:“隊長?”韓文清臉色黑着臉,惜字如金,答了一個字:“好。”
這是他今天晚上跟你說的第一句話,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你,不過聽到他的聲音,你還是忍不住心跳。這個人,即使過了這麽多年,在你以為再也不會動心的時候,還是能憑一個字就輕易地撥動你的心弦。
你們約好七點在樓下見面,秦軒替你安排好住宿也先離開了。抹了把臉,又重新梳理了頭發,看着鏡子,忽然想起了過去的事。
你和韓文清是鄰居,從小一起長大,俗稱青梅竹馬。周末的時候你最喜歡去他們家找他玩,順便蹭飯吃——真不是你貶低自己老媽的手藝,只是同韓媽媽比起來,你老媽做的飯菜,大約只能用“能吃”來形容,對此你不止一次表達過對老爸的敬意——老媽燒的菜吃了二三十年,還每一次都表現出一副十分滿足的樣子,你相信,如果不是你舌頭太挑,一定就是你爸味蕾不好。
韓文清教你寫過作業,幫你渾水摸魚地抄過老師罰你的抄寫,變着字體替你寫的檢查簽過字,初中的時候領着一幫朋友替你揍過校門口糾纏你的地痞……你上高中的時候他正好畢業,拿到S中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你去找他,沒有忍住就跟他表白了。時隔多年,那天下午的情景還是紮根在你的記憶裏,毫不褪色。
你記得午後的陽光正好,你和韓文清約了在公園見面,把錄取通知書遞到他眼前的時候,你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你看你看,我考上了哦,以後我就是你的學妹啦!”韓文清看着你笑了,說:“好啊,學妹。”你看着他的笑容呆住了,你那時候覺得,心裏有朵花,長長久久地澆灌和照料,在那一刻,忽然“嘭”地綻放了,然後你就表白了:“韓文清,我們在一起吧。”
他愣了一下,問:“你說什麽?”你看着他,一字一頓說得特別認真:“我說,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韓文清臉上的笑意加深,就回了你一個字:“好。”你人生中第一次表白,就等來了一個字的回應,頗有點不滿,不過想了想韓文清的脾氣,又是個嘴笨的人,也就不和他計較了。突然回過神來發現他回答的是“好”,一瞬間你又雀躍了,他答應了!你一激動就跳起來往他身上撲,他擡手抱住你,你們就相擁在那棵散發清香的槐樹下。有路人走過,紛紛朝你們投來善意的微笑。
你回憶着那時他的笑容,那是你見過的笑意最濃的一次。從上初中開始,他就已經是不茍言笑的“黑面神”了,即便對着你,他也不怎麽笑,整個就一錢包臉的縮小版,當時還以為他是青春期叛逆,誰想這家夥長大後反而愈發嚴肅,天天板着個臉。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的緣故,你就是覺得他怎麽看怎麽順眼,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你想到一個詞,叫“鮮衣怒馬”。你想了想他今天的臉色,搖頭自言自語:“真是年紀越大,脾氣越大。”
抱怨完,你又看了看鏡子裏的人,心裏又湧上一陣失落,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了,他當然也不是從前那個他了。你嘆口氣,呆會兒見到他,要怎麽說呢?
好久不見?
我回來了?
最近過的怎麽樣?
……
不行,你晃晃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去,用對付秦軒的話題來對付韓文清?你腦子被門擠了才會這麽幹。想了想,他大概是不想見到你的,剛剛在車上,他可是連看都不想看你一眼,你嘆口氣,怪不得他,畢竟,說在一起的是你,說分手的也是你。算了——你想,他想當做不認識你,那就當做不認識吧。想到這裏,又覺得自己答應在霸圖住一晚的決定太過草率,立馬決定就坐在這兒對付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走。
正在胡思亂想,房門響了,你一驚,趕緊過去開門,門外是張佳樂,後面還有幾個人,你掃了一眼,似乎除了韓文清和張新傑都在了。張佳樂說:“老板娘,我們一起下去吧?”你點點頭:“好啊。”然後又說:“我說,你怎麽也跟着亂叫?”張佳樂一臉八卦:“我覺得你和老板關系不一般啊。”你無奈地搖搖頭,懶得再解釋,一個稱謂而已,呆會兒讓秦軒去和他們說,于是問到:“你們隊長和副隊呢?”林敬言說:“哦,副隊叫隊長去了。”好吧,他是不會告訴你一群宅男看見妹子,紛紛把副隊和隊長丢到了腦後,全跑你這兒湊熱鬧來了。你把外套拽過來:“那走吧。”
等你們一群人聚集在樓下時,碰上了世界第一大難題:吃什麽。面面相觑了半晌,還是秦軒提了建議:“就去珍膳館吧,離這兒也近。”大家都沒有異議,于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珍膳館你是知道的,挺大衆的餐廳,是做焖鍋的,味道還算不錯,所以客人也不在少數。服務員引着你們在長桌面前坐了下來,九個人,點了三鍋,你順口叫服務員拿了兩瓶啤酒。倒酒的時候,你看了看職業選手們:“你們能喝麽?”張新傑搖搖頭:“我們不喝酒,影響手速和反應。”你點點頭,給自己和秦軒的杯子滿上。秦軒對你的酒量很是了解:“你不會想和我拼酒吧?我可不奉陪。”開玩笑,那時他們三個大男人和你喝,愣是被灌的話都說不清楚,事後據蘇橋說,你當時還特清醒地圍觀他們耍酒瘋。
你白他一眼:“誰要和你拼酒了,随便喝兩口而已。”韓文清默不作聲地看你一眼,又和張新傑林敬言說起話來。你悄悄地問旁邊的張佳樂:“诶,你們隊長他們在說什麽呢?這麽嚴肅。”張佳樂順着你的視線看了看,說:“聊天吧,還能幹嘛?”白言飛說:“我賭一杯飲料,隊長他們肯定在讨論比賽的事。”你問:“出來玩還說這個?”白言飛點頭:“隊長副隊一向比較嚴肅,不像我們。”你嘀咕一句:“越大越沒趣。”張佳樂問你:“什麽?”你趕緊擺手:“沒事,我說他們真敬業。”秦軒把杯子裏的啤酒喝完,看了你一眼,他才不信你的胡說八道。
焖鍋很快端上來。在場的也都不講究,沒有怎麽客套就動筷了。你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脫掉外套撸起袖子就埋頭猛吃。你和秦軒以前是喜歡和一群朋友出去撸串的,特別默契地時不時碰個杯。好好的一頓飯愣是被你們吃出了燒烤的錯覺。
你再一次和秦軒碰杯的時候,看到迎面走來一個不速之客,手一頓,秦軒察覺到你的異樣,順着你的目光轉頭。身材曼妙面容精致的女人走過來,帶着一點挑釁在你面前站定,微微笑着向你開口:“巧啊,雙雙。”大美女在你們面前站定,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你非常淡定地把杯子裏的酒喝完,擡起眼皮掃了她一眼:“巧。”然後你雙手抱胸,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向門的方向努了努嘴:“門在那裏,不送。”
她勾起嘴角,跟挑釁地看着你:“林雙雙,真可惜呀,你的兩個男朋友,到最後,都是我的。”你挑了挑眉:“是嗎?那只能說明他們都不是我的良人啊,話說回來我得謝謝你,犧牲了自己的清白來保衛我的幸福啊。”女人冷哼一聲:“你就逞能吧,反正,言成現在是我的。”你重新坐直身子,漫不經心地給杯子裏倒酒,端着酒杯輕晃,歪着頭看了看她:“是你的也沒見他娶你啊,這麽多年你除了暖床還有什麽用?”說完,你把手裏的杯子往上一斜,一杯酒就灑在了她胸前,然後你再次施展你的變臉術,笑眯眯地道歉:“啊喲,對不起,手滑。”
女人臉色頓時變了,對你怒目而視:“你故意的!”你一秒變臉,無辜地看着她:“我就是故意的,怎麽了?”只有秦軒立刻抽了紙巾殷勤地遞過去,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女人身上:“小妍,你先擦一下,我給你叫車。”看見有人關心她,女人臉色立刻緩和,臉上又挂了笑:“雙雙,第三個了。”然後瞟了秦軒一眼:“不用了,我男朋友在等我。”她盯着你,加重了“男朋友”的聲音。然後轉身離開。
看了一出大戲的職業選手顯然有點掉線,只有張佳樂看得津津有味,還不忘了誇獎你一番:“老板娘威武!”你真的是無奈,指了指女人的背影:“我真不是你們老板娘,喏,那才是你們老板心目中的老板娘。”張佳樂顯然也沒想到劇情這麽狗血,瞪大了眼睛。你轉頭問秦軒:“你竟然沒追上去堅持要送她,挺讓我意外啊。”
秦軒有點不好意思:“我剛才,是不是有點撂你面子啊?”你揮揮手:“算啦,知道你重色輕友,不跟你計較。”秦軒腦子轉的快,問你:“哎,你還惦記着周言成呢吧?要不我們合計合計,你趕緊把周言成追回來,我也好抱得美人歸啊。”你才拎起來筷子又被“啪”地放下:“誰惦記着他了,你說他要錢沒錢要顏沒顏,我惦記他什麽呀?”你當然不惦記他,你惦記的是韓文清。說這話的時候,韓文清又看了你一眼。
秦軒眼角一抽:“你不惦記他你幹嘛給小妍難堪啊?”你一眼白過去,終于見到比你還不要臉的了,秦軒這貨就是重色輕友晚期,你也懶得計較,夾了一根青筍,挺不屑地說:“我說就上官妍她腦子不正常,我跟她什麽仇啊?就喜歡勾搭我男朋友。”你看了秦軒一眼,警告他:“我跟你說啊,你喜歡她寶貝她跟我沒什麽關系,不影響我們的交情,但你別試圖在我面前說她好話,小心我跟你翻臉。”
秦軒看你真有點生氣,趕緊打住話題。白言飛回過神來,一臉八卦地看着你:“姐姐,到底怎麽回事啊?”你已經懶得糾正了,姐姐就姐姐吧。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概括起來就是,你們老板的夢中情人是搶了我兩任男朋友的情敵。”雖然你沒把她放在眼裏,也沒把她當情敵。所有人都被你們這狗血混亂的關系震驚了,連韓文清都忍不住看了你好幾眼,你避開他的目光,繼續專注碗裏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