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餘濃
餘濃
第22章
事實證明,我喜歡的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直球出擊,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腦瓜子嗡嗡的,是因為年輕才無畏嗎?怎麽就能這麽自然說出這樣的話啊。
我感覺自己臉上的溫度升高,連忙用手胡亂扇了幾下,“還挺熱的哈。”
儲燃探究的看着我,“你不是這麽想的嗎,只是把我當朋友?”
還追問到底了。我輕咳幾聲,坐直了身體說,“當然不是,我對朋友再好,也不會讓他住在我家。”
“可之前齊暗就住過啊,你以前對他也有想法嗎?”儲燃記性還挺好。
我解釋道:“真的沒有,他在客廳打地鋪住的,而且也沒住幾天,他住的時候也已經在找別的住處了,只是給他個緩沖的時間。”
“這樣啊。”儲燃的面色緩和下來。
我暗暗的想,這是在吃醋嗎,可能因為儲燃太可愛,醋勁也不怎麽大,吃醋的時候也似乎像帶着禮貌的問詢。
玻璃杯裏還剩下一半的啤酒,我端起一飲而盡,又抹了下嘴。
“我很早就喜歡你了,可以說,見你第一面的時候就被你吸引,之後看到你手上的戒指,知道你已經有男朋友,我真的,難過得要死。”趁這個話題撕開了口子,我也順勢把心裏的話一吐為快,“一面覺得應該放棄,不該介入到你們之間,挺沒品的,但一面又有好多不好的念頭冒出來,想把你搶過來,想你們的感情遇到挫折後分手,每次見到你,又開心又難過,又怕自己把握不住分寸,說實話我一直都沒找到一個正确的準确的距離和你相處,總是感覺太近了,就往後退一退,但離得太遠又不滿足,心裏空蕩蕩的,感覺還不如不見你了。”
“餘濃······”儲燃一臉驚訝,輕聲叫我的名字。
我讓他聽我講完,因為這樣的勇氣,下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了。我真是奇怪,也算是有過些歷練,見過些風浪的人,居然總是在一個不谙世事的大學生面前緊張。
“知道你對我也有好感的時候,我不知道有多開心,但你又說不能和男友分手,我根本舍不得怪你,我說你想怎樣都可以,就按你舒服的來,這話不是逞強,是我真心這麽覺得。再來就是現在,聽到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我們之間似乎有發展的可能,其實我最想做的,是順杆子爬,你給了點信號我就要牢牢抓住,可是,我又很害怕抓不住,我擔心我從來沒有抓住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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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燃的表情寫滿了疑惑。
我緊緊攥着拳頭,接下來的話似乎不該再說,如果我能稍稍忍住,我想要的一切就近在眼前,可如果沒有弄清楚,到頭來還是一場空該怎麽辦。
我輕聲道:“儲燃,我覺得我不懂你,對你了解的越多我就越有這種感覺,當然和你在一起還是很開心,但就是不滿足,我總覺得,你心裏好像有扇門一直對我關着,我不知道那些是什麽事。如果我們只是朋友的關系,這些都沒所謂,但如果有進一步的可能,我反而會害怕,我希望自己是真的值得你信任的人。”
儲燃不只是那一晚對着鋼琴失眠,其實他搬來這裏,很多個夜晚,我都看見他一個人要麽在陽臺發呆,要麽在沙發靜坐,更多時候都是在鋼琴前默默坐着。
我們聊天,因為相似的家況,我以為我們會有一些共鳴之類的,但他從來不談,也不說過去的事。
好幾次我開玩笑說去他學校玩,假裝一把大學生,他都生硬的推脫說他們學校沒什麽好玩的,偶爾我去學校接他,看見他都是獨自一人從校門口出來。還有一次,賈晟在他們學校附近談事情,結束完約我去儲燃學校打籃球,和我們打球的幾個剛好是儲燃的同班同學,我裝作不經意的問起儲燃的事,他們都笑稱儲燃是“獨來獨往的怪人。”
我并不覺得獨來獨往有什麽不好,也不一定這樣就是怪人,就算儲燃真的是什麽怪人,我還是喜歡得要命,可能我自己也是個怪人吧。
我不能接受的,是儲燃在我面前,明明就是很正常的,一點兒也沒有奇怪的地方。
他并不願意把他怪的一面展示給我。
我盡情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可能有點吓到了他,我們之間很少有這樣走心的談話。
儲燃道:“餘濃,我,我不知道該從哪裏說,,我,我······”
“你當然不用現在告訴我什麽,慢慢來。”我下意識握住了他放在桌面的手,“我就是想告訴你,你不需要在我面前隐藏什麽,我想認識全部的你,也想和全部的你在一起。”
“不一定。”儲燃哆嗦着,“你不一定會喜歡的。”
“我保證我會的。”我輕輕摩擦着他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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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酒不能開車,剛好這餐廳離家不遠,我們決定慢慢踱步回去。夜風有點大,我從車上拿了條圍巾給儲燃裹上。
人也真是奇怪,剛剛飯桌上的氣氛那麽傷感沉重,眼下走在寒風裏,我的心情卻好了起來,也可能是甩掉了心頭的包袱。路邊有賣花的小攤,小夜燈一閃閃的特別好看,我心思一動,趕緊跑了過去。
“帥哥買束花嗎?”攤主笑盈盈的問。
“我看看啊。”俯身去看,只覺得每束都好,我趕緊讓儲燃過來,“你看看你喜歡哪一個?”
“我不要。”儲燃縮了縮脖子。
“可我想送你,你必須收下。”語氣很霸道,然後快速挑了有粉色玫瑰的那一束。
拿到花,往儲燃懷裏一塞,“給你,希望你今晚過得開心,也原諒我剛剛說的那些話。”
儲燃低頭看着花,嘴角翹起來,“你能說那些,我其實是開心的。”
離的近些,我能看到他微微顫動的睫毛,濃密的像一把小扇子,在輕輕撓我的心,剛剛給他圍圍巾的時候也是這樣忽閃幾下,我忍住沒去吻他,但這第二次,我有些按捺不住。
我伸手碰了碰他的臉,在這風裏吹得有些涼,像是在壞事還要故作好心的來一句,“是不是冷了?”
他擡眼看了看我,接着抓住我的手貼在他的臉上,就這樣還不夠,他微微偏頭,在我的掌心吻了一下。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幸福得快要死掉,太過誇張的比喻,但眼下我的情況就是如此,前不久還在因為不懂他而絮絮叨叨,此刻的我就完全欲.望俘獲,只想抱住他,吻他,和他依偎在一處。
這寒冷的冬天沒有愛人的溫度可怎麽過?
“餘濃,我想告訴你······”儲燃的話沒說完,柔情蜜意的表情就變了,怔怔的看向別處。
我覺得奇怪,随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心裏微微一驚,是他那位前男友。
第一個冒出的想法是拉着儲燃趕緊走開,但我的反應還是太慢,剛抓住儲燃的手時,那位前任就閑庭信步的走過來,面帶微笑的說:“好巧啊。”
上次還隔着一段距離,眼下離這麽近,我總算看真切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前任擔得上帥氣,短寸,面部棱角分明,耳朵上戴着耳釘,穿着黑色皮衣,身上的氣質也很矛盾,張揚不羁的厭世,仔細一看,卻是被某種灰色的死寂籠着,笑容裏盡是落寞。
“燃燃,你過得怎麽樣?”他看向儲燃。
我下意識的擋在儲燃面前,真不想他們見面,最好一輩子都別見到。
“你是餘濃?”對我這樣的舉動他絲毫不在意,目光淡淡的轉向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知道我也并不奇怪,應該是儲燃有提過。
公平點來說,我其實是他們這段感情的破壞者,我先對儲燃動了心,察覺到儲燃也稍微有些游離了,就迫不及待的讓儲燃分手,我不是沒想過這樣做會給那個人帶來傷害,但我顧不上那麽多,我自私自利,想要儲燃的愛想得快瘋了,一點點希望就拽着不肯放手,逼迫他選擇我,丢掉這段已經戴上戒指的感情。
而眼下,我們坐在光線溫暖的咖啡廳內時,我清楚的看到,這位前任還戴着戒指。
大概我還沒有壞透,這戒指再次刺痛了我,提醒着我做的混蛋事。
在我從未見過他時,他只是某人,只是一個稱呼一個代號,一個讓我時常怨恨的模糊影子,那時候我還可以完全只顧及自己,忽略掉他也有血肉有感情,是比我更正當的存在。
現在我沒法忽略了,他還戴着戒指,是不是還沒打算放下呢。
如果他罵我,打我一頓,我一定老老實實的接受,讓他出氣吧,這樣我心裏也好過一點。
“儲燃經常和我說起你。”他先說了這麽一句話。
“是嗎?”我不經意的在咖啡廳環視一圈,總覺得儲燃會悄悄過來看着我們,但這個前任提議我們去咖啡廳坐坐時,我已經讓儲燃先回家了。
“我呢?儲燃有沒有說過我們的事?”他問。
“沒有。”我搖搖頭。
“這樣的話,我就不能告訴你了,等儲燃自己和你說吧。”他從皮衣內側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我面前,“找你也不為別的,就想把這個給你,燃燃為我花的錢,當然只是一部分,以後我會慢慢還的,會陸續打在這卡上。哦,密碼是他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