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此時風清氣和，林霧氤氲，最适合山上活動。
鵬子找了塊陰涼的空地，支起架子，開始給每個人分工。
挖土竈的，找柴火的，準備鍋碗瓢盆的，連林小稻都被安排了個處理食材的活。
他們野炊經驗豐富，所有人都熱火朝天地行動起來。
最後只剩下謝鶴雲，鵬子看他兩眼，也不指望謝鶴雲能幫多少忙，順手一指，“謝哥，你去幫小稻。”
謝鶴雲便走到林小稻身邊。
林小稻讓出一個位置，先給他打了個樣，“把東西都像這樣拿出來，擺放整齊，我去切菜。”
她在不熟悉的朋友面前，還真有點俠女風範。
謝鶴雲邊收拾各種袋子，邊問：“你們經常出來玩？”
林小稻看向那群玩到大的小夥伴，語氣惆悵：“暑假大家閑的時候就在一起玩，不過鵬子哥馬上畢業，以後沒多少機會聚在一起。”
鵬子悄悄回頭看，暗中觀察一會，發現謝鶴雲還真在乖乖聽林小稻的話。
眉眼清隽，就是整個人看起來喪喪的，對萬事萬物沒什麽興趣。
“鵬子，過來幫忙。”
其他東西都準備好了，挖好的竈不小心被震塌，只能重新挖一個，鵬子幫忙去試火烤硬土面。
他收回眼，徹底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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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圍了兩圈人，只見攢動的頭頂，謝鶴雲不想湊過去圍觀，無所事事地坐在草地上休息。
他遠遠坐在一邊，沒有要強行融入的意思。
等一回頭，發現林小稻也溜不見人影。
于是等林小稻回來的時候，就見到謝鶴雲清冷的側臉。
鵬子那邊歡聲笑語，他只能一個人玩，像個被排擠的小可憐。
她揚聲歡快喊：“謝鶴雲！”
如願看到謝鶴雲被吓到的樣子，林小稻笑得越發燦爛。
謝鶴雲絲毫不能和她共情。
他臉色一變，騰地從草地上站起來，仰頭對着她厲聲道：“林小稻，你快給我下來。”
林小稻摸了摸水牛頭，指謝鶴雲的位置，“乖乖，往前走，我們去找他玩。”
誰知水牛犯倔不敢走了，不管林小稻怎麽催，它都不肯再走，只顧埋頭去吃地上的草，哪裏能管它背上還坐着人。
林小稻：……
人是不可能拉動數百斤的牛的，就在她和水牛較勁的時候，謝鶴雲已經沉着臉走過來。
他眯了下眼，滿臉不悅，卻還是朝她伸出手。
林小稻搭着謝鶴雲的手，從水牛背上輕巧躍下來，吐掉嘴裏叼着的草根。
她眨巴着眼睛，主動開始解釋，“這是嬌嬌家的牛，很親人。”
謝鶴雲不動如山，聲音平靜，“你想知道被牛活活踩死的人長什麽樣子嗎？”
林小稻乖覺，瘋狂搖頭，“不，我不想。”
水牛突然長長哞了聲，啪的一下，臭味襲來。
謝鶴雲立刻松手，跑得離林小稻三步遠，臉色更冷冰冰的，目光要把林小稻冰凍住，就算她現在要爬到牛背上，他也不想管她。
林小稻捏住鼻子，現在不太敢惹他，牽着水牛離開他的視線，将它栓在遠處樹下，讓牛吃草去。
“謝鶴雲，快來看！”
沒過一會，林小稻興奮地指着株小苗，招呼謝鶴雲過來看。
謝鶴雲冷淡走過去，順着她目光看地上的野生小苗。
“這是什麽？”
林小稻用種發現寶藏的語氣說：“這是西瓜苗。”
她手指輕輕碰了碰深綠色的小小葉片。
“一定是以前有人在這裏吃過西瓜，掉落的種子發芽。”
謝鶴雲看她蹲着，都要趴到那株西瓜面上仔細觀察，雙手仔細攏着，拔掉周圍的野草。
他冷淡說：“這麽寶貝，不如挖回家。”
林小稻偏頭，微笑看他，“小鶴哥哥，等西瓜成熟我們再來摘西瓜吃好不好？”
謝鶴雲點頭同意，“好。”
林小稻低頭笑，手指戳了戳在風中輕輕搖擺的西瓜葉子。
唯有聽見這句話的鵬子很疑惑，這苗成熟挂果起碼要三個月，謝鶴雲要在這裏呆這麽久？
他聽大人們提過幾句，林家來的那小子，暑假過了就要走的。
不過鵬子的疑惑都放在心裏，他拍林小稻的肩膀，“小稻你想吃西瓜，我給你留了幾個，過兩天去我們家拿。”
林小稻點頭，“好啊，奶奶還說要給你帶幾斤豆子過去，可以做好吃的豆子飯。”
“算了，我給你拿過去。”
鵬子不客氣地摸摸她的頭，“讓奶奶有空再做個爆炒魚片呗，我去你們家蹭飯去。”
林小稻叫起來：“可以是可以，不過你不準摸我的頭，會長不高的。”
鵬子開始人身攻擊，“小矮子。”
林小稻氣得開始毆打鵬子，把人趕走。
鵬子笑着和她鬧了會，回去弄其他的事情，他很有大家長的風範，每個人幾乎都能照顧到。
因為有他在，這些小夥伴們才能聚在一起玩。
林小稻看着那邊的歡聲笑語，偷偷去拉謝鶴雲的手。
謝鶴雲無奈地蹲在她旁邊，“又想幹什麽？”
林小稻壓低聲音：“和你說點悄悄話。”
“今天鵬子哥帶來的那些東西，其實都是他自己親手做的，嬸嬸身體不好，他很想去城裏學藝打工，賺錢給嬸嬸看病。”
謝鶴雲打量她面上表情，慢慢猜：“你舍不得鵬子出去？”
看表情，好像是猜錯了，他等着林小稻主動說。
林小稻托腮，語聲糯糯 ：“不舍得也不能強求鵬子留在村裏，春花嬸嬸說外面能賺好多好多錢。”
不止她的爸媽在外面，村子裏越來越多人出去打工，像鵬子這樣，爸媽都留在溪雲村的反而是少數。
謝鶴雲不知道該說什麽，嗯了一聲。
林小稻頗為苦惱，“謝鶴雲，城裏好不好混啊，外面人生地不熟的，鵬子會不會被騙？”
她抱着膝蓋，嘴硬心軟，明明很在乎，不想鵬子離開。
謝鶴雲摸摸憂心忡忡的林小稻，輕聲安慰她，“鵬子人好性格好，不管走到哪裏，都能有一幫兄弟。”
林小稻突然拉着謝鶴雲，擡眼看他，“謝鶴雲，你一定要記住這裏，不能讓我們的小西瓜被別人摘走。”
謝鶴雲笑着說：“好，我會保護好的。”
她真是喜怒無常，轉眼就拉着他要走，“快，我們去看看他們在幹什麽。”
鵬子他們一群人，帶了好幾幅紙牌，打的是“378Q”。
這種玩法計算牌型的方式和鬥地主不一樣。
“林小稻，你讓謝哥來玩玩。”
“就是就是，謝哥是不是沒玩過這種，陪我們玩玩呗？”
“我們不玩錢，就賭今天燒烤吃的東西，誰輸了，今天就沒得吃。”
一群人露出笑容，準備好好招呼謝鶴雲。
謝鶴雲雖然不會打，但是他看了一圈，輸過一把後就弄懂大小規則，然後大殺四方。
其他人眼見他手裏的籌碼越來越厚，開始求饒。
“小稻妹妹，快把你哥帶走，他在我們玩不了。”
林小稻當然站在謝鶴雲這邊，謝鶴雲贏牌，她比他還要興奮，“小鶴哥哥這是新手光環，胖子，你可不能輸不起。”
胖子丢了牌，主動讓位，“鵬哥，我來陪你燒烤，再輸下去，我今天沒得吃了。”
鵬子哈哈大笑，“這回你們踢到鐵板了吧。”
看林小稻躍躍欲試的樣子，謝鶴雲将一手好牌和贏來的積分都給林小稻，“玩吧，輸了再找我。”
林小稻氣勢起來，“放心吧，我不會輸的。”
她扯扯謝鶴雲的短袖，在他耳畔耳語：“要是我輸了，你一定要給我找回場子。”
謝鶴雲沒有任何猶豫，答應她：“好。”
謝鶴雲往外面走了幾步，順手折了片美人蕉的綠葉子。
然後整個人平躺在草坪上，用寬闊的葉子擋在臉上，
他聽見林小稻在後面大喊，“王炸，你們輸了，雞爪歸我。”
她咋咋呼呼的，聲音清脆，很适合拿來當睡覺的背景音。
蟲鳴蟬噪，夕陽如燒。
謝鶴雲眯着眼，躺在軟綿綿的草地上，清風為伴，偷得一截安寧。
他好像真得喜歡上溪雲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