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結尾
結尾
穆塵把着門還沒說話，王燕藍從廚房小跑出來，邊笑邊拉開穆塵把曲凜讓進門：“小曲來了啊，快進來。”
穆塵：“？”
“阿姨，這是我爸出差從外地帶回來的火鍋調料，您喜歡吃火鍋，可以嘗嘗。”
正說着，穆武道也從廚房出來：“小曲來了啊？”
“叔叔，我爸從國外帶回來的咖啡，聽阿姨說您以前在國外很喜歡這個牌子。”
王燕藍和穆武道笑的合不攏嘴：“小曲你家人太客氣了，快坐，馬上吃飯了，你一起吃。”
“不用了阿姨……”曲凜擦了把汗準備走。
王燕藍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板下臉：“小曲，就在這吃飯！”
穆武道在一旁跟着勸，曲凜只得答應下來，王燕藍對站在一邊不作聲的女兒下達指示：“你招呼小曲，我跟你爸還有一點菜沒做好。”
“……”穆塵心想，總算是想起我來了嗎？
爸媽接着進廚房，穆塵斜眼看坐在沙發上淡定喝水的曲凜：“你來幹什麽？”
曲凜微笑：“我爸出差帶了些好東西來，我覺得叔叔阿姨會喜歡，反正也近，給叔叔阿姨送點過來嘗嘗，一點小意思。”
“你怎麽知道我爸媽喜歡這些東西？”穆塵翻了翻曲凜提過來的袋子，說是一點小意思，十來包重慶火鍋底料，還有兩大盒咖啡，都是她爸媽平日裏最喜歡的。
“平時聊天什麽的會談到。”曲凜接着喝水，穆塵現在想起來了，曲凜之前說過他跟王燕藍一直有聯系。
王燕藍端着菜從廚房出來，邊往餐桌旁走邊招呼：“曲凜快過來，今天穆塵她爸下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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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凜趕緊跟過去幫忙端菜，穆塵眼巴巴瞅着自己爸媽跟曲凜有說有笑邊布置餐桌，忽然覺得自己才是外來者，無語的坐在一邊不動。
王燕藍坐下之後發現女兒沒在，腦袋轉了轉，看女兒還坐在沙發上，對她招手：“傻坐着幹嘛？快來吃飯了，都是你喜歡的菜。”
穆塵略感欣慰，還是記得自己這個女兒的！
這頓飯基本都是曲凜和穆武道王燕藍的交流時間，從感謝高一對穆塵的補習到大學專業，從感謝曲凜爸媽帶的禮物到改天讓穆塵送禮物到曲家作為回禮，穆塵除了吃和聽，一句話都沒說。
倒不是不高興什麽的，而是吃着吃着穆塵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以後如果和曲凜在一起，起碼自己家這邊的家庭關系很不錯。
這念頭着實把穆塵吓了一跳，連着吃了兩口小炒肉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注意吞了一小口辣椒下去，立馬被嗆住了，瘋狂咳嗽起來，曲凜立刻舀了一碗湯塞到穆塵手裏：“快喝點湯，慢點。”
王燕藍拍着穆塵的背和穆武道對視一眼，夫妻倆看曲凜着急忙慌的給穆塵盛湯倒水，同時點頭，一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了然。
飯吃完後王燕藍讓穆塵送送曲凜，恰好穆塵吃的很撐了，拿着手機跟曲凜下樓，這會是小區下一天之中最熱鬧的時候，散步的、遛彎的、遛狗的，小區外面的路兩邊是各種小餐館，現在是晚飯高峰期，不斷有顧客在餐館進進出出。
“你爸做的菜很好吃。”曲凜倒不是奉承什麽的，穆武道做的菜确實好吃。
穆塵得意：“那是啊，我爸手藝可好了，特別是川菜湘菜，因為我媽喜歡吃，我爸以前專門學習過的。”
“你也喜歡吃辣的東西吧？”
“是啊，我們一家人都喜歡，不過也無所謂，只要味道可以，不一定要辣的。”
曲凜伸手在頭上搔了搔：“下周吃自助餐怎麽樣？”
穆塵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曲凜說的是下周末請她整個宿舍和俞易俞容吃飯的事：“你自己決定就行啊。”
“你室友我不怎麽熟，也不知道她們喜歡吃什麽，人一多，要兼顧菜品比較難，就吃自助餐吧，大學城就有一家，我查過，評價挺好的。”曲凜說的頭頭是道十分有道理。
就這麽一點路，說話間兩人已經站在曲凜家小區門口了，穆塵對他揮揮手，說自己還要去超市買點酸奶後就走了，曲凜目送穆塵的背影離開，在心裏嘆口氣，目前看來，穆塵的爸媽還挺喜歡自己的，但是不能放松，再接再厲！
時間在穆塵越來越長的頭發中慢慢滑過，轉眼就是大三了。
“曲凜，明天周六，回家嗎？”自習結束後，曲凜照例送穆塵回宿舍。
曲凜點頭：“回去，還是老樣子？”
穆塵抱着書在心底嘆口氣：“嗯，老樣子。”
他們說的老樣子，就是那條長達五十幾站耗時兩個多小時的路線，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坐這條線從家裏和學校之間來回穿梭了兩年，後來為了适應大學城越來越多的人口，公交公司又在大學城投放了新的進城線路，但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兩人從來沒提起過這條新的線路，一直坐5路到開發區轉9路。
送她到宿舍門口曲凜離開，穆塵把手機拿出來看，又嘆了口氣。
大一開始，每隔一個月，曲凜會發一條短信給她，只有兩個字：願否？
第一次發的時候曲凜給過她解釋，在穆塵沒有明确的答應或者拒絕他之前，他每個月都會發一次這個短信，如果有一天穆塵回複“願”，于他而言就是皆大歡喜；同樣的，如果有一天穆塵回複“不願”，那之後就是同學的關系而已。
兩年來，二十多條短信，整整齊齊排在手機信息收件箱，穆塵一條也沒删過。
“小塵，又跟曲凜一起自習啊？”室友A顯然剛跟男朋友約會回來，正對着鏡子卸妝，穆塵點頭。
“我說你啊，不對，是你們倆，明明就是互相喜歡，也不知道在別扭個什麽勁。”A邊用卸妝液卸眼線邊翻了個白眼，“而且我覺得你們倆很合适。”
穆塵想要解釋一下：“我們不是別扭……”
“對啊對啊不是別扭就是矯情嘛。”A把妝卸好，索性和穆塵面對面站着說話，雙眼因為隐形眼鏡摘下來而看不清東西，微微眯着，“這兩年也有幾個我們專業的男生追你，你二話不說直接拒絕，你的性格就是這樣，如果不是對曲凜有意思，才不會折騰到現在呢。”
“呃……”穆塵忽然覺得，完全無法反駁啊！
“還有啊，好像是大一的時候，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你看到曲凜和一個女孩子在食堂吃飯，當時那個臉色難看的，我和B都看出來你生氣了，後來曲凜說那是學姐找他說系裏比賽的事，你才高興起來的。”A接着數落穆塵。
“呃……”穆塵一向覺得自己口才尚可，今天卻完全不知道如何對應。
“這些事可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A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還伸手指戳了下穆塵的額頭，“當然不是逼你啦，只是覺得你們倆都做了這麽多年同學了，互相肯定很了解，既然彼此有挺有意思，幹嘛要糾結？我知道畢業後有大把時間談戀愛啦，但是大學裏的戀愛也很美好啊，只要不耽誤學習，真的不用這麽糾結的！”
A說完就抱着衣服去洗澡了，穆塵站在門口發呆。
兩年來的事穆塵都記得，A說的那些她有印象，坦白說現在要是問她對曲凜有沒有好感，穆塵大概會說有，但要問她為什麽一直不正式跟曲凜确定關系，穆塵又說不上來。
似乎是害怕真正在一起之後這份朦胧的美好就消散了，也可能擔憂兩人年紀都還小，可能都沒有真正确定自己的心意，在一起之後會後悔什麽的，穆塵從來都是這麽一個性格——用曲凜大一時說的話就是，太過理智。
A說的話讓穆塵重新思考，兩人年紀确實都還小，剛滿二十，未來有無限的可能，但曲凜的心意她可以确定，她自己的心意——應該也能确定，兩年，不是兩天，很多時候，時間是驗證一件事情的最好要素。
細想之下，兩年裏，和曲凜在一起的時間，基本都是開心的，曲凜跟自己的朋友和家人都相處的很好，也許是大學裏整個環境和高中有所不同，曲凜兩年裏可見的變得成熟不少，他每次去自己家都會陪穆武道下下棋，王燕藍和穆武道從來沒問過自己和曲凜的關系到底是怎樣，但穆塵覺得，她爸媽應該是心裏有數的。
朦胧的感覺固然美好，可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之後，應該也會有另一種美好的感覺吧，A是大一下學期交男朋友的，穆塵親眼看着A每天容光煥發，人也漂亮很多，不是化妝和衣服的變化，而是整個人看着從內裏散發出光彩。
穆塵抱着書靠在門口，想到這兩年來，除了沒有那個男女朋友的稱呼，其他也差不多，除了上課，其他時間跟曲凜相處的時間最久，A說的對，如果不是心底深處的潛意識，自己不會這樣。
這難道就是旁人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A洗完澡回來，B和C自習還沒回來，就見穆塵還抱着書靠在門上，絲毫沒有挪動位置。
“怎麽樣？還在想啊？我沒騙你，你們真的合适！”
穆塵忽然覺得好奇，問道：“為什麽覺得我們合适？”
“嗯，怎麽說呢。你吧，外在有些彪悍，其實內心很小女孩，比較單純直白，曲凜呢，恰好跟你相反，雖然我跟他沒接觸過太多，但我覺得他是那種外在純良其實內在比較有小九九的人，你們兩個人，互補。”
A評價曲凜外在純良內在有些黑，穆塵立刻想到初中在校門口攔他的那次，戴了一副黑框眼鏡的曲凜就是這樣，在她面前和教導主任面前兩個人一樣。
想到這裏穆塵忍不住笑，A戳了戳她的腮幫子跟着笑：“怎麽樣？我說的對吧？”
“是的是的，你是最聰明最迷人的大美女！”穆塵把書放在一邊和A打鬧，邊鬧邊笑，真是奇怪，明明兩年都沒法下定決心的事，就在今天這短短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裏，有了決定，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三天之後的周二，新的一個月的1號，果不其然，晚上十點，穆塵回到宿舍剛洗完澡，就收到了那條規律的短信：願否？
擦頭的毛巾還搭在腦袋上，穆塵深吸一口氣，第一次在會話框裏輸入了一個字，點擊發送的時候手指還有些顫抖，屏幕上顯示發送成功後，穆塵把手機一抛，邊擦頭發邊跟室友聊天，心裏像是放下千斤重擔，還帶着淡淡的甜蜜。
次日早上，穆塵和室友一起出發，先去食堂吃早飯然後上課，剛走出宿管站就發現一個高個子男生站在外面，室友們對穆塵露出暧昧的笑，把穆塵撩在一邊，一步三回頭的先走了。
穆塵攥緊雙肩背包的兩根袋子，曲凜大概是來了有一會了，頭發上沾着露珠，見她出來，伸手撓頭，眼睛看着鞋面：“早。”
“早。”穆塵回應。
曲凜使勁眨幾下眼睛，确定說話不會顫抖的太厲害了才又開口：“一起……一起吃早飯？”
穆塵點點頭，以極低的聲音回了句“嗯”，同時在心裏暗罵自己，明明昨天還很正常的，到底在緊張個什麽勁？
兩人夾在學生群裏往食堂走，太陽慢慢升起，進食堂之前，穆塵扭頭看左邊，曲凜恰好也扭臉看右邊，兩人的眼睛正好對上，都有些慌亂，趕緊移開眼睛接着往裏走。
食堂裏學生不少，曲凜讓穆塵坐在餐桌旁，自己去買早點，兩年下來，對彼此的口味，兩人都一清二楚，曲凜買了油條豆漿和一碗陽春面，坐到穆塵對面，面條端給穆塵，油條豆漿自己吃。
兩人默不作聲的拿起筷子，夾食物之前擡頭看一眼對方，又是恰好，對方也看過來，這次，兩人都沒挪開眼睛，對視着看了片刻。
最後，兩人相視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