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然而,大宗門天才的生活并不一定一帆風順。
最開始的時候,蘇十二的情況還是不錯的。孤兒,單靈根,沒有背景就代表宗門會成為他的一切,只要好好培養,那麽未來必然是傀儡宗優秀的弟子。
直到金丹期前都該是如此的。
“直到我天才的名頭在宗門起來,有壓過玉如風的架勢。”
和無權無勢的蘇十二不同,玉如風是掌門之子,最重要的是,當時傀儡宗唯一的渡劫期就是玉如風這一脈。
于是在整個傀儡宗中,玉如風風頭無二,可以說沒有人可以同他相比。其他的修士不過是未來留給他的下屬,他板上釘釘的掌門繼承人。
可現在,半路出了個野路子,一下子就将他的名頭搶過去,還說什麽超過玉如風的天才,未來甚至可能企及渡劫。
此話一個兩個說還好,可是人一多,再加上背後不服掌門一脈的人推波助瀾,矛盾便越來越激化。
而這其中,沒有任何背景,在門派中根基不深的蘇十二首當其沖成為了玉如風報複的對象。
當時的蘇十二備受侮辱,原本尚且算好的生活一夜進入地獄。然而就算他同其他人求助,卻也沒有一個人幫助他。昔日因他天才吸引來的同門全都散開,懼怕着玉如風他們團體的報複,就連所謂的長老們也閉嘴不語。
偶爾鬧到掌門面前,對方礙着面子會說幾句莫要胡鬧,卻也就如此罷了。
與高他境界許多的妖獸搏鬥,數九寒天壓制所有靈力扔入雪地,從高處直接推下,那些年,蘇十二身體被野獸利爪剖開,感受寒冷刺骨的痛意,身體每一根骨頭被摔得粉碎又接上。既讓他痛苦,又因為修士之軀不能死掉。
如此情況下,蘇十二卻沒有認命,只要有機會,拼着一股子勁也要讓玉如風嘗一嘗自己受到的苦難。
“有次在秘境,我把他算計到了陷阱裏,那妖獸吞了他一條腿,唾液還會腐蝕傷口,是他爹找了白霧山的人花了許多功夫才治好的。”提起到昔日之事,蘇十二依舊極為痛快。
即便在那之後,他受到了執法堂極重的懲罰,并且那些侮辱他的人像是找到了理由,說他是個天生的壞種,活該挨揍。
尹月回聽得蹙眉。沒想到光鮮亮麗的傀儡宗,私下裏卻也龌龊不堪。宗門霸淩下的蘇十二遭遇可以說是極為凄慘。
“所以,元溫才會對你感到愧疚。”
“虛僞。”蘇十二嗤笑一聲。
如果真要幫他,甚至不需要他替自己說話,只要他私下裏關切兩句,蘇十二都會記在心裏。
然而并沒有。
即便元溫當初将他帶入了宗門,是他亦師亦父的人。
後悔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可是,你被宗門傷害,應該和蘇星宇沒關系才對,甚至從我得到的部分消息來看,他對你也許不錯,為何最後只有蘇星宇喪了命,反而玉如風那些人好好的。”
尹月回語氣溫和,說得話卻像是一把銳利的尖刀,狠狠刺向蘇十二心口。
苦笑一聲,蘇十二垂眸說道:“您說得對,我會全都說清楚的。”即便那些往事将他不堪的過去揭開,清晰地告訴別人他也是卑劣之人。
玉如風受傷後,傀儡宗宗主便親自去請了西華真人過來。
蘇星宇就是在那個時候跟着自己母親來到白霧山的。
“白霧山只收女修,卻并不阻攔女修與他人結契。只是結契以後便不能與伴侶在白霧山生活。而會與他人結契的修士少之又少,大多數時候她們只是一心修煉,鑽研醫術。”
蘇星宇的父親是誰,蘇十二并不太清楚。只聽說是個花心的男人,在與西華真人結契前夕,被查出還與他人有染。
西華真人刺其一劍,繼而懷着蘇星宇回了白霧山。
因為這個孩子的特殊性,所以蘇星宇便成了白霧山唯一的男修。
第一次見到那個笑容溫和的少年之時,蘇星宇沒什麽想法,只是默默離開,卻不知道自己骨瘦嶙峋、全是傷口的模樣被蘇星宇注意到了。
對方跟着母親過了是為了交流學習的。傀儡宗和白霧山的關系不錯,每年都會帶弟子過來在這邊給人治療,相應的若是白霧山有了危機,傀儡宗必須支援。至于為什麽不是其他門派,也和傀儡宗的傀儡有關。就像那些金甲護衛,關鍵時刻他們可以脫離主人之手,留在白霧山進行護衛。
而在治療的這段時間,白霧山修士會找一名傀儡宗弟子陪同訓練,培養默契。
“也因為這關系,白霧山弟子多和傀儡宗結契,兩派聯系也會越來越深,很多時候,訓練之時的對象便是日後結契之人。”
蘇星宇雖然是男修,但是他長相俊秀,也多有男女傾慕,想和他一起合作。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蘇星宇會選上了十二。
周圍人嫉妒的目光投射在身上,十二第一想法是麻煩,第二卻是扭曲的快意。
雖然不知道這位備受寵愛的修士為何會選中自己,但是能讓那些人不爽,十二就爽了。
也因此,他樂意跟着蘇星宇,然後看着周圍人忌憚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的眼神。即便偶爾在蘇星宇看不到的地方,他依舊會遭到比以前更激烈的辱罵與傷害。
至于蘇星宇的關心,他沒當回事,畢竟這位小少爺最終還是回到白霧山,怎麽會記得傀儡宗一個不可見光的小修士。甚至十二還知道,等到蘇星宇走了,自己肯定會迎來更多的報複。
到時候,玉如風也該醒了。
可是就連十二都沒有想到,他最先等來的是蘇星宇的道歉。
那天慣例完成了治療,蘇星宇卻沒有離開。少年不知道為何有些疲憊,輕捏眉心後說道:“我這天聽說了一些你的事情。”
十二身體一僵,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怎麽,知道我是個壞種,怕了?怕了就早點換人吧,多的是人想找你,別在我身上浪費功夫了。”
他嘴一向很壞,即便是蘇星宇幫他治療傷口,也不知道要道謝。像是養不熟的狼崽子。
如果不是有次,蘇星宇看到他找到了自己很需要的一枚靈草,別別扭扭扔到自己門前,怕也會覺得他很難相處。
“我确實應該先了解一下情況。”蘇星宇溫和的目光注視着他,語氣輕柔得不可思議,“抱歉,我是不是給你帶來麻煩了?”
想象中的嫌惡,辱罵以及冷漠全都沒有,但凡有任何一種,十二都覺得自己可以嘲諷笑一聲,然後堅定離開。可這會,對着那張好看的笑臉,他像是呆鴨,只能支着脖子立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起來傻乎乎的。
“你沒聽說我做的事情?”最後他這麽詢問。
“嗯,有人給我說過。說你出身不好,嫉妒別人,甚至因為玉如風比你優秀,所以故意引來妖獸讓他重傷,還說你很卑劣,肯定是用僞裝騙過了我,希望我不要被你欺騙。”
“那你怎麽不信呢?”十二喃喃,像是再問他,也像是在問自己。
蘇星宇忽然伸手在他發間揉了一下。經過他這段時間的照料以及治療,十二已經比以前看起來好了許多,臉上長了肉,發絲也光滑柔順起來。長得很好看。
十二聽見他用一種完全不符合年齡的成熟語氣說道:“很多時候,有些人也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不可信,明明露了馬腳,卻故意裝作沒看到,以為騙過了自己,便也可以騙過別人。”
“他們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錯誤的,也知道那些話是假的,之所以聽信,不是被欺騙,而是選擇相信,接納這些謊言。因為他們就在這灘泥濘裏。”
“而我不需要。”
他想試着拽面前的孩子出去。
那些人的話問題很多,最明顯的大概是他們也想象不到,在蘇星宇面前,十二依舊是一副不馴的模樣,恨不得将他狠狠推開。
之後蘇星宇便去尋找了一些十二以前的經歷。在這個大多數人都維持着謊言的蛛網裏,要找到這些并不容易,但是蘇星宇也通過蛛絲馬跡,一點一點拼湊起了十二的過去。繼而他很快就意識的,自己的青睐也許會給十二帶去麻煩。對方有時候身上增添的傷痕可能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這才會有了今天的道歉。
“你要跟我離開這裏嗎?”蘇星宇問道。
十二愣在那裏,直勾勾看着他。他沒想到有一天也會聽到這句話。以前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想過逃跑,可是一旦有了離開的想法,便會被抓回來,甚至他們還會在他耳邊警告;“是傀儡宗培養了你,你耗費着傀儡宗的資源,如果離開便是叛逃。”
而叛逃的人,就要遭受傀儡宗的追殺。
甚至他沒有離開,就要被殺死,或者只是又多了一條欺辱他的理由。
可現在有人說,要帶他離開這裏。
他的沉默卻被蘇星宇解讀出了其他的意思。
“抱歉,傀儡宗和白霧山的合作很密切,以我的能力,并沒有辦法幫你挑明這件事情,讓傀儡宗去處置玉如風。我只能想辦法帶你離開這裏。”
“不用!”蘇十二忽然擡頭,淚流滿面,“不用做哪些,帶我離開就好,求求你!離開這裏就夠了!”
“我會變強,變得很強,自己動手。”
所以,只要蘇星宇救他就好了。
其實他已經注意到蘇星宇了。看到少年握住他的胳膊給他治療着身上的傷口,十二心裏其實是開心的。可是他早就明白了,失去是不可避免的,既然如此,就在心裏豎起高牆,防止別人走進來傷到他。
但是現在,有人從牆的另一邊走來,告訴他,他會帶他離開。
他攥着蘇星宇伸過來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即便知道最後的結果可能是失望,卻也不願意放手。
然而蘇星宇卻真得做到了。他以白霧山修士的名義,正式邀請十二成為自己綁定歷練的合作者,向玉如風的父親,也就是傀儡宗宗主提出了請求。
他是西華真人的孩子,這個請求按理來說不可以拒絕的。傀儡宗宗主起先想過讓他改變想法,但是少年眸光太過認真,像是照清了他心中的陰霾,讓他那點小心思無所遁形。
西華真人看出其中究竟,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當然要滿足他的願望。
而且那天之前,蘇星宇也和她談過一場,為十二加重籌碼。
“幫助十二對您和白霧山來說也沒有什麽損失對嗎?他是個極有天賦的人,傀儡宗的所有方法,即便沒有專門的老師教導,他也能全部吃透,甚至比大多數傀儡宗的人都優秀。白霧山與傀儡宗關系雖好,卻也沒有完全依附的道理,他日後成長起來,也會感謝白霧山的。”
于情于理,都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于是她開口說道:“只是綁定歷練的同伴,星宇是個知道分寸的孩子,不會多說什麽,有些事情也別太過。”
世上沒有不透明的牆,只有說和不說的區別。
傀儡宗已經處置過了十二,就算宗主再不願意,也只能接受。
于是白霧山離開的那天,将十二也一起帶了回去。卻不能長久待在白霧山。不過這不算什麽,蘇星宇到了該歷練的年紀,他也會和十二去游歷這片大陸。
終于離開了那座壓抑着他數年的宗門,被牽着手走出來的時候,十二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甚至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
蘇星宇的話語卻将他拉了回來,像是救贖:“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了,我姓蘇,你同我姓,就叫蘇十二如何?”
那時候,蘇十二聽到自己哽咽着應了一聲。
而講述的人說到這裏,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嗚嗚嗚。”感性的貔貅在靈獸籠裏已經聽得淚流滿面了,“太好了,終于從那地方走出去了。”
然而屋內所有人,除了一個封了五感的水玉,就剩下它那麽天真了。
終于,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蘇十二再次講述起來。
他略過了自己和蘇星宇在外游歷的日子,只說那段日子是他最美好的時光。沒有了外物的幹擾,只有他和蘇星宇,就仿佛能将他悲慘的過去都治愈一般。
也只是仿佛。
十多年後,他們同時邁入了元嬰期,就算在修真界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彼時的蘇十二在蘇星宇的照顧下,已經抽條成長起來,甚至比蘇星宇還要高大,哪有以前受盡欺負的可憐模樣。但他還是将蘇星宇視作神明,像只可憐巴巴的小狗,蹲在他的面前,希望蘇星宇的目光全都投放在他的身上。
然而這并沒有讓青年感到安慰,反而時常憂慮地皺起眉頭,憂心忡忡。
“這其實是不對的。”蘇星宇一如既往耐心同他說道,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為了接下來的話有些臉紅,“我不介意你的占有欲,也很喜歡你将我看得很重要,但是其中也有些區別。”
彼時的蘇十二還不懂他話裏的意思。既然蘇星宇不介意他的占有欲,又喜歡他的重視。又為什麽覺得他的行為是錯誤的呢?
還是說這些話只是哄騙他的話。
蘇星宇無奈地撫摸着他的頭發,苦惱說道:“但是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不值得你的信任。你将自己放得太低,又将我放得太高,這是錯誤的。”
望着蘇十二不懂的模樣,蘇星宇也沒有太過勉強。總歸他們的時間很長,會慢慢改變對方。
然而,很多事情,不是想象中那麽簡單。
又過了一年,白霧山那邊忽然傳來了消息,讓蘇星宇速回。
今年的妖獸潮出現在了東域,飛仙谷和白霧山都有。平日裏,出事情的話,飛仙谷和傀儡宗都會幫忙,但是今年飛仙谷自顧不暇,白霧山還得抽出人手去幫他們治療。
所以情勢格外緊張。
尤其是白霧山的修士,她們可以治療自己,但是對妖獸造成傷害很難,拖死妖獸倒是可以,可是耗費的時間太久,是非常浪費精力的辦法。
因此白霧山向各大門派求了救援,又召集了各地的弟子回去。
這一場仗白霧山挺過去了,但是宗門上下也受了不小的傷。
蘇星宇和蘇十二在其中大放光彩,兩人強大的實力就連過來救援的修士都側目不已。尤其是蘇十二,像是為了證明當初蘇星宇的選擇沒有錯,他在那場獸潮中格外拼命,不怕死一般攔截着想要傷害白霧山以及蘇星宇的妖獸。只因為白霧山那邊的一句認可,或者蘇星宇一個擔憂心疼的眼神都開心不已。其他門派的修士得知他是傀儡宗離開的弟子,便不可避免與當時同樣過來的玉如風做起了對比,繼而感慨傀儡宗沒有眼光,居然讓這麽優秀的弟子流落到外面。
消息傳進了玉如風耳朵裏,青年悠閑地站在一旁,望着蘇星宇和蘇十二親密的互動,嘴角勾起一個輕蔑的笑容。
“聯姻是一個很好的決定,不是嗎?”玉如風望着白霧山的諸位長老,語氣誠懇,“我很喜歡星宇,我們的天賦修為年齡都很合适,日後有了這層關系,白霧山和傀儡宗的關系也會日益親密。星宇是不可能成為白霧山掌門人的,但是傀儡宗未來的掌門道侶也不差。”
西華真人尚且在猶豫,旁邊的同門卻已經意動。當時只有化神期的劉瑟傳音:“這已經很好了,而且這次獸潮,咱們的損失很大。”與此同時,玉如風還同意會送給他們一批資源,正好用于白霧山休養生息。
念着劉瑟這個名字,尹月回頗覺耳熟,稍稍思索了一下忽然記起來,這不就是白霧山那位合體期修士。在他說知道蘇星宇線索的時候,也是她先同意尹月回來的。對于此事如此上心,倒像是在贖罪。
沒有打擾蘇十二的講述,尹月回耐心傾聽。
于是,在沒有告知當事人的情況下,這個事情就答應了下來。等到西華真人找到蘇星宇,告訴他此事的時候,流言已經蔓延到了東域和南域,大街小巷似乎都在談論着此事,也不可避免地傳入到蘇十二的耳朵裏。
然而就像是蘇星宇說得那樣,那時候的蘇十二看似牢牢占據着蘇星宇的一切,心底确實膽怯、自卑,蘇星宇沒有說,他就假裝不清楚這件事情,但是夜裏抱着人的手卻收得極緊,恨不得牢牢黏在蘇星宇的周圍。
在西華真人将蘇星宇叫走的時候,蘇十二也見到了玉如風。時隔十多年,再次見到玉如風的那剎那,蘇十二便發覺自己心裏的殺意沒有降低過,如果不是顧忌着殺死這個人會影響到蘇星宇和白霧山,他早就已經出手。
玉如風嗤笑一聲:“真可憐啊,像條無家可歸的狗一樣,每天做的就是站在那裏,可憐巴巴祈求着主人的寵愛,卻不知道狗永遠是狗,當不了人的。當家裏迎來新的主人,狗就要被丢掉了。”
比起身體上的疼痛,言語上的攻擊卻讓蘇十二更不好受,更為痛苦的是,那些話一句一句都劃在他的心上,讓他無法反駁。
可為什麽,偏偏是玉如風呢?
明明知道玉如風是什麽樣的人,明明知道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他不願意的,他讨厭你。”蘇十二幹巴巴說着。
“也許他不願意,但是白霧山同意就好。你覺得是傀儡宗未來的宗主有優勢,還是你這個無家可歸,還要靠着白霧山救命的乞丐有優勢呢?你能給白霧山帶來什麽?”玉如風反問,“相反,蘇星宇是個極重感情的人,就連你一個落魄的小乞丐都幫,可是他能為了你去忤逆母親,忤逆培養他的白霧山嗎?”
在蘇星宇出來前,玉如風先一步離開了。
今夜的蘇星宇看起來格外疲憊,以至于沒有注意到蘇十二的不同。在蘇十二垂着頭詢問他們可不可以離開的時候,蘇星宇揉着眉心說道:“抱歉,暫時還不能離開,我有些事情需要做。”
“十二,我有些事情要告訴……”話音未落,蘇十二卻已經扭頭逃一樣地離開,像是為了躲避他的話一般。之後幾次,蘇星宇都試圖和他交流,但是蘇十二就像是縮頭烏龜,一句話都不敢聽,再加上還要應付宗門和母親那邊,蘇星宇無奈只能先将心神抽到最主要的事情上,只告訴蘇十二不要多想,便開始忙碌起來。
卻不知道蘇十二心情越來越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