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大師兄,住手!”
好幾個身着白衣的弟子匆匆跑來,七手八腳将楚墨羽拉開。
浮笙被扶起來的時候,還有點懵,一擡頭對上了個長相清俊的青年。
對方看見他的臉,愣了一瞬,接着歉疚笑道:“真是抱歉,我們乃衡虛宗弟子,此次特意來鏟除蛇妖,我相信這其中應該有什麽誤會,我大師兄不是這樣的人。”
浮笙攏起被扯散的衣襟,還未說話,雪鳳飛落在他肩膀,罵罵咧咧:“呸,他就是貪圖我們小浮笙美色,能有什麽誤會!”
青年剛想解釋,旁邊有弟子叫道“二師兄快來,我們壓制不住了”,他無奈,只能匆匆向師弟們跑去。
浮笙站在一邊,見恩人神色癫狂,即使被人壓制還是掙紮朝他的方向撲來,混亂中,還是那位二師兄給他吃下一顆丹藥,這才昏睡過去。
浮笙心中有些不妙,他戳了戳雪鳳的爪子,低聲問:“方才的黑霧,你知道是什麽嘛?”
雪鳳雖然是個元嬰大妖,但又慫又菜,被玄蛇丢在地上後,他趁着蛇妖不注意,丢下小狐貍自己悄摸摸跑得老遠,最後見蛇死透了才敢出來,恰好避開了黑霧。
雪鳳眨巴着綠豆大的眼睛,理直氣壯:“我怎麽會知道!”
浮笙:“……”要你有何用。
不過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情毒?”浮笙重複了一遍那位叫木凡的二師兄說的話,眉峰緊皺。
這是什麽毒?看對方的表情好像挺棘手的樣子。
他也是方才得知,原來這群修士早在城主府內布下天羅地網,就等着抓蛇妖,結果自己誤打誤撞破壞了計劃,而恩人是為救他才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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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報恩不僅失敗,還添了新的因果。
浮笙有些懊惱,恨不得把那死蛇揪起來在鯊一次!
“這位道友?”木凡喚了一聲,拉回他的思緒。
“……這玄蛇正值發-情期,所以垂死發的情毒格外猛烈,已經深入我大師兄經脈,如果不能及時解毒,恐怕會爆體而亡。”
浮笙耳尖一動,立馬緊張起來,這怎麽能行,他還沒報完恩呢!
就算要死也不能現在死!
“若一人中毒便也罷了,但若是兩人同時中毒,便會互相産生致命的吸引力,雙方将不由自主、纏綿至死。”
木凡說到這一頓,帶着警惕地看向浮笙:“若我沒猜錯,道友應該也是中了情毒。所以我大師兄才會對你如此‘熱情’,但你、為什麽沒事呢?”
這紅衣少年雖然看着只有築基的修為,但能悄無聲息出現在城主府外,又能抵禦金丹期蛇妖的情毒,怎麽看都透着古怪。
浮笙一愣,他身為化神期的大妖,自然不會被小小玄蛇的毒素影響。
但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人看出不對。
琥珀色的瞳孔有紅芒一閃而過,垂在身側的手指一動。
如今人、妖兩族勢如水火,他不能暴露身份和目的,否則,這些人族修士挾恩自重,還不知道怎麽拿捏自己。
但這些人又是恩人的師弟,不好下手。
心急電轉間,浮笙瞥到昏迷不醒的恩人,他心頭一動。
木凡等人正嚴陣以待緊盯着少年,随着時間流逝,越發肯定他有問題的想法。
空氣焦灼之時,忽然見紅衣少年不可抑制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等人擡起頭時,對方雪白的臉上多了兩團紅暈,眼中帶水,像是難受得厲害。
“實不相瞞,其實我、我自然也中了情毒,但多虧那位仙師,用靈力幫我逼出毒素,這才沒受影響。”
他聲音輕柔,飄散在山風中,月光下的眼神格外真誠,令人忍不住産生信任。
這鍋就甩給恩人了,反正他會報答的。
“你說謊!”浮笙剛編完理由,就有一弟子出聲否定,吓得他心髒抖了兩抖。
人族修士怎麽難騙的嘛?!
浮笙擡頭看去,就見開口之人是個有着圓臉的小胖子,他聽見木凡方才喚他三師弟。
三師弟一臉正氣道:“這情毒無恥,若沒有丹藥,只能通過體-液交換才能轉移,哼,我大師兄怎麽幫你吸的·毒!”
啊,是他了解不夠,好的這就安排上。
浮笙迅速調整表情。
三師弟南棋拆穿了對方謊言,做好了對方惱羞成怒暴起攻擊的準備,卻見浮笙羞怯擡頭,摸了摸嫣紅唇瓣,他想到什麽似的,又羞澀地低下頭。
這什麽意思?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嘛?
南棋拿着武器的手微微顫抖。
雖然沒說話,但這動作足夠暗示出大師兄是如何幫他逼出毒素的。
南棋想要反駁,他大師兄可是高嶺之花最不喜與人親近,可想到剛才還扒人衣服的楚墨羽,又猶豫了。
其餘師弟同他一樣想法,再次受到沖擊。
一時安靜下來,只餘月光流淌山野,夜風呼嘯而過。
木凡打破了沉默,他上前道:“道友可否方便讓我把脈一探。”
二師兄精通煉丹和岐黃之術,不管對方是人是鬼,有沒有中毒,一探便知。
浮笙大方地露出手腕。
笑話,他堂堂大狐妖,糊弄個修士還是很簡單的。
他手腕雪白,木凡稍作停頓,這才搭脈上去。
過了片刻,打消了心中疑慮,朝其餘師弟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對方确實只有築基修為,體內還殘餘着情毒的痕跡,但只有很少,不足以迷惑宿主神智。
“抱歉,方才師弟們多有得罪。但道友體內還有殘毒未消,而且我們大師兄的情毒還需要道友從旁協助,需要你跟我們走一遭。”
浮笙自然是求之不得。
-
城主府內,一處房屋熱氣氤氲。
楚墨羽額頭沁出汗水,記憶中的最後一刻是碩大蛇頭噴出黑霧的情景。
他驀地睜開了眼睛,大口喘氣。
“你沒事吧?”水聲響起。
楚墨羽聞聲看去,就見漂浮的熱氣中,顯出一張瑰姿絕豔的芙蓉面。
對方的白色裏衣被水浸濕,緊貼在身上,勾勒出明顯的身體曲線,烏黑的長發蜿蜒鋪散。
他破開水面,朝自己靠近。
像一只豔麗水妖。
然而楚墨羽卻向後推去,警惕地盯着對方,擡手往腰間卻沒摸到佩劍。
他匆匆環顧四方,這才發現自己正和這陌生少年正泡在一個浴池中,水面上漂浮着各種藥材。
“你是誰?這又是哪裏?”
他不是在山頂除妖,怎麽突然到了這裏?
而且還跟一個陌生少年共浴?
真是莫名其妙,他那群師弟呢,人都跑哪去了!
楚墨羽決定回山,就給這群不靠譜的師弟歷練評分打最低。
這樣想着,他站起身,擡腿就要離開浴池。
“等等——”
一只柔軟的小手卻忽然拉住了他。
皮膚相觸的一剎,一股難以言喻的癢意從相接處順着手臂一路竄上脊背,接着以勢不可擋之勢朝下半·身蔓延。
“唔”,楚墨羽不敢相信這呻-吟竟然是自己發出的,他睜大雙眼,猛地看向浮笙,“你對我做了什麽?”
浮笙忙松手,雙手舉到頭頂表示自己無辜:“我什麽都沒做呀?”
粼粼水面上,此刻飄來一個雪白團子。
雪鳳調整了姿勢,幽藍色的大眼睛鄙夷地看着仿佛遭調戲的人族修士。
“哼,昨晚不知誰扒人衣服,現在還倒打一耙,人族修士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它說着,小翅膀劃着水,仰泳到了另一邊。
不要靠近人族,會變得不幸。
楚墨羽:“……”
随着這靈寵的話,昨晚自己壓在少年身上、扒人衣服的記憶漸漸回籠。
他喉結滾動,耳尖不受控制得發紅,表情卻越發陰沉,死死盯着浮笙的衣襟,眉眼淩厲,像是要那雪白裏衣盯出個洞來。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因為玄蛇的原因,才會做出如此混賬舉動。
那麽問題來了,該如何委婉地向對方道歉呢。
在楚墨羽眼裏,這小少年漂亮得過分,矜貴得像是哪個大宗門派出來的小少爺,磕磕碰碰都會哭的那種。
他想到自己扒人衣服,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共浴、但看藥材應該是二師弟的主意,這、好像自己占便宜有點多。
把自己帶入對方身份,這要是有哪個混賬敢對自己耍流氓,大師兄直接送他不能人道。
算了,楚墨羽頭疼,還是簡單點。
“我……”非常抱歉,後面四個字還沒說完,就見泡在浴池中的少年面上糾結一瞬,接着閉上眼睛大義凜然,“算了,你要脫就脫吧!”
楚墨羽呆住了,聽到消息正推門而入的木凡也呆住了。
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将他大師兄一把按進水裏。
“大師兄,你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