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許願
許願
中午最熱的時候過去,穩江的氣溫涼了下來,縱使坐在大巴車上,程幼也也覺得冷意從她的衣袖和衣領鑽了進來。
她攏了攏外套,陸憫有所察覺,抓過她的手指攥進了手心,溫度順着指尖傳遞過來。
她睨了陸憫一眼,笑道:“你現在是不是有點太肆無忌憚了?我以為你起碼會問問我。”
“怎麽會呢?我只是怕你冷。”陸憫無辜地眨了眨眼,“如果我問你,你會同意麽?”
“不會,先斬後奏真是美德。”
陸憫倒也不介意程幼也偶爾吐露出的一兩句諷刺話語,這反倒讓他覺得安心許多,起碼現在這個人就被他抓在手裏,沒掙脫,也沒逃走,這讓他覺得很滿足。
目的地在穩香山,山上的香江寺是穩江很出名的景點,供奉的是山江雙神,香火旺盛,來祈福的人絡繹不絕,求姻緣求學業,求名利求平安。
他們在山腳下車,趁着攝像去拍陸憫和宋景疑的間隙,程幼也終于逮到機會和許結年說話了。
她數落起她來:“這麽大的事你都不和我商量?先斬後奏真是美德。”
“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我們公費出來旅旅游,多好?”許結年笑眯眯地捏了捏程幼也的肩膀,視線又飄到前頭穿着紮染旗袍、花枝招展得像只小孔雀的顏鹿鳴身上,眼神又變得挑釁起來,“陸憫你扔了就扔了,掉到地上也輪不到她來撿,她要是敢欺負你,我給她點顏色看看。”
許結年原本是沒打算來的,更何況她有男朋友,要是想來,還得把這個事瞞起來,她懶得。
但一看前兩期程幼也道心不穩搖擺不定,二看顏鹿鳴野心勃勃蓄勢待發,她就不得不來湊一湊這個熱鬧了。
程幼也失笑:“你不是向來很讨厭陸憫嗎?”
許結年很坦白:“對啊,所以扔到垃圾桶裏也不給她,就不給她。”
她美目一轉,壞笑道:“而且,你以為你倆在大巴車上拉手我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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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幼也咳嗽了一聲,裝沒聽懂。
她們正說着,前面顏鹿鳴就已經借口腳踝痛,要陸憫扶她,在陸憫拒絕後,她壓低了聲音說:“阿憫,我在這兒就認識你一個,你還要我去找誰?”
陸憫擰起眉,如避瘟神般躲開她扶上來的手,這時,後面的許結年揚聲道:“我來扶你呀顏鹿鳴老師,哎喲,知道要登山,怎麽還穿高跟鞋呢?”
顏鹿鳴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硬生被許結年“好心”地扯着遠離了陸憫。
「我太喜歡許結年了,好想和她結婚被她保護﹥3﹤放下矜持與我速速成婚!」
「許結年這張嘴簡直了,誰敢惹啊?」
彈幕是顏鹿鳴黑粉的狂歡,但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怎麽惹到了許結年這個堪稱娛樂圈最不好招惹的女人。
顏鹿鳴被帶走後,陸憫放下了戒備,和程幼也對視了一眼,她眼尾染着一點被許結年逗樂的笑意,他剛準備向她走過去時,林镞卻先一步來到了她的身邊,他低着頭和她說了句話,程幼也好像沒聽清,又把耳朵湊過去了一點。
陸憫站在原地,讀懂了林镞的口型。
他說:“師姐,今晚我有話要和你說。”
他沒再走過去。
到了山頂的寺中,每個人都接過一個許願簽,木簽裏鑲着紅色的許願紙,他們寫下自己的心願後,在木簽上刻上自己的名字,系在許願池中央的古木上。
林镞會刻小篆,鉑華纏着他幫自己刻,餘光瞟到程幼也和陸憫站在一塊兒,就喊程幼也一起過來看,宋景疑在旁邊啧了一聲,識趣地走開了,他确實沒有這方面的才華。
陸憫有點疑惑地看了一眼鉑華,總覺得她對自己多了些沒來由的敵意。
程幼也來了以後林镞下刀明顯變快了許多,她看着刀鋒就挨着他的指尖,還是有些擔憂地說:“你慢一點,別劃到手了。”
林镞這就刻好了一個,把木簽遞給鉑華,笑着說:“不會的。”然後伸手接過了程幼也的木簽。
許結年也湊過來,興致勃勃地要排下一個,程幼也看不過去,小聲說:“你不怕那誰看了生氣?”
許結年滿不在乎地說:“沒事兒,哄哄就好了。”
程幼也把許願紙塞進木簽,沿着石子路走進許願池時,陸憫剛剛把自己的木簽挂在樹枝上,打結時露出一截漂亮的腕骨。
“想挂哪裏?”他回頭接過程幼也的簽子,手指不經意撫過她的名字,感覺十分生澀。
程幼也指着高處的枝杈,那裏懸挂很少的木簽,陸憫會意,幫她把木簽系了上去。
程幼也仰着頭,看着這一樹随風飄搖的幻夢,問陸憫:“你覺得會實現嗎?”
“我希望會。”
真是保守的回答啊。
等許結年挂完木簽,天已經快黑了,節目組取了一些落日的景,召集大家盡快下山。
程幼也走在路上,感覺耳垂一墜,她及時擡手也沒接住,耳墜落到了石子路上,她視線模糊,彎着腰尋找,這時顏鹿鳴走了過來,彎下腰撿起耳墜還給了她。
程幼也不鹹不淡地說了句謝謝,視線卻落在她的胸膛,她剛剛彎腰時項鏈墜子從領口滑了出來,看清吊墜的款式後,程幼也眼底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
顏鹿鳴仿佛心知肚明一般把吊墜塞回了領子,神色有些自得。
程幼也記得,那是幾年前她送給陸憫的項鏈。
“好久不見啊,程小姐。”
“顏小姐好久不見我,我可是經常在電視上看見你呢。”
程幼也毫不示弱,顏鹿鳴不是沒見識過她的伶牙俐齒。
顏鹿鳴撚了撚指尖,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她語氣輕佻傲慢:“程小姐還記得上次見面,我和你說了什麽嗎?”
程幼也冷笑:“不敢忘。”
上一次見面,是陸憫和她分手後,她在醫院。
顏鹿鳴掐着她的脖子,告訴她陸憫為什麽會和她分手。因為她姥爺去世,陸憫回扈北陪她,推掉了有望争帝的一部電影。
她說:“他和金林獎失之交臂都是因為你。”
她說:“他爸爸和他大吵了一架,幾乎要決裂,也是因為你。”
她說:“好在他終于醒悟了,終于意識到你是個掃把星,要把你一腳踹走了。”
程幼也幾乎要缺氧時,卻在想,她不知道顏鹿鳴說的是不是真的,可她既不希望自己給陸憫帶來的那些痛苦是真的,卻又希望陸憫離開她是因為那些世俗的原因是真的。
她既希望他過得好,又想為他那些冰冷的選擇找點借口,那時的她是這樣想的。
最後,顏鹿鳴告訴她,程策也去找陸憫了。
她打電話給程策也的時候,覺得自己很可悲,絆腳石,陸憫是一直這樣想自己的,哪怕她不糾纏也不強求,陸憫還是這麽的看不起她。
“既然沒忘,你又回來找他幹什麽呢?你想利用他的心軟再次把他拖下水,實現你的報複嗎?程幼也,你真是有夠惡毒的。”
程幼也覺得這麽多年過去,顏鹿鳴始終都小瞧她了,總以為說幾句貶低的話就能傷害到她。
她瞥了陸憫一眼,湊到顏鹿鳴耳邊說:“你還是這個老毛病,凡事總是先從看起來好欺負的一方身上找問題,你不如親自去問問陸憫,現在是誰在糾纏誰?誰在勾引誰?”
她真是激怒顏鹿鳴的高手,只見她那張漂亮的小臉表情扭曲,目眦欲裂。
程幼也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