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夜雪
第一夜雪
大雪紛飛的夜晚，一望無垠的雪白，人走上去不久腳印又被落雪覆蓋。
依舊是一片無暇的純白。
從路的盡頭緩慢走近一個人，整個人裹着厚厚的大衣，唯有兜帽處散落下幾縷近乎黑色的深紫發絲。
腳步一頓，他擡頭看着如同落櫻般紛飛的雪片，露出一張年輕卻充滿頹廢美感的臉，劉海淩亂地遮住半張臉。
銀藍色的眸中倒映出夜空中繁密飄落的雪花。
“下這麽大的雪……果然是不詳之夜啊……”近乎自語的喃喃。
身後的腳印早已重新被雪淹沒。一時間天地間仿佛只有他一個人存在。
一陣突兀的女嬰啼聲響起，仔細一瞧才發現頹廢少年懷裏似乎抱着什麽，由于裹得嚴密很容易忽略。
笨拙地拍拍懷裏的嬰兒想哄好她，誰知啼聲卻是越來越大，漸漸到了撕心裂肺的程度。
少年臉上閃過狼狽尴尬，撥開被風吹到嬰兒臉上的圍巾，下一秒卻覺得手指被含住，然後有小小力道開始吮吸。
懷中的嬰兒吮了幾下，似乎開始不滿，睜開一直緊閉的幾近透明的銀藍色眼眸。
她的眼眸和少年極度相似。
“呃……我知道了……馬上就到地方了。到時候就有吃的了。”
從來沒有帶過孩子的少年無奈地把手指從小女嬰口中掙脫，不顧嬰兒再次啼哭，把她塞進懷中擋去風雪，繼續朝前走。只是速度是在嬰兒能承受範圍內的最快速度。
“說起來，太過匆忙救你，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既然在這個雪天救的你，那麽，以後你就叫千雪吧。”
“夜刈千雪。我夜刈十牙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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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刈十牙。吸血鬼獵人協會公認的最有潛力成為繼黑主灰閻後的最強吸血鬼獵人。
只不過最強吸血鬼獵人卻不代表就是個天生的奶爸。夜刈十牙是經過很長一段手忙腳亂後才漸漸習慣奶爸身份的。
頹廢美的夜刈十牙少年黑線地看着前不久才換尿布的嬰兒，此刻她正睜着無辜的眼睛眨巴地看着他，順便把手指塞到自己的嘴裏吮吸。
“哦~”抹了下臉，夜刈少年揉了下最近黑眼圈加深的眼睛，認命地抱起她開始換尿布。
“噗！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十牙會當個任勞任怨的奶爸啊！哈哈~”說話的是一個茶色長發，長相頗為秀氣的男子，只是現在他捶桌大笑的樣子實在是破壞形象。
手一顫，尿布墊歪了。重新墊好并喂千雪喝了牛奶後，夜刈才殺氣騰騰地看向某個脫線的家夥。
“哈哈~如果把剛剛十牙換尿布喂奶的場景拍下給協會那些家夥看，只怕他們要全體掉下巴吧~”依舊捶桌不知死活笑到掉淚。
“黑主灰閻。”
“哈哈~什、什麽事？”抹把眼淚，黑主灰閻擡頭，就看到背景怨念濃烈的夜刈十牙。笑容僵住……
“既然你這麽有興趣，那千雪剛剛換下來的衣服你洗了吧。”
“啊！！”海帶淚~“不要啊~~”
夜刈十牙面無表情抱着喝飽的千雪出屋曬太陽，留下依舊海帶淚的黑主灰閻對着搖籃裏的嬰兒衣服。
“啊~忘了說了……”夜刈回頭看向屋內的黑主灰閻：“順便把角落昨天我還沒來得及洗的衣服一起洗了吧。”
“十牙……”海帶淚的黑主轉頭可憐兮兮地看向夜刈，卻見夜刈已經面無表情地離開了屋。
還是海帶淚的黑主：“十牙真不可愛~~”
出了屋來到院子裏的石椅上坐下，夜刈低頭看着千雪吃飽了就開始打盹的可愛樣子。離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已經過去了半年，這半年裏他飛快地從一個職業吸血鬼獵人蛻變成職業奶爸,就像黑主說的，任勞任怨啊！
擡頭看着蔚藍晴朗的天空，夜刈少年想起了那個不詳雪夜發生的所有事情。
「司已經堕落成Level E了，彼此都心軟了這麽久，這次不會再手軟了。」
「現在，就讓我們終結在我的阿波羅之槍下。」
「我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十牙。」
「司……我來陪你……」
“唉~”抓了抓淩亂的頭發，夜刈無奈地閉上眼。都過去了，現在還想這些幹嘛？！還是好好把千雪養大吧。
然後再把她母親的阿波羅之槍交給她。
夜刈睜開眼，就見到懷裏的千雪在暖洋洋的陽光下已經睡着了。嬰兒的睡相一直是公認的最為純潔安詳的。伸指輕輕碰了碰她的臉，柔軟得不可思議，仔細一聞還有淡淡的奶香。
頹廢少年略略閉上眼，嘴角微揚。
“其實，養個女兒也不錯啊！”
“嗚嗚嗚嗚~人家也想養一個~”突如其來的委屈聲音近在咫尺地響起，夜刈驚吓地跳起來，就看到黑主灰閻蹲在石椅旁邊用小狗一樣渴望的眼神看着他手裏的千雪。
嘴角抽搐，夜刈小心緊張地抱緊懷裏的嬰兒後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又開始脫線起來的黑主。
“十牙~給我抱一下吧~”
“不要！”堅定拒絕。
“十牙~只是抱一下啦~”撲上去。
“不要！”閃開，然後繼續堅定拒絕。
“十牙~~”
“不要！”
兩人開始你追我趕地圍着院子轉圈圈。直到被千雪的啼哭聲打斷。
夜刈額頭青筋暴起，淩厲的目光射向黑主灰閻，換來黑主尴尬的笑容。
“呃~哈哈~~衣服洗完還沒晾~我現在去晾~”溜之。
礙眼的人離開後，夜刈才開始哄啼哭的女兒。
後院黑主灰閻邊晾着衣服邊陶醉地看着這些小衣服小褲子：“小孩子怎麽能這麽卡哇伊呢？連小衣服都卡哇伊極了~真的好想養一個啊~”
把千雪哄睡也曬完太陽的夜刈抱着她回屋，小心把千雪放搖籃裏後，他才拖着已經晾完衣服不死心觊觎自己寶貝女兒的黑主灰閻來到外面。
“我想抱抱小千雪的~”不舍看着屋裏。
青筋暴起，夜刈完全抛開頹廢招牌暴跳大吼：“休想！”
“十牙~~”含淚。
當作沒看見，夜刈輕輕咳了咳：“你來找我有事嗎？”
瞬間恢複正常的黑主灰閻看向遠方的天空：“你曾經問過我，我的理想是什麽。你還記得吧？”
“嗯。”
「你又在發什麽呆？」
「想我的理想能否實現。」
「什麽理想？」
「人類和吸血鬼能和平相處。」
“十牙~當時你可是毫不客氣地澆了我好大一盆冷水哦~”
“本來就是事實。無論是人，還是吸血鬼，都會否定你的理想，它是無法實現的。”
“又打擊我了~”捧臉頰哀怨了一會兒，黑主再次恢複正常，神情嚴肅地看着夜刈：“當初約定過找到了方法後第一個告訴你，所以這就是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
無動于衷。
“十牙~”黑主灰閻黑線：“你就不好奇是什麽方法嗎？配合一下啦~”
“哦~什麽方法啊？”
熱血澎湃地握緊拳，黑主灰閻一臉激動：“我要建一所人類和吸血鬼能和平相處的學院！哎哎~十牙你去哪兒？”
“睡覺。”
“大白天你睡什麽覺？我還沒講完呢！”
“睡了，你的那些就能實現了。”
言下之意，做白日夢更快一些……
這次變成寬帶淚了……
在防範嚴密的夜刈奶爸阻擋下，沒有抱到千雪的黑主灰閻遺憾地離開了。
整理千雪還不濃密的深紫頭發，夜刈透過窗戶看向外面黑主離開的背影，良久垂下眸對上千雪半透明的銀藍眼眸。
小千雪眨眨眼，然後露出帶酒窩的可愛笑容。
夜刈少年也抿唇微微一笑，湊上去親了親她，然後再轉頭看向窗外的天空。
“灰閻，我等着那天的到來。”
人類和吸血鬼，不再互相殺戮的那一天……
“但是，在那之前，對任何一個吸血鬼，我都不會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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