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醫生
第18章 18 醫生
“是我,吃飯了麽?”
午休時間,陸行舟坐在三米長的牛脊皮沙發上打電話,背部放松地後仰,左腿上架着的雕花皮鞋有條不紊地點着玻璃矮幾邊沿,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正要去。”電話那頭是熟悉的聲音,照例有些冷淡。
“一個人?”
“跟室友。”
“晚上上什麽選修?”
“家庭心理治療。”
陸行舟笑了笑:“很适合你。”
楚然已經沒有耐心:“還有沒有事,沒事我挂了。”
“等等,”陸行舟截斷他,語氣溫和,“明天是周末,想不想出海,培元的王總新買了艘游艇,打電話請我去坐第一趟。”
“他請的是你,跟我有什麽關系?”
電話那頭淡淡一笑:“他們人人都帶家屬,你想讓我當孤家寡人?”
楚然不想再聽這些話,只說了句“不去”便把電話挂了。他身邊的同學拿肘碰他,好事地多嘴:“你家裏人?”
聽口氣像是很關心他的人,連上什麽課都問得事無巨細。
楚然把手機收進口袋裏,無可無不可地回道:“只是一個認識的人。”
現在是他進大學的第三個月,主修心理學。跟無數剛擺脫父母管教的年輕人一樣,比起吃米其林他更願意跟同學吃食堂的配餐,寧願早上七點半就去圖書館門口排隊也不肯回家溫習功課。陸行舟知道他正是新鮮的階段,要當脫缰的野馬也就随他去,只一條:不能在外面過夜,每晚都要回陸家別墅睡覺。
明明交了住宿的錢可又不在宿舍睡,起初大家以為他只是家離得近的本地生,後來同專業的人撞見過幾次他在校門口上了一輛黑色勞斯萊斯,一時間流言紛紛,都猜他是個不願顯山露水的富家少爺公子哥,要是心理學學得不好四年後就得回家繼承家業。
他對于這種事向來不分心在意,久而久之倒豎了個高冷的形象。
下午回到圖書館,同學幫忙占的位置還在,桌子上卻多了杯咖啡,杯下壓着張紙條,紙上一行鋼筆小楷:“同學你好,我不小心把水灑在你電腦上了,已經及時擦淨,如果你回來以後開機發現電腦故障請聯系我,電話是xxxxxxxxxx。”
他伸手一摸,發現左邊的鍵盤縫隙裏還有少許殘留的水漬,不過幸好開機不成問題。本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四點多鐘時一個背雙肩包戴眼鏡的斯文男生卻氣喘籲籲跑過來,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同學,打擾一下。”
他回過頭去,下颌微微擡起看向面前的人,對方卻在視線交彙的那一刻明顯地怔愣。
“有什麽事?”
男生猛地回神:“對、對不起同學,早上是我把水弄灑了,你的電腦有問題嗎?”說完兩只眼睛繼續直勾勾地盯着楚然的臉,目光像膠水黏住了一樣移不開。
楚然見他表情誠懇衣着樸素,鏡片厚比啤酒瓶底,顯然是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老實學生,電腦被潑的那一點不快也就消了,便淡淡道:“沒什麽問題。”
“那就好。”男生松了口氣,猶豫片刻後坐在了旁邊的空座,背包敞開邊拿書邊道,“全怪我粗心,寫字的時候沒注意碰倒了杯子。你一直沒打電話來我又擔心你是沒看見,下了課趕緊就跑過來了。”
盡管他聲音壓得很低但噪音還是不小,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楚然皺了皺眉:“麻煩你安靜一點。”
對方似乎也有點尴尬,閉嘴不說話了。楚然正要繼續看書,餘光卻突然瞟到他拿出的那些厚書上,聚睛一看,幾乎每一本都跟臨床醫學心血管疾病有關。再往地上的背包一撇,包上兩枚不同年份的醫大附屬醫院紀念徽章格外醒目,顯然不是住院醫師就是醫生家屬。
那男生出來得似乎很匆忙,拿完了書又找筆,忙得焦頭爛額,一低頭卻有一支水筆遞到了眼前,“借你。”
擡頭一看,楚然朝他莞爾一笑。
他看得呆了,微微張着嘴巴又愣了好幾秒才接過去悶頭說謝謝。
接下來兩人便順理成章地認識了。晚餐時間一起去食堂,路上聊了幾句,楚然大致掌握了他的所有信息。李思域,醫學院臨床醫學心內方向研三在讀,最近在做心血管方面的論文研究。
“不好意思啊,”李思域慚愧地撓了撓頭,“食堂就剩面了,都怪我出來得太晚。”
“沒事,我挺喜歡吃面。”楚然與他面對面坐着,右手支着下巴,“你平時會去附屬醫院上班嗎?我聽說咱們學校的附屬醫院有全國最權威的心血管專家,很多政商名流都會去那兒看病,肯定能學到不少東西吧。”
李思域笑着低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還不夠格,不過我導師是那兒的教授,他很厲害。”
教授,心血管權威,如果自己猜得沒錯,極有可能就是那個人。楚然穩住情緒雲淡風輕地問:“你導師怎麽稱呼?”
“李明健。”
話音剛落,楚然手裏的筷子應聲落地,李思域馬上站起來:“我再去幫你拿一雙。”
“給。”
“謝謝。”
“他也姓李你也姓李,你們不會是親戚吧?”楚然笑了笑。
這一問竟然把李思域問得不好意思了,“這你都能猜中,他是我大伯。”
楚然的背部肌肉松了又緊,表情卻不露任何痕跡:“那你們算是醫學世家了。我們家也有人有心髒方面的疾病,說不定以後有機會還要麻煩你。”
“不麻煩不麻煩!”
原本還以為自己會被瞧不起,沒想到楚然不僅沒有因為裙帶關系看扁他,反而像是更願意和他親近了,李思域心中大喜,“你們家親戚朋友要是需要挂專家號盡管跟我說,我跟我大伯說一聲就行,他人很變通的。”
“當然,”楚然似笑非笑地道,“能做到教授,人一定是很變通的。”
這一餐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兩人越聊越投機,一直聊到了食堂關門李思域還舍不得走,又邀請他回圖書館去自習。期間楚然的手機響了多次他都沒有理,十點圖書館閉館,李思域聽說他要打車回家又堅持要把他送到校門口,還非要強調是順路。
楚然一味裝傻,腋下夾着兩本書,在晚風裏同他慢慢地往南校門踱去。
“其實……其實我之前就注意到你了。”李思域很腼腆委婉地主動找話題,“你總是坐在靠窗的那個位置,學的時候特別認真,不像別的同學那樣玩手機聽音樂。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心理學?”
他嗯了一聲,“從小就喜歡這個。”
李思域傻笑:“那你是不是能看穿我想什麽啊。”
“沒那麽神。”
方磚小道上鋪着一層薄薄的落葉,旁邊有夜跑的人經過帶來一陣疾風。楚然低頭想着事情沒有注意,李思域着急地把他胳膊一挽:“小心!”
不拉不要緊,一拉夾着的書全掉了出去。兩人又蹲下去撿,李思域用手給書拍灰,表情看着比他還心疼,“給,幸好沒弄髒,現在夜跑的人真不注意。”
“不要緊。”楚然對他報以感激的微笑。
擔心太晚沒出租車,李思域又殷勤地拿出手機要叫一輛,正邊走邊輸所在地,忽然察覺旁邊的人停下了。扭頭一看,發覺楚然正沉默地望着校外某處,他就也跟着看過去。
南門外的路燈下靜靜停着一輛全黑色長轎,漆光車身,車頭的純金自由女神熠熠奪目。一個高大的男人背靠車門在抽煙,身姿潇灑挺拔,表情卻莫名有些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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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第一次嘗試自慰是在13歲的時候。
同學間傳閱國外帶回來的黃色小冊子,他也跟着偷偷看,在學校裏沒有看完,借來藏在書包裏,揣炸彈一樣揣進自己的小書房,連作業也沒有做好。當晚陸行舟被大哥叫出去參加舞會,回來的時候想看看楚然睡沒睡,結果撞破了躲在被子裏做壞事做到一半的毛頭小子。
滿身酒氣的陸行舟坐在床邊,踢開床腳下脫掉的短褲跟內褲笑話他:“要不要我教你。”
楚然背過身去縮成一只蝦,腿中間那根毛發稀疏的小器官筆筆直地翹着,頂在被子裏難受得很,“你出去,快出去。”
陸行舟彈了彈他通紅的耳朵:“還不好意思了。”
他右手在被子裏虛虛地握着陰莖,又不敢撸又舍不得松,只能把頭埋在枕頭中甕聲甕氣地催:“你快點出去。”
陸行舟作弄夠了,狠狠揉了通他的頭發以後醉熏熏地站起來,走到門口還不忘囑咐:“你還小,一次就可以了,多了傷身體,聽到沒有?”
楚然臉發燒心發燒,悶着一聲不吭。等人走了他再嘗試,結果卻怎麽也射不出來,真是怪事情。
第二天家裏的傭人天剛亮就送來一大盒西洋參片,說是給他補身體用。打開盒子裏面有張字跡蒼勁的紙條:“每做一次含一片,周末我檢查。”
他氣得想摔盒子,根本就沒有成功,補什麽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