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有那麽一瞬間，許念笙覺得自己這個實習找得還是草率了。
陳教授是靠譜的，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行川居然是宋陌川的“川”。
怎麽能巧成這樣？
誰找實習還打聽大老板是誰啊，正常來說這種公司實習生根本不可能和老板有什麽交集。
難怪那天晚上和她舅打電話時，他那個看好戲的語氣。
許錦言根本不知道自己外甥女以前喜歡過自己的好兄弟，更不知道宋陌川曾經讓許念笙一顆少女心碎一地。
他想着小姑娘以前還挺喜歡她宋哥哥的，不提前告訴她這是宋陌川的公司，權當是個驚喜了。
對許念笙來說，現在只驚不喜。
如果讓她知道許錦言的想法，她可能會忍不住斷絕這脆弱的舅甥關系。
許念笙：攤上這麽個小舅真是她的福氣。
此時此刻，許念笙嘴巴都沒張一下，全當自己不認識宋陌川。
然而宋陌川對着前臺的員工點頭示意後，反倒是他身旁一個高瘦的年輕男人上前一步，目光看向跟前的小姑娘。
“請問是許念笙嗎？”
許念笙一愣，“是我，請問……”
“我是江知言，”對方自我介紹道，而後不忘介紹自己的老板，“這位是我們宋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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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言，hr小哥哥？
許念笙還沒反應過來就對上了宋陌川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以前少女心泛濫時，她很認真去研究過宋陌川這雙眼睛。
後來發現，這眼睛還得看長在誰臉上。
幾天前見了一面，發現宋陌川這幾年更帥了，許念笙還是欣慰的，好歹證明她眼光是好的。
“宋總，您好。”許念笙對自己的演技很滿意。
實習生和頂頭上司能有什麽交集，她這樣安慰自己。
“你好。”低沉的嗓音在跟前響起，輕而易舉勾起許念笙從前的回憶。
這樣的男人，很難不讓人心動。
小許同志到現在都是個小土狗，對這樣的顏值根本沒抵抗力，好在經過幾年互聯網男菩薩們的洗禮，小許同志現在愈發膚淺。
碰到好看的男人，那就抓住機會多看兩眼。
宋陌川不知想到了什麽，笑了一聲，态度上看不出他有沒有配合小許的演出。
“實習報到？”宋陌川問。
許念笙不明所以，點頭。
不過顯然一個實習生的事不該由老板親自過問，他旁邊的年輕男人對許念笙道：“我安排了人負責帶你熟悉公司，很快就下來了，你稍等一下。”
于是一行人風風火火從許念笙跟前離開。
沒多久，另一處電梯走出了個同樣風風火火的職場佳人，塗着大紅的唇，穿着白色女款西裝套裝，腳上踩着細高跟也依舊健步如飛。
她目光一掃，準确無誤鎖定了許念笙。
又幾步走過來，紅唇微動：“許念笙？”
許念笙：“是我。”
“跟我走。”姐姐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扭頭。
許念笙像小媳婦一樣跟在她身後。
“我叫林萱，負責你們這一期的實習生安排，喊我萱姐就可以。”
上個樓的工夫，許念笙已經從林萱口中了解到，那個江知言，她認知中的hr小哥，是宋陌川的特助，也就是說，屬于這家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
許念笙作為一個半走後門的，開始思考自己導師的後門到底有多強，跟她對接的是老板身邊的人。
回想起hr小哥的态度，對方真的相當有禮貌。
林萱如同她給人的第一印象一樣，很快就帶許念笙去簽訂了實習協議，給她安排了辦公的桌椅，和其他實習生安排在一起。
給許念笙安排的職位是跟網絡維護相關的，周圍的面孔陌生且稚嫩，顯而易見的實習生，但他們比許念笙還要早來一個星期。
和許念笙同期的實習生看起來已經進入了狀态。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顯得略有些無所事事。
林萱沒有給她安排工作，只是給了一份公司的員工手冊，以及幾個打包的案例文檔，讓她好好研究一番。
許念笙打開員工手冊，粗略浏覽了一遍，上面提到的操作和處理方案對她來說不算有難度。
一個早上輕輕松松過去，中午的時候，旁邊的女生主動和許念笙搭話。
“你好，我叫李思玖，也是實習生。”打扮精致的女孩靠過來，目光落在許念笙臉上。
“你好，我叫許念笙，念念不忘的念，笙磬同音的笙。”
許念笙的目光落在對方做的美甲上，小小欣賞了一下對方的品味。
“你怎麽今天才來報到啊？行川不是早就截止這期實習生的招收了嗎？”李思玖打量的目光落在對方臉上，意有所指道，“還是說之前有事耽擱了報到？”
她這麽一問，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過來了，有個戴方框眼鏡的條紋衫男生開口道：“我們這批，不是只招了八個實習生嗎？”
他們這部門四個，另一個部門四個，許念笙是第九個人。
許念笙作為突然多出來的那個，自然顯得突兀了些。
剛才林萱好像提了一句，這一批實習生有三個轉正名額——如果能夠順利實習半年以上的話。
也就是差不多明年四月份的時候出結果，再順利畢業就能夠成為行川的正式員工。
八進三，本來就競争激烈，現在又突然多了一個。
許念笙稍微能夠理解這種微妙的氛圍。
大家注定是競争對手。
“這樣啊，別人介紹我進來的。”
觀察幾個同事的表情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許念笙多少帶點惡趣味。
她注定沒辦法競争那三個轉正名額，但不妨礙她當個不太善良的人。
李思玖沒見過這種大大方方承認自己走後門的，臉上迷茫了一瞬，但随即心情複雜起來。
一個走後門進來的，說不定就是在公司有不錯的人脈，可想而知明年四月份轉正名額公布的時候，她有多大的優勢。
不止是她，另外三位男士也心思各異。
一位長相幹淨的男生主動沖許念笙笑道：“許念笙，既然你今天才來，那中午大家一起吃個飯怎麽樣？”
行川有員工食堂，待遇很不錯。
許念笙完美适應職場的生活，順便在寝室群裏分享了一下自己的快樂。
片刻沉寂後，群活了。
【文靜真文靜：奪筍.jpg】
【夢想包一個良家煮夫的漫漫：奪筍.jpg】
【恬恬要上岸：奪筍 jpg】
一排齊齊的表情包無聲控訴着許念笙的惡趣味。
——
另一邊，經歷一上午商業談判的宋總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江特助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到老板桌上，正打算離開，被老板喊住：“江特助，早上那個小姑娘，就是陳教授今年推薦過來的實習生？”
江特助愣了一下，随後立刻回道：“是的，是陳教授新收的學生，還在念大四，說讓她過來鍛煉幾個月再回去。”
雖然沒有面試流程，但陳教授的實驗室一直跟他們公司有合作，作為陳教授的學生，正常情況下，即便來面試，也能輕而易舉拿到這個實習生的名額。
不能完全算是走後門。
沒實力的才叫走後門，有實力的，叫引薦人才。
這件事江特助有跟老板提過，但确實只是一件小事。
江特助以為說到這裏，這個話題就此揭過，結果宋陌川突然來了一句：“把她的簡歷發過來我看看。”
江特助：“？”
但優秀的打工人絕不随便質疑老板的舉動，執行力極強的江特助很快将許念笙的簡歷發給了宋陌川。
巧的是，宋陌川的手機這時候響了，來電顯示：許錦言。
“喂，宋陌川，今天有看到你們公司新的實習生嗎？”對面傳來許錦言略戲谑的聲音。
宋陌川沉默片刻，“你知道？”
許錦言一聽這話就明白宋陌川肯定是見過許念笙了，“這小丫頭之前說保研後很閑，我本來打算在遠航給她安排個實習，結果她說導師安排了行川，幹脆就沒告訴她。”
“怎麽樣，許念笙這丫頭看到你驚喜嗎？”許錦言在那頭笑着，“她以前喊你宋哥哥喊得可熱乎了，在你那實習，估計挺開心的吧。”
破天荒的，宋陌川在這番話後沉默下來，扯了一下嘴角，想起被拉黑三年的微信，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是嗎？”
許錦言根本不知道好兄弟和外甥女之間的其他事，他和宋陌川的關系确實好，使喚起來也不客氣。
“我老婆最近懷孩子不太舒服，我走不開，你要是方便幫我在你們公司附近注意一下治安好的小區，我給她租個房子，你公司那離她學校可不近。”
宋陌川聽着笑了：“怎麽不幹脆買一套？”
“許念笙在你那又幹不久，要買也換處地啊，城北有個樓盤準備開了，我不如在那給她弄一套，離她學校也不算很遠，”許錦言那邊有些嘈雜的聲音響起，他說，“不說了，醫生喊我了，你看好告訴我。”
宋陌川：“……”
當初給小姑娘開家長會的事還歷歷在目，許錦言這個當監護人的，還真不把他當外人。
宋陌川：真工具人好兄弟。
江特助還站在原地，等着老板下一步指示。
宋陌川不知想到什麽，問了一句：“新來的實習生還适應嗎？”
江特助：“……”
這他哪知道？
但打工人自有打工人的覺悟。
“宋總，我現在去了解。”
等許念笙第一天下班打算去趕地鐵時，剛出公司門口，一輛白色保時捷緩緩停在她跟前。
她目光在觸及車內的人時，一頓。
車窗緩緩落下，後座上的人輕聲道：“上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