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六我們一起去看電影
第12章 “周六我們一起去看電影。”
許嘉藍的第一反應是不知道這算不算來自陳灏風的關心。
對于他的提問，許嘉藍并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捧起手機認真地給他回複。
許嘉藍：[還有清清一起呢。]
但當她把這句提問反複讀了幾遍，越往下想越不放心，再發了一句。
許嘉藍：[怎麽了？]
陳灏風過了好一會才回複。
陳灏風：[離他遠一點，我怕你被騙。]
這句話似曾相識，梁清在不久前才和她說過，結果當事人竟然變成了說出這句話的人。
按照她在教室和梁清說這些事情的音量，陳灏風聽見的可能性不大。
許嘉藍不知道該怎麽回複，但又不想他們的對話戛然而止，于是随手點了一個可愛且可以表達全部意思的表情。
星期一早上。
許嘉藍看着課桌上那盒陳灏風放的酸奶，回憶了一遍他和程淮之間是不是有過節。
只是當她把從高一到現在所有他們會扯上關系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發現本就屈指可數，更別說會發生矛盾。
而那天晚上的對話陳灏風沒有再回複，得不到答案的許嘉藍索性趁着課間抓住空檔去問他：“灏風哥哥，你那天為什麽會說被騙？”
陳灏風反應了一會才明白她在說什麽，笑着答道：“聽我的總沒錯。”
得到的只是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許嘉藍回到自己的座位後撇過頭去看了好幾次程淮，再想了想平日裏梁清對她的好。
她并不會幼稚到因為陳灏風的三言兩語而改變對待他們的态度。
只不過她繼續沉思緣由，細數着他們寥寥無幾的交集，終于在記憶中挖掘出了唯一的可能性——
秋季校運會的那場網球比賽。
可是在那場比賽裏，陳灏風是贏的那個，許嘉藍更加想不通了。他的說法像是空穴來風，許嘉藍甩甩頭決定不能受到他沒有根據的話的影響。
在教室裏的時候，許嘉藍對待梁清和程淮的态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而後來陳灏風沒再過問關于她和梁清抑或是和程淮的事。
或許只是看到他們一起去游樂場，他沒有受到邀請，于是口頭上說說罷了。
許嘉藍到頭來沒有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在學校的生活也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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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期末考試越來越近，許嘉藍把筆記本翻來覆去，發覺考試的重點已經複習得差不多，周末似乎可以适當放松一下。
她想主動邀請梁清，但是擡頭就瞥見梁清在認真複習，不适合出聲打擾，教室裏也陷入了寂靜。
身處于這樣的氛圍，她開始糾結要不要打消念頭。
就算放學和陳灏風一起走，許嘉藍也沒有主動問他的打算。
萬一被拒絕，無疑就是掃了她的興。
陳灏風卻像一早做好了準備，在上車以後便朝她問道：“周六一起去看新上映那部電影嗎？”
在他說出口的瞬間，許嘉藍以為是她聽錯，愣了愣，想要再次确認般問道：“什麽？”
“我說。”陳灏風頗有耐心地重複道，“周六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就我和你。”
在許嘉藍的印象中，這是陳灏風第一次向她發出邀請。
她想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尤其此時面對的是陳灏風，她壓抑住喜悅點頭：“好呀。”
沒有什麽能比恰到好處更讓她高興，心裏喜滋滋地答應了。
然而許嘉藍太期待，到家後滿腦子都是周六要穿什麽衣服，直接忘記問陳灏風到時候看什麽電影。
到達電影院後，許嘉藍沒料到陳灏風早就買好了電影票，把兩張薄薄的票塞給她後，他轉身去取可樂和爆米花。
許嘉藍看着電影票上的名字，剛上映的時候她了解過，知道這是一部青春題材的文藝電影。
恰恰和陳灏風一起看，感覺微妙之餘，這兩張電影票仿佛燙手山芋，從指尖開始灼燒着她的內心。
每一個現實不都是在編寫着電影劇本？
這個念頭讓許嘉藍心頭一緊，趕緊收斂情緒認真看向屏幕。
一個半小時多電影很快結束。
她和陳灏風并肩往影廳外走，剛走幾句，便聽見他問道：“覺得這部電影好看嗎？”
“挺好看的。”許嘉藍不由自主地代入了電影裏女主角對男主角的暗戀，但是現實能不能和故事裏那樣得到一個圓滿的結局，她完全沒有把握。
她沒再往下想，而且反問陳灏風：“灏風哥哥你覺得呢？這部電影好看嗎？”
他挑了挑眉，應道：“還行。”
又繼續說道：“記住周末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出來玩。”
許嘉藍的步伐一頓，猜測他說的是上次去游樂場的事情，點點頭問道：“是去哪裏玩都可以嗎？”
陳灏風理所當然地答道：“只要你想去的，當然都可以。”
這個答案使她由衷感到高興，但又覺得這一天來得太晚。
看完電影後距離晚飯的時間還早，陳灏風便把她送回了家。
許嘉藍第一時間回到房間，把裝在她包裏的電影票的票根連帶着此刻的心情，一起好好放進收納盒裏。
原來在周末和陳灏風外出看電影是這種感覺。
一整個下午他們之間沒有過多的接觸，看電影的時候也是安安靜靜的。
兩人相處時的那份自然，讓許嘉藍不由自主地回憶了一遍又一遍，仿佛眼下分泌出來的腎上腺素，足夠彌補缺失的那些甜蜜。
只不過盡管陳灏風的話是這樣說，許嘉藍卻因為害怕被拒絕，而不敢主動對他發起邀約。
許嘉藍在安勤中學的學習生活很快步入了第三年。
光陰流逝的速度讓她恍惚轉眼就要升學，他們也即将踏入下一階段的人生。
到時候她和陳灏風的關系會越來越近，還是拉開距離，如今還說不定。
班上的座位始終穩固，同學之間有了前兩年的相處，尹陶月也覺得不适宜做太大的變動。
除非私下找她要求換位置，否則剩餘的這一年也還是按照原樣。
得知這個消息後的許嘉藍長長籲氣。
她非常滿意這個位置，随時都可以和坐在前面的梁清分享大大小小的事情，學習上不懂的問題可以轉過去問程淮，最重要的是只要她一擡頭，就可以輕輕松松看見陳灏風的背影。
對她來說，不換座位就是最好的結果，顯然梁清也是這樣想的。
她不等尹陶月結束班會課，就已經急不可耐地轉過頭來朝許嘉藍說道：“我來學校的路上還在擔心老師會不會說高三了，用學校的理由給我們換位置。”
梁清這句話提醒了她，她目标很明确的要選擇英國的學校，按現在的成績下去也沒有任何問題。
但她還沒有問過陳灏風的打算。
許嘉藍附和着梁清的說法，看起來松了一口氣：“還好，要是我們隔遠了，想找你聊天就很麻煩了。”
新學年一切照舊，許嘉藍和陳灏風一起放學回家的頻率沒有太大變化，陳灏風對她的好也和過去兩個學年一樣不帶任何遮掩。
許嘉藍從未想過這樣穩定的現狀，竟然會給她惹來麻煩。
這天她準備上選修課。
趁着課間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後發現外面的洗手臺旁有人在等着她，并且有人守在門邊。
許嘉藍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是被圍堵在裏面了。
她不慌不忙地打開水龍頭洗手，鏡子中倒映的領頭這個女生她稍微有點印象。
反正……忘了什麽時候在陳灏風的身邊見過。
只是這陣仗看起來不像是有好事找她，但是一味退縮只會讓對方覺得她好欺負。
把手擦幹後，許嘉藍轉過身，又不想顯現出她的怯懦，直視對方搶先問道：“有什麽事？”
不料對方沒有她想象那樣咄咄逼人，相反語氣中還帶着些許禮貌：“我想問一下，你現在和陳灏風是什麽關系？”
“我和他能是什麽關系？”
許嘉藍皺眉，她對陳灏風的喜歡不假，但是他們之間從未有過更親密的接觸，沒有人會相信他們有更進一步的關系。
這個提問讓她覺得除去禮貌語氣，對方更像是在向她發出挑釁。
“沒有關系那就最好不過。”只見對方笑的燦爛，繼續說道，“不過你知道嗎……”
許嘉藍猜到對方把這件事告訴她的用意，但是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麽知道，她只能肯定的是對方确實是來挑釁她的。
這段時間裏她為自己編織的美好被無情戳破，覺得甜蜜的回憶不過是陳灏風退而求其次的結果。
這個事實讓她難以置信，倘若是從別人口中聽見，許嘉藍還可以想方設法安慰自己，可真相卻是在她毫無準備下剖開。
陳灏風作為當事人卻從來沒有在這方面表露太多，許嘉藍開始猶豫要不要找他說清楚，但想起每當她嘗試提起的時候，他總能立即轉移話題。
他的內心終究搖擺不定。
許嘉藍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洗手間裏的對話，梁清卻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她清楚這也意味着私下傳播了一遍。
梁清猜到許嘉藍肯定不好受，再一次為她感到擔憂。
明明在家裏是衆星捧月的存在，如今卻因為對陳灏風的喜歡，在學校裏經受了許多難堪。
許嘉藍自然看出了梁清對她的關心，咬咬牙狠心說道：“放心吧清清，我已經想好了，等高三結束還是和現在這樣，我就去和他說清楚。”
如果再像現在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她對陳灏風的喜歡也變得毫無意義。
高三結束是許嘉藍給自己定下的最後期限，倘若到那時候關于陳灏風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變化，許嘉藍便和他說清楚，相當于也可以給這三年的高中生涯畫下句號。
然而似乎在許嘉藍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許多事情，她遭遇到越來越多學習之外的困擾。
無一例外，統統都與陳灏風有關。
許嘉藍碰到的往往不是當面對她進行譏諷，而是有意無意的陰陽怪氣。
有時候在洗手間或者走廊遇到和陳灏風走得很近的同學，總能聽見有意無意的聲音：“今天陳灏風給你的蘋果汁，還是我和他一起去買的。”
“你喜歡他怎麽不和他選一樣的選修課？”
這些話，許嘉藍會幹脆地選擇沒有聽見。
她其實并不相信陳灏風會不知道這些事，但是每一次他都可以在放學路上面不改色地給她遞蛋糕盒。
許嘉藍很難将這些事聯想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