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這樣決定了
第6章 “就這樣決定了。”
安勤中學的校內活動是出了名豐富。
每個學年不僅有慈善義賣、藝術節和不同主題的晚會，就連校運會也分為春季和秋季兩輪。
第一次月考的成績出來沒多久，随即宣布了按照慣例，将在十一月中旬舉行為期三天的校運會。
安勤中學的校運會在常規的項目基礎上，把學校獨有的課程統統加了進去，這樣做不僅讓學生的選擇更多，還能确保全部都參與到其中。
只不過校運會終究會有報名人數少或者空缺的項目，就算利用作為老師的威嚴，學校在這方面還是有所忌憚，誰也不敢得罪。
尹陶月幹脆在班會上提前給他們打了個預防針：
“沒有特殊原因，不允許不參加校運會。”
“按我們安勤中學的傳統，每位同學至少要報一個項目，請大家在星期三放學之前到班長那裏報名，報名項目可以重複。
“至于那些沒有人報的項目，會安排給規定時間內沒有報名的同學。”
想也不用想，剩下的通常是報名人數屈指可數的長跑項目，也是許嘉藍最恐懼的運動。
與其把自己的命運交給運氣，她決定先選擇一個比較輕松的項目報名。
“清清。”許嘉藍拍了拍前面梁清的肩膀，等她回過頭來才問道，“你打算報哪個項目？”
梁清同樣害怕被分配，試圖從閨蜜的口中得到靈感：“我還在想，你呢？”
“我想……”許嘉藍看着可以選擇的項目，猶豫了一會，說出了心裏話，“我打算報4*100接力賽，比起其他這個輕松一點。”
校運會這種備受矚目的場合，許嘉藍只想選些存在感沒那麽高的項目，最好還是可以盡快結束的。
4*100接力賽正好可以滿足她的這個想法。
而且接力賽不同于單人，只需要跑一次，最終的結果按照所花費的時間排序。
梁清似乎是遲遲沒有決定下來，轉而朝程淮問道：“哥，你呢？你打算報什麽項目？”
程淮像是早就做出了選擇，答道：“網球。”
梁清還妄圖從程淮這裏得到些項目報名的靈感，但是忘記了他在體育項目上信手拈來，就連難度高的運動同樣毫不費力。
她只好重新看向許嘉藍，讪讪地說道：“嘉藍，我和你一起選4*100接力賽吧。”
對體力要求高的項目絕不考慮的兩人，很快找到了另外兩個抱着差不多想法的同學報了名。
在名單上，許嘉藍看見程淮是最先報名的，又從上到下反複看了幾次，卻始終不見陳灏風的名字。
她擡眸看向陳灏風的位置試圖找到他的蹤影，下一秒梁清勾住了她的手臂，笑嘻嘻地說道：“到時候可以去看網球比賽給我哥加油！”
梁清這個提議也不是不行，只是她還不知道陳灏風打算報什麽項目。
萬一他也選的網球，許嘉藍暫時不敢輕易答應梁清。
教室裏始終不見陳灏風的身影，許嘉藍困惑地打算四處張望時，他從後面繞了上來，恰恰梁清不在教室，陳灏風順勢在她的位置坐下。
兩手空空，也不像是來問她題目。
“灏風哥哥。”許嘉藍還以為要等到放學才有機會問他，沒想到他會主動上前，她抓緊問道，“校運會你打算報哪個項目？”
“我剛想問你來着。”陳灏風和她想一塊去了，告訴她，“網球。”
“诶？”
聽到這兩個字，許嘉藍首先是感到詫異，以至于不由自主地驚呼出聲。
陳灏風感到奇怪，問道：“怎麽了？”
“我同桌也打算報網球。”她一邊說着，一邊把頭轉過去看，才發現程淮不在座位上。
陳灏風不以為然，輕描淡寫地應道：“那說不定到時候有機會對上他。”
他一副不費吹灰之力的模樣，讓許嘉藍往下問道：“那這次校運會你有沒有什麽目标？”
“還沒想過，不然看看能不能拿個第一？”
這種稀松平常的語氣，竟然讓她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你呢？”陳灏風知道她聰明，學業方面占優，但是在體力方面向來處于劣勢，便朝她開起了玩笑，“我猜……你打算報個輕松點的項目應付過去？”
既然被戳破了心事，許嘉藍也不反駁他話裏的意味深長，而是認命般妥協道：“我打算和清清一起報4*100接力賽，反正不奢望獎牌，而且沒有哪個能比這個項目更容易糊弄過去。”
說到這裏，許嘉藍才想起來要告訴陳灏風的事，她吐了吐舌，說道：“過段時間放學我們就不一起走啦，就算敷衍，我們也不想太丢人。”
“所以我得留下來練習。”
安勤中學沒有晚自習，将夜晚的時間交給學生自由支配，下午也比普通高中要早些放學。
盡管許嘉藍在體育方面不擅長，帶着重在參與的心态，但是已經組好了隊伍，她還是希望可以盡力做好。和同學商量訓練的時間，估摸着少則需要半個小時，她更是做不出強迫陳灏風等她結束再一起回家這種事。
只能舍棄掉和他獨處的機會。
她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表露出任何洩氣或者不耐的表情，但還是忍不住扁了扁嘴。
陳灏風沒有如她所想那樣立即同意，直接打消她的念頭，說道：“這有什麽，那就等你練習結束再一起回去。”
許嘉藍意外他的反應，怔怔地開口：“那你……”
他輕笑道：“你練習你的接力賽，我也可以在網球場練習。”
實際上陳灏風的家裏就有網球場，除此之外還有專門陪他練習的網球老師，就算學校網球場的設施可以說數一數二，但是完全沒有必要勉強屈于此。
許嘉藍轉念一想，這一切都是陳灏風主動提及，她實在不想拒絕。
陳灏風拍了拍她的發頂，替她作出選擇：“就這樣決定了。”
他的做法讓許嘉藍愣在自己的座位上，少女的心動無從訴說，心跳加速的感覺令她覺得好像報個難度再大些的項目也不是難事。
許嘉藍和其他三人越好在校運會開始前半個月開始合練。
第一天。
經驗甚少的她們索性找了體育老師幫忙排列次序，商量着根據反應的速度來分配前後。
許嘉藍被安排在了第一棒。
她起跑時的反應夠快，但是速度只能說是中規中矩，安排在第一位比較合适。
雖然梁清口口聲聲說不擅長，但是被安排在了最後一棒沖刺。
體育老師在安排好後，不忘給她們加油打氣：“穩住，不掉棒就贏一半了。”
許嘉藍也清楚只有多練才能緩解內心的緊張。
她站在橡膠跑道上，用力握緊接力棒，嘗試着和接她棒的同學練出配合。
跑了兩趟下來，許嘉藍已經感覺有些疲憊，梁清也示意休息一會。
她回過頭正準備走去場邊喝水，竟看見陳灏風站在一旁，她快步走上前去，問道：“你不是去了網球場看看有沒有人一起練習嗎？”
陳灏風攤手，臉上的笑容肆意，告訴她：“碰了幾個打起來感覺都太輕松了，沒什麽意思，幹脆過來看你們練習。”
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繼續道：“不用管我，你好好練習，我等你。”
“好。”
許嘉藍用力地點了點頭，重新回到跑道上。
好像陳灏風的話給了她足夠的力量，就連接下來的練習，她也不感到疲憊。
前面幾天的練習以培養默契為主，陳灏風也不會一直待在場邊，許嘉藍發現他都是在她們練習進度過半的時候，才會出現在遮陽篷下留意着她。
至于前面的時間他在幹嘛，許嘉藍沒有過問。
只是陳灏風的這個舉動，足以讓她感到開心，并且将這份關心帶來的溫暖無限放大。
然而在校運會開始前幾天，許嘉藍在這個下午最後一次練習時絆倒了跑道上的小石頭。
她踉跄地努力控制着身體平衡，可終究事發突然，她還是難免撲倒在地。
陳灏風下一秒像風一般沖了過來，他沒有着急扶她站起來，而是低頭認真檢查她身體觸及跑道的地方。
見到有鮮血滲出，陳灏風顧不上細看，直接說道：“痛嗎？我背你去醫務室處理。”
許嘉藍想說不用。
在她盡量控制下，感覺只是在跌倒的時候擦破了皮，并不嚴重，只要清水沖刷即可。
但是纖細的小腿落入陳灏風的眼中，白皙的皮膚就顯得傷口特別觸目驚心。
他沒再說多餘的話，直接在她面前屈膝蹲下：“上來吧。”
陳灏風走向校醫室的步伐很快，許嘉藍貼在他的後背，似是聽見了他沉穩的心跳。
兩人沒有說話，她甚至感覺到微風輕拂着傷口，仿佛将那些細微的痛覺吹散。
只不過陳灏風的架勢還是吓到了校醫，校醫匆忙地站起身走了過來，問道：“怎麽了？”
許嘉藍這才被放在一旁的沙發上坐好，陳灏風替她告訴校醫：“她在跑道摔了一跤，需要處理一下傷口。”
校醫很快把消毒用到的工具拿了過來，嘟囔道：“只是個小傷口……”
全程都沒有機會開口的許嘉藍在心裏默默補充道——
“來晚一些就愈合了。”
陳灏風的舉動顯然是小題大做，但是湧上心頭的甜蜜頓時充斥了許嘉藍的內心。
好在擦破的地方在小腿，到4*100接力賽當天不會影響到她比賽，否則練習了近半個月，卻因為她的不小心功虧一篑，許嘉藍只會越想越懊惱。
她拍了拍心口，說道：“謝謝你呀灏風哥哥。”
果然，到頭來還是陳灏風在照顧她。
回家的路上陳灏風依然不放心，提醒她：“這幾天記得給傷口消毒，實在不行我在回家路上幫你，不過就別再和我說謝謝了。”
“唔……”他這樣把話說盡，許嘉藍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但還是咬咬唇，“還是要說的，謝謝你。”
陳灏風的回應是又一次拍了拍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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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勤中學的校運會如約而至。
接力賽這種速戰速決的項目安排在了第一天早上，不奢望能拿獎牌的她們輕輕松松結束了這個項目。
但是網球比賽就不一樣了，因為每一盤所需要花費的時間較長，直接貫穿校運會三天。
校內的比賽不會和專業比賽采用相同的分制，采用的是三盤兩勝制。
前兩天的淘汰賽基本都很快結束，陳灏風和程淮分別被安排在兩個不同組別。
也就意味着，他們只會在決賽碰上。
許嘉藍在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時候便開始擔心，梁清同樣發現後，倒吸一口涼氣：“嘉藍，你說我哥不會真的和陳灏風在決賽碰上吧……”
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以他們的實力，梁清的話有很大的幾率成真。
校運會的第三天。
網球決賽的賽場，站着的偏偏就是他們。
兩人一路披荊斬棘，最後竟變成了班級內戰。
許嘉藍和梁清坐在第一排，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陣讨論——
“今年決賽的那兩個都是誰？”
“是不是高一的新生？怎麽以前沒見過？”
到後面變成——
“是兩個不同類型的帥哥！”
許嘉藍在心中默念，此時此刻比賽是否精彩已經不再重要，周圍的人的重點已經變成了欣賞兩人的顏值。
站在場上的一個是她的同桌，另一個是她默默喜歡着的人。
她只感覺微妙。
與此同時，直覺告訴她無論今天這場比賽的最後贏家是誰，他們兩人恐怕會在校內掀起波瀾。
就連梁清也沒有了支持程淮的心思，而是小聲和許嘉藍說道：“完了，我感覺會有不少人看上他們兩個了。”
她抿着唇，心情複雜：“我也沒想到網球比賽的陣仗會這麽誇張。”
場上兩人顯然沒有收到場外讨論的影響，許嘉藍的目光始終追随着那顆網球，程淮和陳灏風勢均力敵，而她緊張得手心出汗。
經過無數道拍打聲，這場決賽終于結束，許嘉藍這次有勇氣看向記分牌。
這句三盤兩勝的贏家是陳灏風。
她想驚呼，卻又考慮到身旁的梁清，有所顧慮地朝她看去。
只見梁清咧嘴笑道：“你想慶祝就慶祝，我沒關系的，聽他們誇我哥帥就夠了。”
許嘉藍忍俊不禁，默默注視着陳灏風的一舉一動。
頒獎儀式在比賽結束後立即舉行，勝出決賽的陳灏風得到了一枚看起來沉甸甸的金牌，許嘉藍為他感到高興，連鼓掌都用力了許多。
儀式接近尾聲，許嘉藍本想趁着其他同學還沒散場，抓緊時間在人少的時候離開。
正準備想起身，不料被梁清扯了扯手臂：“是不是找你？”
“什麽？”
她剛才沒有注意，原來陳灏風走下領獎臺後，正徑直地朝她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