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突發狀況
突發狀況
鮑揚不是一個喜歡把感情當做生活全部的人,只是偶爾上頭,摔下來後就遍體鱗傷,以至于現在不敢輕易地脫離舒适圈。
将腦子中種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抛掉後,他發現原來世界換了一個模樣,不是整日關心另一個人的生活,所有想法都圍繞着一個人轉,這種生活十分輕松,他只是想多給自己一些自由的時間。
岳宣明和他聊過對感情和未來的看法,兩人的觀念很有默契地相統一,那就是不需要太多的裝扮,平淡也好。
“如果擔心的話,不如就順其自然,”岳宣明說道,“我把家裏的鑰匙都拿回來,沒有我同意誰都不會來。”
鮑揚被他的話逗笑,“敢情這是要為愛決裂?”
岳宣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幼稚,眉宇間恢複了平和,“我就是希望你不要太有壓力。”
何悠被接了回來,小孩習慣了被四處轉手,好像也不在意自己在哪裏住,回家後還是很平常地自己去洗手,然後坐在餐桌旁等着開飯。
可是今天他像是有什麽心事,吃着飯,中途卻在看着面前的兒童餐具發呆。
鮑揚先發覺他不太對勁。
“悠悠,怎麽不吃了啊?是今天的菜不好吃嗎?”
何悠這才擡起頭看向他,沒說話,又與岳宣明關切的眼神相撞,無措地低下頭,“好七,可是,爸爸說……不讓我在舅舅家住了。”說完,豆大的淚滴從眼中落下。
見到何悠這個樣子,兩人都有些猝不及防,鮑揚站起來,走到何悠身邊拍着他的背安慰,“悠悠不會走的,你也不想從舅舅家走是不是?”
何悠點點頭,睫毛上還挂着淚,兩只小手不停地将淚水抹掉,他看着鮑揚,“我、不想走……”
從小失去媽媽,被爸爸一個人丢在家裏,後來在外公家住了幾個月,又被爺爺搶回自己家住,好不容易在舅舅家住慣了,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又因為爸爸一句話再次面臨搬走,這對孩子來說可以說是很沉重的心理傷害。
鮑揚把他抱在懷裏安慰,他知道小孩的過往,如果這是自己的孩子,他肯定不會讓他連一個真正的家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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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宣明站起來,走到陽臺打電話,他要問何東傑這是什麽意思。
“岳宣明,你那點破事兒還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嗎?你可真叫人惡心!趕緊把我兒子給我送回來,別說我不客氣!”
岳宣明不知道這件事到底還有誰知道,他不以為意,問道:“你想接走何悠,那我問你,你能照顧他嗎?你知道他幾點去幼兒園上課?你能事事親為,不把他交給保姆和不靠譜的後媽?”
何東傑惱了,語氣更加惡劣,“你放屁!跟着我起碼不會被人指着罵,我是他爸,我還能虐待他?要是在你身邊遲早也變成變态!”
岳宣明笑了,“婚內出軌才叫人渣,你早點洗洗腦子,如果何悠真想跟你走,你再來和我叫也不遲,這幾天別讓我聽到你又在孩子耳邊說什麽惡心人的話。”
他挂掉電話回到客廳的時候,就聽到何悠好奇地問:“你真的可以和舅舅結婚嗎?”
鮑揚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孩子面前還是盡量保持平靜,道:“悠悠想要我和舅舅結婚嗎?”
“想!”何悠想都不想就答道,“你和舅舅結婚,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三個人,我們可以一起住在這裏啦!”
晚上躺在床上,何悠還在想着什麽時候可以讓鮑揚和舅舅結婚。
他見過那個後媽,雖然她長得很好看,但是看自己的時候總是很兇,雖然鮑揚是男人,但是看着自己的時候總是很溫暖,比阿姨好,長得很高也很好看,還可以把自己抱得很高。
優點真是數都數不過來……
在睡着的前一刻,他的嘴角還帶着笑。
“他爸爸知道了?”鮑揚放輕聲音問。
“嗯,”岳宣明繞過床尾,把頭壓在他肩上,雙手抱着他,“謝謝。”
面對何東傑的辱罵和質問,他有底氣反駁,也有足夠的信心輕視他的無知,可是今天沒有鮑揚,他不知道要怎麽和孩子解釋這個問題,不知道這種事會不會影響孩子的心理。
鮑揚沒想到自己哄完小的,還要再哄大的,哭笑不得地擡手拍了拍他,“好了好了,寶寶不哭。”
岳宣明笑了出來,把他抱得更緊,“鮑老師,我要吃糖。”
糖?這個時間吃什麽糖?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岳宣明的臉已經近在咫尺,他下意識地閉上雙眼,自己的雙唇被輕輕觸碰,他擔心何悠會被他倆的動靜吵醒,把手放在岳宣明的肩膀上想趕緊推開,沒想到對方更用力地扣住他的後腦,含住他的唇瓣,似乎要加深這個吻。
鮑揚的臉因為緊張猛地蹿紅,他張嘴想說話,卻被對方堵了個嚴實,口腔被侵略的感覺讓他雙手逐漸失去力氣,只能松松挂在對方的肩上。
岳宣明的吻技比剛開始戀愛時更加熟練,此時得了趣,絲毫不讓他逃離,就這樣托着他吻。
許久過後,鮑揚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連為什麽要推開他都忘了,只知道身體有些熱,後背被人重重撫摸着,像是燃起了一團火。
“結婚……”小孩子的夢呓聲像是古寺鐘聲,讓人的腦子瞬間清明。
兩人喘着氣看着對方,鮑揚的表情還有些憤憤,岳宣明看着他紅着眼睛瞪着他,嘴唇紅彤彤的樣子,只覺得十分誘人,又湊上去飛快地一吻。
“你……”
“噓!”岳宣明把手指豎起來放在嘴前,笑着看他窘迫的樣子。
鮑揚起身,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拎到衛生間。
——
第二天,何悠的心情明顯變好,他和舅舅說絕對不會和爸爸回去,也不想吃後媽做的飯,不喜歡那個新弟弟,他要和鮑揚成為一家人。
從這天開始,他們的家裏再也沒有去過別人。
何東傑去幼兒園接過兩次孩子,但随後就很久沒有再出現了,不知道是何悠和他說了什麽,還是他根本就顧不上這個兒子。
鮑揚如往常一樣去火鍋店,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客人有平時的三倍不止。
還有半個月就要考試,他雖然每天都在争分奪秒地準備,可還是覺得有很多知識沒有學通。畢竟他曾經在大學學的東西可以說和現在所學毫不相幹,而且自己的心境已經不再像上學時那樣,他有些不自信。
鮑揚忙活了一中午,等最後一桌客人走後,徹底收拾完畢時已經臨近晚餐時間。他回到更衣室,換好衣服往外走時才看到手機上有二十多通未接來電,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太陽穴猛地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電話是從11點多打來的,一開始間隔很短,一直到現在,隔20多分鐘就打來一個。他看着這個歸屬地是N省的號碼,心跳驟然加快。
剛畢業那年自己坐火車偷偷回家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機丢了,那之後,他新辦了手機卡,卻沒敢告訴給父母,從此就再沒有收到過家裏人的電話,
他站在店門口盯着手機發呆,老板閑暇之餘發現了他,還上前問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鮑揚才反應過來,離門口遠了點,回撥了那個電話。
嘟聲響了兩三秒才被接通,對方似乎還有些驚訝他能回撥過來,不确定地問道:“鮑揚?”
是小姨。
“小姨——”
還沒等他問出口是什麽事這麽着急,就聽對方語氣不善地問道:“你還活着呢?”
不等他回答,又連珠炮一般罵道:“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這麽沒良心呢?這麽多年不回家,連個電話都不打,換了號都不知道告訴一聲,這也是我能找到,不然你就真什麽都不知道,真當你爸媽白養你的?養條狗都知道護主呢,你可倒好,你爸現在躺在醫院,你媽不吃不喝照顧他,你呢?你在哪享清福呢!?我真不知道他們這麽多年怎麽養了你這麽個畜生!”
鮑揚被這一番話罵傻了,耳邊只聽到他說爸爸住院了,“我爸在醫院?什麽時候的事?小姨我爸他現在怎麽樣啊?”
聽他語氣着急,岑婷也不再多說別的,直接道:“腦血栓,發現得及時,現在剛做完手術在醫院,你知道前天晚上你媽打電話時候怎麽說的嗎?我和你小姨父把你爸從樓上背下來,你妹妹上小學都知道要和我們一起陪着她二姨,你這個當兒子的在哪呢?我長這麽大從來沒見她那麽失态過,她那雙手抖得不停,在手術室外竟然腿一軟就要給醫生下跪!”
說着說着,她的聲音也開始發抖,“你要是現在在我面前,我真的,我真的想替他們揍醒你,你可以為了你所謂的狗屁愛情,六年不回家,也不聯系他們,他們呢?每當逢年過節的時候,都在家自己過,從來不到親戚家串門,你可真忍心……”
鮑揚聽着小姨罵他的話,眼眶濕潤,他記憶中的老爸身板永遠挺直,每天早上都會出去晨跑,母親性格文靜矜傲,平時總是細聲細語的人,在遇到這種事時該多麽慌張。
自己不在他們身邊的這幾年,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變化……
“我也不和你多說了,我是實在看不下去我二姐那個郁郁寡歡的樣子,這才想着找你前男友要的電話,回不回來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