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等主人格舒元元再恢複意識，眼前桌面上擺滿了大餐，湯小圓卻已經離開。
舒元元興奮搓了搓手剛要開動，智腦上卻傳來官網教務處新的消息：
【舒元元同學，請于今晚六點來醫學院N樓C室一趟。
——霍爾·瑪莉亞】
瑪莉亞！
遲到一秒鐘就不幫他錄入學籍的那個更年期女老師！
現在時間是17：34分。
舒元元眼睛一撇，随手夾了一筷子哞哞獸肉，塞進嘴裏就開始狼吞虎咽。
沒看到！反正她眼睛裏只看到了白秋做好的飯，其他什麽都看不到！
沒等舒元元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兩秒鐘，又一條消息發來了。
【歡迎舒元元同學過來，我們可以聊聊她的事。附:視頻】
舒元元随手點開視頻：
一個黑短發的女生滿身狼狽的躺在地上，雌雄莫辨的精致臉蛋上青一塊紫一塊，相當凄慘。旁邊一個頂着雞窩頭的高大女生正死死壓着她，一拳一拳揍到她的臉上、身上，一邊揍一邊問服不服。
然後是兩人的反轉，纏鬥。
視頻沒有看完就被人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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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漸昏暗，屋子裏的視線也漸漸變得不清晰，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肉還冒着騰騰的熱氣，顯然是廚師的精心調制。
吃的人已經放下了筷子，孤單的身影在這看看似溫馨的情境下卻格外凄冷。
舒元元神色晦暗不明地站起身，随手穿上件紫紅色的外套，戴上一個鴨舌帽就推開了門。
再次開門，環境已截然不同。
溫馨的會客室內燈光柔和明亮，空間并不大，兩張可以容納四五人坐下的沙發相鄰擺放，對面是一個小型的書架。
茶幾正中央放着一套茶具，此時有一杯熱茶被端正的放在桌面上，散發着袅袅清香，另一杯茶卻在金發女人的掌心裏。
她身體半倚在沙發上，即便是這樣慵懶的姿态也依然華貴矜持，一舉一動都帶着貴族的從容優雅。
客人到了，瑪莉亞微笑着指着她旁邊的沙發道：“舒元元同學，請坐。”
“不必了，你找我來要做什麽。”舒元元低垂着眼眸走進去，卻絲毫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瑪莉亞觀察着這個女孩子，溫柔的微笑弧度不變，“舒元元同學知道自己多人格的事情嗎？”
舒元元眼神微斂，雙手斜插進上衣的兜裏，不可置否的問道：“除了這個還有別的事嗎？”
“看來是知道了。”
瑪利亞老師也沒有介意她的态度，而是輕輕的将茶杯放下，真摯的問道：“老師也修習心理學，你需要人格整合嗎？”
又是人格整合。
舒元元瞳孔驟然一縮，身體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向她。
“不需要你們多管閑事！”
這不是第一個了！舒元元的防備心拉到了最高。
這些打着為別人好名號的所謂心理醫生，總是喜歡做一些惡心的事情。
在她十六歲初步有自理能力，并搬到了自己家裏的時候，曾有聯邦調查人上門訪問。
其中就有個所謂心理調查者。
那時她還是個對這些東西一無所知的小孩，在出其不意間，被進行了所謂的人格整合。
副人格們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來，這兩年才逐漸蘇醒。
可那一次，她感覺到自己丢了很重要的一部分。有個人格的記憶沒有了，其他副人格也說都不記得了。
舒元元不知道丢掉的是誰，但那個心理調查者那次洋洋得意的走了，他說人格整合很成功。
可她不覺得。
在發現仿佛丢失掉自己的一部分後，舒元元始終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就哪裏剜掉了一半，只留了個缺口在那裏。
偶爾會有殘風呼嘯而過，帶着莫名的揪心之痛。
這種痛，她不打算再經歷一遍。
去他的人格整合，她舒元元不需要！
舒元元從回憶中清醒，狠狠揪着自己的口袋，倉促的就要轉身而逃。
“舒元元同學，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瑪莉亞老師溫柔且無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卻讓舒元元毛骨悚然。
會客廳的門被關起來了！
舒元元呼吸頓時急促，看向瑪莉亞老師的眼中帶着濃濃恐懼，仿佛困獸一樣的局面，再次在她腦海中上演。
‘滴’，門開了。
“如果舒元元同學不放心，我們可以下次再聊。”
舒元元沖到門口，冰冷的風直接吹上她的腦門兒，理智也稍稍回攏。
對，沒必要那麽激動。
她現在沒那麽弱，也沒那麽容易被催眠，不會那麽容易被人得逞的。
下次再聊……
舒元元手扶着門框，驀的轉回頭問道：“你到底要跟我聊什麽？”
“老師只是想提醒你，一般來說學校并不允許學生本身存在不穩定因素，你能明白老師的意思嗎？”瑪莉亞無奈的嘆氣。
不穩定因素，包括危險性副人格。
“你讓學校退錢，我馬上就走。”舒元元握住門框的手掌越發緊縮，面容掩在夜色下混沌不清。
破學校，誰稀罕！
“老師并沒有趕你走的意思。你有二等軍功，學校也會酌情而論，不會真讓你退學。”
“剛剛說人格整合也只是個建議，畢竟大部分副人格可能都具有那麽些危險性。”
說完這些，瑪莉亞居然站起來向着舒元元緩緩躬身，臉上也帶着聖潔溫柔的光芒，“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請你原諒。”
實際上，就像每個人格分裂的人都不會是簡單的雙重人格一樣。
大部分副人格，都想對主人格取而代之。
星際時代的應對方法很簡單。
最新的人格整合辦法。
就像一個微創手術，殺死所有副人格，藥到病除。
誰都不會想當病人。可她不一樣。
舒元元喪氣的依靠在門框上，身體卻也不再那麽緊繃。
僵持的氣氛為之一松，但又陷入長久的沉默。
門口站着的人介于黑暗與光明之間，明明滅滅，似乎在天堂與地獄間徘徊。
瑪莉亞再次沏了一杯茶，白色的煙霧襯得她更加聖潔。她柔和的問道：
“你願意跟我學習嗎？”
舒元元猶疑的轉頭看過去，還是忍不住問道：“學什麽？”
聲音裏帶着她自己都不理解的迫切。
瑪莉亞卻不急着說下文，笑着向着她招手道：“過來坐。我這兒的茶可不是誰都能喝的。”
舒元元茫然的看向門外的黑下來的天空。
半晌，她腳尖一轉，掙紮着走了回來。
“您能教我什麽？”
“保護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