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宴席認親
在座位的安排上, 盛景是耍了點心機的。除了二老坐在主位上，他跟林湘是一邊一個, 這樣無論林淵怎麽坐, 都在夏至旁邊。
林隊長剛坐下，餐具已經全部擺妥當了, 杯中茶剛滿七分。這都是他一轉身的功夫，小夏姐準備的。他并沒看到這些小動作，只覺得大家今天的眼光有些奇怪。
“等了很久嗎？我一結束就盡可能快地趕過來了，虧得今天路上還不算堵。”
“也沒很久啦，我們正在說之前H城的事……”林湘正彙報得歡快, 被親愛的小夏姐踩了一腳後, 果斷消了音。
想也知道，這種額外加了料的故事, 怎麽能說給本人聽呢！
面對林隊長疑惑的眼神，夏至的笑容分外殷勤：“服務員說今天的河蝦特別新鮮，我就沒點油爆的。改成和黃瓜一起炒，你覺得怎麽樣？”
平時在家, 他們兩個偶爾會聊一下晚飯吃什麽，林淵也就沒放在心上：“最近太熱了, 吃清爽些也好。”
正巧紅酒醒得差不多了, 夏至順勢就拿過他的杯子倒了小半杯：“我已經預約了代駕, 今天這樣的日子，少喝一點不打緊吧？”
“好，謝謝！”雖然覺得夏至今天的态度有些怪, 但這對話也算正常，林淵一時也說不出具體哪裏不對勁。可大家看向他們的表情卻似乎更加微妙了，直看得他有些毛毛的。
“既然人都齊了，那咱們就挨個敬老盛一杯吧！”為防止被親愛的表弟察覺出什麽端倪，盛景趕緊用銀匙敲了敲杯子，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我是近水樓臺，就第一個說了。祝我親愛的老爸，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了無新意……”盛父雖然對兒子的賀詞不太滿意，但對壽禮是滿意的。看着那只菊紋鬥彩罐的眼光，可比對着盛景要慈祥多了。
“你們看啊，這團菊紋飾始見于成化鬥彩，到了乾隆時，匠人将團菊紋與折枝蓮紋交錯使用，使布局顯得疏朗有致。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罐子，卻是無數人的心血啊！”
盛父一生鐘愛中國古典文化，一聊起這些就沒個完。盛母深知丈夫這個毛病，趕緊推了推他：“兒子送你了，就是你的東西。你拿回去抱着睡覺我也不攔你，這會在孩子們面前掉什麽書袋？”
“是是是，聽夫人的……”太座發了話，盛父雖意猶未盡，也只得趕緊把罐子給收了起來。
不管按年齡還是按座次排序，第二個就該輪到林淵。他從包裏取出了一個樸素無華的紙袋，遞到了盛父面前：“姑父，您和姑媽在國外的時間多，我也沒辦法多照顧。您的六十壽辰，既然表哥給您買了個茶葉罐，我就送您一點茶葉，也算是相得益彰吧！”
武夷岩茶素來以香氣醇厚聞名，特別是肉桂，紙袋難以輕易鎖住。盛父是長年飲茶的人，輕輕一嗅就露出了驚色：“你這孩子，瞎破費什麽……”
“再貴的茶也是給人喝的，給您買，我願意。”林淵這一笑，直接就秒殺了進來上菜的服務員，整盅湯險些砸地上。
看着內侄到一個小不點，到如今已經比自己高一個頭了，真是流光容易把人抛。盛父感慨之餘不禁想起了兩位妻兄：“好孩子，要是你父母看到你現在的樣子，該多好！”
“行了行了，大好的日子……”眼看着大家都有些傷感，盛母早就偷偷把眼角的那點淚花給擦了，暗中掐了一把丈夫。
“若是按資排輩，可就該輪到我了。”眼見氣氛走向了凝重，夏至邊在心底默背能一人做的事非要兩個人做，邊持着酒杯站到了林淵邊上，笑着祝頌道：“我祝盛叔叔青春從今始，花甲再重逢。”
這一下可把盛老先生給逗樂了：“哈哈哈，你這是盼我這個老人家活到一百二十歲呀！那不成了老妖精了。”
包廂內的風向頓時轉向了輕快，小夏姐察言觀色口吐蓮花的本事，就算是林淵，也不得不服。這時他本來該落座了，但夏至有意無意地半擋住了他回去的路，他自然也就只好陪着多站一會。
“昔日彭祖壽八百，也沒人說他是妖精啊！”夏至邊抿着嘴笑，邊取出了一枚核雕：“我這裏有件小玩意，不值什麽錢，就當是我的壽禮。”
“這使不得，”盛父趕緊伸手去攔：“小夏，我請你來赴宴是把你當作一家人，怎麽能讓你破費？這萬萬不行。”
盛母也不答應：“快收回去，你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多不容易呀。有錢就該好好存着，可別胡亂花了。”
“您二老先看上一眼，聽我說完，再決定收不收，如何？”夏至也不着急，只是把那枚核雕在盛老先生眼前晃了晃，只見老盛的眼睛一下就直了。
夏至笑着遞了過去，道：“您先給掌掌眼？”
林淵在一旁看着，不得不承認夏至真是深谙人性的弱點。他這姑父一見了這類東西就走不動道，哪怕明知道是個陷阱，只怕也會心甘情願往下跳。
“真是好東西啊！”盛父果然是一拿上就挪不開眼了，“這雕的是和合二仙吧？人物最要緊是開臉，你看這神态，多自然。再看這色澤，紅得均勻發亮，必是了養了五年以上，不然沒有這樣油潤。”
“盛叔叔果然好眼力，都說紅粉贈佳人，寶劍贈英雄。您若是不嫌棄的話，就請收下我這點心意吧！”
然而夏至沒有料到的是，老盛依依不舍地摩挲了半天，又給她遞回來了。
“東西是好東西，可是太貴重啦，叔叔真地不能收。且不說這核雕的價值，光是堅持盤玩了多年的心血，就是無價之寶呀。”
沒想到送個禮還能半天送不出去，夏至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盛叔叔，這枚核雕真沒這麽貴重，這是我自己刻的。”
“哦？”
見桌上的衆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夏至只得就把這個核雕的來歷原原本本講了一遍：“我小時候非常調皮，又愛舞槍弄棒。師父怕我惹禍，就讓我跟着學雕刻，好磨練一下我的性子。這個和合二仙，就是我出師後的第一個作品。”
“聽說盛叔叔和阿姨結婚已經有三十多年了，一直都非常恩愛。又逢您的六十大壽，我想這個和合二仙是很應景的。如果您真覺得它貴重，不妨好好收藏，也是我的榮幸。”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拒絕就不合适了。盛父與盛母對視了一眼後，終于松了口：“好，小夏的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
真是皆大歡喜，特別是林淵，都陪着站了半天了。
還沒等夏至松一口氣，盛母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小夏一直喊我們叔叔阿姨，總顯得不大親近。要不然你就跟小湘一樣，喊聲姑媽姑父，怎麽樣？”
這話一出口，夏至先愣了一下。我記得，不只是林湘這麽稱呼你們，林淵也是這麽叫的吧……這就要改口了？速度會不會太快了些？
夏至不禁用餘光掃了眼盛景，雖說事态的進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期。但他卻是滿臉興奮，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眼前是兩位老人殷殷盼望的臉龐，再想想那一萬五的傭金，夏至算是騎虎難下了。只得狠了狠心，輕聲喊道：“姑媽，姑父……”
“哎……”盛父盛母答應得極其爽快，都挂着欣慰不已的笑容，林湘那個小馬屁精還給鼓了幾下掌。
這下不需要旁人再多話，林淵也感覺到了整個氣氛非常不對勁，這群人又在他背後搞什麽鬼？
終于等一對新人，啊……不是，是林隊長和小夏姐回到座位。
林小妹趕緊跟上，拿起橙汁嗲嗲地說了一句：“祝姑父生日快樂，壽比南山不老松。我一個窮學生，只能送句祝福給您了，您不怪我吧！”
“當然不會，還沒祝賀咱們小湘順利畢業呢，回頭姑父給你個大紅包！”盛父一向寵愛這個侄女，當即樂呵呵地回道。
就算在哥哥高能的注視下，林湘仍然十分歡樂地比了個心。
今晚的壽宴有不少本邦名菜，像是熏魚，糟缽頭、扣三絲，蝦籽大烏參、紅燒河鳗、八寶鴨。換成平時，夏至早就跟林湘一起愉快地胡吃海塞了。但今天在兩位老人慈愛的注視下，還時不時吩咐林淵給她挾菜，夏至總有些食不知味。
好不容易尴尬地撐到宴席結束，把兩位老人送下樓。林淵使了個眼色，林湘抓起他的錢包就像個兔子一樣竄出去了。
“你這是幹什麽？總不至于我爸的壽宴，還讓你給錢吧！”盛景是回來拿賬單的，結果被風一樣的表妹給吓了一跳。
林淵喝酒是不上頭的，只是眼角有些泛紅，更顯出眉目清隽。“都是兄弟，分那麽清楚幹嘛。”
夏至不由在心底默默吐槽，你知不知道就是你這個兄弟，已經把你給賣了。估計過了今晚，你就算跳浦江也洗不清跟我的緋聞關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林淵：Excuse me?老覺得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夏姐：來不及了，你已經被賣了！
多才多藝的小夏姐能補瓷，會雕刻，就算不繼承衣缽也能到處能混飯吃噠～
厚顏求點評，求作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