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陶桃撥過去的時候, 聽筒傳來幾聲嘟嘟的聲音,接通後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我是陶桃。”
那邊傳來輕笑,像是魔鬼的笑, 讓人膽寒。
“你好,陶桃, 我想我們應該見一面。”許保國待在幽深黑暗的地下室。
“好, 地址給我。”陶桃鎮定回答,一旁的許燼攥緊她顫抖的手。
許保國給了她地址,一個沒有任何關聯,甚至很普通的咖啡館。
宋菁來到懷挺的時候,已經是打電話的第二天, 她剛進門, 碰到了開門的許燼。
宋菁對他上下打量, 她記得這個男生,刀抵在脖子上時臨危不亂,別人給他處理傷口, 他嘴角漾着淡淡地笑,很奇怪的男生。
她多次把男生同陶桃放在一起對比, 總覺得匹配不上, 陶桃的世界太幹淨了,這樣一個單純的姑娘怎麽會碰上城府極深的男人。
她問過陶桃, 陶桃說是高中的同學,她也就沒多問。
“他約在咖啡館?”宋菁看着便簽紙上的地址。
陶桃點頭。
宋菁皺眉,憑借她敏銳的直覺,一個越獄不趕緊逃跑的人, 竟然想大搖大擺進咖啡館,還是鬧市區。
“他想跟你約在咖啡館聊你男朋友?”宋菁緩和氣氛。
陶桃輕笑,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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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燼皺眉,明顯不悅,他對宋菁的能力有些質疑。
但總歸是有了方向,警方那邊找了一個跟陶桃身形一樣的女生去赴面,也提前通知了咖啡館,在那邊布了便衣警察,一有可疑人員進行抓捕。
當晚,幾乎所有警力被吸引到咖啡館。可跟許燼在一起的陶桃,不見了。
許燼下午喝了一杯陶桃遞過來的水,喝下後,便暈暈乎乎睡着了,等他醒過來已經是晚上。
他猛然驚醒,家裏沒人,他有一些恐慌,撥打陶桃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他出門,跑到咖啡館,外面有幾個警察在聊天。
許燼認出其中一位老警察。
“人呢?”許燼詢問。
老警察道:“他沒有赴約,咖啡館來的人是他花錢雇的,我們被他擺了一道。”
“陶桃呢?”
老警察疑惑地看向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嘛?”
“沒有。”許燼努力平息快速跳動的心,他努力回想喝下那杯水之前的事情,陶桃并沒有什麽異樣,可他打不通她的電話。
該死!
他為什麽要喝水,為什麽要睡着。
老警察接到一個電話,神色凝重,他挂斷電話,“我想,我應該知道她在哪裏了。”
*
陶桃一遍遍告訴自己,沒關系的,沒關系的,她會活下去,會沒事的。
黑暗的環境,讓她整個身體都敏感起來,耳邊是風聲,樹葉落地的聲音,有人腳踩樹葉,發出咔咔的聲音。
“你很準時。”許保國站在她的身後。
陶桃回頭,看到一個胡子拉碴,戴着帽子的男人,她看不清男人的容貌。
“你約我到這裏想做什麽?”陶桃鎮定詢問,耳朵上的耳環傳來輕微的電流聲。
許保國哼笑,“想談一談許燼的事情。”
“那你應該找他談才對。”
許保國從地上撿起一顆煙頭,重新點着,“我以前只抽雪茄,把我逼到這個地步是許燼。”
他猛地吸了一口,覺得沒勁又丢掉,黑色的瞳孔,有些詭異。
“他很喜歡你啊,高中的時候我讓他離開,若不是拿你威脅,他也不會跟我走,現在把我弄到這種地步,也是因為你。但我不是因為恨你才約你過來。”
許保國上前一步,陶桃緊跟着後退。
她想拖延時間,“所以咖啡館的人是假的。”
“嗯。”許保國哼笑,“警察都是廢物,不過我沒想到你有膽子來,是真怕我對你父母做什麽?”
陶桃攥緊拳頭,一個小時前,她正和宋菁在屋子裏等待,手機彈出一條短信,許保國換了手機號發過來臨時改的地址,還有幾張他和她父母一同拍的照片。
警方查出他手裏有槍,很危險。
許保國叫她自己過來,她只能支開許燼,和宋菁商量,演了這麽一出戲。
遠處宋菁已經在高處就位,只要她确定好位置,便可以開槍。
“桃桃再往後面引他,他的位置被樹葉擋上了。”
許保國其實沒多少耐心,他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就算真躲過警方出國,他也只能打零工,沒尊嚴的活着。
所以,他寧願死,也要讓許燼生不如死。
能讓許燼生不如死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只要讓她以最慘烈的方式死亡,再讓許燼看到這一幕,沒有什麽能比這個痛快。
他甚至想象了許燼痛苦的樣子,他發出瘆人的微笑。
陶桃後退一步,腿發軟,往後栽了過去。
下一秒,許保國快步上前,一陣輕微的響動,許保國往後栽了下去。
他瞪大眼睛,最後卻也沒閉上眼睛,他死了。
陶桃愣在原地,宋菁和警方過來,從他身上搜出那把□□,陶桃木木地看着遠方,心髒在跳動,又好像不屬于她似得。
警車鳴笛聲,陶桃站在原地等待着簡單做筆錄。
許燼跟随老警察一起過來,看到陶桃那一刻,他全身都軟了,他疾步上前,緊緊地抱住她。
一遍又一遍說着對不起,他滾燙的淚珠落在她的頸側。
陶桃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許燼,這一切都太難了,她甚至有些慶幸許保國死了,那樣許燼是不是就真正能夠解脫。
許燼沒有看許保國最後一眼,在他的心裏,父親的模樣早就模糊,他甚至無法拼湊父親到底是怎麽樣的。
有的時候他很怕自己會變得病态,他自私自利,被許保國養成溫和僞善的一面,但母親給他做過心理測試,他的心理健康。
陶桃說他人很好,并沒有他自己想得那麽不堪。
結束這一切,陶桃大病了一場,她發燒了,整天窩在房間裏,許燼給她做飯,照顧她起居。
“吃了退燒藥,體溫怎麽還沒降下去。”陶桃說。
“哪能那麽快。”許燼坐在床邊,故意逗弄她,“想快的話,可能需要物理降溫。”
陶桃的臉紅了,也不知道是燒的,還是在想什麽不該想的,她翻身,睜開一只眼睛,看着他,“你別想勾引我,”
“怎麽會?”許燼翹起二郎腿,垂眸看她。
“哼,你就是故意的。”陶桃知道許燼對她的單獨行動耿耿于懷,不過這沒有辦法,她必須要讓許保國相信,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這其中便包括許燼。
許燼挑眉,笑着看她。
兩人這樣對望着,無聲的笑着,這樣簡單平淡的生活,十分不易。
“許燼,等我好了,我們再去一趟雲南吧,我想給你看一個東西。”
“好。”
雲南一直是旅游勝地無論春夏秋冬,一對一對小情侶,挽着胳膊前行。
“冷不冷?”許燼幫她緊了緊衣領,又伸手摸了摸她的手。
“不冷,不冷。”陶桃催促他前行,她已經等不及讓他看那塊許願的牌子了。
她甚至能想象他看到時會不會震驚,會不會興奮。
“很着急?”許燼又問。
“當然急了。”陶桃拽着他往前走,“我還要找一找,這麽長時間位置肯定變了。”
“我幫你?”許燼擡手蹭了蹭她睫毛上的水汽。
“不用,你記得閉眼這是驚喜。”
“好。”
陶桃搓了搓手,她找到當時挂許願牌的大概距離,在裏面翻找半天,最後在西北角找到了那塊許願的牌子。
——許燼,我們就這樣平凡普通的相愛好不好?
——好!
陶桃愣住了,她反複看了一遍許願牌上的字跡,是她寫的,可這個好是怎麽回事,有人惡作劇嘛。
“怎麽了?”許燼走過來,站在她身後,他撈起許願牌,看了看。
“是不是有人惡作劇啊。”陶桃有些氣悶,這是她打算給許燼的驚喜,她想到有人故意在上面添了好字。
身後的男人輕笑,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嗯……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我寫的。”
“啊?”陶桃驚訝回頭。
許燼哎呦一聲,捂着被撞的下巴,嘶了一聲。
“嗯,我寫的。”許燼揉了揉下巴,“那天見你鬼鬼祟祟的,沒忍住晚上趁着你出去找了好一會兒。”
陶桃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你怎麽那麽好奇?”
她的驚喜,變成了他的驚喜。
許燼挑眉,笑着将她攬進懷裏,“謝謝你桃桃,你的願望成真了。”
沒人再打擾他們,他們能正常的談戀愛,他們平淡普通的幸福着生活,成了彼此生活中重要的角色。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