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森與宰1
第11章 森與宰1
安安将最後一朵花放進瓶子裏,準備端起來時,六道骸主動又自然的接過她手裏的瓶子放在一旁。
“你平時除了睡覺做什麽。”
忽然好奇病秧子的生活是什麽樣。
安安:“吃飯?”
“嗯?”
“吃藥吧,平時沒什麽事,看看書,畫畫,彈彈琴,大多時候需要休息。”
“真是、無聊的生活。”
六道骸聳了聳肩。
其實他知道她平時都在做什麽,附身雲朵有時候會将自己氣息完全隐藏起來,她發現不了,他可以透過雲朵的眼睛看到她。
有些人口口聲聲說無聊,可是在她畫畫的時候會乖乖的配合,作為一只鴿子的時候。
安安帶六道骸在家裏随便轉了轉,再回後院,最近天氣越來越冷,後院很暖和,她都不怎麽想離開這邊。
“安安。”
雲雀聲音傳來,安安一動,看向六道骸的眼神變得很複雜。
別打起來啊你們兩個。
雲霧大概真的,幾歲的時候也沒有過節,為什麽見面還能掐起來。
Advertisement
安安頭疼的扶額,不知道事情怎麽變成一言不合要幹架的情況。
最後還是沒打起來。
因為安安昏過去了。
心裏頭安安第一重要的雲雀抛下六道骸。
所幸安安沒有大礙。
醒來後,六道骸的本體已經離開,倒是雲朵在床邊,六道骸見她安好,不聲不響的從雲朵這離開。
安安的日子就是這樣,枯燥卻有味。
偶爾去一次幼兒園,大多數時間還是在家裏,活動地點沒多少,系統沒有發布任務。
“我的反派任務,要怎麽做。”
【你還是先把身體養好吧。】
系統是這麽說的,可能它也怕她半路上就嘎掉,【身體養不好,以後怎麽跟主角團打架。】
“……”
身體上的疼痛安安無法控制,但她會讓自己開心一些,很多小事都能讓她開心,一朵花開,一片雲過。
心中是美好的東西,看什麽都覺得美好,她覺得自己很幸福,有那樣愛她的家人,也有可愛的小夥伴。
可她,還是很想回去。
有人在等她。
這個念頭支撐着她,也讓她略游離于塵世間。
春暖花開的時候,雲雀和安安在院子裏曬太陽。
她坐在特質的輪椅上,因為身體原因,自從秋日祭過後,她最近走路時間久了都很不舒服,雀爸幹脆讓人為她做了個輪椅,累了就坐下來,還能行動。
輪椅王者千歲安。
雲雀本來在和安安學習,他會教她學來的東西。
安安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不論什麽東西一學就會,用天才形容也不為過,可如果這是身體換來的,他們一家寧願她作為一個普通的,平凡的孩子活下去,活到壽終正寝,而不是少年早逝,被醫生斷言活不過十八歲。
那太殘忍了,殘忍到他們誰都不忍心和她提,殘忍到他們每次看到她,看到她朝他們溫和燦爛的笑着時鼻子酸忍難耐。
陽光真好啊。
“安安,要修理頭發嗎。”
她頭發很長很長,而且長得很快,每次剪完,一段時間後又要剪才不至于長到影響行動。
“好啊,哥哥。”
雲雀拿來小剪刀,讓她坐好,動作熟練,拿起她的頭發。
他才剪第二次,仿佛熟練到以前每次都是他理的一樣。
安安不在意好不好看,雲雀想玩,随他去就是。
站在安安身後,小雲雀小心的捧着她的頭發,很多,又軟,他小小的手只能拿一點。
其實他剪出來就跟狗啃一樣。
但第一次剪完以後,在安安一聲聲“謝謝哥哥,我很喜歡”、“哥哥好厲害”之類的誇贊中逐漸迷失自我。
他以為他真的行。
這第二次嘛。
也沒多大長進,小臉蛋上洋溢着得意,特意遞過來一把鏡子給安安,安安接過鏡子,沒來得及看,忽然換了個場景。
熟悉的病房。
熟悉又陌生,朋友?
這裏是她的專屬病房,病房裏有正在撒潑打滾的藍波,以及……除了六道骸以外的彭格列十代目和他的守護者們等。
啊這。
氣氛安靜那麽兩秒,瞬間明白發生什麽的沢田綱吉找了個借口将笹川京子和三浦春帶出去。
她們目前還不知道十年火箭炮的效果。
“安安?”
“安?”
面對屋子裏一群人,安安只能歪着頭,眼神懵懂,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這是哪兒,我怎麽在這裏,你們是誰,好可怕,嗚嗚……咦,你是,你是跟着迪諾哥哥的那個孩子。”
目前這麽多人,她也只能認識裏包恩。
大家看她的眼神……
好奇怪。
就連山本武,都是如出一轍的哀傷。
安安心裏笑了笑。
也許十年後的自己,這個時候快死了吧,所以大家是這種眼神。
安安将一個小孩的疑問、無助、害怕、懵懂等演繹的天衣無縫。
裏包恩将近十年沒見過五六歲的安安,走到安安身邊,在用眼神說不要害怕。
藍波突然指着她說:“是你,我知道,上次你給我糖……”
安安趕緊從口袋裏拿出糖果給他,再讓他說下去,估計R爺就要猜到很多東西了,她目前很多事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不想讓他們知道很多事。
比如她從小就認識他們之類的。
“你要糖嗎,我,我有,嗚嗚……”
安安情緒上來,不用擠眼淚,眼淚它自己就流下來了。
慘唧唧的小女孩頓時讓一病房的人揪起心。
門被打開。
雲雀冷着臉,“誰讓你們在這群聚?快點離開。”
被圍在中間的安安一時沒被長大的少年看到,直到雲雀走進來,從縫隙中看到她。
雲雀在原地呆了呆。
安安……
我的信,你收到了嗎?
你可以收到嗎?
那是來自十年前的我,寫給十年後的你的信。
是一封跨越十年的信,以時光為單位寄出去的信。
雲雀将人都趕了出去。
安安停止哭泣。
“你好像我哥哥。”
“那你叫我哥哥吧。”
“哥哥。”
她笑着叫少年一聲,沒來得及多說什麽,時間一到,被傳送回去。
“啊咧咧,好奇怪啊。”
安安撓撓頭,地上有摔碎的鏡子,她被小雲雀抱住,小雲雀聲音帶了些哭腔,安安第一次見他這樣。
“哥……哥哥?”
“安安。”
“怎麽了?”
“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啊。”
“不要死。”
安安準備拍拍雲雀背的手僵在空中,片刻後落下來,輕輕拍雲雀的背,“哥。”
“不要難過。”
幾歲的小雲雀,是見過十年後,快要死去的自己嗎?
真殘忍啊,為什麽要讓他這麽早面對死亡。
是她做的嗎?
她不清楚。
“哥,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難過好不好。”
“不。”
小雲雀聲音哽咽,“不要死。”
“求你了。”
不要離開他。
不要那麽早的離開這個世界。
怎麽辦,誰來救救她。
誰來救救我的安安。
安安嘆着氣輕笑。
小雲雀放開她,她看到孩子眼睛有點紅。
少見的情緒如此外露,孩子黑藍的眼裏都是對她生的渴求。
祈求她可以長命百歲。
她抱了抱雲雀。
哥哥,我唯一的,最愛的哥哥。
我們都是,浮世中的一粒塵埃。
哥哥,只希望你快樂,希望你順遂,希望你歲歲平安。
雲雀不對勁幾天後才緩過來,苑子問安安他怎麽了,安安也只是笑笑,說不知道。
幾日後,安安猝不及防接到五條悟的電話。
“你怎麽還不打電話給我?”
安安:完全忘了。
想不到那個白頭發的孩子對聯系他這件事這麽上心,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嗎。
“抱歉。”
總之道歉就行了。
“千歲安,幫我做一件事。”
安安沉默片刻,說:“好。”
“你不問我什麽事?如果你做不到呢?”
“我覺得你這樣說,應該确定我能做到,如果我做不到再拒絕也不遲。”
五條悟似乎輕笑了聲,很淡,快的安安沒怎麽察覺。
“千歲安,你做得到。”
這是你欠我的人情哦。
“說吧,什麽事。”
“做我的醫生,千歲安。”
“我不會治病。”
“用你那個術式,我受傷的時候,幫我治療。”
術式?
在五條悟的眼裏,她的治愈是一種術式嗎?
“你說說看怎麽做。”
“我叫你的時候,你要過來。”
“五條少爺。”安安無奈,“這就不止一件事了吧,如果你三天兩頭叫我,我本來能活到二十歲怕是只能活到十歲了。”
那邊五條悟勾起唇,“放心,千大小姐,一年能叫你一次就不錯了,我不會三天兩頭受傷。”
“這樣的話,可以,我答應你。”
“我相信你會遵守承諾。”
“好,五條大少爺。”
五條悟還想多和安安說幾句話,雲雀進來拿起電話挂掉。
安安認識了一些奇怪的人呢。
五條小悟冷下臉,哼一聲放下電話。
時光荏苒。
安安的身體并不是一天天轉好,時而好一點,時而差一點,有一段時間甚至差到讓人覺得她會随時死掉。
忍受着病魔的痛苦,安安幼兒園過後,就沒有再去學校。
她在學校挂了名,每個期末去考試,其他時候在家休息,自己學習。
可以的話,她也很想好起來,但控制不住,她自己也看了不少醫書,對自己的身體很明白,能活着就不錯了,別想活的太舒服。
十歲那一年,安安生了一場大病。
在醫院足足七天才清醒。
好在是醒過來了。
醒過來後,安安在醫院又住了很久很久,久到病房都快布置成她的房間了。
她的主治醫生是一個醫術精湛,經驗豐富的老醫生,也是主任。
這天傍晚,安安搖高床,靠着病床和小老頭一樣看報紙時,醫生進來,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看上去是實習醫生的人。
待她擡頭看去時,微微挑眉。
這個人,有點印象。
好像在五歲那年,她去到十年後的世界裏,看到的男人。
此時他還算年輕,一頭黑色的頭發,暗紅的眼瞳,在老醫生身後微微側頭看向她。
對視上的時候,安安看到他眼睛似乎亮了亮。
一種名為、興奮的情緒?
嗯?
因為見到特殊奇怪的病症所興奮?可是五歲的自己看到十年後的他,那時候的他絕對不是醫生吧。
“後藤醫生。”
“今天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沒有問題。”
“你媽媽他們不在我才多嘴一句,你這次啊……”差點回不來了,“讓他們吓得夠嗆。”
“抱歉。”
“這不能怪你。”
你才是最痛苦的,孩子。
“對了,這是我新的助理,他可是一個非常非常有天賦的醫生哦。”
“你好,千小姐,我是森鷗外。”
他上前一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