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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貴妃

這一日, 聖上同錦書在塌上消磨許久, 臨近午時, 才一道起身。

寧海總管早知聖上心意,既然成事,兩下只怕是濃情蜜意, 卿卿我我, 不欲被人攪擾。

是以他也不曾過去催問, 只是守在殿外,心中思緒百轉。

宮中的風向, 只怕是要變了。

今日清晨, 聖上還未曾起身時, 便是他去宣旨, 曉谕六宮。

朕惟王化始于宜家、端重宮闱之秩。坤教主乎治內、允資輔翼之賢。爰沛新恩,式循往制。

咨爾姚氏,篤生勳閥, 克奉芳型, 秉德恭和, 賦姿淑慧。

佩詩書之訓、聲華茂著掖庭。敷綸餑之榮、寵錫用光典冊,以冊寶、封爾為貴妃。

爾其祗勤夙夜、襄壸範而彌嗣徽音。衍慶家邦、佐婦職而永膺渥眷。

欽哉。

——貴妃。

第一眼見到時,寧海總管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接連看了幾眼,他才敢宣讀出來。

要知道,在這之前,聖上後宮之中位分最高的,也不過是生育皇三子, 出身蕭氏一族的賢妃罷了。

更不必說,貴妃與賢妃,中間還隔着德妃與淑妃兩座高山。

他知道聖上看重錦書,也猜測過給她的位分不會低,卻也沒想到竟會這樣高。

貴妃之位,距離皇後,也不過一步之遙。

不,現在已經不能叫錦書了,便是他,也得恭恭敬敬的稱一聲貴妃娘娘才是。

只是,叫他來看,貴妃的運道只怕不止于此。

別人不知道,寧海總管這個負責整修甘露殿的人,卻是清清楚楚。

甘露殿內的飾物制式,镌刻的皆是牡丹花紋與鳳凰紋路,便是昨日的內殿,用的也是莊重的正紅,而非偏色。

這樣的隆恩,素來都是只會給予中宮皇後的。

寧海總管最初見到的時候,只當聖上是偏愛貴妃,所以格外恩寵,等真的見了冊封聖旨,才生出另外一個想法來。

興許,聖上這是未雨綢缪呢。

他暗暗的松一口氣,開始凝神細思,貴妃在含元殿時,自己有沒有得罪過她,以及接下來自己的态度。

是不是在之前的态度上,對貴妃更加親厚些?

暗自在心中這般思慮的,并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大清早,因為這道聖旨,整個後宮都炸開了鍋。

賢妃作為此前宮中位分最高者,受到的沖擊無疑是最大的。

“貴妃?”聽聞這消息時,她正對鏡梳妝,幾乎連手中的黛筆都險些握不住,手指哆嗦幾下,才無力的垂下。

“怎麽會是貴妃?”

賢妃目光冷凝,其中全是難以置信,怒視着來回話的宮人,道:“你是不是在外面胡亂聽了幾句,就到本宮面前來嚼耳根?!”

她知道聖上恩寵姚氏,也想過或許會給姚氏個位分,但是家世使然,想來如何也越不過九嫔,雖不免嫉妒,卻也不曾在意。

哪曾想,姚氏竟突如其來的封了貴妃!

那可是僅在皇後之下的貴妃,便是她見了,也需得行禮的貴妃!

更不必說,聖上賜給她的,是歷來寵妃才能居住的甘露殿。

“娘娘,您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騙您啊。”

回禀的宮人察覺到她身上冷意,更是戰戰兢兢,低下頭,顫聲道:“今日辰時一刻,寧海總管親自宣旨,曉瑜六宮,冊姚氏為貴妃,擇佳日行冊禮。

這等大事,奴婢哪裏敢撒謊。”

這句話說完,內殿之中便有轉瞬的沉默,但沒有人覺得松一口氣,只覺那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滾。”賢妃面色泛白,語氣卻平靜起來。

——叫人令人膽戰心驚的平靜。

她又一次向那宮人道:“滾出去。”

那宮人沒敢應聲,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娘娘。”

內殿裏只剩了随她一道入宮的兩個宮人,見她默然不語,雙目通紅,眼神猙獰的近乎可怕,不由得試探着開口,想要勸慰一二。

“憑什麽,”賢妃沒理會她們,只是有些頹然的坐在軟凳上,近乎自語一般,喃喃自道:“在府中時,本宮是僅在王妃之下的側妃,論及家世,蕭氏一族更是赫赫,更不必說,本宮為聖上生了承晖……”

“可是到頭來,姚氏這種微末之人,居然也壓到本宮頭上來了。”

賢妃不知不覺間落了淚,惡狠狠的用手背擦了淚,重重的将黛筆拍在梳妝臺上:“憑什麽!”

身邊的兩個宮人有些擔憂的看着她:“……娘娘。”

“好了,你們什麽也不必說,”她收拾起面上狼狽,冷冷一哂:“這有什麽辦法,誰叫聖上喜歡,偏偏要恩寵她呢。”

“胳膊擰不過大腿,”她面上勾出淺淺一絲笑意,狠厲中帶着酸澀:“聖上發話,本宮除了認,還能怎麽着呢。”

“去庫房裏挑幾件東西,你們親自送過去,”賢妃望着梳妝臺上斷成兩截的黛筆,道:“就說……是本宮恭賀貴妃新喜的。”

宮中規矩制典使然,賢妃身為高位嫔妃,需得首先稱賀,其餘人才好跟過去的,為着彼此之間的體面,她不能去的晚。

兩個宮人也明白這一層,彼此之間對視一眼,低下頭,輕輕應了。

宮中哪有不透風的牆,姚氏得寵,宮嫔們早早得知,只是她身份未定,卻也沒人敢去觸聖上的黴頭,光明正大的問出來。

槍打出頭鳥,江昭容這會兒還在抄佛經,備不住就得在冷宮一樣的地方過後半輩子了,前車之鑒使然,誰敢再去試一試。

也只能在心裏嘀咕,說聖上只當她是個新鮮玩意兒,無名無分的陪上幾日,過幾日便膩了,聊以安慰。

可是這會兒,聖上降旨,冊封姚氏為貴妃,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一下子就将諸多人心中的酸水兒打翻了。

——自己苦熬了那麽多年,連四妃的邊都沒摸着,姚氏入宮才多久,便是一人之下的貴妃,如何能叫人心中暢快!

只今日清早,宮中被摔碎的瓷器,鉸碎的帕子,便不知凡幾。

只是,能夠在宮中生活多年,自是沒有傻的。

打聽到賢妃吩咐身邊宮人往甘露殿送了賀禮,其餘人不好叫自己凸顯出來,第一個被貴妃記住,便按捺住心頭的或妒意或酸澀,按部就班的送了賀禮過去。

貴妃冊封,引起的風波雖大,但也沒人會立即将自己的不滿擺在臉上,以賢妃為首,皆是送了賀禮過去,表示自己的恭順之意,不管內裏如何,外在總是風平浪靜的。

而在宮外,引起的轟動卻大了。

貴妃居于四妃之首,僅在皇後之下,冊封禮自是極為隆重。

真正行禮,更得等到禮部拟交冊寶,選取正副冊封使,引貴妃往太廟授節,六肅三跪三拜之後,才算了結。

今日不過只是降旨罷了,自是簡潔。

寧海總管于內宮之中宣旨完畢,便往宮外姚家去了。

今日旬休,國子監也無課,姚家人全都在,正在前廳裏一道用早飯,便見管家急匆匆的進門,喘着氣道:“老爺,老爺!宮裏來人宣旨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姚望初時被他說得一怔,随即反應過來。

自己可沒什麽事情能入聖上的眼,專門下旨言說,幾個兒子還在念書,也得不到這項殊榮,唯一有可能的,便是……

——長女的名分定下來了!

這念頭一升起來,姚望便暢然笑了。

幾乎抑制不住臉上的喜意,他忙不疊吩咐人準備香案,再看看面色難言的家人,吩咐道:“快整整自己衣衫,免得稍後失禮,惹人笑話。”

張氏見他如此喜形于色,也能猜度出為何,心下怏怏,卻也不敢掃興,只勉強擠出笑容來,轉頭去暗示自己的幾個孩子,接下來不要出言掃興,觸怒姚望。

姚軒同弟弟姚昭對視一眼,也明白過來。

既為姐姐覺得高興,又為她未來隐覺擔憂,兩下交融,喜憂參半,反倒不知應該說什麽才好。

來的人是寧海總管,姚望一見,面上笑意便愈發深了。

他不過是從六品的官員,寧海總管卻是含元殿的總管,別說是見了面寒暄幾句,便是湊過去拍馬,都輪不到他。

可是這會兒,聖上令他前來宣旨,至少說明,長女是極受寵的,不是嗎?

姚望活了大半輩子,接旨卻還是頭一遭,畢竟也算是詩書傳家的門楣,一套流程下來,倒是不曾出錯。

也只有在聽聞長女位分時,面皮才猝不及防的抖了一下。

不是他太過大驚小怪,而是這消息委實是太過于驚人了。

莫說是姚望這個老早就盼望着的,剛剛聽到的時候,便是姚軒與姚昭,也是驚了一下。

貴妃!

正一品爵,位比相國!

姚軒是見過聖上同姐姐相處的,卻也未曾想過,聖上竟會給姐姐如此高位。

并不是他覺得姐姐配不上,而是姚家的門第,比起宮中其餘人來,委實是太低了。

寧海總管見過無數大風大浪,初次見這聖旨時,也被驚了一下,現下見他們如此,倒是不覺什麽,只含笑瞧了瞧姚望。

“姚大人,”他道:“接旨吧。”

姚望轉過神來,大喜過望,接旨之後,整個人都有些怔了。

他如此作态,寧海總管也不計較,只是看向姚軒,颔首致意:“多日不見,姚公子風采如昔。”

姚軒也有些愣神,反應卻快:“總管客氣。”

“這便是二公子嗎?”寧海總管轉向站在他身側的姚昭,含笑道:“果真芝蘭玉樹,不同凡響。”

“您太客氣了,”姚昭向他一笑,婉拒道:“我如何當得起。”

“哎呀,快別這樣說。”寧海總管笑着搖搖頭:“二位公子皆有文華之氣,鵬程萬裏,便在眼前了。”

他在聖上身邊多年,最是了解他心性。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只是,身為君主終究不能任性,所以很多時候,這性情都被聖上自己克制住了。

但是,這并不代表它是不存在的。

寧海總管在宮中沉浮多年,也能明白聖上心中計較。

貴妃出身不顯,卻也是官家女子,并非賤籍。

至于出身顯赫與否,靠的還不是聖上一句話?

冊封之後,照例便有加恩,但凡聖上願意拉上一把,姚家有人肯争氣,用不了多少年,就能興起。

而貴妃的兩個胞弟,也非扶不起的阿鬥,姚家起勢,還不是眼見着的事情?

寧海總管雖是內侍,可只消是有腦子的人,就不會去輕視他。

相反的,還得拼命的巴結才是。

姚家有四個兒子,他只撿了兩個誇,未免使得另外兩個尴尬。

姚瑾年紀還小,對這些不甚敏感,姚盛卻是僵立一側,暗自氣惱不已。

只是這時候,沒人有心思去照顧他微薄的自尊心。

姚望笑的臉皮都疼了,卻依舊不想停下,只是捉住了寧海總管話中的“多日不見”四個字,笑容滿面的問道:“怎麽,總管日前見過犬子?”

“前些日子,聖上往國子監去了,”寧海也不避諱,同他解釋道:“恰巧碰見大公子了,聖上問了幾句策論,很是贊譽。”

“是嗎?”姚望笑意更深,難得慈愛的看一眼姚軒,道:“你這孩子,這樣大的事情,怎麽也不同為父說一聲?”

“倒也怪不得他,”寧海總管笑着打圓場:“聖上那日白龍魚服,不好張揚的。”

他這樣說,姚望自然不會再去說什麽,只請他進了前廳,奉茶之後,好生寒暄了一陣。

姚望畢竟是貴妃之父,寧海總管即使知道他們父女之間感情淡薄,卻也不好打他臉面,笑着說了一會兒,全了他面子,才起身告辭。

“聖上還等着回禀,不好久留,這就告辭了。”

姚望客氣的送他出去,最後方才殷切道:“家中一切都好,還請總管同貴妃娘娘說幾句,請她無需憂心。”

寧海總管自是一一應了,示意姚望止步,才偕同前來的內侍禁軍離去。

姚望目送他背影遠去,心底那股歡欣之氣不受控制的湧了上來,仿佛是一日之間年輕了二十歲一般,興沖沖的吩咐管家。

“今日姚家大喜,府裏面伺候的,每人賞半年例銀,再去準備祭祀用物——我要開宗祠,将好消息告知先祖。”

他轉過頭,看向自己的長子與次子,目光柔和而慈愛,同日前相比,簡直是變了一個人:“你們去換身衣服,同我一道過去。”

“夫君,”張氏跟着他笑的臉都僵了,又疼又酸,可歸根結底,也不如她心中酸澀的萬分之一:“聖旨方下,便大張旗鼓的開祠堂,是不是太過張揚了?”

在姚望驟然冷下來的目光中,她聲音不覺也小了,有些怯弱的道:“再者,一下子賞半年的例銀,也太多了……”

“頭發長,見識短!”

姚望皺起眉,不滿的看向張氏:“貴妃娘娘得封,這是多大的喜事,如何不能開祠堂,叫先祖也跟着高興?”

“別說是賞半年例銀,便是賞一年,也沒人能說出個‘不’字來!”

“少啰嗦,”姚望正是歡喜的時候,哪裏聽得了勸:“辦你的事情去!”

當着幾個孩子的面,尤其是姚軒與姚昭也在,他這樣呵斥張氏,不免使得她臉上下不來,心中羞憤,卻知曉姚望性情,也不敢反駁。

只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姚望自己不管錢,哪裏能知道家中財政如何?

錦書入宮之前,便将賬目掰扯清了,姚軒兄弟倆的賬同姚家其餘人的并不算在一起,表面上看着是省了,可實際上呢?

他們把老太爺夫妻倆的庫房,和程氏陪嫁的鋪面莊園,全給拿走了!

姚家雖有祖産,卻也架不住下頭還有姚盛姚瑾兩個兒子,他們正是要念書拜師的時候,哪裏能怠慢了,叫外人看不起?

姚望自己也是要與同僚交際的,文玩字畫,筆墨紙硯,哪一個不要錢?

更不必說,張氏還要為幼女錦瑟置辦嫁妝。

不過,就憑張氏自己的那點兒嫁妝,能置辦出個什麽來?

還不是得叫姚家出大頭!

錢錢錢,這麽多的事情,哪一樁不要錢,姚望只知道向她伸手,她又不能下金蛋,哪裏能搬出金山銀山給他?

這會兒姚望高興了,半年的例銀賞下去,來回打點的,還不是她嗎!

心中不滿,可是看着姚望臉色,張氏也沒敢多說,只是僵着臉皮,道:“是,我這就去辦。”

“果真是小家子裏出來的,”姚望有了長女這個指望,心都活了,連帶着也念起原配程氏幾分好:“不比程氏多矣。”

張氏正往賬房去,還沒走遠,就聽見姚望這句話了,眼前一花,險些摔在地上。

這是什麽意思,這麽些年了,她連個死人都比不上嗎?

暗自咬了咬牙,張氏勉強将心中憤恨咽下,冷冷的斜一眼姚軒兄弟,快步往前去了。

姚昭在兄長身邊,平靜目視她離去,面上無波無瀾,只有目光深處,帶着些微諷刺。

——自從父親得知姐姐得寵,到現在也沒有多久,他們就把自己逼成這種狼狽樣子了。

好像是別人欠了他們一樣,看誰都覺得不滿。

真可笑。

這樣的日子,我們姐弟三人,可是過了近十年啊。

低頭一笑,他輕聲問兄長:“哥哥,姐姐有了歸宿,總是喜事,我們院子裏,要不要賞些東西?”

“自然是要的,”姚軒想了想,道:“不好越過父親去,便每人賞三個月例銀,再制一身衣服吧。”

“也好,”姚昭點頭:“稍後我去吩咐他們。”

“也不知姐姐過得怎麽樣,”他不無嫉妒的看着姚軒,低聲道:“可惜上一次我不在,未曾見到。

深宮寂寂,男女有別,若是想要再見,怕也不易。”

“上一次見的時候,姐姐氣色很好,人也更美了,”姚軒微微一笑,似是想起什麽,輕聲安慰弟弟道:“她說,聖上待她很好。”

錦書昨夜初經人事,不免疲累,聖上年富力強,此前曠了許久,好容易同心上人成事,自是索求的多些。

一來二去的,臨近午時,二人一道起身。

“七郎,”錦書身子還是有些疲軟,穿了小衣,着了中衫,方才問聖上:“這是哪兒?”

聖上依舊躺在塌上,枕着臂,向她笑道:“甘露殿。”

錦書明了此殿意味,先是一怔,随即笑了:“給我住嗎?”

聖上懶洋洋的看着她,反問道:“不然呢?”

錦書定定的看她一看,忽的低下頭去,輕輕親吻他的額。

“——謝謝七郎。”

她還未曾梳洗,長發披散,面容皎皎,唇色泛紅,玉白脖頸上印痕隐約,聖上自下而上的看過去,當真活色生香。

好不鮮豔。

幾乎是被迷了心竅一般,聖上握住她纖纖手腕,将她重新帶回懷裏,低頭吻上她的唇。

“七郎,不要了,”錦書笑着推他:“再不起身,會被人笑的。”

“也不知是怎麽了,”聖上微微喘着氣,低聲道:“一見到憐憐,朕便情不自禁。”

錦書不答話,只笑着推他起身,見他順從的坐起身,便自一側取了他衣袍,作勢侍奉他穿。

“罷了,”聖上伸手接過,示意她坐着,自己穿上身:“憐憐昨日辛苦,且先學着,勿要累着才是。”

錦書被他揶揄的臉一熱,嗔他一眼,微微垂首,不曾言語。

聖上大笑出聲,自己系了腰帶,揚聲吩咐人入內侍奉。

甘露殿的宮人與內侍,皆是寧海總管親自選的,有的還是錦書此前結識過的舊人,早就被叮囑過了。

幾個宮人一入內,便一道跪下身,齊齊恭賀。

“聖上大喜,貴妃娘娘大喜。”

“朕确實大喜,”聖上攬着錦書,笑吟吟道:“都有賞。”

錦書既然冊封貴妃,衣飾妝容便不得馬虎,每一處皆要服從制式。

坐在梳妝臺前,兩個宮人為她梳墜倭髻,随即取了妝奁與她選。

錦書掃了一眼,面色不覺微變,随即問撐着額,慵懶坐在窗邊的聖上:“七郎,是你的意思嗎?”

聖上站起身,到她身後去,對着鏡中麗影細看,随即伸手,取了洛陽紅墜珠步搖與她簪上,溫聲道:“很好看。”

錦書垂眼看着妝奁中的那對東珠耳環,轉目看他,笑盈盈道:“七郎是想叫我做衆矢之的嗎?”

“誰敢?”聖上取出那對耳環,親自為她戴上:“朕覺得憐憐配得上,誰敢說二話?”

“朕不在意別人說什麽,憐憐其實也不在意,”他低下頭,叫二人面頰貼在一起:“朕知道的,不許說些冠冕堂皇的诓朕。”

洛陽紅為牡丹名種,同東珠一般,都是皇後方可用的。

“聖上既然不怕壞了名聲,惹人非議,那我也不怕。”

錦書笑意姝美,似是牡丹含芳:“人活一世,不過幾十年,何必為了別人幾句話,叫自己苦悶。”

“早就知道,憐憐不是迂腐之人。”

二人臉頰緊貼,氣息似是一人,極為親昵。

他低聲道:“朕就是要寵着你,就是要所有人都高看你,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朕的心頭肉。”

聖上語氣舒緩,卻極堅定:“憐憐,朕要叫你做世間最尊貴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覺得那些為了保護心上人而冷待她,寵愛別的女人的皇帝,可能腦子不太好。

他們的作用,好像只限于在心上人被靶子寵妃欺負後過去說幾句愛你的屁話,還有跟靶子上床秀恩愛,以及叫心上人流産打胎,最後居然還能奇跡般的he……

堂堂皇帝,是有多弱,才能連喜歡的女人都不能表現出喜歡。

像萬貴妃那種,才是寵妃的正确打開方式啊,不是說她做的事情對,而是皇帝無限寵啊。

最後,聖上既掌握大權,上邊又沒有太後,有他支持,錦書怎麽會吃虧呢。

他們不會有誤會,會很相愛,還會有娃娃抱。

嗯,就醬。

以及,叫聖上大房的我也就忍了,昨天居然還看見一個叫大皇的,你們的才華都記得控制一下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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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為亞洲首富的小新娘,整個A市橫着走。
    渣男回頭求原諒?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舊同學取笑她?甩你們一臉高富帥,360度秀恩愛。
    “這房子好美。”房産瞬間多了一車庫。“這明星好帥!”小鮮肉當晚宣布隐退。
    “老公,分手吧!”“99億,嫁給我!”“不嫁!”
    第一天,跟她告白的男人失蹤了。第二天,向她求婚的男人娶別人了。第三天,公司男同事全部離職了。第n天,她跪地求婚,“老公,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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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呆萌配腹黑:倒追男神1000次

    呆萌配腹黑:倒追男神1000次

    他過生日,她本想定做一個真人抱枕給他,沒想到卻誤買成了那什麽娃娃。
    某人一怒之下,将她壓在身下,從前到後,從上到下,全方位地教育了一番以後,悠然道:“沒事的,就算你沒買錯,我也打算吃了你,所以,你不用內疚。”
    “哦……”她有些茫然地回答道。
    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她到底為什麽要內疚啊!!
    作品标簽: 寵文、傲嬌、歡喜冤家

  13. 離婚又雙叒叕失敗了

    離婚又雙叒叕失敗了

    生無可戀的顧喬喬意外回到了十一年前。
    這是1986年,這個時候,她沒有被陷害,父母弟妹都還好好的活着,她沒有經歷家破人亡的錐心之痛。
    重活一世,她手撕蓮花,怒踹渣渣,用一雙素手,為家人雕刻出了燦爛人生。
    可是唯一遺憾的是已經嫁給了秦以澤,那個光風霁月如隔雲端的男子……
    新書:【重生後她帶着空間修古董】已經發布了,希望我的小可愛們繼續支持,不勝感激愛你們~小說關鍵詞:離婚又雙叒叕失敗了無彈窗,離婚又雙叒叕失敗了,離婚又雙叒叕失敗了最新章節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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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溺惹甜妻:總裁寵之過急

    溺惹甜妻:總裁寵之過急

    “大叔,你……你……脫褲子幹嘛?”
    “你執意當男科醫生,我給你實習的機會。”
    “這裏是醫院,別鬧好不好?咱回家再……”
    “再怎樣?”他把她拉進懷裏,盅惑地笑問,“XXOO?”
    “XX你個頭!”她一把推開他,大聲喊道,“下一位!”
    “你今天的號我全約了!”
    “好,成全你,跟我來!”她狡黠一笑,将大叔帶進了德國進口機器采那啥房……
    那過程太激烈,她沒臉去醫院上班啦!
    “別氣了,老婆。不就一臺機器嗎?我賠!”

    現代言情 已完結 192.4萬字
  15. 分手偏偏愛上你

    分手偏偏愛上你

    豪華的大房間,一張雙人床,這是什麽情況?她揉着腰肢站起來,發現床頭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兩張大紅的結婚證。一夜醉酒而已,難道就這麽從少女變成少婦?是誰經手的?當外表倜傥儒雅的男人推門進來,一步步靠近她,她驚慌失措:“我們什麽關系?你想做什麽?“”...

    現代言情 已完結 230.1萬字
  16. 萌寶36計:媽咪,爹地要劫婚

    萌寶36計:媽咪,爹地要劫婚

    五年前,她遭人陷害導致未婚先孕,又衆叛親離,剛出生的孩子慘遭毒手,五年後,她強勢蛻變,還被個軟萌可愛的小包子忽悠回家,但小包子的家裏竟有一個大魔王。
    她嚴肅道:“不準幹涉我戀愛,不準誘惑我,給我自由!”
    大魔王信誓旦旦地點頭:“可以。”
    然鵝……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她收拾包袱準備偷偷溜走,卻被大魔王現場抓包!
    她怒氣沖沖的質問:“你不是說我想走随時都可以離開嗎?”
    某只不要臉的大魔王:“寶貝,男人的話聽聽就好,孩子都這麽大了,你覺得你跑得掉嗎?”
    萌寶可愛神助攻,大魔王寵妻無節操!
    确認過眼神,這是篇甜的發齁的文!
    1V1,身心幹淨。
    作者自定義标簽:媽咪 一夜|情緣 言情 現代豪門 首席

    現代言情 已完結 214.3萬字
  17. 帝少的獨寵嬌妻

    帝少的獨寵嬌妻

    她被堂姐陷害,誤上帝少的床。 此後,他娶她,化身兇殘野獸,對她百般掠奪。 他是西港城叱咤風雲的大人物,手握重權,行事淩厲果斷,在商界翻手雲覆手為雨。 程諾以為這樣沒有感情的婚姻,只要彼此相處融洽就可以了,可是當賀梓楷的小侄子站在自己面前時,程諾才慌了,自己居然嫁給了初戀的叔叔……

    現代言情 連載中 453.4萬字
  18. 裴太太,你已婚!

    裴太太,你已婚!

    ☆全本完,新書已開,書名《郁太太又在裝嬌弱》☆傅家大小姐傅芊芊是個廢柴學渣,一場蓄意的綁架,體內的靈魂變成了擁有第六感的黑鷹突擊隊隊長。惡毒繼母搶她母家的家産?送你去黃泉陪閻羅喝茶。閨蜜要搶她的渣男未婚夫?打包踹走,收好不送。☆☆強與強的對決,拼的是段數和演技。

    現代言情 已完結 190.0萬字
  19. 商戰教父

    商戰教父

    陳銘,标準的大纨绔,大衙內,家族實力堪稱彪悍。這樣的環境并沒有帶給他坐享其成的優越感,而是在家族的熏陶下,智商和武力值臨近妖孽化,并且從小就樹立了溫香軟玉抱滿懷,以及攻略整個華夏的宏大目标。麻衣如雪,江山如畫。我的女人,天下為聘!

    現代言情 已完結 343.0萬字
  20. 1號婚令:老婆,乖乖聽話

    1號婚令:老婆,乖乖聽話

    姓名:沐心
    性別:女
    職業:兼職燕西大學考古系老師。
    學生們永遠不會知道這位熱衷于把古人挖出來的老師,更擅長把活人埋進去。
    麻煩來自于一次營救行動,真是天将災星,讓她認識了談昕
    作為生來就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談昕一直對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掌握着生殺大權,人們只知道東林集團第一繼承人,清冷寡情,不近女色。
    可自從認識沐心後,各種撒嬌賣萌求抱抱的男人是誰啊!!

    現代言情 已完結 87.9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