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眼看陳紅虹有些低落地趴在桌子上,背影落寞而喪氣。
陳萌內心頓時感到過意不去,她不是想要炫耀什麽,只是大腦有時轉不過彎。
紅紅問了,她就直接答了。
“盼盼……要不然,分點給紅紅和橋橋吧,她們跟我們關系也挺好的。”
餘盼盼面色有些無奈,孔橋向來不愛吃零食。
至于陳紅虹呢,則是跟她一樣,不吃辣的本地人,平常從她們的下午茶偏甜食就能看出來。
得虧陳萌好養活,不挑食,下午茶聯盟才沒破裂。
想了想,餘盼盼也沒一口否決,只是說,“我沒意見,那你問問紅紅吃不吃吧。我跟你說過的,這玩意挺辣的。”
得到了餘盼盼的首肯,陳萌就蹭了過去,蹲下身子哄紅紅。
“哎呀紅紅,你別生氣啦。”
“不是把你忘了,只是盼盼這次買的零食有點辣,你想吃嗎?”陳萌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
陳紅虹一臉傷心欲絕地擡起頭來,哭唧唧地,“我不生氣,我就是悲傷……”
為什麽我家的寶貝,不投喂我。
然而陳紅虹一跟孔橋視線相接,瞬間解碼,從她平靜的面孔中看出了一行又一行的大字。
試卷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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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業警告。
五三警告。
陳紅虹猛地一哆嗦,大腦一下不清醒,握住陳萌的手,堅定地,“吃!”
餘盼盼捂臉,眼睜睜的看着,陳萌高高興興地分了兩袋紅色給陳紅虹,幾乎可以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慘案。
本着過來人共情的心理,餘盼盼對陳紅虹最後的善意,就是走到她面前,拿起她的水杯,和藹可親地說了一句。
“紅紅,我去幫你接點水好吧。”
說完就轉頭出了教室門,留下一臉迷茫的陳紅虹,和若有所思的孔橋。
餘盼盼走後,陳紅虹“滋溜”一聲就撕開了包裝袋。
咦?她還沒有在市面上見過類似包裝的袋子呢。
不過很快,她就沒心思想這些了。
因為一股出奇的濃香,如風一樣,瞬間席卷了整個教室。
昏昏欲睡的午後,都仿佛被這香辣味嗆精神了,一下勾起了食欲。
好香啊!
這味道又香又辣,還莫名地有一絲熟悉。
可是,究竟是什麽呢?
“卧槽,誰這麽辣雞在教室裏吃東西,味道還這麽大,香死老子了淦!”
“辣雞?辣雞!對,我知道了!”
突然有人一拍掌,激動地揭開答案,“這特麽不就是辣子雞的味道嗎?誰又偷偷點外賣了啊!給我吃一口,不然舉報了解一下!”
大家還在尋找着香氣來源,陳紅虹咕嚕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紅豔豔的“辣子雞丁”,隔着包裝袋撥開辣椒幹,毫不猶豫地一口就往嘴裏送。
孔橋猛地似乎想起什麽,但根本沒攔住。
陳紅虹嗷嗚一口,外邊一層酥皮香脆,裏頭的肉質卻不柴,花椒味鮮鹹地滲透進肉汁。
爽!
等等……
辣啊!!!
“陳紅虹你個鐵憨憨!你不能吃辣,又亂吃東西!”
伴随着孔橋的一聲怒吼,這下全班都知道這個吃獨食的吃貨,是陳紅虹了。
盯——
看着辣得拼命喘氣,一雙手在半空亂抓的陳紅虹,陳萌傻眼了。
尤其是全班不善的眼神盯着這一角的時候,亞歷山大啊。
陳萌擠出一個尴尬的笑,默默地貼地挪回自己的位置,抽屜裏面還放着五六包小零嘴,趁大家不注意,一掃全部掃進了書包裏。
她……什麽也不知道!
餘盼盼帶着一杯水,從天而降,總算是解了陳紅虹的燃眉之急。
再晚一點來,她簡直要被辣到自焚了。
孔橋嫌棄地扭頭,随手從書包側袋抓出一張紙,看都不看的遞給陳紅虹。
丢死人了。
原來陳紅虹的嘴巴被辣得紅通通的,甚至還滴溜了……幾滴可疑的液體。
餘盼盼聞到了教室裏殘存的香氣,嘴角抽了抽,趕緊打開了窗戶通風。
系統送的小零食,就跟盲盒一樣捉摸不定,除了品種變化來變化去,有的幾乎沒有味道,有的卻像現在這樣。
紅紅這是開到了“彩蛋”啊。
教室裏的氣氛越來越不善,恨不得一個一個提着陳紅虹的領子,讓她把吃的交出來。
目擊市民餘盼盼:……
目擊市民陳萌萌:……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一起縮到牆角,默不作聲。
堅持住,只要堅持到上課鈴響,就好了!
仗着陳紅虹因為辣而說話困難,百口莫辯,她倆毫不猶豫地躲了。
好在沒有幾分鐘,上課鈴響了。
“同學們,這次的考試成績已經全都出來了。”
“有的同學考的不錯,但也有很多同學退步明顯。明天就是家長會了,在這裏有幾點注意事項跟大家說一下……”
班主任認真而細致地說着和明天家長會相關的事情。
方才辣子雞香氣帶來的躁動,也很快被愁雲慘淡的氣氛沖淡。
“完蛋,我明天絕對會被五馬分屍的。”
“+10086。”另一個同學也人生艱難地附和。
五馬分屍?他怕是死無全屍!
晚自習放學的路上,習元沉默了一會,随便找了個話題。
“明天家長會,叔叔去還是阿姨去?”
餘盼盼對這個話題絲毫不感興趣,無所謂地回道,“不知道啊,随便他們,可能是母上吧。”
畢竟餘母想去,老餘也沒什麽反對權利。
而且從前天開始,母上就去美容院做水療保養了,那估計是沒老餘什麽事。
“你呢?”
習元梗了梗,發現這個答案他也并不知道。
可能……都不去吧。
為自己的尬聊感到絕望。
本來只是随口反問,餘盼盼突然想起了什麽,呃好像又踩雷了。
習元的父母感情并不好,在他高考結束後就火速辦理了離婚。
雖然現在應該還是一個茍着的狀态,但是也聚少離多。
為人父母,他們唯一盡的責任就是——打錢。
所以習元在生活中的自由度極高,對各種事情一手包辦,沒有任何人會反對和質疑。
也沒有人……在意。
也因此當初家裏說搬家,他也二話不說直接跟了過來。
反正家裏都是空空蕩蕩的,他去哪裏都無所謂。
餘盼盼歪了歪頭,想找詞安慰一下,又覺得好像沒什麽好說的。
對于血緣親情的淡薄,習元一直表現得很平靜。
平靜地接受他們的好,平靜地接受他們的壞,平靜地接受他們的離開。
那麽獨立堅強的圓圓,何必需要她不痛不癢、毫無用處的安慰。
餘盼盼默默地把想說的話吞回肚子,就擡手,輕飄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家長會有什麽好在意的,這個月就是你的生日啦,你還是好好想想到時候怎麽過吧。”
聽到這話,習元嘴角淺淺地抿起笑弧,想要矜持卻壓抑不住雀躍。
原來她有記得。
習元認真地問道,“下下個月就是你十八歲的生日,你想怎麽過?”
诶,不是問你嗎?怎麽又問回來了!
餘·拖延症·盼盼撓了撓頭,也不在意,“還早呢,再說吧。”
習元是11月16號的生日,她是1月13號的生日,說不定還得趕上期末考呢,慶祝個啥啊。
就讓她淹死在知識的海洋裏吧。
習元:……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突然遠遠地,傳來一句帶着疑惑的聲音,“盼盼?”
餘盼盼一腳把眼前的石子踢飛,聞聲擡頭去看,哦豁是老餘。
雖然是黑夜,但小區內燈火通明,老餘皺緊了眉頭,神情十分嚴肅,語氣凜然。
“你們在那做什麽?”
老餘發什麽抽,這不就正常放學。
“爸,出來倒垃圾啊?”
餘盼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老餘苦心營造的壓力氛圍一下破了功。
老餘恨恨地瞪了一眼拆自己臺的閨女,胳膊肘往外拐!
“大晚上的,小姑娘早點回家,總在外邊逗留像什麽樣子!”
老餘難得發了一通脾氣,狂躁地像個被侵犯領地的雄獅子。
不過在餘盼盼眼裏,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甚至覺得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習元清瘦的身影在夜色裏愈發沉默,垂下眼簾,主動退讓。
“那我就先回去了,餘叔晚安。”
老餘鼻子微不可聞地“吭哧”一聲,擠出假笑,“你也早點休息,沒事就早點回家,別在路上耽擱。”
這不就住在隔壁麽?
餘盼盼:……
這突破天際的陰陽怪氣,以習元的敏感不可能察覺不到。
話說,老餘究竟吃錯了啥啊。
等習元一走,餘盼盼就再也沒忍住,指責道,“老餘,你太過分了!”
說完就背着書包,氣呼呼地回家了,扔下老餘一個人在原地。
老餘呆呆地看着餘盼盼遠去的背影,一扁嘴,滿臉的委屈。
“讓你去扔個垃圾,你打飛機去扔的啊,盼盼都回來了……你怎麽了,失魂落魄的?”
餘母的碎碎念,從老餘一回來就沒有停止,好一會才發現他有點不對勁。
老餘心事重重地坐到沙發上,嘆了口氣,語氣沉重。
“我懷疑,我們閨女早戀了。”
餘母正在泡花茶的手一下松開,猛地一扭頭,“餘東海你說啥玩意?誰?哪個混小子!”
眼看有同盟軍了,老餘心氣才順當一點,“你認識的,就隔壁那混小子,習元。”
等等……習元?
餘母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好像還挺好。
習元那孩子也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門當戶對、知根知底,而且長得好看。
就是孩子們還小,也不着急。
這麽一想,餘母的語氣就緩和下來,“哦,是習元啊。”
“你怎麽個意思??習元他就不行!”一聽餘母話鋒不對,老餘急眼了,他也是難得強勢一回。
餘母也不生氣,慢條斯理地回話,“習元怎麽不行了,青梅竹馬挺合适的,不過眼下自然是不成,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呸!”
餘母:???
老東西你要造反啊?
然而被氣憤沖昏了頭腦的餘父,絲毫沒察覺到餘母的情緒,跟機關槍一樣biu biu的,激情輸出。
“是,以前看這孩子是還成。可你想想,我們盼盼……之前那什麽的時候,他是不是立刻就拉開了距離?什麽玩意!”
都說日久見人心,此言不虛。
明明以前和跟屁蟲一樣,天天跟在盼盼屁股後面跑,看上去十分乖巧。
誰又能想到,是個經不了事的。
雖然看上去,盼盼如今在好起來,人也瘦了許多,大概是原諒了習元。
但是他一個做父親的,絕對沒有辦法原諒!
想想那個時候,盼盼該有多傷心啊。
想到這,老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習元不行,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