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年期
少年期
九月份開學，宋歆踏入附中的大門，正式成為一名初中生。
她分在七班，是附中的實驗班。
她成績依舊很好，是入校的第三名。第一名是李秉竹。
初上初中的孩子很是興奮，即使擁有最多尖子生的七班，教室裏仍然鬧哄哄的。
宋歆走進去的時候，教室一瞬安靜。
大家不約而同地轉過去，看這個幹淨漂亮的女生。
即使變成了中學生，愛打扮的人依然很少，而像宋歆這樣，本身條件優越又會打扮的人更少。
見宋歆靠窗坐下了，教室裏又開始讨論起來。
“天啊，她好好看啊！”
“穿得也好看，家裏應該挺有錢吧？”
“估計成績不好，是交錢進來的吧。”
李秉竹在這種讨論聲中擡起頭來，他一眼就看見獨自坐在窗口的宋歆。
新生開學不需要穿校服，于是她今天穿了一條翠綠色的連衣裙，她素來皮膚很白，遙遙看着白淨透明。陽光灑在她的睫毛上，側臉的輪廓精致。
周圍的人都在看她。李秉竹匆匆瞥了眼，就收回視線。眼眸落在書頁上，可心思卻在他處。
開學是自己選擇位置，直到後面考試才會換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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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歆看到了和她一個班的李秉竹，因為隔得遠沒有去打招呼。她終于不和他做同桌了，她迎來了一個新同桌，是一個叫萬星的少年。
萬星長相清秀明朗，性格開朗活潑，很快就和宋歆混熟了。他們志趣相投，很有共同話語。
李秉竹不高興。
他的同桌是一個性格溫軟的女生，軟軟糯糯地說：“你好，我叫甘甜甜，你叫什麽呀？”
甘甜甜長相秀氣，是很普通的女生。
然而他擡眼，那邊一片其樂融融。宋歆已經和周圍人打成一片了，萬星正說笑話逗她，她笑得眉眼彎彎，很多人都在看她。
是了，她從來都是衆星攬月的女生。
從來都只有別人追捧她的，哪裏會有她去追逐別人的呢？
他斂下眼，淡聲說：“李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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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甜甜其實挺喜歡自己這個同桌的。
李秉竹長相清隽，清清瘦瘦的，性格有點冷淡寡言，涼薄的鳳眼微微撩起，有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魅力。
他成績好，又是入校第一名。
那年流行校園小說，甘甜甜就把裏面的冷酷男主代入上了李秉竹。
她以為自己是女主，腦子裏整日劇情幻想。
甘甜甜悄悄和班上的朋友說：“你不覺得他挺帥的嗎？冷冷的，對誰都不上心的樣子，很吸引人诶！”
她的朋友當時就說：“你喜歡他？要追他？”
甘甜甜愣了，然後滿臉通紅，急急忙忙地否認。
然而她偷偷地瞥向李秉竹，看他清隽的側臉，心裏升起隐晦的心動來。
小說裏冷酷男主喜歡那種女孩子？
倔強不屈的野草女主，對什麽都不服輸的執拗性子，堅韌不拔的決心。
甘甜甜很快确認了自己的人設路線。
她開始學着張揚，學着反駁他人，在班上大聲說：“你不要瞧不起我，我是不會認輸的！”
宋歆卻覺得這個女孩子不太好相處。
她被選為班上的文娛委員和學委，經常會參加提議一些班級活動。然而每當她提什麽建議，甘甜甜就冒出來反駁。
次數多了之後，宋歆找上她，問：“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啊？”
甘甜甜愣住，然後說：“沒有啊。”
宋歆皺眉，不太信：“那你為什麽每次都反對我啊？”
“不是你們自己說的可以随便提意見嗎？”甘甜甜反問。
“那你怎麽只說我啊？”
“你自己說得不對，還不讓別人說了？”甘甜甜突然站起來，瞪大眼睛盯着她，“你以為你是班委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她聲音大，立馬吸引班上的人都看過來。
宋歆沒想到會這樣，盡量平靜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突然，她看見走過來的李秉竹，口中的話頓住，她轉口說了聲“抱歉”，就轉身回了座位。
見她走了，甘甜甜覺得自己贏了，揚揚得意很。她回頭看見李秉竹，扯着笑說：“你看，她落荒而逃了！”
李秉竹根本沒理她，他回到座位，拿出書開始翻看。等到一切平靜，他才不經意地擡眼，随意往那邊瞥了一眼。
宋歆正在專心聽課，臉色平常，沒有任何受打擊的痕跡。
宋歆其實脾氣很好，從小到大就沒生過什麽氣。
她和甘甜甜不熟，也沒什麽感情。她只是疑惑甘甜甜對她的擡杠而已，在知道人家讨厭她後，就不會再多接觸了。
就像他當初的冷言冷語之後，宋歆自動就遠離了。
他收緊手指，斂下眼眸，強迫自己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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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甜甜其實一直在看他，也注意到他擡頭看的那一眼。
他的視線沒有聚焦，不知道是在看誰。但甘甜甜就是莫名有種猜想，他是在看宋歆。
甘甜甜讨厭宋歆，這是真的。
宋歆漂亮活潑，成績又好，還會跳舞拉小提琴。這樣的存在，無論在那兒都是耀眼的。有她在的地方，別人的視線就只會放在她身上。
在她的光芒之下，其他的人就只有一個稱號——“宋歆同班同學”。
這對于青春期的女生來說，多麽可怕啊。
但甘甜甜讨厭她的原因還有一點是——
甘甜甜偷偷瞥了眼李秉竹，然後咬了咬牙。
在意，嫉妒。
他總是冷冷淡淡的，對誰都不會多看一眼，可卻會經常偷瞥宋歆。當周圍人聊到宋歆時，他算題的速度會變慢，眼眸會走神。他不關心班上的事情，可當宋歆上臺講話時，他會不經意地擡頭看她。
所有小動作都很細微隐晦，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
除了甘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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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竹真的不關心這些。
初二開學的時候，他終于和宋歆說上了話。
省裏有幾個競賽活動，李秉竹參加了數學，宋歆參加了寫作。他們都進入了決賽，要一起去隔壁市參賽。
由專門的老師帶隊，他們一起坐上了大巴。
車裏還有其他人，但因為他們是一個班的，兩人的座位安排在一起。
宋歆上車後，發現整個車裏只剩一個座位了，而且還是在李秉竹旁邊。她愣了又愣，還是硬着頭皮走過去，然後坐下。
“早上好。”她偏頭打招呼。
李秉竹睫毛微眨，擡眼瞥了眼她，然後應聲：“嗯。”
場面一度有些尴尬。
宋歆厚着臉皮又說，“這次的比賽，你準備了嗎？”
李秉竹腿上放着一本畫冊，正翻開看。
聽見她問，随意答道：“沒有。”
然後翻到下一頁。
于是宋歆就不說話了。
李秉竹坐在裏面，她也不好往外看風景，于是看了會兒車廂裏的人，就閉上了眼，補眠去了。
車廂裏一片平靜，只有輕微的說話聲。
李秉竹甚至能聽見身旁輕淺平緩的呼吸聲。
他總算從畫冊中擡起頭來，深沉而克制的眸子落在了少女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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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有兩天，學校方面給他們在酒店定了房。
宋歆和初三的一個學姐住在一起。
學姐姓吳，性格大大咧咧的，很男孩子氣，這次是來參加物理競賽的。
下午一行人吃飯的時候，她知道了宋歆是她的室友，專門跑過來玩。
吳學姐笑得非常開心：“原來我的室友是個大美人啊！那我拉仇恨了，咋們一車的人肯定都嫉妒我！”
她很自來熟，擁抱搭肩各種親密動作。
宋歆其實很不習慣自來熟，她是獨生女，距離感很重，很不喜歡跟人親密。
但對于女孩子，她又比較容忍。尴尬地笑了笑，不好說什麽。
“噠！”
衆人瞧角落裏看去。
李秉竹面無表情地彎腰撿筷子，再起來時，邊用紙巾擦筷子，邊淡淡地說：“抱歉。”
衆人紛紛表示沒什麽。
宋歆也在看李秉竹，突然就對上他黑沉的眼眸。不知為何，她心裏一顫，然後就站起來。
宋歆：“我給你重新拿一雙吧。”
她背後就有櫃架，她随便拿了一雙，走過去給他。
“謝謝。”他禮貌地接過去。
宋歆搖頭，轉身回位置。
吳學姐已經回到她那桌去了，正在和其他人大聲開玩笑。
宋歆終于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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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歆剛剛洗漱完，吳學姐就進來了。
吳學姐沒想到她剛剛洗完澡，眼睛一亮，吹了個口哨：“哇哦，真漂亮啊！”
宋歆下意識地皺眉，理了理自己的睡衣。
還是夏季，她帶了一條粉色的睡裙，裙子不長只到她的膝蓋，纖細白皙的小腿露出來，很是漂亮。
吳學姐就這樣盯着她看。
宋歆覺得別扭極了，開口說：“你也快去洗澡吧。”
“行。”吳學姐挑眉，然後收拾衣物進了浴室。
進去之前，她還沖宋歆做了個wink，“等我哦寶貝！”
宋歆瞬間毛骨悚然。
她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大家都是女孩子，不會怎麽樣的。
然後下一刻，房門被敲響。
宋歆猶豫了下，想老師就住在對面，才走過去開了門。
門一開，清隽挺拔的少年站在門口。
擡眼的瞬間，少女白嫩纖細的小腿映入眼簾。
沐浴露的清香包圍着他，帶着青春期荷爾蒙沖撞着他，前所未有的心慌馬亂。
李秉竹慌張地移開視線。
他耳朵紅起來，還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然而剛剛的畫面卻不停地浮現。
她怎麽能……
宋歆自覺自己衣着整潔，沒有不妥的地方。
她沒有想到是李秉竹晚上來敲門，于是輕聲問：“有什麽事嗎？”
少女輕柔的嗓音響起，仿若驚雷在他心中炸響。
可他擡眼一對上她那雙清亮柔軟的眸子，他就忘了要說什麽，甚至忘了自己為什麽過來。
他慌忙地退後一步，然後飛快地轉身離開。
留下門內的宋歆一臉疑惑，思考他到底想幹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