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下午兩點半的時候, 法院開庭審理這件案子。
方莫懷在律師界特別有名, 他接的案子,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勝訴, 這次也一樣。
這次的案件審理進行了兩個小時。
期間,李愛國的兒女, 堅持讓靳丞風把李愛國分給他的十分之一的財産還回來,并且控告他未經家屬同意,擅自進行手術。
但是方莫懷拿出了證據, 證實李愛國的死亡, 和靳丞風的手術沒有直接關系,是因為氣急攻心引發的急性心肌梗塞。
法庭最後判決,不屬于醫療事故,駁回李麟生等人的訴訟請求,由于被告靳丞風未經家屬簽字,對患者實施手術行為, 違反了《醫療機構管理條例》, 予以警告。
關于死者李愛國遺囑判決,按遺囑內容處理死者財産及其他。
打完了官司,靳丞風回到了醫院, 見過院長以後,接到了靳爸爸的電話。
“喂?爸。”靳丞風接起。
“丞風,是不是有麻煩了?”靳爸爸聽說了靳丞風的事情。
“法院判決了,沒事。”靳丞風抿抿唇。
靳媽媽搶過手機:“丞風啊,媽媽以前就不答應你當醫生, 醫生現在可是高危行業,你偏不聽,你看看,這下可好,沒有受傷吧?”
“沒有。”他笑笑。
“那就好,夢夢知道嗎?”她問。
靳丞風停頓了一瞬:“她出差了,我沒告訴她,怕她擔心。”
“嗯,媽媽勸你啊,還是回家來,當了這麽多年醫生,也夠了,家裏這些産業,還要你撐起來。”靳媽媽說道。
Advertisement
“媽,再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吧。”靳丞風抿唇,“兩個月以後,我就辭職。”
“媽媽也不是逼着你辭職,我是擔心你,唉,罷了,随你吧,你一向主意大。”靳媽媽無奈。
“嗯,媽,就先這樣。”靳丞風點點頭,挂斷電話,想了想,給院長打了電話請了一周的假期。
當天下午他就收拾好東西,定位了喬夢的手機,飛往上海。
他們在上海做路演。
靳丞風到了以後,精準搜索喬夢的手機定位,卻發現是在當地的醫院。
他微微皺眉:怎麽去醫院了?她受傷了還是別人受傷了?
他進了醫院,向前臺詢問。
“你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前臺笑着問。
“我想知道喬夢是在哪個科室哪個病房。”靳丞風拿出了身份證明和結婚證。
護士看了以後,給他查詢,告訴了他科室和病房號。
靳丞風心裏一咯噔,真的是喬夢病了,住的是骨科,她骨折了?!
他健步如飛上了十二層,找到了護士說的那個病房,門開着,靳丞風站到門口微微停頓。
一瞬間理智就被吞沒,他趕緊轉身離開
他看到了什麽?
嚴陽給她擦臉,擦手,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都笑的很開心,靳丞風微微垂眸,突然心裏一陣疼痛。
他們……
關系已經好到互相照顧的程度了?
她又是怎麽受傷的?
他陷入了種種疑問,緩緩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撐着腦袋,頭疼的不行,拿出煙吸了一口再按滅。
喬夢的位置是看不到門口的,所以還好像只看到了一片衣角。
“門口有人嗎?”她問,一只打石膏的手放在桌子上,另一只輸液的手放在被子上。
嚴陽把毛巾放了,扭頭看看:“沒人吧?”
喬夢點點頭:“這次謝謝你了嚴陽。”
嚴陽笑笑:“不客氣。”
“你和你老公……”他坐下問道。
“吵架了是嗎?”
“也不算。”喬夢尴尬地笑笑。
嚴陽看她不怎麽想說這個話題,也沒再說,只是端着臉盆出去倒水。
回來的時候路過樓梯間,剛好碰到從裏面出來的靳丞風。
兩個人都愣了一瞬,靳丞風本來就因為醫院的事情心裏不舒服,再加上這個人撬他的牆角,更是火大的不行,二話沒說上去就是一拳頭。
嚴陽被打的坐在地上,愣了一瞬站起來:“你幹什麽!”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離喬夢遠一點!”靳丞風眼神冷的可以凍死人了。
“那好啊,喬夢受傷的時候你在哪裏?她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說的什麽話?你根本一點都不關心喬夢!”嚴陽捏着他的衣領。
靳丞風看着他捏着他領子的手,伸手握着他的手腕一擰,推了他一把:“我們的事情不用你管,喬夢已經和我已經結婚了。”
嚴陽被他推得踉跄,上前要打靳丞風,被靳丞風再次推了一把,這時候周圍已經圍起了一群人,喬夢也隐隐約約能聽到一點,因為她這個病房離他們在的地方并不是很遠。
突然她恍惚間好像聽到了靳丞風的聲音,她下床,發現手上還有吊針,猛的拔了穿上拖鞋去了外面。
是有人打架,喬夢剝開人群,讓人們都散了,然後一轉身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嚴陽。
嚴陽只是個演員而已,哪裏打得過以前當過一段時間兵的靳丞風?
眼看靳丞風的拳頭又要落下去,她趕緊上前握住:“靳丞風,你幹什麽!”
靳丞風愣了一瞬,站起身,臉上也挂了點彩,他看到喬夢頭上的紗布心裏抽搐了一瞬,抿抿唇。
“你護着他?”他根本冷靜不下來,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喬夢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靳丞風你說什麽呢?你這段時間怎麽了?說話這麽沖,和以前的靳丞風完全是兩個人一樣!”
靳丞風聽到這話,腦子裏殘存的理智都沒了,輕笑一聲:“和我在一起時間長了,發現我的缺點了?”
說完他都沒看喬夢的臉色,轉身就走,喬夢趕緊追,卻因為頭昏啪地一下摔倒在地上。
嚴陽吓得趕緊去扶,還是沒扶住,喬夢手腕疼的不行。
靳丞風聽到聲音轉頭也要去接她,結果卻看到喬夢靠在嚴陽懷裏。
他猛的收回手,握成拳塞進褲兜裏,微微勾唇冷笑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靳丞風!”喬夢頭暈的不行,手腕也疼。
可是靳丞風在氣頭上,一句話沒說就走遠了,任憑喬夢怎麽喊都不回頭。
喬夢終于忍不住了,眼淚掉下來,嚴陽無奈,附身先把她抱會病房。
她緩了一會,覺得沒那麽難受了,拿過一旁的手機給靳丞風打電話。
結果還是沒人接。
氣的不行,把手機扔在櫃子上,躺下埋在被子裏默默一個人留着眼淚。
半晌,她拿過手機,一氣之下給靳丞風發短信。
【過不下去,就離了吧。】
坐在一樓等候區椅子上的靳丞風看到手機裏的這條信息,猛的站起身,想要上樓的腳步卻頓住了。
他怕看到什麽讓他崩掉理智的情景。
人生氣的時候,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他頹然地摸摸自己的碎發,突然感覺累的厲害,醫院那一堆糟心事情,讓他煩躁不說,喬夢這邊他更不舒心。
她受傷他心疼,可是他看到嚴陽和她互動那麽好的時候,就變得不像他自己了,好像換了一個人。
他怕失去。
最後他還是上樓,站在病房門口,門關着,卻是半透明的,他能看到裏面的情景。
嚴陽并不在,但是他看到整個人縮在被子裏的喬夢,看了半晌她也不動,靳丞風知道她這是睡着了。
他輕手輕腳地開門進去,看了眼床上的喬夢,拉下她頭上的被子,看她的臉,還是濕濕的。
靳丞風一下子愧疚的不行,他看了看她的傷,松了一口氣,不是特別特別嚴重。
他坐在她病床邊,摸摸她的頭發。
“對不起。”
“是我來晚了。”
“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這樣患得患失過,我一直以為我自己足夠冷靜,但是在你這裏,我從來沒有體會過什麽是冷靜。”
“我會心疼,會在意,會生氣會吃醋。”
“我碰到了我做醫生以來最不可讓人理解的患者家屬,把我告上了法庭。”
“其實本來是要辭職的,但是對這裏還是有些留戀,還是有點舍不得。”
“所以我和爸媽說,再給我兩個月的時間,讓我在這裏再呆兩個月。”
“你呢?又是怎麽了?受傷了。”他拉着她的手,忽然一下子眼眶紅了,其實他這段時間壓力特別個特別大。
醫院不順心,喬夢讓他操心又生氣。
他突然好想從一個一直都是成熟男人的形象上垮到了一個其實內心也是有脆弱地帶的男人。
這樣的靳丞風,讓人無端多了幾分親近感,但是也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