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冷處理
第5章 冷處理
香奈兒店即将打烊，櫃員也算見過世面，但是全被徐斯年的外形氣質吸引了去。
有人情不自禁和特地過來接待他的經理打聽：“經理，剛剛那位先生是重要客戶麽？好像沒有來過店裏。”
經理幽然吐聲：“這是我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吩咐準備的，原本說送，但他還是付了款，你們自己體會體會。”
“……”
車內，徐斯年手裏的盒子停在半空，面前的女孩沒有接過去。
他不禁再次示意了一下，揚眉道：“你不顧自己淋雨，把傘送過我，這份小禮物既是見面禮，也是謝禮。禮尚往來，不打開看看裏面是什麽嗎？”
不用打開，姜予也知道是什麽，她左右為難，最終還是不想太僵局地接過了它。
果然，是一只經典的泰迪熊，旁邊還有它的衣服、胸章之類的配飾。
姜予喃喃道：“這太貴重了。”
斂起眼神，蓋上盒蓋，正想還給他。
他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說道：“你要是不接受，我可是要被全家人鄙夷的。”
姜予：“？”
“那天你送的傘讓我避免了感冒。”他笑，“我這條命，怎麽說也挺值錢。”
“……”不用他說，姜予也知曉他肯定身家不菲。
“原本是想送你小魚的，畢竟你的微信名叫深海小魚，但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和小魚相關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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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徐斯年饒有興趣：“這個微信名有什麽淵源麽？”
姜予尴尬道：“我小名就叫小魚，我希望做條大海深處的彩色小魚。”
“原來如此，是因為跟‘予’諧音的緣故麽？”他的語氣帶了幾分好奇，耐心十足，像是在跟小朋友對話。
“并不完全是。”姜予解釋，“蘇城方言管小姑娘叫‘小娘魚’，‘魚’發‘恩’的音，合起來就是‘小娘恩’。後來叫多了，也和予諧音，我媽媽就幹脆叫我小魚或小‘恩’。”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她用蘇城方言說話，徐斯年的臉上浮現一種難以描述的笑。
有些稚氣，有些單純。
他好像很喜歡蘇城方言。
“小娘魚麽？”他的嘴角上揚，“蘇語軟軟糯糯很好聽，我就給你的微信備注這個名字。”
姜予有點兒尴尬：“不好吧，我也不是小姑娘了。”
“在我眼裏，你可不就是一個小姑娘麽？”
姜予：“反正不好。”
“在京北，你這樣的，都是小姑娘。”
他說着啓動了車：“小姑娘，該送你回學校了。”
這一打岔，原本拒絕收下這份禮物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盒子一直放在膝蓋上，姜予偏頭看着窗外不斷變換的霓虹街景，感覺自己今天真的是……人生高.潮疊起，實在太刺激了。
路上二人的話少了一些，抵達學校門口，姜予解下安全帶，說了句：“那我回學校了，今天謝謝你啊，徐先生。”
在她說話時，徐斯年也解開了安全帶。
片刻後，二人在車外面對面站着，他嘴角的弧度有些淡，語氣卻有些認真：“到宿舍後給我發個信息。”
“好的。”
“還有，我請你吃飯也好，送你禮物也罷，你不用覺得有負擔，這對我而言不值一提，但你本該擁有這些好東西，還有更多更好的東西，你都值得擁有。”
原本她就有些不安，現在聽到這番意味深長的話，內心愈發悵然。
她僵僵地望着這個令她感到困惑的男人，一時舌頭打結。
“既然你堂哥拜托我照顧你，我當然要盡到這份責任。”
言外之意，他還會繼續這般……
“可是……”姜予低聲說道，“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你不用這麽客氣，也不用對我這麽好。
他淺聲笑道：“你能照顧好自己當然好，我照顧你算是錦上添花，你不必放在心上。”
“……”姜予擡眼，只感覺這個男人才思敏捷，言語交鋒之下，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他又岔開話題：“不早了，用你們的方言道別，一般怎麽說？”
姜予下意識用蘇語說了句：“再會。”
他有些滿意，有樣學樣地說：“那麽，再會。”
學的還挺準……姜予抱着泰迪熊盒子，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校園裏的路燈有些昏暗，照得前方人影綽綽，她不禁嘆出一口氣。
她注定不是那種能坦然接受他人好處的人，也許徐斯年不差錢，甚至很有錢，不在乎，但是她挺在乎。
于是心裏默默做了個決定：以後盡量不要與之聯系、接觸，這樣就不用欠他很多人情。
……
*
宿舍裏只有一個室友，在浴室洗澡，姜予發了條信息報平安，徐斯年暫時沒有回複。
她再次打開盒子，把泰迪熊拿出來。這種公仔，哪個女生不喜歡呢？何況是這個品牌的正品貨，每只小熊身上都有獨立的編號，還有鐳射防僞碼……摸上去，也與山寨小熊的手感不一樣。
姜予沉思片刻，最終戀戀不舍地把它放回了盒子，擱在了衣櫃上層。
剛把睡衣找好，走廊就傳來了朱嘉敏和舍長的聲音。
“你們怎麽這麽晚？”姜予問道，“生日聚餐很嗨啊。”
“還行……我們剛才在校門口，看到了一個好帥好帥，好man好man的男人。”朱嘉敏大聲說道。
舍長也補充：“是的，我們一致認為很帥！”
姜予呆呆問：“誰啊？”
“不知道是誰，反正我們下車走到校門口時，他的車停在邊邊上，人靠着車門，正在抽煙，抽煙的姿勢無比優雅帥氣！”
“他穿着西服，西服看起來就很名貴，車也很名貴，好像是卡宴。個子高高的，戴了副眼鏡，五官身形都非常帥……看起來就像是個斯文敗類。”
“對，斯文敗類！”
“但是感覺他整個人好像有些失落，我也描述不出來那種感覺，大概就像是被他喜歡的女生拒絕了一樣。我們一路上都在猜測，他會不會是在追求我們學校的某個女生，結果被拒絕了……”
在她們說第一句的時候，姜予就隐隐猜測，不會是徐斯年吧。
現在一聽描述，可不就是徐斯年，只是她們的想象太豐富，姜予有些無言以對。
從浴室走出來的室友說：“那你們拍到照片沒有嘛，光在這兒說有什麽用。”
“很可惜，正想偷拍的時候，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随後開車走了。”
姜予無奈笑笑：“我去洗澡了。”
朱嘉敏：“但是真的很帥！”
“……”
洗澡時，花灑的水密密匝匝落在皮膚上，姜予卻忍不住想：
她們說徐斯年靠着車門抽煙，表情有些失落……那個畫面，是不是就和她在蘇城遇到他時一樣？
他們二人吃飯的時候，并沒有聊個人感情隐私，姜予不知道他有沒有對象。
也許，他确實有喜歡的女孩子，最近都在為了感情而覺得惆悵。
二十七八歲，方方面面都優秀的男人，有感情煩惱不是很正常嗎……
最終，姜予沖掉了腦子裏紛亂無垠的思緒，決定不再多想，好好考慮修理園子。
睡覺前看到徐斯年回的一條信息：【好的，我也到家了。】
她沒有再回複。
*
這兩天，姜予都在好好學習，堂哥自從打完兩萬塊錢，也沒了聲音。周五下午，上完前兩節課，她便直接去高鐵站坐車回蘇城。
已經聯系了之前幫園子修瓦的老師傅，約好周六修瓦，再做個防水。
趁着秋冬雨水少，該補的都要補好，不然來年雨季更麻煩。
清掃園中落葉，流浪貓過來了，姜予喂貓時，徐斯年發信息問她：【周末有什麽安排呢？】
姜予過了很久才回道：【我回蘇城了。】
徐斯年：【我也回了京北，還想着，你要是沒安排，可以去我住處坐坐，住家阿姨廚藝不錯，人也很熱情。】
果然，富貴人家都是一個地方一個住處，還有專職阿姨。
姜予：【不用這麽客氣。】
徐斯年：【下次有機會，再嘗嘗阿姨手藝。】
姜予沒有再回複。
通常情況下，不想與對方有交集的話，姜予一般會冷處理。看着對方沒再回複，姜予那顆莫名不安的心，也逐漸平複了下來。
周六，修瓦的老師傅帶着年輕幫手過來，在室內查看、判斷了一番，後來做了保護措施，搭梯子爬上屋頂。
取掉被冰雹砸碎的瓦片，還給木板層刷了油，又墊了防水的材料，這才蓋上新的瓦片……第二天會過來再測試一下防水。
還有那個六角亭，老師傅順便觀望，只說：“傾斜成這樣，還是得找木匠老師傅過來看，可能是榫卯結構松動了，我只是個搞防水換瓦的工匠，修不好這個。”
“好，謝謝師傅。”
一步一步來，六角亭附近只有假山，不靠近建築，且看起來不會立即倒塌，姜予打算下次再請人來修。
送走工匠，姜予清閑了許多，在園子裏逗貓，又交代它們：“你們平時玩的時候，離六角亭遠一些，萬一亭子塌了砸到你們可怎麽辦？”
貓咪喵了一聲。
大概是聽懂了吧。
午覺醒來，姜予在獵獵秋風裏推開窗子，燒爐子，煮茶喝。
這般清淡恬靜的日子，姜予感覺自己能過一輩子。
可能注定賺不了太多錢，只要園子不大修，能過得下去就行。
也可能注定遇不到很喜歡又很合适的人，整個大學都沒遇到，畢業後遇到的概率一定更小。
怎知千裏之外會有個男人，盯着“小娘魚”的界面，陷入沉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