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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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瑄年敲了半天101的房門，都沒人開，他把耳朵貼在門上，也聽不到裏面有任何動靜。
他一皺眉，汀汀別是一時沖動跑去找徐悄悄算賬了。正猶豫着是去徐悄悄看看還是在這等着，身後102的房門開了。
“你找汀汀？”出來的是汀汀的三哥，可能因為他總是冷着一張臉，林瑄年不太喜歡他。他點了點頭，“汀汀好像出去了。”
宋冥剛才去處理地府工作了，神魂不在，一回來就聽到隔壁傳來敲門聲，便出來看看。
他皺起眉，打開了101的房門，汀汀的房間門開着，二人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床上的女孩。
女孩痛苦地縮成一團，眼睛緊閉着，臉頰燒得通紅，房間內魔氣與靈氣糾纏，氣場十分不穩定。
林瑄年也跟了進來，看清屋內的場景也是一愣，“汀汀生病了，快送她去醫院！”
宋冥抱起汀汀，一手輕輕撫上她的眉心，那裏魔氣翻湧，源源不斷地彌漫進周圍的空氣裏。
天道隕落，靈氣枯竭之後，世界上的靈氣十分稀少，但分布是十分穩定的，只有這種穩定的氣場才能保證各種生物各歸其位，正常生活。一旦靈氣有了波動，原本人們不該看到的生物就會顯現出來，神仙鬼怪變得活躍，本能地往靈氣多的地方跑。
現在的房間裏不但有靈氣，還有魔氣，這一下更吸引那些陰魂，宋冥只見鋪天蓋地的黑影已經從窗外壓了過來，但大概是看到了他在房中。
沒有幾個敢進屋，全都趴在窗戶上一臉垂涎地看着裏面。
宋冥想讓林瑄年先在客廳坐着，他好處理一下房間內的情況，一回頭卻看到房間內糾纏的靈氣與魔氣在林瑄年周圍奇異地平靜了下來，男孩仿佛置身在一個小結界中。
“汀汀額頭溫度高嗎？要不先物理降溫，再帶她去醫院。”林瑄年雖然這麽說，心裏卻有些打鼓，汀汀的病有些奇怪，不像是醫生能治好的那種。
“嗯，”宋冥道：“你去衛生間幫我擰一條毛巾，在鏡子旁邊的挂鈎上，粉色的那條。”
林瑄年去了衛生間，宋冥一手掐訣，把窗外的陰魂趕走了，一手拍了拍汀汀，輕聲喚她，“汀汀，醒一醒。”
汀汀卻只是迷迷糊糊地撓了撓了臉頰，睜不開眼睛。
宋冥難得有些驚慌，招來身邊的鬼差去叫宋存他們。
鬼差領命剛飄出去，林瑄年就拿着打濕的毛巾過來了，宋冥把汀汀放到床上，林瑄年把冰涼的毛巾搭在了汀汀的額頭。
汀汀眉心原本不斷往外冒的魔氣，竟被一塊冰毛巾給壓住了。汀汀臉頰上的潮紅也肉眼可見地褪去。
女孩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睛，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圍，“三哥，年年……”
“你剛發燒暈過去了。”林瑄年這下可以确定，汀汀的病絕對有蹊跷，否則不會退燒退的這麽快，他很懷疑是汀汀的三哥剛才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做了什麽手腳。
思及此，他回頭看了眼宋冥，男人若有所思地輕輕蹙眉，也在看着他。
宋冥也可以确定，林瑄年這個小孩不簡單，讓魔氣褪去的根本不是什麽冰毛巾，而是林瑄年。
這小孩身上似乎藏着連神仙都看不到的神秘力量。
汀汀皺眉，動了動手腳，不是平時感冒發燒那種感覺，反而挺舒服的。她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麽快就退燒了？”
宋冥含糊地應了一聲，他好奇汀汀為什麽會突然發燒，但是不知道怎麽問。
“剛才我們不是在發消息嗎？我為什麽就突然發燒暈過去了。”汀汀的眉頭擰成一個小疙瘩，她這到底是什麽怪病。
林瑄年搖頭，汀汀都不知道，他們就更不知道了。
“三哥三哥，快帶我去看醫生吧。”汀汀抓住宋冥的手臂。
“好，我已經告訴你大哥二哥了，等他們回來就去醫院。”
林瑄年走到汀汀放iPad的地方，“你剛是在這裏跟我聊天的，也就是說，你發完消息，又從這邊繞到了另一頭才暈倒的。”他認真地問，“你還有這個記憶嗎？”
汀汀想了想，點頭，“我當時太生氣了，本來打算去找二哥的，所以繞到這邊……”
“生氣？”宋冥皺眉，怪不得魔氣又有波動，原來是汀汀生氣了，“為什麽生氣？”
汀汀想起徐媽媽還說三哥跟二哥差不多，那就是連三哥一起罵了，她想起這事兒眼睛裏就竄起小火苗。“我剛出去晨跑的時候，聽到有人說二哥和三哥的壞話了。”
“說什麽？”宋冥問。
“說你們是騙子，你們的車是騙來的。”汀汀還是不懂包養那些詞的意思，只能理解為小白臉就是騙別人錢的人。
宋冥一個神仙，怎麽會在乎這些閑言碎語，但讓汀汀知道，影響了汀汀體內封印的魔氣他可就不樂意了。“是誰說的？”
“悄悄的媽媽，還有王阿姨。”汀汀鼓起臉頰，“年年也聽到了。”
林瑄年點頭，補充，“徐悄悄的媽媽說，看到宋徊哥哥和一個五十歲的富婆逛商場。”
宋冥剛聽了汀汀的話還沒反應過來是哪種壞話，林瑄年一句話說到了重點。宋冥沒忍住冷笑出聲。
“好了好了，這件事小孩子不要管，我們來處理。”宋冥摸摸汀汀的腦袋，“別生氣，悄悄的媽媽是誤會了，不是故意的。”
汀汀“嗯”了一聲，“可我還是好氣哦。”
宋冥能看到汀汀靈臺處的魔氣又若隐若現，他正要用靈氣壓一壓，就聽林瑄年說：“我去給你買椰奶吧。”
“不想喝。”汀汀嘟着嘴。
“那小蛋糕？炸雞腿？鍋巴土豆？”林瑄年下意識說出汀汀喜歡吃的那些東西。
汀汀不自覺咽了咽口水，“算啦算啦，我一會兒還要去醫院看病呢，年年你先回去吧。”
林瑄年和宋冥都知道汀汀這病醫院看不好，差點把要去醫院這茬給忘了，還是汀汀一直記得。
林瑄年只好先離開了，臨走前不忘叮囑，“檢查結果怎樣記得告訴我。”
“年年真好，”林瑄年走後，汀汀忍不住感嘆，雖然總是冷冷的，但是很關心她。
宋冥瞥她一眼，“你是不是經常吃年年給的東西？”
汀汀睜大眼睛，“也沒有啊，就那麽幾次，不過我也經常給他吃零食的。”她才不是愛占便宜的小孩呢。
“上回你說你倆是同桌？”宋冥又問。
汀汀點頭，“我倆平時是同桌，興趣小組也坐一起，平時上學放學經常一起走。”她笑起來，“沒想到我們真的成為好朋友啦！”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最近和年年一起玩的時間比和悄悄一起還要多，兩個人雖然沒有那麽多話說，但是不自覺就熟悉起來了，年年還知道了她的好多秘密。
“你的意思是，汀汀體內的魔氣受到控制，和林瑄年這小孩有關？”
在彩票站上班的宋存和去給別人介紹對象的宋徊收到鬼差的消息，先後趕了回來，連正在考試的宋闊都提前交卷跑回家。
宋存帶着汀汀去社區醫院了，剩下三人在房中讨論剛才的事情。
“對，咱們都無法控制汀汀體內的魔氣波動，但林瑄年那小子只要一靠近，魔氣和靈氣自然會歸于平靜。”宋冥道：“但是我用靈氣檢查過好幾次，都沒看出這小孩有什麽不同。”
“照這麽說，為了讓汀汀體內的魔氣穩定下來，就得讓倆小孩盡量待在一起？”宋闊問。
宋冥點頭，“加上汀汀情緒穩定，這是目前所知影響魔氣的兩個因素。”
“可是年年的陽壽只有九歲。”宋徊提醒二人。
此言一出，房間內安靜下來，宋冥十分不情願地招來判官，試圖給林瑄年改陽壽。
閻王發話了，判官當然要遵命，但是判官筆卻像不聽使喚似的，無法修改林瑄年的陽壽。
“我就知道會這樣。”宋闊皺眉，林瑄年既然不是普通小孩，陽壽也就不是那麽容易改的。至于他身上到底藏着什麽天機，沒有人知道。
“既然這樣，那就到時候随機應變吧。”宋徊嘆息，這年頭，神仙們的能力處處受限，他們清楚，随着信仰之力的衰弱和靈力的枯竭，他們早晚會失去所有神力，或是像那些古神一樣回歸天界，閉關修行，或是像那些完全沒人供奉沒人信仰的民間神仙一樣，再入輪回。
而汀汀體內的魔氣，很有可能加速這一切的發生。
宋冥沉默片刻，又想起院子裏有人說他和宋徊壞話的事情，他把兩個小孩的話告訴宋徊，“院子裏那些人怎麽說不重要，關鍵不要傳到汀汀耳朵裏。”
宋徊一聽也有些無語，“平城豪門圈子裏好多年輕人不結婚，我這不幫他們找對象麽，那天大概是和胡太太一起吃飯，商量給她女兒介紹對象的事情。”
胡太太是小晴的媽媽，因為他給小晴介紹了一個很不錯的男朋友，胡太太便想讓他給周圍其他家單身的孩子也介紹一個。
氣運旺盛的人多生活在豪門，他們的個人問題如果亂了，其他年輕人的個人問題也會受到影響，平城姻緣司的業績又會下降。宋徊作為大領導，決定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把這些豪門子弟的婚姻大事解決了，整個平城的牽紅線工作效率都會上升，于是最近和平城的豪門圈走得很近，免不得和這些豪門太太小姐們經常見面。
“還好汀汀沒信。”宋闊道。
宋徊眸色溫和，“汀汀那麽聰明，怎麽會信這些人的閑言閑語。”
“但是總得讓他們閉嘴，”宋冥道：“我可不想讓汀汀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包括學校裏，那些小孩不會辨別是非，更不知道能說出什麽傷人的話。”
宋闊眯了眯眼睛，“悄悄的媽媽是吧，好，我記住了。”
宋存帶着汀汀去社區醫院量了體溫，又做了血常規，自然檢查不出任何問題。
回家的路上汀汀還在念叨，讓宋存今晚繼續觀察，如果還發燒就要去大醫院檢查。她可害怕生病了。
宋存只好答應，又帶着她去買了杯奶茶，哄女孩開心。
汀汀知道大哥挺有錢，也不像以前那樣精打細算了，非常奢侈地點了杯加料的奶茶，幸福地眼睛都在發光。
吃完晚飯，林瑄年又跑來汀汀家看她，還帶了一盒蛋撻，“我媽媽烤的，給你吃。”
汀汀連連道謝，拿了兩包薯片給林瑄年。
“對了，你別生氣，我媽媽說聰明的人自己有辨別能力，不會相信徐媽媽的話。”林瑄年安慰道。
汀汀點頭，“我沒事，我現在已經不那麽生氣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汀汀又把體溫計放在床頭，并且提醒哥哥們記得來看看她。
白天燒得失去意識也太可怕了，晚上如果沒人叫醒她，她萬一把腦子燒傻掉怎麽辦？
還沒查到扔她橡皮的人是誰呢。
汀汀一想起明天要看監控，要讓扔她橡皮的人當着全班的面給她道歉，竟然有點興奮。
她一定要讓老師好好教育那個小朋友。
“難以想象，這種念頭會出現在你的腦子裏。”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汀汀哼了一聲，已經能熟練地跟這個聲音對吵了。
“我這麽想有錯嗎？做錯的人本來就應該道歉，你真是好煩啊，為什麽總是要出來教訓我，我大哥都不會這樣說我！”
“你大哥……”聲音發出一陣大笑，“他們再修行幾萬年，也參不透至善之道，而你不同，你天生至善，本該包容一切……”
“我才不要什麽天生至善，煩人！。”
“你……”
“別說了別說了，我最近生病啦，要早點睡覺。”汀汀咕哝完，就開始自顧自數羊，沒一會兒真的睡着了，完全忽略了在耳邊陰陽怪氣的聲音。
第二天她和林瑄年早早就到了學校，原以為唐老師一來就會調查扔橡皮的事情，卻不料第一節語文課都上完了，唐老師一個字都沒提。
汀汀只當老師是不想耽誤課程進度，一直等到了下午的班會，唐老師卻像是忘了這件事一樣。
“還有十分鐘，你們自己做作業吧。”班會內容結束，唐老師說。
“老師，把汀汀橡皮扔進垃圾桶的人還沒有查出來。”沒想到舉手說話的是徐悄悄。
林瑄年也跟着道：“您周五答應我們的，今天會看監控。”
汀汀為擁有兩個給自己撐腰的朋友而高興，她也舉起手，“老師，您看監控了嗎？是誰故意把我的橡皮扔進了垃圾桶裏？”
